[音乐资料]批判中国摇滚[转贴]
无处不在的东施精神
跟着洋人屁股,国人亦步亦趋摇滚十余年,乐队有如雨后蘑菇,旗号更是莫名其妙,连“荡妇”、“苍蝇”都已出笼,真是道在屎溺啊。
人文滞后为抄袭者提供了借口,仰殖民者鼻息渐成风尚,与借鉴不同,主体性的丧失将中国摇滚直接送进了“机械复制时代”,文化激进只能扩大沙化面积,而对“拿来主义”的原教旨迷信造就了更多的买办和偏执狂。只有极少数人坚持了本土立场和身体前倾的殉道立场,比如崔健,比如唐朝,民族文化为体,西洋技法为用,十年磨剑,终成翘楚,可叹中国之大,十年之功,能拿出去到世界上随便唱的,不过崔健与唐朝,呜呼!
谢天谢地,从一无所有能摇到今天——托打口带的福,历数1950年代以降欧美摇滚诸流派,但凡西人所有,尽玩于同胞股掌之上,旋律雷同,音群相似,甚至包装、动作亦如此,从蓝调、金属到击拍、幻乐,再到哥特、后朋,东施精神无处不在,原创无能鼓励思想惰性,空心时代多为拷贝之声。
零点沉溺于Pop Rock,他们没法不热爱甲壳虫和老鹰,零点的工作就是在流行的范式中及时行乐。
黑豹玩波普金属,大量蓝调和过量劲舞,而和声来自哲普林,正如我们看到的,黑豹在下坡路上刹不闸了。
窦唯技术一流,善长Fusion,但底色仍是1960年代的Psychedelic,后来由念经转向幻听。
超载源于“疾速”,往“死亡”上靠,没靠上,移情“广播迷”。
清醒算是窦唯的摘要,摇滚日久就是未能炮制经典。
陈劲师从牙买加音乐,本土化的Funk与雷鬼。
Again玩索尔。
老臧玩Funky。
D.D以说唱为生。
至于“面孔”,队名照搬Faces不说,连封套也剽窃“涅磐”。
祖咒玩的不是音乐,而是后现代文学和行为艺术。
盘古乃硬核大杂烩,偶然主义急先锋。
丰江舟系德国买办,现已转向电子。
而地下众多Garage Bands师承混乱,谁红扒谁,如九寸钉、Metallica、潘多拉、Hard_Skin…….
稍有主见的是王磊、郑钧、瘦人(仅存的重型乐队),Rush的重拍子超强音或许还能第一代乐迷的唐朝旧梦。而真正能自成一家的是唐朝的艺摇,其经典性自建元初就给自己设置了难以逾越的海拔高度,尽管背后也隐藏着一长串洋人:斯图沃特、哲普林、铁娘子、Who、范哈伦、Yes 、Pink Fliyd、冲击……
东施精神的泛化已将中国摇滚推向险境,可惜我们的乐手并未觉察,听过百张左右打口带你肯定能把所有西施都找出来。尽管伊沙从来不吐象牙——但我相信他——在某些方面的眼光:中国摇滚只有30分。
从东施到塞万提斯
如果说模仿是基本生存策略,那么戏仿当属寄生性创作,或者由于贫乏而沦为肤浅的改编与翻唱,如迪克牛仔;或者由解构到建构,形成对强势话语的刻意反讽,如崔健。创造停滞不前,戏仿大行其道,这是世界大潮,甚至,巴黎时装也戏仿西雅图Grung,旧体系行将就木,新话语尚未完成,双重空场中现代艺术陷入世纪之交的失语之境——失语不是不说,而是自言自语,而是旧辞新说,而是以极端艺术语言对受众进行大喊大叫。假如摇滚是个罐子,有人就要破罐子破摔,戏仿就是最新摔法,在既定秩序的消解途中,若以抄袭与创造为端点,戏仿肯定是一个重要的交通枢纽。
是初是并不摇滚的塞万提斯。《唐吉诃德》就是对以往骑士小说的戏仿,到巴塞尔姆以《白雪公主》名闻天下之后,中国才有了李冯的《我作为英雄武松的一天》和张李合谋的无聊至极的《英雄》。
在摇滚领域,1970年代“性手枪”对英国国歌进行颠覆,创作同名曲《上帝保佑女王》,1980年代崔健翻唱《南泥湾》,二者的共同命运是招致禁演。
《西热图的传说》主题曲《苍鹰》在老崔和老滕的嘴里也是名有千秋。
《国际歌》为“唐朝”与“现代人”所用,均演绎为重型摇滚。
台湾“刺客”戏仿《黄河协奏曲》。
零点将拆解后的《送亲歌》据为已有。
而张楚的《社会主义好》纯系政治波普。
齐秦版《一无所有》属无心之作。
至于趋时应景的《怀抱》、黑豹与戴玉强合作的《夜色》,我更乐于将他们视为摇滚与流行、美声互相戏仿的闹剧。
可以预期,随着世纪初年央视对摇滚的部分解禁,类似的折衷、杂交、旧曲翻新还将大面积流行,而央视《音画时尚》已成为偷懒者的乐园和口水歌大本营。
实际上,大量的戏仿之作兼容了继承与革命,但其中大部分作品败坏了听者的耳朵。翻唱也好,戏仿也罢,是怀旧,是拓宽题材,还是创造力衰竭,其实不难界定。从模仿到戏仿,中国摇滚至少在形式上完成了奠基。
新世纪过去三年,正如大家预料的,什么奇迹也没发生。依旧是懒惰与矫情,依旧令人齿冷:某某新声某某天空已沦为滥竽之作,而一部分先富起来的老牌乐队正在加速腐败进程,朋克在等待招安,投机者忙着拐弯掉头。帮派林立,人口激增,比1980年代众多诗派瓜分天下之势更为动荡。
总体看,地下略好于地上,一阔就变脸是中国人的本性。有些东西就应该长在地下,譬如土豆,爬出地面就开始反动。
中国摇滚越来越像一个缺乏管理的破工地:粉尘飞扬,噪声四起,偷工减料,混水摸鱼,一路乱下去就是另一座北京西客站,基础都没打好,根本无法验收。实际上,现在大家的作为不过是摆积木,一个曾经阔过的民族就不能再造一座长城?!
商业覆盖下的摇滚业已形成主流格局,物化现实没有人回避,而艺术与市场二律悖反,想要调和矛盾,除非你妥协,难道一代锐气青年就注定要放弃抵抗,向市场屈膝?时间无情无义,带着热血与激情,带着自省与叛逆,带着曾经的一意孤行,从我们腋下义无反顾的奔向虚空,万劫不复。
当我打开音响,面对地下血脉贲张的呐喊,当我躺在每一个壮怀激烈的酒精之夜,我何尝不想为中国摇滚写一支颂歌——哪怕只是小样,可我根本就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与曲式,上个世纪我们寄望于二十一世纪,那我们今天的希望又要寄向何处。
翻开历史,我们看到,任何时代任何国度都泛滥着浩瀚的次要文本,这个时代永远都是庸人的天下,没办法。
中国摇滚综合症
人说摇滚圈里混子多,果然不假,社会各界流氓早就打起来了,大治之后必有大乱,朋克面世,病态时期提前到来,我倒希望就像SARS那样快些过去。
外国也好不到哪去,从猫王、甲壳虫、迪伦到冲击、警察,牛X闪闪,凡三十年,此后就陷入了花哨与动乱,U2、王子等少数英雄领着成千上万的竖子且摇且滚,江河日下。纵观摇滚史,在商业性工艺性递增的同时,艺术性的确呈递减趋势——虽然也有反复。1990年代考本辉煌几天就自杀了,戏仿阿多诺一句话:考本之后,再有摇滚就是扯淡。
我们起步晚,发病也晚,摇滚十年,疾患十年,统称综合,罗列如下:
一.幼稚病 有生而知之者,有学而知之者,现在就属学而不知的人多。观念多,技术少;技术多,感情少,患者如佤族、地平线、地下婴儿、花儿、新裤子、伍佰、动力火车,没通俗的悦耳,没古典的深刻,没民族的亲切,正如滕格尔坐在电视里说的:新音乐太白,没东西,即指此症。
二.失语症 抄袭可耻,创新乏力,一赌气落下个失语症,扒带十年没能建立自己的词汇表,而文化激进与反文化又加剧了病情,“就是缺少刀砍下去的方向”(孟浪),现在的情形是不但没方向,其实也没刀——中国制式的艺术语言。幸免者盖寡:唐朝、崔健、窦唯、王磊、子曰(可惜早已过世)。
三.嚎叫癖 以嚎叫为生的确浪漫,但我想摇滚的最你纲领至少应该包括健康与艺术性。1976年Who在伦敦现场音量达120分贝(听觉极限),这个域值正为时下的朋克所向往。其实以音高为技术指标,不但害人,也害植物,科学家曾观察过植物对各种音乐样式的反应,发现植物最烦摇滚。
四.坚而不挺 毋庸讳言,中国摇滚呈下滑趋势,几乎所有乐队的早期作品都要好于以后的狗尾部分,棱角磨平,热血冷却,奋斗史一旦兑换为银子和话语霸权,堕落就在所难免。崔健、唐朝仍在坚持,但均未取得突破。唐朝与变故有关,而年龄更为要命。要说的是老崔,政治能玩一辈子,不简单,我只是对无旋律音乐难以提高认识。至于黑豹之流,不提也罢。我要说的是——起的早不一定身体好,没有神照样过日子。
运动专家考察过,中国男人的血红蛋白仅为洋鬼子的一成,难怪体力不行。看来,从全民健身和调整膳食结构入手才是正途,摇滚也是体力活儿。
五.拔苗助长 有方便面,有爱情速配,摇滚当然也可速成,盘古不会乐器也组建了乐队,现炒现卖,居然也成了气候。观念艺术外加三个和弦,不但摇滚,而且朋克,急功近利到了混帐的地步。这回事情可简单了:抄起喷笔就是设计师,穿上球衣就是运动员,刚起步的事业迟早毁在这帮跨世纪混子手上。
六.消化不良 盖因心火旺盛嗜食生冷所致,取粗弃精,好东西没学会,弄出一身毛病,既要形上又要形下,既要市场又要艺术,婊子与牌坊岂能得兼?!第一代玩政治,第二代玩技术,第三代玩达达,不正常的代谢喻示了消化系统的故障。
七.多动症 不练声,练煽情;不练琴,练动作,满场飞奔充运动健将,食指冲天(实为天棚)作“天问”状。
八.偏执狂 执着于门派或观念,对异类不能见容,典型病例为盘古,还好——现在大家都管偏执叫信仰了。
九.泛包装症 并发症有炒作,皆为立万捷径。“三陪”中兴带动性产业,摇滚猖獗当然有摇滚时尚:H.D、Zippo、Alicecopler……衣必着“哈雷”、琴必弹“芬达”、鼓必击“他妈”,西单那两家名店,一副演出护腕500多,穷人摇得起么?《甲方乙方》演的——送穷山沟呆俩月,啥毛病例都没了。
十.技术依赖症 扒带后遗症之一,患者多为匠人,除了技术不知世上还有他物,技术至上是中外摇滚的通病。与古希腊灵肉合一的艺术主张不同,摇滚拒绝理性,尽管如此——我还是坚信——任何艺术都不能没有灵魂。
十一.毒瘾 幻乐源于白粉,而甲壳虫靠大麻和LSD保证状态,死于吸引毒者可谓众矣:Gacia 、Hendrix 、Sid Vicious……国内乐手因吸毒而见诸报端的的个案似乎只有罗绮,其实圈里吸毒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不过大家不是道友所以知之甚少。诗人(尤其是写诗纯净的)爱自杀,舞台上那些星星月亮们爱离婚,摇滚人爱白粉,也算各得其所。
十一至二十从略。
注定,我们还将面对更多疾患,体液增多不一定是身体壮,你要看分泌的是什么。中国摇滚如果不能克服以上诸多疑难杂症,注定没有明天。无个性的时代,统一模式的城市,音像店里摆着号码各异的嚎叫与叛逆,这一切都是摇滚大合唱的脚注。为反观人性中最不要脸的部分,摇滚可以不择手段,七十年代出生者大多从中体味过最初的感动,毕竟,那是一个白衣飘飘长发飘飘思绪飘飘的形上时代,可是时光不能轮回,天真不会再现,一个不可复制的时代和那群人正被时间挟裹着奔向这个我们曾经厌弃的声色犬马之地,我们已走向日益混沌的成年。当然也有笔者这样的人,整天怀抱理想,承受着一个比一个更糊涂的明天……
时代的确不同,但我坐在东北的三楼上,还是一如继往的关注着摇滚。我痛苦的发现:摇滚一旦从艺术前沿回到大众温暖的怀抱,其批判性必然变成待价而沽的精神包装。首先是产业化:有人致力于主流摇滚,有人急于梳理地下,大家都没闲着。可是本身就发育不良的本土唱片业能给本土摇滚提供什么庇护?谁又能给混乱的现代艺术整流?市场,它只热衷于把一切具有潜在商业价值的地下艺术扶正。产业化到底会将摇滚带向何方?耶稣知道,但他不会告诉我们。
国际化不过是殖民者的堂皇说辞,不过是在国际资本操纵下,走洋鬼子的老路,最后全是欧美公告牌式的滥俗。民族化才是最具煽情本色的革命口号。没有本土资源,缺乏艺术积淀,将一种完全异质的文化本土化,通常的做法是:摇滚里加琵琶唢呐,戏曲民歌里加电吉它。
商业化道路上你根本搬不动盗版这块大石头,欧美唱片撤股,大家终于明白外人根本靠不住。朋克当道,民族化又走向迷途,看来是走投无路了。实在不行,您就学F4吧,或者宋祖英,都很容易发财。我是没辙了,因为这年头连年青的都渴望腐败。
金属式微,朋克起哄,电子也终于找到了鸡蛋上的那个缝儿。除了世纪交替反文化思潮的勃兴,大家情绪上的反复无常,这一切也与南方居心叵测的乐评有关。培养一个好的吉它手需要十年,而我们在十年间从蓝调居然玩到了后朋。放卫星那阵儿有个口号“让每个县至少涌现出三十个鲁迅”,时至今日,这个口号也不过时。百病缠身的中国摇滚,朋克运动显然只是破坏与倒退,如果文学领域隔代回归的理论,在二十一世纪还能管用,那我还是天真地相信总有艺术回归的那一天,我选择等待,不管是癞蛤蟆爬滑石,还是西西弗斯神话
北京应该是个盛产愤青的地界儿。
我最喜欢的大陆男影星姜文,最近火的一塌糊涂。先是《鬼子来了》遭到封杀——如果不被封杀,我个人认为姜文的这部作品,堪称近期大陆电影界的抗鼎之作;然后满世界《寻枪》;再然后又跑去喝《绿茶》去火。
在我眼里,姜文一直是一个NB烘烘的持之以恒的愤青,堪称愤青界的擎旗之人。他的愤愤的直截了当,愤的有内涵有根儿,愤的也“挺有理想的”(崔健《混子》里面的一句歌词)。他很不容易地又很本能地愤,愤的他自己很爽,我看着也爽。
姜文胸口里一直憋着一句话,自己从来不愿意直抒胸臆地表达出来;但是我们都看出来了——他说的是:爷们儿就是一门心思地去玩真正的电影!
再看看高呼着“票房至上”、“商业第一”口号的冯小刚,那的确是个成功人士。冯导(靠!我称呼他冯导就说明我还是很尊重他的。)给我的感觉就是个京痞,NB烘烘的那种不可小视的京痞。冯导的成功在于京痞“我是流氓我怕谁”之类的人生观的成功:丫既然做了婊子,就压根没想过要去立牌坊。
这就很象美国著名的建筑大师菲利浦·约翰逊。当其他的建筑师还在为了维护建筑作品的纯艺术成分殚精竭虑之际,他老人家一语惊人:我在做设计的时候就象是一个妓女,客人要玩什么样的体位,我就摆什么样的“扑死”。
冯导特喜欢直抒胸臆:俺就是拍你们这些“上帝”的PP,还捉摸着尽量拍的你舒服,拍的你被拍成癖,每到年根上都得屁颠屁颠地跑到电影院让俺拍拍。这话翻译成英文,和菲利浦·约翰逊老爷子说的是同一个意思。
冯导直白地拍了几年,一不小心倒把自己拍成大爷了。
我现在横竖看不上那个曾经NB烘烘过的老谋子。
老谋子一没有愤青底蕴,二没有京痞成色,又想玩真正的艺术,又想讨好观众讨好国外的一大帮评委,结果自己把自己给搞的晕头转向、疲于奔命。玩艺术吧,明显没有姜文那样执著、硬气、孜孜不倦、衣袋(声明:不是错别字!)渐宽终不悔;玩商业玩票房吧,又不敢放下“国际大导”的架子踏踏实实地去做一个没打算立牌坊的“婊子”。
结果自己把自己给套住了。
最后硬着头皮去拍什么申奥资料片的时候,老谋子已经明摆出一副只卖名气不玩艺术的模样了,已经江郎才尽。
不知道老谋子的《英雄》是否可以让他咸鱼翻身,我个人十分不看好这部片子——你真好就秦始皇呀荆珂呀这点东东西西,快要被你们几个导演给翻烂了。
比较一下这三个人很有意思:纯艺术穷途末路,只好退而求其次,然而依旧坚持着挣扎;有文化的痞子流氓可以在电影界畅通无阻;而夹缝中那个家伙,一句话就可以概括了:累死活该。
这让我终于联想到中国摇滚。
姜文就是崔健,一直纯粹地真诚地面对摇滚乐,自己过的苦,却爽,人们发自内心地尊重他;冯导就象极了迪克牛仔,死皮癞脸地翻唱歌曲,自己心里面都没觉得自己真要去玩摇滚,反正演唱会能骗到大把大把的拥趸就足够了;反正您一边骂我的时候能让我一边数钱就大大的OK;老谋子是黑豹,曾经是经典的摇滚,甚至如日中天,而今江河日下,频频商业演出,还要拼命装出一副十分摇滚的模样来秀给大家看。
好像是有个记者这样问过姜文:你考虑过为中国的贵族拍个电影吗?(妈的,应该老大一个耳括子抽这厮!)
姜文反问:中国有贵族吗?中国根本就没有贵族,如果有,也是装的。
精彩!赞成!
结果,目空一切的愤青也总是很摇滚地宣布:中国根本就没有摇滚。
真的没有吗?
2.
既然目空一切了,那么目空一切的愤青的摇滚外延就狭窄和偏激的犹如华山一条道。
依我看(我是个连吉它都不会弹的圈外人,没他们那么“非常摇滚”,或者“就我摇滚”),中国有摇滚,至少,曾经有过。
说摇滚,就必须首先说说通俗音乐。
中国的通俗音乐,包括摇滚音乐,首先都应该感谢邓丽君。
正是这个甜美的可人儿唱出来的曾被大陆定性为“靡靡之音”的歌声,当年曾经以顽强的生命力横扫整个中国,风靡一时,给大陆音乐界“甜蜜蜜”地划上了一个时代。
正是邓丽君的歌声,渐渐激活了大陆铁板一块的音乐界。如果没有邓丽君的歌声,中国的流行音乐(或者叫通俗音乐)还要沉闷在萌芽状态很多年;摇滚乐就更加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可以粉墨登场。
因此,大陆的摇滚人士非常尊重这位温柔甜美的台湾女歌手,当邓丽君香销玉损之后不久,大陆的十几支知名的摇滚乐队,各自翻唱一首邓丽君的歌曲,结成专辑,向邓丽君集体致敬。(可见那个时候的摇滚界,还留存着一点真诚的“人性”味道的光彩。)
据说,当年台湾“总统”蒋经国先生接见邓丽君时,曾经意味深长地对邓丽君说过这样一段话:
我们一直没能实现的反攻大陆的梦想,被邓小姐的歌提前实现了。
搞政治的人,自然认为什么什么全都是有国界的。不值一哂的是蒋经国先生,即不知道音乐是无国界的,又不知道即使音乐是有国界的,大陆和台湾又哪来的国界可谈?
至于中国的摇滚乐,还要感谢八十年代初中国大陆刮起来的一股子强劲的“音乐西北风”。
“西北风”给中国的流行音乐添加了个性的倾向和自然的躁动,添加了自由发挥的空间和崇尚特色的风格,为即将绽开的摇滚乐提供了一个前期的蠢蠢欲动的温床。
没多久,崔健的《一无所有》就震动了整个中国。
(田震曾是“西北风”的代表人物之一,如今的田震,在我眼中是中国大陆流行音乐界女歌手中唯一的大姐大。其实我觉得性情直率的田震,她这个人本身就比较“摇滚”。)
3.
不用再说《一无所有》这首歌的意义,最起码《一无所有》这首歌曾经是一把钥匙,开启了一个盒子——这个盒子的名字,叫做“摇滚潘德拉”。
后来,有人夸张地说,用一首歌就可以概括我们整个的八十年代,那就是《一无所有》。这种说法已经超越了摇滚范畴,是我所不喜欢的一种对摇滚音乐的“强加”。
然后是《新长征路上的摇滚》。就是这张专辑,定格了一个时代。
抛开这张专辑的“摇滚意义”不谈,我个人觉得这张专辑气势磅礴,自由奔放,听的时候总有一股子深深蕴藏而又无处不在的力量,象是沉默了很多年的火山,忽然在某一刻搏命般地爆发出来。
关于这张专辑的文字,可以说是汗牛充栋。我也不必再废话。
我只说说这张专辑对于我个人的影响。
我是个绝对不会追逐明星效应的人,直到今天,我仍然对那些满世界放光放电的星星们不屑一顾——好像他们或者她们所做的事情也没办法让我这样的人顾上那么一顾。但是当年,在听完这张专辑之后,我决定给予自己一次真诚——我居然给崔健写了一封长信。
写完这封信的时候,我觉得这张专辑在我身上完成了一次穿越:从次,我打算做一个自由的人;重要的是,我打算做一个心灵自由的人——这个世界,强加给我们的东西太多了,太多的东西我们还没有选择还没有思考就被很多东西联合起来,给我们打上了“与生俱来”的烙印。
后来的故事就没什么大不了了,崔健的公司给我回信,并且给我寄来了一张崔健演唱时候的照片,照片的后面草草地写了两个字:坚持。
我觉得我们互相理解了。起码我自己可以一厢情愿地这样认为。
我说过我从来不会追星,因此那张照片早已经不知去向。但是“坚持”这个概念从此就在我的意志里面落脚,并且一天天拓展着外延。
直到现在,我仍然觉得用“星”来界定崔健,绝对是一种侮辱。
《新长征路上的摇滚》里面最有名的一首歌,大概算是《花房姑娘》,几乎所有学吉它弹唱的人都在入门的时候学习过。这不仅仅是一种技法的学习,还包括态度和感知。
街头上、地铁里、地下通道、过街天桥、火车上、轮渡里抱着吉它边走边唱的人,或者边唱边要钱的人,几乎理所当然地都要弹唱这首歌。
很多年轻人用这首歌,赢得了或者骗来了爱情。并且这种现象还在继续。
好像崔健第一次正式的演唱,是在首都体育馆。他扛着一把吉它,穿着绿军装,一个裤腿高一个裤腿底地跑上台,大吼一声:你们准备好了吗?——然后开唱。
很显然那个时候人们还都没有准备好。当《南泥湾》被改装成通俗音乐从崔健的口中唱出来的时候,台下的领导愤怒地站起来走掉了。
现在呢?现在很多曾经严肃的歌曲,都被添加了打击乐。人们已经司空见惯。
这个现象让人们觉得崔健非常反叛。我的理解并非如此(当然,本文的观点都是我自己的胡言乱语,就当我自己以回忆的方式,再过一把摇滚瘾好了。),我倒觉得崔健非常“音乐”——没有什么音乐在类别上一定要和其他的音乐划出一道鸿沟,也没有什么音乐非要永远定格在一个领域。
我喜欢崔健版的《南泥湾》。但是后来的摇滚乐队,似乎人人都要如此模仿一番:张楚的《社会主义好》,唐朝的《国际歌》,面孔的《欢乐颂》等等,就明显意思不大了。
我所记忆的摇滚界,只有两个人可以做到每张专辑都是经典,其一是崔健,其二是郑均。
崔健一共有四张专辑《新长征路上的摇滚》、《解决》、《红旗下的蛋》、《无能的力量》,于我个人而言,都是百听不厌的。只有崔健的歌,我从来不会从专辑中挑出几首歌来说:这几首比较好。
郑均的音乐明显揉和了很多民族音乐元素。他从《赤裸裸》、《第三支眼》、《怒放》一直做到刚刚出炉的《郑均》,音乐素质与专辑成色,一直都没有下滑。
这一点难能可贵,因为太多的摇滚乐队,仅仅坚持了一到两张专辑就完蛋了,尤其是那种向商业彻底投降的死亡方式,让人痛心不已。
4.
我上大学的时候,正是中国摇滚乐最鼎盛的时期。
那个时候走在校园里面,总有一种被摇滚乐包围的架势。宿舍里、教室里的录音机放着不同乐队的作品:一开始是崔健的《解决》、黑豹的《无地自容》、唐朝的《梦回唐朝》;然后是“中国火”张楚的《孤独的人是可耻的》、窦唯的《黑梦》、何勇的《垃圾场》。这些都是摇滚乐的巅峰作品,还有其他乐队的作品,比如面孔乐队、超载、鲍家街、周仞、子曰、红色部队、铁风筝、地下婴儿、粉雾、佤族、重金属、自觉乐队、战斧乐队、夸父乐队、惊蛰乐队等等。
现在低迷的摇滚乐和大行其道的伪摇滚音乐让我觉得那时候的确是一个“摇滚年代”。
我第一次看摇滚乐现场是在学校的大礼堂,学生会请来粉雾、佤族、重金属等六支摇滚乐队现场演出。
那一天的大学,是爆炸的一夜。
我惊讶地看见平素极其斯文的几个师姐师妹,早把淑女的概念抛到九霄云外,从头到尾跟着摇摆、跟着跳跃、跟着嘶吼、跟着尖叫……她们浑身是汗地站立在凳子上,一刻也没有安静过。
这个场景让我觉得是不是做个中国人,压抑的东西太多了,而摇滚仅仅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可以自由宣泄的缺口?
关于这个问题我大概是想明白了,又似乎一窍不通。如果我试图把这个现象也讲清楚,那这篇我原本想自己过过干瘾的文章就没个尾儿了。——就象是第一次去迪厅,我发现很多好看的DISCO动作,舞动起来的时候象是在做爱;那个时候我一样是这个感觉:我大概是想明白了,又似乎一窍不通。
那一夜的狂欢之后,学校礼堂的凳子被毁坏了三分之一。
从此,学校就再也没有摇滚现场了。
我看唐朝乐队的现场,是在中关村的罗杰斯西餐厅。
那时候唐朝乐队的贝司张炬已经去世了。——张炬是来自河北的一个勤奋的摇滚乐手,他去世不久,北京的摇滚界再一次合作,发行了纪念张炬的两张专辑,专辑里面的歌曲,充满了“坚持”的味道。
唐朝乐队的成员,个个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加上他们成熟的台风,现场效果非同小可。
在现场的时候,我一直跟着音乐吼唱,蹦跳;我的女朋友点着烟,远远地静静地看着我。她大概是现场唯一的一个不为摇滚所动的人,她说看着我上窜下跳比看摇滚有意思。
这句话让我无比幸福地傻楞了好半天。
——可惜那时候的摇滚乐队还没有太多正式的表演机会,连唐朝这样的摇滚乐队都只有一个西餐厅大的表演舞台!若干年后,我在电视上看见唐朝乐队到南方某省演出,是一个公益演出,舞台很大,观众也很多,可是那并不是唐朝的专场;唐朝的演出被夹杂在很多恶俗的节目之中,透着一股子摇滚乐最后的无奈。
当不再年轻的唐朝乐队主唱丁武力不从心而又竭尽全力地再度唱起“梦回唐朝”的高音部分时,我心酸地关上了电视。
我看不了英雄迟暮。
我看崔健现场的时候,崔健的第四张专辑《无能的力量》已经发行快一年了。
崔健也没有多少正式的表演机会。除了最开始《新长征路上的摇滚》的巡回演唱,和中国洪水退去的赈灾义演之外,崔健似乎就没有多少正式的演出了。
套用周仞的一句歌词——崔健还在“去做顽强的争斗”。他连通俗音乐的顶级盛会葛莱美颁奖典礼都拒绝出席,因为他认为葛莱美仅仅是在褒奖通俗音乐的商业价值,并非音乐本身。
那天朋友告诉我,农展馆COFFEE吧今夜有崔健的现场。
我十分犹豫。老实说,我怕看见苍老的崔健。
七点半的时候,我还是一咬牙决定去看崔健。
等我到达COFFEE吧的时候,COFFEE吧已经满员,为了安全起见停止售票,门外还有三百多号人焦急万分。
很多年我都没有像是一个热锅上的蚂蚁了,我想尽办法也不能进门。
朋友打我手机,我说我在门外,他让我上天桥。天桥很接近COFFEE吧二楼的窗户,朋友把他的票从窗户里面扔出来。
我象是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用手捏住被撕掉副券的一边,从天桥上冲下来挤到门口,大吼着:“快让开快让开!我有票我有票!!”
门卫刚把主券撕掉,我就一头扎进COFFEE吧。
人山人海,找不到朋友。打电话,只好在厕所门口集合。
朋友说他给我扔票的时候,里面的保安看见了。
我们两个拼命向人堆里面钻,刚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人堆里面好安全呀!——崔健已经开始唱起《新长征路上的摇滚》。
再也没有如此过瘾的摇滚之夜。
当崔健唱起《花房姑娘》的时候,我开始胡思乱想:
这是最后的摇滚吗?
这是最后的姑娘吗?
这是最后的爱情吗?
这是最后的疯狂吗?
不知不觉,我的眼中已是满含泪水。
一个中学生模样的女孩子冲上舞台,抱着崔健使劲亲了一口。
那是一个发育已经非常充分的女孩子,但是依旧一副懵懵憧憧的模样。她这个年纪不可能理解崔健,也不可能由衷地喜欢摇滚。与其说她是在追星,不如说她是在出自己的风头。
是的,这一代的年轻人,没有一副可以走进摇滚的心理背景。
她还不如去亲吻F4,因为这样才合拍。
崔健的脸上印着她的那个唇印,让我觉得非常滑稽。
滑稽的就象是让30岁的我去骗一个20岁的女孩子一样,我会觉得自己无比下流。
有一个问题:会有人和我一样,连疯狂也要去询问“是否真诚”吗?
我们,70年代生人,似乎注定是沉重的一代。最想要自由,却往往在自由面前瞻前顾后,以至于最没有勇气去拥有自由,最后最不自由。
当崔健演唱下一首歌的时候,刘元提醒他要把唇印擦去。
刘元还是ADO初创时候的刘元,永远戴着一顶绿色的军帽。——刘元经常去北京的藏酷酒吧和ADO乐队的人一起演奏,还有艾迪。这群人在藏酷演奏的时候,台下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曾经是中国最早的一支摇滚乐队里面的成员。
于是,他们总象是在玩给自己听,这种表情非常清晰;至少我可以看出来。
崔健的头发比以前少多了,只不过唱歌的时候,仍然斗志昂扬,嗓音依旧。
散场的时候,我听到最多的评价就是:“崔健没有老!”
这种绝望的自信,苍老的坚持,诠释了整个北京摇滚的现状。
一抬头,说这些话的人和我一样,明显奔三张去了。
我们的世界都开始老了,不仅仅是摇滚。
5.
有段时间我很孤独,总是一个人去我家楼下的酒吧喝酒。
然后我认识了酒吧的吉它歌手二立。二立有自己的乐队,每天都在苦苦坚持排练着他自己写的歌,每天都充满希望,每天也都在深深绝望。
多少热爱摇滚的人,他们生活在这个城市,有时候就象是生活在下水道里面的老鼠,见不到一丝光明。
二立每天都要唱四轮歌曲。酒吧里面的人并不是都喜欢听摇滚的,所以二立还要唱很多他自己根本不愿意唱甚至非常厌恶的歌曲。
有人给二立小费,点歌。几乎点的都是软绵绵的情歌。
于是,休息的时候,二立坐在我对面一边喝酒一边重复着他的那句名言:
给我小费的都是SB,但是我喜欢他们的钱。
二立住在地下室,他不无自嘲地说他比我幸福多了,因为和他一起住在地下室的邻居,全部都是小姐。
二立说他自己在台子上面唱那些自己极不情愿唱的歌时,也是做“小姐”的。
他的贝司手就是那种“唯我摇滚”的人,他说自己不管是白天在地下室休息的时候,还是夜晚在台子上演奏的时候,都是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他的生活快要走到头了,因为他开始吸毒了。
二立很乐意我上台帮他唱歌,因为他早唱腻了。
我们总是先来一首崔健提提神。
有一次我喝多了,声嘶力竭地唱了一整版的崔健专辑。台下掌声不断,我晃晃悠悠走下台的时候,远处的一个长发客人送给我一杯酒。
长发走过来问:哥们儿,玩摇滚的?
我摇摇头:建筑师,喜欢摇滚而已。
长发不无落寞地说:如果是玩摇滚的,就千万别玩了。我以前是粉雾乐队的主音吉它,给郑均做过一段时间的贝司,现在都不愿意碰吉它了。这条道,太毒了。无路可走。
说完他把原本是送给我的酒一口气喝光了,又要来两扎。
我知道喜欢摇滚和自己玩摇滚是截然不同的重量,因此我缄默不语。
长发说了很多话,无比落寞,落寞的背后还是透着一股子难以割舍的摇滚情结。到最后他已经忘记了我不是个摇滚歌手,就剩下一句话,来回来去地说:
别玩了,无路可走;别玩了,无路可走;别玩了,无路可走……
那一天我酩酊大醉,充满了莫可名状的忧伤。
6.
摇滚黄金时代的歌手们,现在大多已经一沉到底了。
除了崔健和郑均,几乎没有人再出新作品。或者出了,也都变了味道。
张楚。当年一首《姐姐》,倾倒无数歌迷。第一张专辑《孤独的人是可耻的》,非常经典。“孤独的人是可耻的”也变成了一句流行语。
张楚在专辑里面,在这首歌里面,实际上是讴歌了那些在孤独中依旧坚持的人。
他的第二张专辑《造飞机的工厂》就没法听了,能听的只有专辑扉页里面的一句话:我终于发现孤独的人并不是可耻的,可耻的只不过是不再坚持。
窦唯。黑豹乐队的灵魂人物,当他告别黑豹另立山头的时候,黑豹基本上就死亡了。窦唯组建了一个做梦乐队,首张个人专辑《黑梦》还是很耐听的。到了《艳阳天》里面,就只有一两首歌依旧保持着厚实的功底,但是窦唯好像已经迷失了方向,开始走向无以复加的迷幻境界。我买来他的《山河水》时,到现在居然还没有完整地听上一遍。
《山河水》里面的歌没有歌名,所有的歌只有一大段没有标点符号的象是佛经一样的前言不搭后语的字。让人觉得窦唯彻底迷失了。
何勇。何勇是第一期“中国火”系列专辑里面最引人注目的人物,天赋很高,极负冲击力和挑战精神。是崔健非常看好的摇滚人士。
谁都记得何勇的《垃圾场》里面的一句歌词:“交个女朋友,还是养条狗?”
谁都记得何勇在香港红墈体育场的摇滚专场中,蔑视四大天王;同时又向他们“问好”。——喜欢摇滚的人们一定都还记得,那场集何勇、窦唯、张楚、唐朝等乐队的摇滚专场,是摇滚歌迷心中永恒的经典。
何勇的《钟鼓楼》,是摇滚音乐中极负艺术特色的上品。至今仍有很多电视台、电台在制作相关节目的时候,把《钟鼓楼》的三弦前奏作为标题音乐。
忘不了何勇的父亲何玉生——老先生一袭长袍,神态自若,在红墈激情洋溢地弹响《钟鼓楼》的三弦前奏。
但是何勇再也没有新专辑出来。——据说是因为何勇贬低了一个北京服务行业的新榜样,结果遭致封杀。
黑豹。曾经以一张《无地自容》专辑雄居香港流行音乐排行榜榜首,曾经被赞誉为亚洲新音乐的起点,黑豹乐队成了摇滚乐拉开大幕的主力。在窦唯走后开始走向低迷,好在接替窦唯的主唱栾树也是一个才华横溢、唱功突出的人物,(不要忘了,罗崎有一首非常好的歌曲《把你唱醉》,就是栾树的编曲制作。)于是黑豹继续了一段时间的辉煌。
栾树最终也告别了黑豹。他喜欢上马术,还打算参加奥运会。
等黑豹的主唱变成秦勇之后,就开始滑坡。《光芒之神》就不再经典了。
到现在黑豹迷失在商业活动之中,创作的歌曲开始走向柔软无骨。
唐朝。当年一首金甲批麟向日开的《梦回唐朝》,气势磅礴,场面恢弘,堪称摇滚时代的绝对经典。首张专辑证明唐朝乐队是最负综合才华的摇滚乐队。
张炬的突然谢世给唐朝沉重一击。
重新树立的唐朝乐队发行了第二张专辑《唐朝演义》,依旧沿袭了首张专辑的风格。一首《送别》催人泪下。
期待唐朝的新专辑,可是,唐朝已经开始慢慢地走向苍老了。
子曰。子曰乐队是崔健的东西公司一手包装的摇滚乐队,带着极其浓郁的北京味道。首张专辑让人感觉到摇滚界也许要迎来第二个春天,可是一晃几年过去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子曰到各种酒吧的演出很多,但是再也没有第二张专辑问世。
我很喜欢《子曰》里面的那首情歌《相对》,那首歌的键盘手是崔健。《门前事儿》和《大树》也显得很朴实,却又蕴含深意。
鲍家街43号。这只乐队的成员来自中国音乐界的最高学府——中央音乐学院。搞不清楚为什么他们要放弃高雅音乐(严肃音乐),转向致力于流行音乐。
他们的首张专辑在音乐上很有魅力,主唱汪峰的唱腔和形象都非常摇滚。
然后也销声匿迹了,汪峰好像还在坚持,出了新专辑《花火》。
面孔乐队。这支乐队的首张专辑很有魅力,尤其是几首软式摇滚歌曲《快乐天使》、《梦》、《影子》、《飘》,非常动听。贝司手欧洋给人的印象很深刻。
然后也沉默不语了。
这些曾经辉煌过的乐队,共同缔造了中国摇滚乐的黄金时代。如今集体低迷。
摇滚低迷是因为我们这个世界越来越接受快餐文化呢?还是因为我们严酷的摇滚环境?
我不是圈内人士,所以原因不得而知。
还有两位女摇滚歌手必须提及。
蔚华。蔚华原本是个专业的播音员,由一个字正腔圆的播音员变成一个如狮子般怒吼的摇滚歌手,需要很大的勇气。(相信看过蔚华演唱现场的人,第一个联想就是狮子;这个联想不仅仅来源于蔚华当年爆炸式的发型。)
印象深刻的是蔚华的一句话:每个时代都有一些人,他们非常摇滚。比如说凡高,我觉得在他那个时代,凡高非常摇滚。
罗崎。指南针乐队的主唱。
罗崎这个人物颇具传奇色彩。最开始的出道,是因为在迪厅,以高八度的声音演唱《我是一支小小鸟》。有心人将这首歌录制下来以后送给李宗盛,李听过之后就说了一句话:早知道有这个女孩子,这首歌就不给赵传唱了。
还记得罗崎非常潇洒地演唱:快乐就是别人跟不上你的节奏……
后来罗崎在酒吧被戳瞎了一支眼睛。
罗崎用头发遮住一支眼睛,继续唱。首张专辑《罗崎….》和新专辑《新天》里面的歌曲,证明罗崎应该是中国摇滚女歌手第一人。
喜欢罗崎首张专辑里面的《这一刻我是真心的》、《选择坚强》、《把你唱醉》、《距离》。
喜欢罗崎《新天》专辑里面的《新天》——这首歌催人泪下;《爱情复活节》——我曾认为这首歌是女歌手言情歌曲里面的巅峰。
确切地说:罗崎的歌我都非常喜欢。(可惜,卡拉OK厅里面只有罗崎的一首歌《把你唱醉》,而且几乎没有女孩子会唱,这让我无比郁闷——结果每每自己唱来自己听。)
喜欢罗崎,可惜,她最终迷失于吸毒。
无论中国摇滚乐将来会走向何方,我们都应该向这些人致敬!
7.
毋庸置疑,中国摇滚其实就是北京摇滚。
每一个城市都有自己的底蕴和内涵,特色与文化。北京这个城市可以孕育出如此众多的摇滚乐队,证明北京是一个大气的城市。
上海有一支我个人唯一认可的摇滚乐队《SUPERMARKET》。
超级市场乐队基本上走的是迷幻摇滚,没有一首歌属于硬式摇滚。(搞不好硬式摇滚是我发明的词儿。)
超级市场的歌曲编曲都很精致细腻,歌词也很能打动人;很有点上海人的特点。
他们只出过一张专辑《模样》,是在1998年。
喜欢《模样》里面的《第五元素》:(很适合失恋的人唱,哈哈。)
没有谁还可以离开我
因为记忆已经画成了画儿
温暖使我可以爱上你
宽阔使我可以拥抱了你
没有权利就让我离开你
美丽的已经全都模糊了……
还有《玫瑰公园》,大概是《模样》专辑里面最好的一首歌,里面有一句歌词可堪玩味儿:
为了生命,我要微笑着哭。
既然是迷幻摇滚,他们专辑扉页里面有两句话也比较迷幻:
“太长时间的新鲜空气使人想到了一些非常过分的办法”。
“有时候我觉得这空气中会有那很逗的气氛”。
上海还有一支乐队铁玉兰,可惜并不摇滚,基本上无所作为。
我记得在上海唱卡拉OK,想找到一首摇滚歌曲是比较困难的。比如你想唱崔健的《花房姑娘》,播出来的却是林志炫的翻唱版,柔软的一塌糊涂。
如果是在广州,你告诉小二你要唱摇滚,他们给你点唱的最高境界,基本上就是BEYOND或者伍佰。很明显,这已经不能算是摇滚了。
四川的球市一度火爆的冠绝华夏,因此成都的地下摇滚乐队倒有不少,可惜大多功底不够深厚,所以被人知道的不算多。比如“修罗”、“雷神”、“朝圣者的背叛”、“漂白”、“U235”、“襁褓”、“小肉肉”等当地乐队,大家都不知道。据说川大的学子都会唱的《天生的残缺》、《Surprise》这两首经典的成都摇滚歌曲,我去成都的时候问过川大的朋友,他们居然也不知道。
成都的摇滚乐队曾经包下一节列车,杀奔北京。记忆中好像成都的摇滚乐就火爆过这么一次。
不用再分析为什么北京才可以孕育中国的摇滚乐。
从这个角度而言,我庆幸自己生活在北京——这个中国摇滚乐的发祥地和中心,这个中国摇滚乐的温床和脉搏。终有一天,大浪淘沙,中国的摇滚乐会在北京,变成闪光的金子。
8.
如今的流行音乐界,不再是摇滚乐的天下了。
占据流行音乐世界的,是包装过容貌之后,一半卖姿色——或帅气或漂亮一半卖歌喉的歌手们。无病呻吟的歌、没有内涵的歌、莫名其妙的歌、狗屁不是的歌充斥着整个歌坛。
人而帅则歌,演而优则歌的人,把歌坛弄得象是个巨大的卡拉OK厅。
刘德华在唱歌,我敢打赌:跑到北京上海客满时候的钱柜,随便扒拉扒拉,都能找出来一大把比刘德华唱的好听同时又比刘德华年轻的人。
莫文蔚在唱歌,我敢打赌:跑到北京上海客满时候的钱柜,随便扒拉扒拉,都能找出来一大把比莫文蔚唱的好听同时又比莫文蔚漂亮的人——或者至少比莫文蔚有胸。
红豆在唱歌,他因为猥琐小男孩被扔进了监狱。
赵薇在唱歌,她因为穿了件她自以为性感的衣服结果被迫把自己的爷爷奶奶搬出来抵挡众人的口水和个别人泼过来的大粪。
零点在唱歌。他们一开始就不是很摇滚,在《爱不爱我》、《别误会》之后,彻底向商业投降。投降之后除了那首《梦》,几乎没有好的作品。
动力火车在唱歌。他们的人看上去比较摇滚,歌曲除了《明天的明天的明天天》、《无情的情书》外,也没有什么好作品了。并且他们从来就没有摇滚过。
连那个迪克牛仔也在唱歌。他是一个成功的打着摇滚旗号混到了很多饭吃的家伙,真是不提也罢。
那么多人在唱歌,但是你搞不懂为什么那么无聊的歌它们居然还唱的挺来劲。
那么多人在唱歌,但是你听了一遍就发现胃口受到了严重影响然后你发现没有什么歌会保护你的胃。
那么多人在唱歌,结果你到了卡拉OK厅只能唱唱那些老歌除了罗大佑你就找不到一个罗大佐了。
好像现在的歌手会说话就可以了:有人给它写歌,有人给它化妆,有人给它整容,有人给它隆胸,有人给它设计衣服,有人给它设计动作,更重要的是,还会有很多人愿意捧它的臭脚。
结果,我很久都没有买音乐磁带或者CD了。
结果,我只好写这样一篇文章来过过干瘾。
写的太好了.....偶转过来^^ Originally posted by ioioioioi at 2005-8-15 03:38
写的太好了.....偶转过来^^
01o:01o:写的片面偏激097:)097:) 瓦咔咔。。。。很认真的看完了。。。。。 我不评论 有的听我已经很知足了 呵呵 哦哦
偶中立哈! 认真的看了一遍~~~很多还是比较赞同的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