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号 发表于 2008-3-31 16:05:12

第八篇 赌神第十四章 逢赌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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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瞻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警告那钞票稍安勿躁。而他淡然冷傲的神色,在何富贵看来也是挑衅。

    “你来找我,我很高兴。这样,如果你全输了,我给你留路费,权当交个朋友,绝不会赶尽杀绝。”何富贵以强者的姿态说,“不过说实话,看你的包裹不大,也就够我赌一把的。”

    “你不赌?”阮瞻欲擒故纵。

    “赌!为什么不赌!”何富贵连忙说。哪怕只赌一分钱,他也会赌,这些日子,为了两位大仙奇怪的搬山行动,他已经烦透了。好在她们许诺他,等那不深的山谷填平,就放他去国外的赌场痛痛快快地赌一场。

    “怎么个赌法?”

    阮瞻做了个‘请’的姿势。

    何富贵以为是让他挑,并不知道那是请君入瓮的意思。

    “贵姓?”

    “阮。”

    “阮老弟,依着我看,赌来赌去都是那几个花样也没意思,我们来点新鲜的。”何富贵想了想,“我们随便打个电话,赌对方是男是女怎么样?为了防止作弊,我们每人选四个号码。”

    “随你。”

    “赌资呢?”

    “我有五万块,全在这了。”阮瞻把背包扔在桌上,压住那张怎么也安分不了的百元钞票,“一把定胜负。假如我输了,这钱你拿走,我也服了你,绝不纠缠。假如你输了,我相信何先生不会赖掉我的小钱。”

    “好,痛快!那么对方是男是女呢?”何富贵兴奋地搓了搓手,“你先猜,毕竟来者是客。”

    阮瞻看着他,心里不知道是怜悯他、鄙视他、还是觉得他可笑。这个人,人生的一切他都不在乎、也不感兴趣,一天不赌就会难受,这个已经不是好赌成性那么简单了,在他看来,何富贵应该去看心理医生,甚至要用点药抵制一下脑细胞活动才行。

    “还是庄家先猜吧,我无所谓。”

    “好,有赌品,可是不知道过一分钟你会不会还能保持风度。这样--我不喜欢女人,那我猜接电话的是男人。”

    “好吧,我猜是女人。但是,假如是空号呢?”

    “那就算平手,虽然平手也算庄家赢。可是我们这一局,平手就是平手。”何富贵觉得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也越来越觉得这个赌客合他的口味,忙不跌的在一张纸上写下四个号码,然后请阮瞻也写好,交给一名保镖,等着他拨听电话。

    阮瞻手指轻挥了挥,但这没逃过何富贵的眼睛。他有些疑惑的问,“阮老弟这是干什么?”

    “一种仪式而已,就是向赌神爷求运的意思。”

    “哦,是吗?你我果然同道。”何富贵奸诈地笑了一下,心想求财神爷是没有用的,因为他经历了那么恐怖的迎接赌运的仪式,还有两位大仙保佑,所以他就应该是赌神,他永远会赢!虽然知道逢赌必赢,赌起来就不那么刺激了,但他更喜欢在赌博的一瞬间那种兴奋的心情,喜欢对方紧张的神色,喜欢对方输钱后的懊恼,当然也喜欢那些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的金钱。

    “是空号。”保镖举着电话报告。

    何富贵一愣,没料到是这个结果,“这算什么?”他问,心里有一瞬的不安。他以前输得一点信心也没有了,但自从遇到那件找上门的怪事后,他把输的感觉都忘了。现在虽然也没有输,但却突然让他有点不确定感。照理说就算他随手写的号码也是带着赌运的,对方也势必带着衰运,赌神爷自有安排,不可能是空号,所以他才这么赌啊!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忍不住摸了摸耳朵,那对耳环没有像平常一样发热,也没有说话的声音传来,他感觉很不踏实。

    “果然是平手,这样也好,犯不着一上来就你死我活的。”阮瞻拍了拍背包,“看来我的小钱保住了!”

    看着阮瞻的轻松随意,何富贵心头一怒,有了要教训阮瞻之心,皮笑肉不笑的道,“说的也是,不过这个不好玩,受外界影响太严重。这样,我们还是一把定胜负,不过用传统赌法吧!”

    “好啊,怎么赌法呢?”

    “这里也没有别的赌具,我们就在骰子,赌大小,猜单双,牌九和麻将中决胜负可好?”

    阮瞻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了,运起自己的阴阳眼看了一眼何富贵,见他头顶上隐约罩着一片青中带红的微光,似乎真的有鸿运当头之意,可是其中也暗藏凶邪,显然并非天命或者自身积聚的福气,而是由邪物强加其上的,其势虽然强不可挡,但只要一破自会一泄千里。这硬拘来的运气是不能长久的,所谓逢赌必胜也不过是镜花水月,真不明白人们为什么硬要得到这虚幻的东西呢?!

    可是他抗衡这股邪力也是需要下一番功夫的,闭目念咒,趁着何富贵摆放赌具的时间,接连布下三层结界,把他头顶上硬被拘来的运气层层压制起来。他表面看似平静,但每布一层结界,都感到强大的反抗之力,让他也耗费了不少灵力才做到,不禁有几分相信了关於赌神的民间传说,也有些佩服那对恶煞的思虑周密。

    现在,他和何富贵都不会作弊而进行公平的赌局了。而他,并不担心自己会输,他一进门就困住了那两个恶煞,封了何富贵的邪运,所以何富贵的赌运必然会走向另一个极端,只要不是衰到家的人,一定会赢这个纸糊的赌神!

    第一轮,赌大小,阮瞻十二点赢庄家的十一点。

    何富贵这么多日子来第一次输了五万块给别人,脸都绿了。他已经得到那么多财富,并不在乎这区区的小钱,着要的是这一局严重打击了他的心理,破解了他逢赌必胜的信心。开始不能确定最终是否能赢了面前的赌客。

    阮瞻从小夏那里知道,何富贵喜欢带一部分现金在身上,但不会超过五万,当下也不客气,把赢来的钱放在背包中,问,“何先生,还赌吗?”

    他料定何富贵虽然开始害怕,但赌性却被激发了起来,一定会不停的和他赌下去,直到输光了命。他一点也不同情何富贵,觉得这种人死不足惜,而且也用不着自己动手。

    “我身边没有现金了,开支票如何?”

    “现金交易,这是规矩。如果何先生没有钱了,不如改天再赌,或者--”

    “或者什么,你只管划出道来。”

    “或者赌财物也行。”

    何富贵登时明白了,只要涉及赌博的事,他的智慧是无穷的。

    第二轮,猜单双,阮瞻猜单,胜庄家双。

    何富贵冷汗落了下来,不敢相信有人能连赢他两把,这一次,他输了自己几十万的名表和金鍊子。

    第三轮,麻将。尽管有两个冒充牌架子的保镖不断帮助何富贵,照样还是阮瞻赢。

    这一次,何富贵输了手上小蚕豆一样大的钻戒,而保镖们也看出了情形的不对,向何富贵连使眼色,想让一直战无不胜的他今夜罢手。可何富贵虽然心里被恐惧之感淹没了,但想要反败为胜的心却漫在水面上方。

    “何先生,你似乎没有什么好赌的了。”

    “我赌上全部身家,如果你赢了,我的东西全部归你。”他咬牙切齿,眼珠赤红,心里已经容不下其他东西,一心想要一个机会,相信这个机会会让他全部赢回来。

    “小赌怡情,用不着赌那么大吧?再说,我对何先生的身家不感兴趣,不过是想会会赌神而已。这些身外物,我还不放在心上。”

    见那邪气挣扎得厉害,阮瞻不想多耗费时间和精力,因此加快速度引着何富贵走入自己的陷阱。

    “哪有这样的,赌到一半就离开,这不是拆台嘛!”何富贵有些发急,扯了一下耳朵,不知道今天这两位大仙跑哪里去了,竟然一点信息也不给他。

    输光家产他不怕,反正他相信以后还会赢回来。他怕的是眼前的这个人,怕的是他唯一所拥有的、无往不利的运气消失。这个人是何方神圣?为什么找上他?真的是来踢馆的?真的能破了他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好运气吗?

    不,他不能让这个人夺走他的一切!所以虽然怕,但却还要赌。他既不服,也不甘心,更相信两位大仙给他的奇迹,现在他心里彷彿有一只小手在抓,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这个人走,一定要和他赌到死!

    “不行,你非要和我再赌一次!”

    阮瞻冷笑一声,“逼赌吗?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你不妨试试。”

    “阮老弟误会了。”何富贵使了个眼色,让那四个蠢蠢欲动的保镖向后闪,解释道,“只是赌得性起,你这样走了,不是让我吊在半空,上下够不着,也太不给面子了。再赌一把好了,之后我绝不挽留。”

    阮瞻假意想了一想,明白何富贵不是为了钱,否则就会让这四个保镖扑上来抢了。何富贵只是想通过赌来赢回自己的东西,证明自己的赌运不衰。不过,如果真的到了最后一步,也难免何富贵不会狗急跳墙,他也应该早做准备。

    想到这里,他沉吟了一下,慢慢走到窗边去,似乎还在考虑,有意无意的摆脱了保镖们的包围。

    “怎么样?”何富贵有些焦急,追着问。

    “就算我愿意和你玩最后一把,你没有本钱又怎么赌,现在钱都在我这儿,什么能投注,应该我说了算。”

    “那当然,这是赌场上的规矩,这个我还懂。”

    “不然--”阮瞻‘无意’瞄了一下何富贵的耳朵,“你这对耳环好像是古物,看着值几个钱,就赌这个好啦。大家痛快点,我把所有的钱也全放在这里,就这一把,输赢由天,再不纠缠!”

    何富贵没想到阮瞻提出了这个条件,愣了一下。他知道这对耳环是那两个大仙幻化而来,是不能给别人的。再说,她们说过,摘了耳环,运气就会从耳洞中一泄千里。

    “这是我祖传的,又不值钱,阮老弟换点赌注吧。”

    阮瞻二话不说,提包就走,被保镖拦住。

    他缓缓回过身来,挺直的鼻梁因为灯光的关系在脸上折出一道阴影,显得黑沉而冷漠的眼神隐含着一点凌厉的怒气,“真的逼赌吗?”他说得一字一句。

    这是何富贵的地头,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而且他还有四个如狼似虎的保镖,有可能随时会出现的大仙保护,他是不会怕阮瞻的威胁的。可是不知怎么,他还是怕,在阮瞻隐藏着寒意的目光中,他不敢造次。

    “下去下去,没你们的事。”何富贵陪笑道,“万事好商量嘛!”

    阮瞻不说话,忽尔觉得何富贵可恨又可怜。谁说只有灵体才有执念,这个所谓的人不也有执念吗?为了赌,他可以卖房卖地卖老婆;为了赌,他可以忍受各种非人间的恐怖事情;为了赌,他可以低三下四求着别人,而他利用的也正是何富贵这个致命的弱点。

    抢走那对耳环也是可以的,可是智取永远比力敌要方便,再说他还要保留着所有的功力对付那对恶煞。她们才是他的目标,他不会因为武力解决而造成得不偿失的后果。

    他一直提醒自己急不得,可现在,何富贵终於要上钩了。

    “好吧,就这对耳环了!”何富贵咬着牙齿说。

    阮瞻心里暗暗冷笑,知道何富贵毫无戒心,一定以为破釜沉舟就有机会反败为胜,就算是输了,那耳环里的大仙自会回来,大不了惩罚他一下,可对那姓阮的就没那么客气了,一定会要了对方的性命。他现在不仅是被赌性蒙了心,就连杀意也起了,殊不知印堂发黑,面临死亡的正是他自己。

    “不过要赢了我,我才拿下来给你,现在不能放在赌桌上。”他以为,他的赌运并没有泄,只是被一个强人暂时压制住了而已。

    阮瞻同意了。他不会赌,也不想有什么赌运,他现在压的是何富贵已经衰极的手气!

    第四轮,阮瞻的牌是皇上,小锥靠二四,胜了何富贵一对大天牌。

    房间内,寂静无声,保镖们目瞪口呆,何富贵脸色惨白。这一刻,他终於相信天底下没有人是逢赌必胜的,无论多强也会有克星。只是,为什么那对大仙不出现?为什么不来救他?她们不是还要用他帮助做事了吗?她们去哪里了?

    他机械的把耳环摘下来递给阮瞻,不是说牌品有多好,而是他面对阮瞻总有三分怯意,不敢反抗。而摘下耳环的一剎那,他禁不住一激凌,好像有什么从身体中被抽离出去了,昨日种种只是一个梦一样,梦醒了,自己还是那个因赌而自毁而潦倒的人,好冷啊!

逗号 发表于 2008-3-31 16:05:24

第八篇 赌神第十五章 尘归尘,土归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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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瞻悄悄撤掉结界,亲眼看到罩在何富贵头上的青红之气瞬间消散,知道所谓的赌神再也不存在了。手心中,那对耳环蠕动着,让他一阵恶心,连忙把她们放入背包中的黑漆木盒内。

    何富贵呆呆地看着他,这时候脑筋清醒了,开始觉得这一切可能是个陷阱,这个姓阮的竟然连放东西的盒子都预备好了。可是他要那对耳环干什么?难道知道赌神的秘密,想从他手里抢走吗?那他刚才怎么赢的他?算计好大仙不在,出千了吗?

    无论如何,他不能放手自己历尽千辛万苦得来的东西,那从童子坟一直跟随到家的恐怖场景,是他一个人背过来的,怎么能放手?

    “跟着他。”对着那扇关紧的门,何富贵吩咐保镖,“都去。他看来不好对付,不要惊动他,只盯着他去哪里了。”

    “您一个人行吗?”一个保镖担心地问。

    “有什么不行?!”何富贵极度不安,好运来得太快时只有惊喜,而去得太快了,简直难以接受,心里有个念头拼命的在告诫他,要拿回来!要拿回来!

    “在金石镇没有人敢把我怎么样!快去吧,别让他甩了!”

    保镖们应了一声,迅速消失。

    何富贵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中,感觉浑身不对。房间里太凉了,虽然已经是冬季,寒冷的感觉是应该有的,但这种凉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好像穿多少衣服,考多少火炉也不管用,除非在自己的身上点燃一把大火!

    一瞥眼,看见桌上那张百元大钞,心里一动。

    是这个姓阮的忘了带走吗?这钱可是一进门就从他的背包里掉出来的啊!这可不是好兆头,意味着姓阮的会破财,就算有财也留不住。想到这儿,何富贵有了点报复的小小快感,忍不住站起身来,轻轻拿起那张崭新的票子。不知怎么,他今天觉得这钱特别可爱,以前看到一张大票舍不得花,后来见到成捆的钱也不放在心上,现在才突然有机会仔细地翻来覆去地端详。

    “噌”地一下,崭新纸钞的边缘在他手臂上滑过。竟然画出一道细细的口子,一丝鲜血渗了出来。

    何富贵呆了一呆,没有感觉疼痛却觉得那纸钞的粉红色有些异常,似被他手上的血染了一样,顏色渐深。纸质也异常柔软,像丝绸一样软垂着,拿在手里像会动一样。

    不是假钞吧!肯定是假钞,不然怎么会这样!他想着,把钞票举起来看。

    “富贵。”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

    何富贵吓了一大跳,惊恐令他全身的血一瞬间全涌入了心脏。挤得心脏连跳动都停了几拍,双手僵举在半空,回头左右看看。没有人,房门和窗子也没有动,只是,房间静得异常,连他的呼吸声也放大了很多倍,听起来又粗又急促,像垂死前的抽气声。

    “富贵。”那女人又叫他。那声音,那声音明明是--他的老婆。难道她听说他富了,跑回来找他吗?可是他听说,她死了啊!买她的那家人还跑来要他退钱来着。那么现在--

    “富贵,还我命来!”老婆的声音突然变得恶狠狠的。

    “你在哪儿?你在哪儿?”他哆嗦着喊,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还保持着扭曲的身子,双手举着那张钞票的样子。

    没人回答他,但是他的双手却抖动了起来,一阵阵冷笑也从他的手边传来。下意识地,何富贵望了过去。

    刚才拿到手里的明明是一张纸钞,可此刻却变成了一个绳套。绳套的边缘有一些干涸了的血跡,还有一缕长发,随着何富贵哆嗦的手飘来荡去,似乎是向他招手一样。

    绳套后面,一个虚幻的影子悬浮在半空,脑袋正好套在绳套中间,对着他笑。

    “富贵!”她叫了一声。

    “老婆。”他机械地回答,冷汗瞬间溼透了衣服。

    “结婚那天你对我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女人幽幽地说,语意温柔但声音令人寒到死,“我死了五个月了,你为什么不来陪我,我一直等你呢。”

    “老婆,我很--对不起你,可是,我也很--想你,你原谅我吧!”

    “对不起我?你是说你把我卖给那个外乡人,还帮他强暴我吧?”低低的笑声伴着呜咽,“想我,正好,我来找你了,你就随我去吧!”

    “不行!”何富贵惨叫一声,转身想跑,可那绳套似乎有生命一样,如影随形一般的跟着他,他在房间里抱头鼠窜却根本逃不开。

    躲无可躲,逃无可逃,何富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婆,我对不起你,我也--我也不想的,我本想赢了钱就赎你回来,和你一起过好日子的!真的,老婆!没想到你想不开,我也很伤心!我一直--我一直没有任何女人,我保证这辈子不会有其他女人了。只有你!求你放过我吧!老婆!念在我们夫妻一场,你放过我吧,老婆!求你了,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他哀求着,叩头如捣蒜。

    “夫妻一场?”女人悽惨地笑着,“你把我卖了时,念过夫妻的情分吗?你把我迷昏时,哪里想过我是你老婆?!”

    “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吧!我给你多烧纸钱--你要什么,我烧给你--不然,风光大葬!”

    “我一个人好冷啊,我要你来陪我,就像刚结婚的时候,我要你给我暖被窝。来吧,勒死也不那么难受,只要一憋气,也就过去了。”

    “不行不行不行!求你放过我吧!”

    “留下你在人间干什么,继续赌?”

    “不赌了!我发誓!绝对不赌了,我发誓!”

    这一次,女人没有说话,而是细声细气地笑了起来,似乎觉得何富贵很滑稽。

    何富贵心里一凛,突然想起自己以前说过很多次这种话,可是从没有一次兑现,最后还把老婆卖了。现在听着这笑声,他感到毛骨悚然。一种说不清的恐惧席捲了他的全身,只觉得周围的空间每一寸都带着说不清的寒意,也不敢抬头看,只觉得手背上有些痒,忍不住一抓,却似乎有东西咬了他一下。低头一看,发现刚才被钞票划破的伤口正撕裂开,也不怎么疼,伤口却渐渐变成一个人嘴的形状,对他咧开来笑,“富贵,还我命来!”血红的嘴说着。

    何富贵吓得大叫一声,疯了一样跳起来跑,一路喊着救命,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在迎接赌运的恐怖仪式中,他虽然怕,但也没有这样被吓破胆的感觉,因为毕竟他对那些纠缠他的东西并没有亏欠,而且知道那些东西只是吓他,不会伤他性命。可是这次不同,他的老婆来报仇了,要的正是他的命!

    眼前一闪,他老婆的原像显现了出来。清秀美丽的脸上,七孔流血,一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他骇然停住,不住的向后退。后面是黑暗的走廊,长得不见尽头;左边是坚实的墙壁,前面,老婆还在步步逼近,只有右方有一点光亮!

    何富贵慌不择路,拼尽了全力向右边冲去!只觉得身体被什么阻挡了一下,然后是玻璃的碎裂声和重物的落地声,最后满天的星光突然直逼入他的眼帘!

    当他意识到撞碎玻璃和跌落在地的人都是自己时,大睁的双眼中,他老婆嫁给他那天的妆容出现在他的眼睛里,“来吧,富贵,欠的,总是要还的!”

    他说不出话,热流从脑袋中间和嘴里涌了出来。他很怕,不敢看那张凄美可佈的脸,可是他的眼睛一直也没闭上,瞳孔中永远是那个抹不掉的形象!

    远处,他的爹娘站在角落里,似乎要落泪了,和那天他请回赌运的时候也曾见过父母的遗像有这副表情,怎么他现在才觉得爹娘的眼中是怜悯和伤心而不是欣慰呢?为什么现在才明白?!

    当夜,金石镇暴富的传奇,逢赌必胜的何富贵跳楼身亡。虽然旅店只有五层,但他头部着地,当场不治。

    ……………………

    同一时刻的铁头山上,一个人走在光秃秃的山梁上,因为知道明天不会有人上山採石,所以不慌不忙的一点一点布下绝杀的阵法。那只是石子,符咒和小旗子组成的而已,却令周围路过的生灵全部自动退避。

    做完这一切,阮瞻站在当地,似乎有什么难以决定之事,但过了半响,他还是把黑盒子中的两只耳环扔到了地面上的阵法中,随后伸手一指。

    彷彿是水瓶里的妖怪一样,两个穿着大红旗袍的女人瞬间出现在碎石空地上。一显身,她们就像商量好了一样向后疾退,但没出数米就似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墙上,两个人形的东西被撞成了两片红影。但这两片红影并不甘心,在阵中左冲右突,远远看来,好像空荡漆黑的半山中在上演一出皮影戏,凄厉而诡异。

    “姓阮的,你玩阴的!”看冲不出这个阵,天足愤怒地喊。

    “这是向你们学来的。”阮瞻微抬着下巴,坐在阵外的一块大石上,看来慵懒悠闲,彷彿面前的一切与他无关,他只是看戏而已,可偏偏他正是导演这场戏的人,掌握着生杀大权。

    “至少我们还和你大斗了一场,别找借口了,是男人就放我们出来决一胜负!”三寸金莲也说。

    阮瞻微笑,“斗法吗?两个多月前我们已经斗过了,胜负已分,为什么还要白费力气。实话说,今天的我比两个月前只强不弱,还要斗?何苦呢?”

    “你这不知死活的小子!”天足差点暴跳如雷。

    “除非你们还变成我父亲的模样,但你们猜,我还会上当吗?”阮瞻斜了一眼阵内,眼神里都是轻蔑。

    “可是你想逼问我们,我们也是不会说的。”三寸金莲道。

    “你倒聪明,知道我要干什么。”阮瞻一片云淡风清,似乎根本就不急,“我不急,我们耗着吧!可惜我能等到日出天亮,你们能吗?”

    “了不起灰飞烟灭,怕你吗?”天足好像脾气比较急,也比较激烈,当即想也不想的回答,三寸金莲却打了个寒战。她们是灵体,就算修炼了些法力,被曝晒在日光下,还是迎接日出的方向,这相当於人间极残酷的刑罚。

    她偷瞄了下阮瞻,见他的脸色淡然,可目光深邃而坚定,当即明白他问不出想知道的东西是绝不会罢手,也不会轻易放过她们的。

    “告诉了你,你恐怕也不会放过我们吧?”想到这儿,她不禁冲口而出。

    “至少我会给你们个痛快。死?死后还能直接灰飞烟灭,也是一种福气啊,假如你们不说,你们很快就会知道其中的滋味。每个人心里都有残忍的一面,今天我还真想好好放纵一下自己,要试试吗?”

    他说得直率又认真,让两个恶煞把下面的话都咽了回去。她们想过阮瞻会来找她们,也知道以她们的能力对付不了他。阮氏父子一个比一个厉害,以前她们对付不了父亲,今天对儿子也依然只有逃跑的份。

    但是她们想要做的事不能耽误,而那件事是她们在暗处观察了很久才抓住的机会,不能放弃,所以只好小心提防着。而且她们以为阮瞻很快就会来寻晦气,可没想到他竟然能忍耐两个多月,在她们防范之心才一松懈,他就突然杀了出来。事先没有一点徵兆,上来先困住了她们,剪除了她们的爪牙何富贵,然后又把她们困在这个杀气腾腾,又坚固得冲不出去的怪阵里。

    至於那件事,告诉阮瞻也没什么不好。相反,让他知道了,对阮天意可能是更大的打击,不仅可以报复这个阻碍了她们的臭道士,还伤害了他的儿子。这对阮天意而言,恐怕更痛苦吧!

    只是,最好的时机还没到,利用何富贵要办的事也没有完全办妥,现在泄了底,能达到她们预期的效果吗?再晚些就好了,阮瞻只要晚来两个星期,她们的计策就能一箭双雕了。

    变成飞灰?为了报仇她们早有这个觉悟!怕的是,不能让阮天意受到最痛苦的惩罚!

    现在能说出来当年的事吗?能说出阮天意身上的事吗?

逗号 发表于 2008-3-31 16:05:39

第八篇 赌神第十六章 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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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报复,她们多年来一直隐藏在暗处偷窥,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阮天意要把儿子送走,但当年他把儿子接回来时,她们还是可以看出这死道士对儿子爱得不得了。当年她们也曾想找到这个孩子杀掉以报仇,可惜阮天意把自己的儿子藏到了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好不容易盼到五岁的阮瞻回来,她们又不敢太过靠近。

    别人也许不知道,可她们太明白了,这死道士对儿子在意的恨,时刻提防着周围的异动,就连镇上古屋中的母子三个意外的找麻烦,阮天意也能迅速赶回来。

    在这种情况下,她们怎么敢下手?后来他们父子再度分离,她们盯着老的已经很费力,哪有心思再找小的?可是无意中,或者是天意使然,她们通过岳小夏见到了阮瞻,一眼就认出了,他是当年的孩子。

    可是,他变得太厉害了,远远超出她们的抗衡能力!而她们太鲁莽了,当时不该为了急于脱身就透露阮天意的消息,应该佯做不知,等一切都布置好,再通知阮瞻来。那时,坐在一边看戏的就是她们了,或许她们还可以不付出魂魄的代价就能报仇,不必像现在一样成为阮瞻手中的鱼肉。

    说还是不说?她们有选择的余地吗?

    恶煞对望了一眼,见阮瞻还是一副笃定的态度,对她们理也不理,互相使了个眼色。她们多年来一直在一起。彼此间有着无法形容地默契,只这一眼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同时身形暴起,化为两股黑烟,在半空中闪展腾挪。

    碎石场的空地上方,仿佛存在着几股不同方向的狂风一样,卷着那两道黑烟四处乱窜,眼看着那带着妖异红丝的黑烟就要冲上天空了,却又被活活压了下来。就好像在上面遇到了不可逆的气流!

    前后左右都是一样,甚至那黑烟击向地面。发出打雷一样的“轰隆”声,还是照样折返了回来!

    阮瞻冷冷的看着,完全无动于衷。为了以防万一。父亲留下的法宝他都带在了身上,可是这两个恶煞地实力比之先前遇到的邪灵相差很多,只能比得上他首次介入灵异事件中地秀才。而以他目前急速提升的功力而言,对付她们是不必用上法宝的,何况还有龙大师留下地这个杀气十足但又坚固异常的阵法。

    这阵法不是结界,假如他不撤掉阵眼上的符咒。这两个恶煞就算拼到油尽灯枯也不能破阵而出,用不到他出手。可是,他心里也有些犹豫,假如这两个恶煞就是不肯说出父亲地秘密,他真的任她们灰飞烟灭吗?

    她们的结局如何,他此刻冷酷得没有一丝情感的心丝毫不为之所动,这两个恶煞坏事做尽,这从她们身上盘绕地黑气就能看得出来。完全死有余辜,他担心的是那个秘密会随着这两个恶煞的消失而消失。

    现在比的就是谁能够镇得住对方,提前揭盅的一定会输了这场非法术,而是心智的较量!

    “没有用的,省省力气吧!”看着折腾了一阵,渐渐缓下来的两股黑烟,见她们重新幻化地女人身影有些透明了,阮瞻轻轻地说,听来就像朋友间的规劝,哪像是敌对双方,“这样,一会见了阳光会更难受的。”

    “姓阮的!你们父子都不得好死!”天足气喘吁吁,恨恨地骂。

    她们已经尽了全力了,到这时候终于死心。无论如何,硬拼,她们是逃不出去的!

    “我们父子招惹你什么了?”阮瞻借机问。

    三寸金莲眼神一闪,知道这些问题并不是秘密,所以也不拦着天足,任她说。

    “你们父子是假道学,没一个好东西!”

    “哦,倒要请教?”阮瞻一点也不生气,“可是如果你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我保证你会死得更难受,想尝尝被练成魂精的滋味也可以,让你知道我是假道学还是真恶人!”

    “我还诬赖你那死鬼爹吗?”天足冷哼一声,“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你可知道我们是谁?”

    “我有必要知道你们是谁吗?”

    天足又哼了一声,因为法力损耗过大,调息了一下才讲出她们的来历。

    原来在民国时期,她本是一个走江湖的小戏班的旦角,有一次到阮瞻家乡的小镇唱戏时,和当地青楼的一个头牌名妓相识,因为这个名妓酷爱戏曲,两个人成为了好友,那个名妓就是三寸金莲。

    因为有了这个神通广大的青楼朋友帮忙,也因为比较受欢迎,戏班在当地呆了一阵子,结果有一天被邻镇的一位富商看中,双双被收了做妾。

    以后的日子倒也轻松惬意,反正青楼名妓也好,走江湖的戏子也好,能嫁给大户人家做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用在风尘飘荡,对她们来说也是一种归宿。可这种日子不长,当全国解放的时候,富商带着正妻和儿女们跑了,把这两个无所出的小妾留在了镇上,陪伴这两个女人惊惶不安的内心的,只有一座很大的宅子和相当一大笔钱。

    日子勉强的过,好在,两个爱好戏曲的人相依相伴,也可以慢慢熬下去,一年、五年、十几年——想那么平安地度过残生。可是,两个被世人鄙视的女人,身边藏着巨大的财富,就会引起无数心怀叵测的坏人觊觎。终于在文化大革命才开始的时候,她们避不过了,镇上太多道貌岸然的人惦记上了那笔财富,他们用了诸多的借口。逼迫她们把钱交出来,侮辱、殴打、戏弄、残害——

    对于什么都没有了地女人,对于有着不安定感的年老的女人,钱就是唯一的依靠,所以她们对这傍身之物有着过分的执着,一直坚持着不肯说,直到那些打着正义旗号的人威胁杀了她们中的一个,另一个才说出藏匿财富的地方,而结局就是——为了怕泄密。那几个人勒死了这两个半老的可怜女人,对外宣称她们是“畏罪自杀”。

    两张草席。两个土炕,结束了她们地一生,让她们怎么能甘心。怎么能离开,怎么能放过?!于是,凶死的灵魂开始报复。疯狂地寻找害死她们地人,闹得整个镇鸡犬不宁。可是当他们好不容易借助一个贩茶的小贩追到两个跑到邻镇的凶手时,却发现一个叫阮天意地人给予了两个凶手以保护。

    她们满腔的仇和怨,可是阮天意却一直劝她们放下仇恨。让那两个人得到人间的律法制裁,说什么与其冤冤相报,不如海阔天空!先不说当年那种混乱地社会秩序让她们无法信服恶有恶报,就算是现在这样的法制社会,她们又如何放得下呢?

    所有,双方争执的结果就是斗起法来。她们当年还只是阴魂而已,根本没有法术,只凭着念力和怨力行事。当然连一招也没过,就被阮天意给强行拘了起来。而这个时候,那两个杀人夺财的混蛋却跑了,阮天意只好把她们囚在一个金铃中,带着她们去追。但也许是命运地捉弄,在半路上,一个小偷误以为金铃是纯金的,竟然趁阮天意不备而偷走了金铃,然后远远的逃走。

    当年,她们是时间紧迫,生怕在禁制失效前,阮天意会重新找到她们,那时她们就逃不掉了。可是那次她们赢了,不知道阮天意何时找到的她们,反正当他找到时,只会看到那小偷吓得心胆俱裂的尸体,她们连个早已经远走高飞。

    只是这一次,她们没有拼得过时间,阮天意的儿子没给她们布置好一切的机会。可恨的是,她们从阴魂修炼成了煞,可还是打不过阮天意厉害地儿子。最终要的是,阮瞻看来不像他的父亲,是个心肠软、甚至有些迂腐、总讲究天道仁慈的滥好人。他意志坚定、对敌的时候冷酷无情,狠起来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听来,我父亲没做错什么。”阮瞻听到父亲的过去,心里很不平静,但强逼自己不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异常,慢慢地说,“这就是你们说地仇怨吗?你们这两个女人还真是小奇,执于一念而不息,活该不得善终。”

    “你说什么?”天足大怒,暴露出掩藏在京剧脸谱下丑恶的表象,“他不问青红皂白,不辩善恶,把我们两个受害者置于死地,难道还不是罪大恶极?!难道杀我们的人就有情可原,我们就活该被杀,就因为我们是戏子和婊子?!”

    阮瞻不想解释,因为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面前的这对恶煞根本不理智。但是话说回来,当年父亲的做法也是在天真,这种怨仇怎么能轻易化解?那两个杀人夺财之徒一定想办法骗了父亲,而这对恶煞追杀其它仇人时分明使用了非常手段,搞得小镇上人人自危,这也从侧面为那两个人的谎言加了注脚,所以父亲才上当了吧!

    回想起父亲对那对妖童的心慈手软,他才开始了解到,他心目中严肃、稳重、高高在上的父亲在那副沧桑、威严的面具下,竟然这样心软、易骗、抱着让这个繁杂肮脏的世界变得清明祥和的天真梦想。

    父子相对了十几年,在这一刻才似乎有些了解了!

    “并不是因为你们的出身,他才那样对你们的,他常说众生平等,一个人不必一条虫高贵。他不湿想把你们炼化,只是想关住你们强行化解仇怨。”阮瞻还是忍不住解释了,“信也好,不信也好,就是这话。可是你们现在做这些事,又是为了什么呢?”

    两个恶煞对望一眼,同时闭嘴,似乎还在考虑是否说出来。

    “不说也好,我们就一起看日出吧。”阮瞻向这对恶煞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穿透了幻像,飘向了她们身后的山缝中。

    从这对恶煞的语气中,阮瞻听得出来,她们把对仇人的恨转移到了父亲的身上,因为他阻拦了她们报仇。再综合其它的线索,就不难看出她们找到何富贵,帮他弄钱,然后开发这座根本什么矿物也没有的荒山都是为了对付父亲的。难道父亲在这座山里,或者她们要布局引他来?

    那么,他要杀了她们除害,还是以她们引父亲来?父亲知道这对恶煞的行为吗?为什么恶煞说起这件事来好像很鄙视的样子,除了当年因为仁慈而犯下的错误,父亲还做过什么?

    他不想见父亲,可是内心又有一种说不清的渴望,而且他要问清楚逢三之难的事,因为他现在不想屈从于命运了,想挣扎了,想挣脱天命的摆布,和小夏在一起。

    但无论他的决定是什么,他都必须摆出强硬的态度,不然他得不到任何信息,说不定会在这场心与力的较量中败下阵来。她们说过:小子,你也有代价要付,说不定会更大呢!不知道到那一天你要如何面对你爹呢?不知道你看到你爹的报应会不会这么说!

    想到这里,他貌似闲适的调整了一下坐着的角度,然后半躺下来,面对东边的汕头,似乎真是要看日出了。

    那两个恶煞也绷着劲,站在困阵之中不动,但心里却分外不安。她们明白阮瞻是想逼问她们在铁头山干什么?可是现在说出来,只怕达不到她们所要的伤害效果。如果在这个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被阮瞻发现了真相,那么他们父子说不定还有挽回局面的可能!

    本来,她们只想对付阮天意而已,后来发现阮瞻后就期望让他们父子在最关键的时候见面,想见到阮天意在儿子面前暴露出“恶”来会是什么模样?这假道学心里会更难受吧,说不定会在控制不住时杀了自己的儿子。他那么爱他的儿子,清醒过来会怎么样呢?让他们父子相残,是多美妙的报复呀!

    阮天意一意阻止她们报仇,还想炼化她们,所以,他应该受到最大的惩罚!

    说出来,阮瞻可能帮助父亲解决困厄,毁了她们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可是如果不说,她们将马上受到魂魄最害怕的酷刑——直面阳光。那时,她们就没有机会看到阮天意遭到报应的一幕了!

    要怎么办?

    双方的沉默中,天色渐渐地亮了。阮瞻心里却焦虑极了,可表面上却如睡着了一样安静。他感觉到那对恶煞的犹豫、不甘和恐惧,很担心她们顽抗到底,那时,自己真的任由她们灰

    飞烟灭,连同秘密一起带走吗?

    “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三寸金莲试探了一句。

    天边的鱼肚白上,已经染上了一缕美丽的红,似乎有一道金光就要升起来了。

    “好得很,我自己慢慢查,不过费点力而已!”虽然他差点跳起,想把这两个恶煞收起来待以后审问,但他还是成功地忍耐住了,语气还保持着云淡风清的味道,给对方以强大压迫感。

    没有回答的声音,只传来一阵嗡嗡的、不是人类发出的细语。阮瞻手心都出了汗,却坚持不转头看一眼,眼见那金光越来越长,越来越灿烂,从山头慢慢爬升,然后像威武的金箭一样穿透清晨的薄雾,直射向人间,天地间登时明亮了起来。

    “啊—”两个恶煞同声发出惊恐的尖叫,在最后的时刻还是没有坚持住,“他是世上最恶之人,他跑来这里想泄了全身的恶气,我们填山是为了让他做不到!”

逗号 发表于 2008-3-31 16:05:52

第八篇 赌神第十七章 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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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如惊雷一般让阮瞻腾身而起。

    上次在对付妖童时,血木剑曾经在靠近父亲的一瞬间发出耀目的红光,当时他心中隐有不安,因为那意味着父亲身上有极强的恶气。可是他不愿意相信这些,父亲可以抛弃他、可以被判他,但绝对不可能是个大恶之人,那会让他内心的精神世界全部崩塌,他所有依赖的和信仰的将全部消失!

    小时候,他为了引起父亲的注意而不肯学习道术,父亲却从不逼他,只强行让他记下了许多法术的门道,让他长大后慢慢修习。父亲曾说:道法自然,要抑恶扬善。

    这么多年来,虽然他冷漠对待世界,也明白这世上的事太过复杂,不是简单的善恶就可以区分,但心中却一直有着清楚地界限,而假如父亲就是大恶之人,他要如何自处?!

    血木剑是不会说谎的!

    一伸手把残裂幡拿了出来,心里好像被滚油煎着,脸上还假做没有表情,收那两个恶煞进入幡内。它不能让她们看出一点端倪,否则不知又要生出多少事端。可细一想,父亲当年因仁慈而误事,前些日子对那对妖童还极力想要给他们自新的机会,怎么会是大恶之人?

    “我父亲在哪儿?告诉我。”他冷冷地问。

    残裂幡一阵颤动,但是没有回答。

    “何苦逼我动手施刑呢?最重要的你们都说了,还在乎这点小细节吗?假若非要我自己来找,我找多久,你们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否则,我可能会考虑给你们一个痛快。放过你们是不可能的,你们身上有多少血债,自己清楚。”阮瞻不想以放过她们来换取情报,因为虽然是敌对双方,他也不愿意采用欺骗的手段。

    “他在左边山坳下的一个秘洞里。洞口不远处有一棵死槐树的。”过了半天,三寸金莲的声音才传出,“你确定要见他吗?说不定你会受不了的。阿姨疼你,好心提醒过了哦!”说罢。她嘻笑起来。

    那个秘洞的位置很好找,因为这山光秃秃地,那棵死槐树看来格外突出。但位置虽然找到了,洞口却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阮瞻翻遍了一堆堆的乱石,一蓬蓬在何处都能生存的野草。还是没有线索。

    难道父亲在洞口外设置结界了吗?可是为什么可以畅通无阻呢?难道是以他的功力也无法发现的隐形结界?

    想到这儿,阮瞻拿出了破灭印。那是可以打破一切结界的东西,他带着以防万一的,没想到竟然用得上。

    念动咒语。破灭印出。空气中传来清脆的声音,不同于以往的玻璃碎裂声,这声音竟然如鸟鸣,发出声音地时候让人的心也跟着跳了起来。之后。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在一蓬长草下淡淡的散发了出来,阮瞻知道那后面就是洞口所在,只是才一发现洞口就有了恶气现出,让阮瞻本已扭在一起地心更加不能释怀。

    洞很黑,一纸光明符咒放着冷光。在半空中指引着阮瞻的脚步;洞也很深,竟然九曲十八弯的。似乎贯穿了整个山腹,这在洞外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洞还很干净,证明这里不仅人迹罕至,就连动物也很少来。这是真正隐秘地所在,感觉神秘之极。

    “啪”的一声,光明符咒突然自然,而后熄灭,洞内陷入一片漆黑。

    阮瞻站着不动,感觉到了异常,心立即揪痛了起来。

    “我都来了,何必不见。”

    半晌,黑暗中长叹一声,“你—你都知道了?”

    “那两个恶煞只说了一点,我来,就是要问明白。”阮瞻知道父亲不想让他靠近,所以也不上前,干脆站在那里实话实说。

    又是半晌无语,之后几道光明符升到半空中,比阮瞻施出的要亮出很多,把这山洞最里侧的角落全部照亮了。亮光下,一个老人盘膝坐在地上,乍看上去,和那些呆坐在路边的和公园里地老人一样,寂寞、凄凉,似没人要的破布一样被丢弃在那里。

    阮瞻几乎从不哭地,可这一刻,竟然心酸得想落泪。他责怪父亲没有给他父爱,可是他又何时给过父亲子爱呢?就算他真的是自己的养分,他也应该尽孝啊!那时的自己太年青、太倔强、憎恨这世上的一切,如今却无力挽回了。

    今天他才明白,子欲养而亲不在,是人生的大痛!

    “为什么?”他问,因为他看清父亲身上缠绕的黑气了,那时做了大恶才会有的气场。初一看,他惊讶得差点失神。那恶气太强大,他化解不了,也压制不了。

    “不要问。你终有一天会明白。但是这确是我的错,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怨不得别人。”阮父缓缓地说,眼神围着阮瞻转,眼神中透出慈爱的神色。

    这个孩子,他很爱的,可是为了那个注定的一天,他不能爱,否则一切都无可挽回。

    “不行,我得知道为了什么?”阮瞻执拗地说了一句,从小到大,第一次那么激动,“你不管我,可我不能不管你。”

    “我们父子历来是谁也不管谁的,不要多事了。”阮父眼神一转,化为冷漠。

    “既然作恶,为什么要散了恶气?”父亲的拒人千里让他心痛,但他坚信父亲有难言之隐。如果他真的是恶人,为什么要散去自己的恶气?呆在这洞里才一刻,他就感到浑身不适,父亲为什么要独自在这里受煎熬?从他周身的恶气来看,没有人能拦得住他,他又何必自讨苦吃?!

    “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吗?知道铁头山为什么那么荒芜吗?”阮父答非所问地说:“可惜你小时候,我没教过你风水之学。可是那时候你什么都抵触,教你,你也不会学的。你要知道有灵山宝地。有天生灵气充沛或者天生聚气之处,就会有气场相反的地方。这个铁头山就是大地山川上奇怪的一处,它没有灵气,也不能聚气。而是泄气之地。现在你明白为什么这座山那么光秃秃的了吧?万物和野兽都喜欢在灵气充沛的地方生长,此地没有这样地好处就罢了,还会外泄,你想这里还能有什么山珍异兽?连山形也长得恶了。当然,穷山恶水处也有灵地,但那时处在某些大环境之中,而此处应该四季如春的,却不能让山绿水美。就不是环境,而是灵气使然了。”他慢慢地说着,好像一个老人教儿子学问一样,突然让阮瞻响起来了小时候。但他马上又回到现实中来。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阮父无奈,只得点头道,“没错。我在泄我的恶气。”

    “你修炼时走火入魔了?或者中了什么妖邪地奸计?”

    “都不是。”阮父摇了摇头,突然向阮瞻一伸手。阮瞻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背上的背包一动,一道金属的光芒闪过,残裂幡已经到了阮父的手里。

    手捧着这小小的金属幡,阮父轻轻地抚摸着,好似对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法宝分外不舍。这更让阮瞻疑惑—他对一件东西都这样爱怜,为什么对自己就不能施舍一点父爱呢?这是为什么?有原因吗?

    “这两个真实异数。”阮父说着。伸手一捻,轻轻松松就从阮瞻加了禁制的残裂幡中拘出了两个恶煞。此刻她们不是本像,而是两个淡白色的光球,被阮父随手一压就陷入了石壁中。

    “没想到她们一直暗中盯着我,我竟然没有发觉,最后让她们知道了我的秘密,还把你引到这里来。”他微叹一声,“我已死,阴阳相隔,还是不见地好。”

    “你不要避重就轻,告诉我实情!”

    “这两个留给我吧,我做的错事,还是由我自己来解决,你走吧。”阮父还是自说自话,根本不回答阮瞻的问题。

    “你不能不说,因为这关系到我。即使你不想要我这个儿子,也要告诉我逢三之难是怎么回事?”阮瞻心里五味杂陈,一时不知道怎么打听内情,也不知道怎么劝服固执的父亲,只好转移话题,“我有了很心爱地人,我不能死,我要和她在一起!”

    话说出口,不仅阮天意,就连阮瞻自己也愣住了。这一番话在他的心里许久,值么直白的说出来,却还是第一次。

    阮天意看了阮瞻一会儿,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那么对待儿子,就是想让他冷情冷意的,因为他生下来地使命就是如此,不能陷入与他人之间的感情纠葛。万里已经是一个例外了,是他心软之际给儿子留下的一丝人间温暖,可他没想到儿子还是逃不出“情”之一字。爱上倒还罢了,竟然深陷进去。这对他是没有好处的,只能徒增痛苦,难道这孩子的命运就真地那么沉重吗?

    “是那个姓岳的姑娘吗?”他眯着眼睛仔细回忆那匆匆地一见,“是很可爱的。可惜—你逃不过逢三之难,这是注定的,除非出现奇迹。可是,你是不能指望奇迹的。”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和她在一起,只会害了她。放手吧!假如你真的那么喜欢她,就该为她着想,或者,真的出现了奇迹后再去找她。那时候一切还可以挽回,胜于前途茫茫。那个姑娘一看就是个激烈的性子,真急起来,是个什么都做得出的,不是吗?”

    阮瞻的心颤抖了,因为他知道父亲说得对。他压抑过对小夏的爱,可是如果感情可以控制,那就不是真正的感情了。所以他想要度过逢三之难,这一切都是为了小夏而已。现在父亲亲口断绝了他的希望,他还要抗争吗?还是就此放弃。父亲说得对,小夏那种野火一样的个性,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事到如今,你不要隐瞒了。”他慢慢地说,眼睛不敢看向父亲,“告诉我实情,我自己会判断是否放弃她。别和我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也别说是为了我好、这是天命什么的,该我承受的,我跑不了,至少我有权知道这为什么是我的命运。”他说完坐了下来,一副父亲不说,就绝不离开的模样。

    阮天意从未见到过阮瞻如此,他故意培养儿子的冷漠个性在一定程度上是很成功的。从小时候起,他对一切就表现出与年龄不符的漠然,对任何事情绝不强求。是什么让他变成今天这个模样,或许这孩子本就是热血的性子,只不过被他亲手折磨得把自己隐藏起来了?!

    好吧,既然为了那件事他已经毁了自己的亲生骨肉,何妨再由他的嘴告诉儿子那个残酷的事实。这是他一直避免的,怕在那天来临之前增加儿子的痛苦,增加对他的折磨,可是意外频生,所有的事情迫得出他不得不如此。

    “你的逢三之难是注定的,因为我反复推算过,那一天有奇异的天象。这不是人们常说的天文现象,所以是世人感觉不到的,只有修道到一定程度的人才能知道。在这一天,你要做一件事情,这件事百分之百会要了你的命—你,还要听下去吗?”阮天意问。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

    阮瞻脸色苍白,点了点头,听到自己注定的命运,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那一天就在自己眼前显现。随着父亲缓慢的语音,他一点一点看到自己的过去与未来。原来,他生命的意义竟然如此可笑;原来,他始终逃不脱!

    “这件事如果我不做呢?”他问。

    可是父亲还没有回答,他就自我否决了。这件事他必须做,因为他生出来就是为了这个。再说,他怎么忍心放手不管?那样,既对不起父亲,而且最终也会使小夏和万里、甚至包大同也都会面临危险。

    不如,由他一个人承担吧!

    知道父亲不会离开这里,也知道因为山缝没有填平,不会阻止父亲泄恶气的举动,阮瞻独自离开了。没有道别,因为父子会在那一天相见,只是那种情况下还算相见吗?

    他在金石镇徘徊了几天,最终还是回去了。虽然他仍然要冷漠地对待小夏,伤她的心,可是在这最后的日子里,他要看着她,呼吸着她,感觉着她,他舍不得和她最后的相处,那将是他这一生最痛苦,但也最幸福的时光。

逗号 发表于 2008-3-31 16:06:04

第八篇 赌神第十八章 妒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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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夏明显地感到阮瞻又退缩了。

    本来在他那场极重的伤病中,她感觉他慢慢的在接纳她,至少不那么排斥了。他允许她呆在他身边,允许两人见有那么一点暧昧,让她觉得只要有耐心,终会融化他内心的坚冰。

    然而金石镇一行后,这大好形势急转直下,阮瞻又摆出了他那副冷漠疏离的面孔,让所有试图接近他的人都感觉到了一丝拒绝的气息。这让小夏有理由相信在金石镇发生了什么事,使阮瞻又锁死了内心。

    其实现在的她不再为他是否对她有情而烦恼,因为从种种迹象上她看得出,他即使爱她爱得不明确,至少也深深的喜欢。

    而喜欢是淡淡的爱,爱就是深深的喜欢。

    是什么让他在她面前止住了脚步呢?这个外表温文的男人,实则有着强悍的个性,很难被打倒,所以现在阻碍他的一定是个很大的、很难以逾越的理由。

    可无论什么理由,小夏相信以阮瞻那种什么都闷在心里,不肯让人碰触的个性,也是不会说出来的。因此她干脆不问。她本想慢慢找寻答案,可是经过几周的努力,她开始有些生气了。

    与其说生气,不如说是妒忌吧!

    现在她虽然住在自己家里,可是每天都泡在酒吧里。她亲眼看到阮瞻刻意和她保持着距离,但却对其它女人温柔的笑着,尽管那看似温柔的笑容后面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小夏还是有点受不了,真的受不了,特别是他最近和一个名叫付雪的女人聊得特别投机。

    那女人是新近到附近的写字楼工作的,漂亮时尚得让小夏妒忌,让她觉得自己像个乡巴佬。虽然知道阮瞻喜欢的是她,对那女人只是殷勤应酬而已。但还是觉得他们互相对视着,轻声谈笑的一亩,格外刺她地眼。

    脚下一空,小夏从楼梯上摔了下来,还好只有几阶就到底了。所以她摔得并不重。也许她的姿势有点滑稽,所以当她慌张爬起来时,就看到一酒吧的人都脸含笑意,就连冲过来扶她的万里也微笑了一下。“你这冒失的个性什么时候能改掉啊!”

    真是丢人啊!现在虽然不是客人最多地时候。可是也有好多人看到她出糗,特别是她这副嘴啃泥的模样是在付雪的面前出现。而可恨的包大同,见她没有摔伤,竟然哈哈大笑。“小夏喝多了,摔跤地模样真像兔子拜年呢。”

    他一笑,其它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刘铁和倪阳两个小子笑得尤为带劲。恨得小夏想要把他们踢出去。她下午和万里去一个红酒展示会上逛了一圈,看万里品得津津有味地,忍不住也学做了一回品酒人,可惜她从不知道自己的酒量是这样小的,只喝了一点就会双腿发软。万里本想送她回家,可她偏要来夜归人,所以只好先带她来,但是先让她上楼睡了一会儿。哪想到她一下楼就给大家表演了一出狮子滚绣球的绝技,娱乐了一下大众。

    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小夏偷瞄了一眼阮瞻。见整间酒吧只有他一个人仿佛没有看到一样,低着头擦杯子。她闹出那么大声响,如果不是聋子和瞎子就能注意到,他这样不闻不问,明显做作得过了头、欲盖弥彰嘛!而且他的眉头紧皱着,似乎很心疼一样。

    她见状施施然地走了过去,开口找他要一杯酒,故意把因为撞在桌角而有些红肿的手腕摆在阮瞻面前。他还是沉默着,却没有给她酒,而是给了一杯橙汁。

    不理不睬是吧?好,倒要看他能忍多久!小夏心里发狠地想。她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为了爱他,她患得患失好久了,在这个爱情速成地年代,她的爱却是古董级的。此时既然明白他是爱她的,她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以前她不敢行动,只是因为怕而已,怕太冒失就会连朋友也没得做,怕连呆在他身边的机会也没有。现在对于这份感情,改变态度的不只有阮瞻,她的态度也变了,心里有了底,自然积极热情了起来。

    小夏坐在吧台边上,既不理包大同,也不理万里,只是安静地聆听阮瞻和付雪说话。有她这样地电灯泡杵在那儿,付雪就不能安心勾引这位帅哥老板,阮瞻则更是不自在。他们说了一会儿就向旁边挪一点,可他们一挪地方,小夏就跟过去,那只受了点小伤的手腕一直摆在台子上,方便阮瞻能看得到。

    到最后,付雪已经挪到了吧台尽头的位置,背对着大门了,小夏仍然紧跟着他们,这是酒吧中的每一个人都注意到了小夏是故意这样做的。

    “岳小姐,你是什么意思?”付雪忍无可忍。

    整个酒吧的人谁不知道,能长期呆在帅哥老板身边的只有这位不入流的岳小夏律师。可在她看来,既然阮瞻碓跟在自己身边那么长时间的女人还没有表示,就证明他根本不喜欢她,也就是永远不会有表示了。在这种情况下,这女人还痴缠,实在不明智。但从另一方面讲,她现在正在钓这个有形有款的男人,有岳小夏这样一号人物在,始终是个绊脚石。

    “我在听你们说话啊,不能听吗?”小夏明显是挑衅的语气。

    “偷听很没有礼貌!”

    “我没偷听啊,我是光明正大的听。”

    “你这人很奇怪啊,哪有追着别人听人家私下聊天的。”

    “这是公众场合,要私聊去别的地方啊。”小夏强词夺理,一点不退让。

    辩着辩着,双方都有点动真气,谁也不肯认输,继续争论不休。好在她们都顾忌着这里的气氛,没有大声吵嚷就是了。

    一边的包大同看到这一幕,想上前灭火,却被万里一把拉住。

    “妒忌有益身心健康。”他了然地笑了一下,笑容中隐含着一点苦涩。“他们走上死路了,需要一点外界的刺激。”

    包大同当然明白“他们”是指谁,不禁有点同情那个自以为是的付雪,在阮瞻和小夏的感情战争中,被误伤的可不止一个人哪!

    他也感觉出阮瞻从金石镇回来后有些变了。而他断定这一定是与阮伯父有关的。事情明摆着的,阮瞻表面上是去找那两个伤他地恶煞报仇,但实际上肯定是因为那对恶煞透露了阮伯父的消息,他才走着一趟。看来。阮瞻是遇到难解的事了。他很想帮他。可是父亲在云游之前告诉过他,要帮助阮瞻,但不要逼迫他,一切要依他的意思走。现在阮瞻的意思很明显。不想提起他父亲地事。

    “活该付小姐倒霉,竟然和律师辩论。”他轻叹一声,“就算小夏不太合格,可是斗嘴却从来没输过。”

    万里无奈地摇了摇头。没说话。他注意阮瞻好久了,知道他的眼睛虽然没有看小夏,可心却一直牢牢地放在她身上。阮瞻最近总是如此,离小夏远远的,但又呆在能看到她的地方。就像现在,他似乎是在和付雪说话,但总会有意无意地瞄一下小夏地手臂。

    小夏这丫头学坏了,竟然懂得利用自己地一点小伤去折磨那个全心都系在她身上的男人。看阮瞻的样子好像心疼得不得了。只怕早晚绷不住劲。

    刚想到这里,就见一直无奈观战的阮瞻突然伸手抓起了小夏地手,差不多是拎着小夏上楼去了,留下可怜的付雪尴尬地站在那里。

    “我去发挥人道主义精神。”包大同说,起身去找付雪。

    万里没和他抢做绅士,独酌着一杯有点烈的酒,压制住心中的酸楚,考虑要怎么才能帮一下这对别扭地情人。

    很多人在这一生中,都遇不到能让自己倾心相爱的人,只是相互喜欢、甚至只是因为条件相当就会走在一起,结婚生子,相守一辈子。有多少人能深深地爱一个人并且被一个人深深的爱?那是上天给的礼物,哪怕爱过后是灰烬也是值得的,哪怕是爱得刻骨铭心而后又痛得刻骨铭心也是幸运的。

    阮瞻就是不明白这一点。或许他是太爱小夏了,爱到可以放弃自己的幸福。可是,无论阮瞻将要面对的死亡有多么可怕,但只要小夏原意,他就帮她。

    万里无意识地瞄了一眼头顶上地天花板。而在二楼,阮瞻正给小夏搽跌打药酒。

    看着阮瞻低垂着头,一只手小心的握着她的手腕,一只手的中指醮着药酒轻轻地涂抹在她的手臂上,小夏的心悸一阵一阵袭来。原来他温柔起来的时候竟然是这样让人心醉的,那平常看来显得有些寂寞和刚硬的脸庞在此刻却线条柔和,浓重的睫毛在眼睛下投下了一层暧昧的阴影,让小夏忍不住想去抚摸。而这念头才一形成,她的手就先于理智的考量,提前一步抚在了阮瞻的脸上。

    可是温热的小手才一触到那冰冷的面庞,阮瞻就好像触电一样,一下闪开了。小夏先是吓了一跳,之后又是尴尬又是伤心。

    “我并没有毒。”

    “对不起。”

    “可是你为什么要排斥我呢?”

    “小夏,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不习惯和人接触。”阮瞻艰难地解释,“如果你觉得受伤害,那么对不起,可是现在我要下楼了,还有工作要做。”

    他说这就转身离开,好像要逃跑一样,但小夏情绪激动的一下跳过去,一把从背后抱住他。

    “我爱你。”她急急地说,也不知道是因为和付雪吵架的缘故,还是酒意没有过去,反正她说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话,“我想让你做我的男朋友!”反正,她算准他是爱她的,那么她有什么好怕的。而且,那只是三个字而已,说出来并不很难。

    阮瞻的身子僵住了。

    他当然知道她爱他,可她一直含蓄的把爱意留在心里,让他又躲闪的机会,但是今天她说出了口!第一次面对她的表白,她要怎么办?他多么想答应她,可是不得不拒绝,问题是要怎么说才能不伤害她?!

    “傻丫头,言情小说看多了吧。快别闹了,楼下还有客人呢。”他试图蒙混过关。

    “不,既然话已经说出来了,我们今天就干脆说个明白。”小夏执拗地说:“告诉我为什么不能接受我,如果有什么难解的事,我们可以一同面对。我早说过了,我不是你的累赘,是你的伙伴。告诉我,有什么事让你为难?!”

    她知道了吗?阮瞻有一瞬的紧张,但随即明白小夏是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么复杂的内情的。他不知道说什么好,感觉小夏柔软的身体伏在他的背上,刺激得他快情绪崩溃了。

    他试图去扳她的手腕,但正好碰到她撞伤的地方。他吃疼地叫了一声,让他慌忙把手放开。

    “小夏,真的别闹了,好不好?你这样,我很尴尬!”

    “我在向你表白,你听不出来吗?”阮瞻一再地逃避让小夏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她没有好办法,只能死抱着他,但却感觉手指上突然一麻,不自禁地放开了手。

    “你竟然对我用法术!”小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上次你让我失去记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现在竟然用法术电我!”

    “只是一点点,不会疼的。”阮瞻解释着,看来有些手足无措,“别缠着我了,我们不合适。这世上的好男人多的是,你面前就有,万里、包大同。你别来缠我,大家都轻松,除非你是相逼我走,那样—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他说完,趁着小夏还在发愣,急忙跑到了楼下去。站在吧台里,无视万里和包大同好奇的目光,他觉得自己浑身的力量都被抽走了,连站着都很累,不得不半伏在吧台上。

    “刚才忘了和你说一件事。”付雪还没走,看阮瞻一言不发的回来,把他痛楚的神色误看为厌烦,以为他和岳小夏发生了争执,不死心的又来继续“泡男大业”,“这个周六是我生日,朋友们帮我办了个聚会,有荣幸请你做我的男伴吗?”

    阮瞻的心思不在这儿,因此只“嗯”了一声。付雪以为阮瞻答应了,非常高兴,连忙告诉阮瞻聚会的时间和地点。这是,小夏走下楼来了,正好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不请我吗?”

    “又‘听’到啦?”付雪扬了扬漂亮的下巴,“朋友一场,你也来吧。不过,要带男伴的。”

    “我带他去。”小夏回手一指万里。

    阮瞻本想拒绝邀请,但一想到应该让小夏死心,就来了个默认。

    而小夏的心里则想:好好和你表白,你不老实投降。非要我用上“赖”字诀,那就如他所愿!

逗号 发表于 2008-3-31 16:06:19

第八篇 赌神第十九章 难耐的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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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怕了吗?”万里凝望着小夏,他从不知道她穿礼服是这样好看的。

    红色的细吊带长裙并不太暴露,但却使她白皙的皮肤、漂亮的肩窝和凹凸有致的姣好身材暴露无遗,呈现着美妙之极的曲线。乌黑的短发下,脸上的妆荣精致淡雅,这是她在美容院泡了一下午创造出来的,现在看来花这么多时间真是值得,不仅美丽,还衬得她神态紧张的脸格外可爱。

    “放心,一定会迷倒在长的所有男人。”他接着说,“不过现在是冬天呀,穿这个会不会太冷?我比较关心你的健康,而不是你的胸部。”

    他说得那么直白,小夏狠狠白了他一眼,不禁向上拉了一下衣服。她不稀罕“所有的男人”,只要迷倒其中的一个就行了。

    “我会穿大衣的,而且出了门就坐车。”小夏举举手中的请柬,“这么豪华的地方,暖气会热死你。真难为她,还特意送了请柬来,弄得这么正式。”

    “她在示威。”

    “我知道。我也在示威。”

    万里摊开了手,表示无奈。女人的战争,又可笑又好玩,还带点不可理喻。

    他决定帮小夏是因为他知道,小夏已经了解到阮瞻是爱她的,所以决定死赖到底了。在这份感情中,他始终是个看客,对此他虽然有些伤感,心里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疼痛,但他想,一个看客还是要有点看客的态度。那就是—关键的时候要为双方鼓掌加油。对他这种资深看客而言,最后还要参与一下。

    妒忌,是不健康的情绪,不过有时候却有很了不起的作用。现在他就要帮小夏和阮瞻织造一点这种负面情绪,让这力量把他们推到一起。

    今夜,他会失去他所爱的人。可是只要她觉得幸福,他也有安慰。何况他早已经决定成全这两个朋友了。

    当他和小夏到达的时候。前来祝贺付雪的人已经差不多都到了,大厅内热闹之极。他猜为付雪办聚会地朋友一定很有钱而且洋化,竟然包下一间超豪华酒店的一个会议厅为她举办了这个西式地生日聚会。

    看这小夏和前来迎接地付雪客套的寒暄,但彼此却隐含敌意,万里急忙寻找阮瞻的踪影。只一眼,他就看到了好友的存在。阮瞻太好找了,他的气质如此鹤立鸡群,在那么多人中只一眼就能找到他。何况他一进门就感受到了阮瞻的目光,小夏在,他的眼睛还能看到别处吗?!

    他决定不和阿瞻一起来这里是对的。这样小夏的出现才有惊艳的效果。小夏绝对有资本让男人头脑发热,他相信他地好友也不例外。巨大的冲击才能打破一切的壁垒,他的心理学可不是白学的,虽然阿瞻也一样是心理学的高材生,可是他现在身在局中,早已经乱了方寸。

    “要去和阮瞻打个招呼吗?”小夏摆脱了付雪,也看到了阮瞻的存在,问道。

    “不去。让他心里发急去吧!你要表现得亲热点,我敢打包票,他会气得发疯。”万里揽住小夏的腰,把她带进自己地怀里。“你要的不就是这个效果吗?本场的男主角失控,而女主角丢脸。最好阿瞻能带你去私奔,这样就烂漫而完美了。”

    “我说过心理医生有时很讨厌吗?”小夏打了万里一下,又瞄了眼阮瞻,发现他根本没有看她,这让她有些沮丧,并不知道阮瞻除了眼睛,其它所有的感觉全集中在了她地身上。

    “说过了。”万里温柔地微笑着。“我们先吃点东西,不然你买了这么贵的礼物就吃亏了。然后你要施展全部魅力,今天这里的男人有一个算一个,你都要迷倒了才算。”

    “我不要别的男人,我要他!”

    “他已经是你的了,就差盖个章了。”万里牵着小夏的手,穿过了人群,直奔向餐桌,感觉一道杀人目光一直追随者他们。

    …………

    这一晚对于付雪来说几乎算是完美的。说是“几乎”,是因为她损失了大部分的领地,但却收获了最大地礼物。

    她明白这个岳小夏是存心让她不痛快来的,而且她做到了这一点。岳小夏打扮的美美的出现,虽然很妒忌,但她不得不承认,这死女人今晚是如此出色,把超过半数的男人都吸引住了,并且还和他们每一个人挑了一支舞。

    她的舞跳得实在不怎么样,可是她谈吐风趣,身上有股自然的天真,很快成为了众人目光的焦点,好像这个生日聚会是她的。

    付雪对此非常生气,幸好阮瞻一直在她身边,而且相当温柔,谁邀请跳舞也不走,一直陪着她,让她在失落中有了欣喜,这叫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吧!

    在靠近些,她差不多挂在了阮瞻的身上,感觉着他坚强有力的身体,闻着他身上特有的、好闻的酒甜味,不禁有些醺然,问道:“今晚到我家看看吧,我想换一下装修风格,你帮我参谋一下?”她抛下诱饵。

    阮瞻点了点头,似乎一口吞下了,放在她腰肢上的手还把她向怀里拉了一下。

    付雪高兴极了。这个没人得到过的夜归人老板,终于向她低下了高贵的头。这是她最好的生日礼物!

    瞄了远处一眼,见岳小夏和几个男人谈笑风生之余,正偷偷看她这一边,连忙攀住阮瞻的肩膀,在那梦寐以求的嘴唇上深深一吻。她想吻阮瞻很久了,他的嘴唇厚薄适中,唇角常常紧抿着,看来矜持又性感,此刻吻来,感觉不错。只是他似乎没什么热情,虽然没有推开她,但也没有什么温度。

    一边的小夏看到这一幕,气得火冒三丈,互相演戏给对方看没有关系。她本就是想让阮瞻妒忌,相信他也是为了让自己死心。不过演戏也要差不多一点。用不着这么奉献!

    看到付雪亲吻本该属于她的人,她差点直接冲过去抢人,可当她控制住自己的行动,发现眼泪都落下来了,心里的痛一直逼得她连气也透不过来。

    他怎么能这样!不接受他就罢了,为什么要做出那个样子来气她!她就那么让他苦恼吗?她就那么让他急于摆脱吗?不惜应付其它的女人,就为了让她别缠他?!

    太过分了!

    这出戏她再也演不下去了!顾不得那几个和她攀谈的男人殷勤地询问她为什么落泪,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小夏转身跑出了大厅。因为跑得太急,猛地拉开大门时撞倒了自己的额角。但她也顾不得了,拼命跑了出去。

    她地眼泪和撞伤烁痛了阮瞻的心,这一晚上看到地场景也让他备受煎熬。他有些生万里地气,怪他不该让打扮得如此性感迷人的小夏出现在其它男人面前,怪他把她带来,却不守着她,自己跑到一边去进行社交活动。每当看到一个人的眼睛在小夏身上打转,他要用尽力气才能克制自己没用法术把他们的眼珠子挖出来。最好把脑子也挖干净,免得他们记得看到小夏的一幕。

    他的心理很矛盾,一方面向要小夏死心,一方面又想跑过去。把她抱在怀里,让她只属于他一个人。整个晚上他都被这两种愿望撕扯着,外表虽然保持着平静,甚至对付雪还有一些亲昵,但内心早就开了锅一样。

    如果感情能理智的处理就不是真正的感情,而他则早就被刺激得站在了失控的边缘,见到小夏流着泪离开,他再也无法保持虚伪的平静。迅速追了出去。

    “阮瞻!”付雪下意识地扯住阮瞻的衣角,但他走得那样义无反顾,就连一片衣角也留不住。

    她愕然站在那儿,求助一样地看了一下万里。在她心里,被岳小夏跑气的男伴也应该愤怒,可是却见万里悠然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似的,立即明白了,原来她是被利用的,那个她惦记了许久的男人和岳小夏是有情的,她今晚失去的不止是她的社交领地,还有她所期盼第东西,那是她永远也得不到的!

    “多么强大的妒忌力量,有时候停滞不前的爱情需要一点强烈地刺激。”万里心中则这样想着。

    ……………………

    小夏无意识地乱跑,气愤、难堪和妒忌让她头脑混乱,根本分辨不出路径,而这家酒店很大,她不知怎么就一路跑到了地下停车场去。

    她知道阮瞻在追她,但在他追上来的前一刻,电梯门挡在了前面。她也知道他还在追,所以到了停车场后,还是拼命跑,可是高跟鞋却跟她做对,让她直跌到地上。抬头一看,竟然趴在阮瞻的车前。

    真是冤家路窄!

    她暗骂一句,想从车底爬过去,但却被拎了起来,然后被抱在一个温暖的怀中。她有一瞬间的失神,因为跑出来时忘记穿大衣了,身上仅有的那件礼服根本不能御寒,虽然开始因气愤没有觉得冷,可一到这停车场,她差点被冻死。

    瞬间传递过来的他的温暖让小夏舒服地叹了口气,但随即又让她意识到了什么,开始挣扎。他刚抱过、吻过那个女人了,现在她讨厌他,不愿意让他碰!

    她挣扎得如此激烈,想垂死地小动物一样,又是哭又是踢,阮瞻用尽力气也没让她安静下来。

    “小夏!”

    “放开我!”

    “我也爱你!”阮瞻冲口而出,随着他的话音,小夏蓦然停止了挣扎。这句话,她等了好久啊!可是,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阮瞻也被自己的话吓到了,感觉怀中的小夏不动了,慢慢放开紧拥着她的手臂,看着她清秀的脸,一副吃惊不已的表情。

    “小夏—”那是失误,刚才的话是失误。他想解释,可是他的话被她用唇堵住了,但她似乎并不是吻他,而是用力擦他的嘴唇。

    “我要把她的气味去掉!”她的眼睛亮闪闪的,嘟着嘴赌气,之后又攀着阮瞻做“清洁”。

    她又不是无知的小姑娘,不会不明白这动作对男人有多刺激,可是她冒失起来就什么也顾不得。阮瞻虽然竭力在躲,最后的理智催促着他推开她,可是她好像强吻一样死抓着他不放,到后来演变成两个人紧拥着热吻,难舍难分。

    不知道怎么上的车,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么寒冷的日子里却浑身发烫,也不知道他不停地缠吻着他,是怎么能把车安全地开回到停业一天的酒吧的,更不知道两人是如何倒在床上的。小夏是完全的迷糊,阮瞻则觉得心中的火山一下子喷发出炽热的岩浆!

    他感到血脉贲张,风暴在体内升起。先前苦苦地忍耐,让他现在想不顾一切地投身到这即将到来的风暴中去,理智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一点踪影也找不到了。

    人的忍耐是有限的,特别他还是个男人,爱极了怀中女人的男人,他已经把自己逼到了死角,假如她肯放开,他还有一条活路,可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最原始和最真诚的感情主宰了他的一切。

    他低下头吻她,她的唇有如甘泉般甜美,让他体内闷烧的欲火在这一吻中突然爆发。他抱进她,拼命让她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他。

    这一刻,他突然很怕她会后悔,因为他已被发自内心最黑暗冰冷深处的欲望所吞噬,尸骨无存,而她是他唯一的救赎。他爱她,他要她,不知身体,他的心也要她。即使前途是黑暗的混沌,可他还是失控了,无法驾驭,只一头扎进那最甜蜜也最可怕的梦境之中。

    原来自己是那么感情脆弱的一个人,那么容易就被攻占心灵。是她太厉害还是他太软弱,她为什么那么轻易就打破他心中的坚冰,一举掌握了他的心,直到他已经深陷她的真挚与热情中才深深地明白。

    他放开她的唇,凝望她的眼睛。她温柔的看着他,眼神里充满着坚定的许诺,这让他如释重负,知道前方有两个人一起携手面对。于是他再度吻向她,她热情的反应几乎令他透不过气来,周围一切的声响都变得好遥远,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

    “你好美。”他呢喃。

    这是天堂还是地狱?这是他开启的,可是他能拯救她和自己吗?

    缠绵缱绻。

    最后,他们在介于痛苦和狂喜的颤抖中得到解放。他们气喘吁吁的紧紧拥抱着,汗水淋漓、精疲力竭却又异常幸福。

逗号 发表于 2008-3-31 16:06:35

第八篇 赌神第二十章 内心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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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才蒙蒙亮,小夏就蓦然惊醒,因为她突然感到空虚,似乎阮瞻又离开了。

    张开眼睛一看,果然见身边是空的,除了凌乱的床单,他的体温和气味也没有存留。小夏瞬间落泪,胡乱套了一件衣服就跑到楼下去看,但还没走到楼梯最底层,就看到整个酒吧空空荡荡的,连一个影子都没有。

    他又走了吗?又要放弃她了吗?她只是暗示她的时候,他就躲得远远的,现在她和他有了如此亲密的关系,是不是就永远失去他了?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他,小夏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咔嚓—

    可是,心碎的声音这样大吗?这太夸张了!

    小夏意识模糊地循声望去,却正好见到酒吧的大门打开,那个在她意识中已经永远离开的男人出现在那里,愕然地看着她。

    “小夏,在这儿站着干什么?快上楼去,你会着凉的!”阮瞻急忙把门关好,挡住门外的寒风,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楼梯口,把她横抱在臂弯里。他不知道她站了多久,可是见她只穿着他的衬衣,光着脚和腿,这样下去非冻坏了不可。

    “我以为你又消失了。”钻进温暖的被子,小夏心中的恐惧和不安不减,虽然松开了阮瞻的脖子,但改为扯住他的衣服不放,扯得阮瞻只好坐在床边。他身上带着外面的寒气,可拥着他却让她暖到心里。

    看着她隐含的泪光,他的心里漫上了说不清的柔情,“我不会消失,只是。你一定会后悔。”

    “我不后悔。”

    阮瞻没说话。只苦笑了一下。昨晚他不该地,可是他控制不住,心里地火烧得他疯了,到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只有想出办法解开那个注定的死局。不为别的,只为了她!

    “我去买了个东西。”他拿出了衣袋里的小盒子,“现在我不能给你一个婚礼,可是我想娶你做我的妻子。”

    哦,他竟然求婚!

    小夏心里一阵迷糊。继而一阵狂喜,根本没有去想,这么早阮瞻能到哪里去买戒指,根本没想到,他是用道术硬闯入首饰店中,放下钱,自己拿了戒指就走的。

    她丝毫不掩饰心中的快乐,连忙放开一直抓着阮瞻衣服的双手,把十根手指都举到他面前。“我答应,我答应,快戴戒指吧!”

    她焦急又认真的神态把阮瞻逗笑了,心中郁结地情绪舒缓了一下。和她在一起,他总是很开心、很满足、还有一点平安的感觉,好像她就是他的家一样。

    吻了吻她的手心,但却并没有把戒指戴在她手上。

    “小夏,我要对你说一些我的事,然后你再来决定是不是接受我的求婚。”他强迫自己从温柔钱权的情绪中走出来。面对现实的残酷,“我很抱歉不能给你一个确定的未来,因为我有很不得已地苦衷,这就是我一直不能接受你的原因,并不是你不好。很早以前—我就爱你。”

    小夏看着他带有一点痛楚感觉的脸,对他说的话在脑海中自动过滤和选择性接收,“苦衷”一事完全无视,两只耳朵只听到他说很早前就爱她,快乐的忘却了一切。他爱她!他爱她!很早以前就爱!在一个恋爱中的女人心里,只要心上人爱她,还有什么困难是解决不了的?有情饮水饱嘛!

    笑眯眯地想着,小夏自己动手拿过戒指,放入阮瞻的手中,然后再阮瞻还没明白她要干什么的时候,手把手的让他为自己戴上了戒指。

    “我正式宣布,你现在是我地了!来,盖个章!”她响亮地在阮瞻唇上印下一个吻,然后就开始欣赏手上的戒指,连阮瞻的存在也一起无视了。

    阮瞻对她的孩子起早有领教,知道如果不阻止她就没办法谈话了。经过了昨夜,他再不可能放弃她,问题是他有没有能力要她,所以他必须把所有的一切都对她坦白。

    “小夏,你认真听我说。”他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眼睛对这他的眼睛。但就是这样对这她,都让他的心灵差一点失守,连忙收敛心神,正色道:“我在说正经事,在说我们的未来,你说过我们要一起面对,所以你要明白我顾虑的是什么。”

    “什么事这么严重?”看阮瞻严肃的样子,小夏问道,陶醉不已的心忽然有点紧张。

    阮瞻张了张口,但一时没有说出话来。他把内心世界封闭的太久,如今要伸臂把她抱在怀里,才有力量说出来。

    “我—可能不久后,会做一件危及到生命的事。”他的话从小夏的发间传出,这句话本身和他痛楚的声音让小夏僵住了,可是阮瞻抱着她不放,不让她看他的脸。

    “这件事是从我一出生就注定要做的,我没办法逃避,也不可能不去做。这是我的宿命,就算我可以反抗,我也不能允许自己那么做。因为,那关系到我的父亲。”

    他忽然又说不下去了,小夏环在他腰上的手轻轻抚着他的背安慰道,“是什么事?告诉我吧,是什么事给你那么大的压力,告诉我,我可以为你分担,真的,我能分担。”

    “我的命运三十三年前就已经注定了,我的出生就是为了死亡的那一天。”

    “废话,人一出生当然就是走向死亡啊。”小夏拍了阮瞻一下,尽量显得轻松点。

    “说的对,可那时自然而然的事,不像我。要我怎么说呢?只能说,我不是为生而生,我是为死亡而生,假如不是为了逢三之难的那一天,不是为了那一天奇怪的天象。我是不可能被生出来的。”

    阮瞻想说的平静些。可是做不到,而他如绕口令一样的话,也让小夏一时迷茫了,可是她不打断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我父亲—阮天意,是修道地人,而且他心年很诚,对道术和道学都很尊崇和痴迷,也就是说。他是不近女色的。以前,当他以养父的面目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可以理解他对我的抚养是一念之慈。可是当我知道他是我亲生的父亲时,我就一直很纳闷,他那样的人怎么会娶妻生子?他不可能因为一时的冲动而找女人,如果他有女人,就一定是因为动了真情。那么我的母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他动情,让他爱到可以让她生下孩子?我母亲又去了哪里?死了?还是受不了他地冷漠走掉了?从小大大。我没发现他身边有任何女人曾经存在过的痕迹,这是不符合逻辑的。因为动了真情的男人绝不可能忍耐得了相思之苦,这一点我深有体会。可是我仔细回忆我和他生活的十几年,真的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或者他把感情放在了心里,并没有表现出来呢?”

    “不,我很清楚,在感觉上,他绝对没有爱过任何一个女人。可既然如此,我又为什么会出生?还有。为什么他明明是我亲生的父亲,却一直冒充我的养父?为什么他死的那样离奇?这些事一直压在我心上,知道这次我去金石镇见他,才弄明白一切。”说到这里,阮瞻放开小夏,“看看我,小夏,现在在你面前的人,其实从出生地那一刻,不是被当作人来看待的,而是一个工具,一个组织灾难的工具。你明白吗?我不是因为父母相爱而生出来的,我甚至不是一时冲动的产物,我只是个工具!”

    “慢着,慢着!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小夏有些愕然,看着阮瞻自我否定和自我厌弃的神色又格外心疼。

    阮瞻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似要抒发出心中的郁闷,“我的亲生父亲—阮天意,三十三年前做了一件事,这件事造成了严重地后果,非常严重,严重倒塌自己无法解决和承担,而这种恶果出现后,会伤害到包括他自己在内的很多人,其危害甚至是无法想象的。”

    “他老人家做了什么?”

    “就这件事他不肯告诉我!”阮瞻摇摇头,“可是我看得出来,正是他所做的这件事才造成了他身上恶气缠绕不息,而这恶气会慢慢侵蚀到人的身体和魂魄中。这样一想,当年他离奇的死亡也可能解释了,一定是他的肉身已经无法控制恶气,如果不辟谷闭关,恶气就会混乱了他的神智,让他在不知不觉中伤害别人,甚至祸害整个镇子。他是修道的人,修为还很深,魂魄远比肉身强悍有力,所以他假死十几年躺在棺材中,接那柄晶刀泄去恶气。显然,他做得不成功,于是他在一个神秘人的帮助下破棺而出。问题是那个神秘人是谁?还有,他说当时并不知道我在司马南的指点下去找他,而是因为即使在假死闭关状态,他也一样无法自控了。”

    “这么厉害吗?”小夏不太懂道术一说,但看阮瞻的神色就知道阮伯父做的那件事造成的恶果确实相当严重,还没有发作出来就已经害得自己这副模样了,如果压制不住,那会非常可怕。

    “在他真正的死亡中,我们错怪了那对妖童。我父亲—从地下出来后想悄悄来看看我,结果发现我们正在为妖童的事烦恼,所以他也去西安看了一下。可是他在假死时都控制不住恶气了,那禁得住长途奔波和阳气的蒸腾?在那里,他恶气发作,只好真的弃肉身而去,从一个人成为了魂魄之体。而他之所以到金石镇的铁头山去,也是为了泄掉这困扰了半生的邪恶之气。”

    “还是不行吗?”

    阮瞻苦笑着摇头,“根本没有好转,事实上每一天都在加剧。我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可是那恶气就像癌,他用过各种方法治疗了,但还是在不断的扩散。直到—我三十三岁生日那一天,那天过了午夜就是他修炼的一种功法的最后关头。在这个紧要关头,他对恶气的控制会降至最低,而且那天是月全食,没有月色精华的压制,人间所有的邪恶、所有的阴暗都会暴发出最强的力量。两下相对,他在那一天会成为恶魔,再也不认得亲朋好友,再也分不出善恶正邪,假如—之前他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什么方法?不会是和你有关吧?”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小夏脸色骤变,双手紧紧抓住阮瞻的衣袖,由于用力过大,直接都发白了。

    阮瞻看着她的脸,心中有万般的柔情、万般的不舍,可是却没有一个选择,“就是我,我就是解决问题的方法,我就是为阻止这件事而出生的。”

    “这很危险吗?”小夏小声地问,似乎声音大一点,阮瞻的危险就大一点,“你刚才说会危及生命—”

    “这就是我的逢三之难,在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一难会要了我的命,只是今天我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我要在那天阻止我父亲成魔,完全消除缠绕着他不去的恶气,完成我生而就背负的使命。假如必须帮助的是别人,我根本不会理会,只要守着你就好。可那是我的父亲。不管他生我是为了什么,毕竟他给了我生命,还养育了我。至少,我要还他,哪怕用生命去还!”阮瞻轻抚着小夏的脸,眼神温柔地似滴出水来,隐藏着深深的眷恋和不舍,“万里和包大同都知道这个劫,只有你不知道,所以我才会躲避你。不是不爱你,是我爱不起。我并不是个拥有自己生命的男人,我,只是个除魔卫道的工具而已。”

    小夏猛地扑到阮瞻的怀里,“不要这样说自己!”她用尽全身的力量抱着他,“不管你的以前如何,你的现在和你的将来是属于我的。只要我在乎你,你就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人!你不明白吗?你对我是比生命还要重要、比一切都珍贵!”

    “我知道!我知道!有你,我这一生就够了。就算我是真的命丧于此也没什么遗憾,可是你怎么办?假如我真的度不过这个死劫,小夏,你要怎么办?”阮瞻心痛地说。

    “我是不会自杀殉情的,那样我爸妈会伤心死,我不做那么不负责任的事。”小夏放开手,眼睛对着阮瞻的眼睛说,“可是我也不许你死,因为你已经是我的了,我才盖过章,你必须和我在一起。假如你敢死,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要追你回来,也要你活回来不可!”

    小夏发狠似的说着,而且她也真是那么想的。既然他们相爱,他们就要彼此捍卫!而在这种心情里,还夹杂着对阮瞻的心疼。原来,他以个人背负了那么多;原来,他一直想要给她幸福,才会拒绝她;原来,所有的苦,他都想一个人承担!所以,今后他要更爱他,让他做这世界上最轻松快乐的人!

逗号 发表于 2008-3-31 16:56:45

第八篇 赌神第二十一章 同居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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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瞻抱着小夏,听她说出那么激烈但又那么真挚的话,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胸中涨满着,希望这一刻永远停止才好。可是,现实的问题摆在那儿,不解决是不行的。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和父亲对战。

    父亲当初把自己的所学倾囊享受,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被他打败吗?

    “为了你,我会努力活着。”他承诺。

    “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我是说,才能帮到伯父呢?”小夏小心地斟酌着词句,“一定要你才能完成吗?”

    “我想,他一定找不到其它的方法才能出此下策的。他虽然对我冷漠,可应该还不至于喜欢陷害亲子。或许我不该怪他,因为从他的角度来看,我并不能算个儿子,只是他为了帮助自己而制造出来的东西。”

    “阮瞻!”

    “放心,我不是自垣自艾,我只是照实了说,因为我父亲也是有天生良能的。这就好像一种奇异的特异功能,能够在父子间遗传。我父亲身上的恶气似乎必须要同种同源的能力才能化解,他没有一个亲人,因而只能制造出来一个。我的母亲,不过是个雇来的女人,为了钱而借腹生子的。”阮瞻说的很平淡,可他的遭遇让小夏油鞋愤愤不平,一瞬间很想让阮瞻不去管这件事。

    哪有这样的!自己闯了祸,就生出个儿子来帮忙解决吗?这样的人根本不配父亲这个称号!那是他的骨肉啊,怎么舍得让他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因为不是把我当作正常地孩子看待,所以才会对我没有感情吧。”

    “那个——也不一定。”小夏想起阮瞻的父亲看他地眼神。心里想当不确定。刚才在义愤下有些恨阮瞻的父亲,才一转眼又觉得事情绝非那么简单。她想起老人看向阮瞻的目光。那么爱怜横溢,从哪一方面看也不是没有感情的。因为这一切对阮瞻太突然,也太残酷了,所以一向冷静如他,深入这局中之时也看不清楚把!

    “到了那一天,我是说你的逢三之难,你要怎么做?”她小心地问。

    “我不知道。”阮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具体要怎么做。我只知道要用尽一切办法阻止他。那时的他一定强大到无可匹敌。我必须要以命相搏才能有机会!或者,就算我拼上这条命也不一定能制止他!”

    “可是我不明白,无论他老人家怎么惹祸上身的。这么多年来,他似乎是一直想泄掉这恶气的。而且他为什么不从小就训练你,让你变得很强,然后早一点去帮他,非要等恶气涨到最强地时候才去呢?那样机会不是更大吗?”

    “他一直在努力泄去恶气。但很显然,相当不成功。”阮瞻皱紧眉头,也有些疑惑,“这次我去见他,发现他身上地恶气散掉了一些较弱的,但又聚集了更多的强恶,这一点特别让我弄不明白。他也许在用什么方法,但这方法无疑是饮鸩止渴。只能让情况更加严重。至于为什么他不从小就训练我,而是放任我,只教授我一些理论地知识,是因为我要练的这些功法是要在成年后才能进行,他大概觉得自己熬不到那一天,所以提早逼我背熟那些东西。还有,这种天生良能配合他教授的功法,会在我成年后自然进行,我是拒绝不了的,只能封印上它,既不外露,也不使用而已。一旦我彻底解除了封印,我的力量是自然天成的。当然,那些法术和招式是要学的。”

    “是我害的你是不是?”小夏突然说,“是我招来那么多祸事,让你不得不解除了自身的封印。假如你没有解除封印——”

    “小夏,别傻了。”阮瞻打断小夏的话,“如果没有你,我到现在才试图解除封印,我的能力不是会更差吗?当我和他对决的一刻,我死得会更惨。他说除非有奇迹,我绝度不过这个死劫,说不定——你就是我的奇迹。”

    “你说对决?”小夏完全没听到奇迹一说,一颗心都在担心阮瞻地安危,因此对“对决”二字特别敏感。

    “我要打败他才行,不然不能制服处于成魔边缘的他。他选择那一天让我动手,不仅因为那时的天时是他最脆弱的时候,也是我最强大的时候。”

    “这样此消彼长的话,你有几成把握?”

    阮瞻有一阵子没有说话,似乎犹豫着是否说出实情,但最后他还是决定坦诚的对待小夏。现在欺骗她是容易的,但如果悲剧发生,没有心理准备的她是会受不了的!

    “我没有一丝把握。”他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司马南有多大年纪你可以猜得出,想必我父亲的年纪也绝不像他外表表现出来的那样,也就是说他的功力可能不下百年。他还有天生异能,功力青出于蓝,你想我能够直接面对他吗?可是放心,为了你,我回想出最好的办法,但是战胜他的把握,我没有。”

    小夏垂下了眼睛,掩住内心的惊惶。她见过阮父在对妖童时的功力,虽然她不懂这些,但看他老人家举重若轻的感觉,就知道是绝顶高手。可是他能面对两个素不相识的妖怪抱有仁慈的心,为什么要那么对待自己的儿子呢?难道他真的当阮瞻为工具?那么他目光中的爱意又是怎么回事?当年他做了什么,闹到今天这不死不终的局面?他就算的那么精确吗?在那一天的那一时刻,他最弱,而他的儿子最强!假如算错了一份会怎么样?!

    一瞬间,她很想开口请求阮瞻不要去,留在她身边。可她心里明白,那老人如此处心积虑的做了这一番安排。明显是绝不想让自己成魔,而且说不定成魔后还会对他周围的人都会造成生命威胁。所以必须组织不可。从另一方面讲,阮瞻虽然和父亲关系不好,但他也不会放任这一切不管的。

    假如她要求他放手,他地心会难以取舍。她既然爱他,又怎么忍心让他为难?!那么就做一个贴心的女人吧,他想做什么,她支持就是了,即使那是万劫不复地地狱。她陪他一起就是了。

    “对决时。他也许不会对你那么狠。毕竟,你是他的亲骨肉。”她抱着最后一点希望。

    阮瞻无奈地微笑,“很美好的愿望。可是那是他会神志不清的,不会认得我是谁。有精神病的人认不出自己的家人,是因为脑子生了病,而我父亲——更严重些,他的魂魄生了病。很重的病。”

    “这样说不是没有希望了吗?”

    “是啊,我没想过最后会和父亲对战,而且从实力上看我比死。但是小夏,我会尽一切力量在比死之局中求生,因为我有了你,所以我不会放弃生命,哪怕只有一丝地希望!”

    “好,随你吧。我相信你。可是,那天可以找人帮忙吗?”

    “不,我不想把万里和包大同牵扯进来,他们会有生命危险地。”

    “听你的。”

    “没别的说了吗?”

    “有。我现在想起来地,你的求婚不正式,今晚重新来一遍,所有的程序都不能少——玫瑰花、香槟酒、浪漫的钢琴曲、单膝跪地。还有还有,我们没有正式约会过,我们要一起逛街、看电影、去公园,在气氛好的高级餐厅吃饭。”

    “好,满足你。”

    “还要躲在黑巷子里偷偷接吻。”

    “这个——可以现在就开始。”

    ……………………

    就这样,小夏开始了和阮瞻地同居生活。

    以前,她只是要死要活地爱他罢了,现在才明白和他生活在一起又多么幸福。而且,因为那个死亡的阴影始终压在他们心理,他们就格外相爱。正如有首歌的歌词里所讲——把每天都当成末日来相爱,一分一秒都美到泪水掉下来!

    本来阮瞻打算带小夏一起去旅行,在这有可能是生命中最后的时光中,浩浩享受一下二人世界的甜蜜和温情,尽量延长两人相处的每一秒钟。可是最后还是决定维持现在的生活状态。因为他不能放弃希望,为了逢三之难的一天,她应该勤奋修行才是,虽然他先天地灵力是自然在体内循环和变强的,但法术和道术每增强一分,他的活命机会也会加大。

    而小夏,则不停地给自己心理暗示,也不停地做心理建设,告诉自己,阮瞻不会死,不可能她的运气差到这个地步,好不容易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爱情,转瞬间就要失去。老天一向待她不薄,在最关键的问题上也不会亏待她,何况阮瞻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他绝不许任何人、任何事把他夺去!

    因为他们这样想着,所以在距那可怕的一天还有两个月的时间里,两人就这样平静而甜蜜的生活在一起。每天,他们一起吃饭、一起入睡和醒来、进行小夏花样繁多的约会、和朋友相聚,阮瞻从小到大都没有过这样充实快乐的日子。

    在每天剩余不多的时间里,阮瞻则全部用来认真修炼,小夏则因为一直没有回事务所,所以整间酒吧都被她“接管”了过来,俨然一副老板娘的姿态。可是她虽然努力,生意却还是差了很多,毕竟来这里的女客比较多,人家爱看的帅哥老板不见了,自然不愿意来看公认的情敌摆着胜利的面孔在身边转来转去。酒吧有的是,帅哥在其它地方也有,就算质量不可同日而语,但聊胜于无。

    至于男客,尽管小夏清秀可爱、言谈风趣,但她既不够风情又不够开放,何况阮瞻对多看小夏一眼的男人,一律先用冰冷的骇人的目光杀死一遍,如果那人不识趣,看样子有可能真正被杀死,所以哪里有人敢来搭讪。

    就这样,整间酒吧萧条了许多,如果不是包大同、万里、刘铁和倪阳几个人也各自有自己的铁杆“粉丝”,加上这几个人够义气,每天来为小夏撑场面,说不定就算逢三之难成功渡过,阮氏夫妻也要饿死,因为酒吧是会关门大吉的。

    日子就这么慢慢地过,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安渐渐夹杂在了难得的幸福和快乐之中。没有人说出来这山雨欲来的感觉,可是每个人心里都被一片乌云所笼罩。万里和包大同虽然不知道真正的秘密,但就要来临的“逢三之难”也让他们有了末日之感。

    “你看看阿瞻,好不容易下楼来一次,他的眼睛就一直围着小夏转,都不理朋友,我看他是疯了。”包大同用手肘碰碰做在吧台边上看文件的万里,半挖苦半艳羡地道。

    此时,已经快午夜了,门外是大雪,门内一个客人也没有。

    “他早就疯了,你看不出来而已。”万里头也不抬。

    他在整理一些病人的医疗历史纪录、要完成医学杂志的约稿、还要在把病人移交给其他医生之前做好准备,好方便人家接手。这些是他必须提前做好,因为“逢三之难”的那天,他要去帮助他的朋友,恐怕会离开一阵。所以他现在非常忙,在诊所完不成的工作,晚上还要带回来做。

    现在离那个未知的危险越来越近了,他也搬到酒吧来和包大同挤住在仓库,让包大同一直嚷嚷他们呆的地方好像是民工宿舍。而他看着小夏和阮瞻爱得如此干脆和纯粹,心里五味杂陈,酸甜苦辣一起上阵,好像自己的宝贝生生被别人抢走似的。

    但他愿意做爱情的圣徒,尽一切力量帮助阮瞻度过死劫,不求回报,只要心上人开心就好。何况,拿走他宝贝的人是他的生死之交,而且他也抢过人家的宝贝啊!

    “就这么忙吗?说话都不带看人的。”

    “没办法,我是正常人,有正常的工作,不像某些神棍,靠着迷惑封建财主就能发家。这个神棍具体是谁,我就不点名了。”

    “多谢夸奖。”包大同没脸没皮地说,“看来我以后也要好好恋爱一次,虽然看阿瞻的模样看得我浑身发冷,不过似乎感觉不错啊。”

    “一看你就是山里出来的泥腿子,连这个也不知道。恋爱中的人可不都那样吗?恨不得全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好。”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知趣些,闪远一点?”

    “那你什么时候滚回你家去?”阮瞻突然插进话来。

    他们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包大同和万里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得到。他知道他们是故意的,只是他想借此机会劝他们离开。未来的事是危险的,没必要连累朋友,只要他万一出事,他们帮他照顾小夏就好。

    “不会离开的,你是我表哥,这里每一个人都知道。万里?”

    “没错。”

    阮瞻不说话,心想看来要找个办法才行,看这两个人的意思,是不会轻易离开的。可还没等他想出什么,忽然心里一凛,抬头,发现门边有人。

逗号 发表于 2008-3-31 16:57:00

第八篇 赌神第二十二章 意外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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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是倒春寒,眼看快三月了,倒下起了一场冬天都没有下的大雪.

    那个人似乎在雪地里走了很长的时间,被一团雪花缠着,带着一股冷风走进了酒吧的大门,寒意和陌生人的侵入感让酒吧内的所有人都望向了门边.

    他穿着厚厚的棉衣,看来又怕冷又老土,棉衣的风帽包住了他的头,再加上他转了一条很大的羊毛转巾,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根本看不清面目,只有一双晶亮的眼睛露在外面.

    不知怎么,阮瞻突然感到面前的这个人很熟悉,好像就是他在父亲给予他的幻觉中见到的那个人,那个人在胸口的肌肤上刻着鲜血淋漓的符咒并给了父亲那柄晶刀的人,那个父亲有意不让他知道的人!

    "小夏,到这边来."阮瞻反应最快,向前走了几步,把愕然望向门边的小夏护在身后.

    "你是谁?"

    阮瞻问得不客气,还带着点敌意,可那个人还没有回答,包大同讶异的声音却从身后响起:"老爹!"

    难道是包大叔?

    阮瞻愣了,万里"啪"的一下合上了文件,而包大同则带着三分欣喜和七分不情愿地走上前去:"您怎么来了?不是要云游吗?"

    "呆然是我儿子,穿成这样你也认得出."包大叔答非所问.

    "您就是包成粽子我也认得出."包大同帮着他父亲摘掉转巾,脱掉绵外衣,甚至用自己脚上的运动鞋换掉父亲脚上湿透的鞋,阮瞻和万里才认出面前的老人正是包大叔.

    "您还没回答我,您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这女娃子是阿瞻的老婆吗?当宝贝似的护着,也不让我老人家看看."包大叔慢慢走到酒吧的中心,第二次无视儿子的问话,上下打量了一下微笑着向他打招呼的小夏,"嗯.眉分八采,目色黑白分明,一定是个温和善良,大方有理地孩子.阿瞻,有眼光."

    "老爹,你到底来干什么?"赤脚的包大同不死心地跟在包大叔后面,继续追问.

    "我云游嘛,不能游到这里吗?"包大叔头也不回,忙着接受万里的问好,又从怀里拿出一串以麻绳串起的,不知是什么骨头制成的古怪链子递给小夏."大叔是乡巴佬,没什么好东西,这个小玩意,是我自己做的,你带着玩吧."

    小夏恭恭敬敬的接过,郑重地带在脖子上,觉得这链子上每一个骨珠是一个厅怪的文字,左看右看有爱不释手.包大叔见她喜欢,也很开心.

    "阿瞻,不问个好吗?"

    "您,是他吗?"阮瞻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但他相信包大叔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这种事应该是我家大同做地,怎么会是你?"包大叔比阮瞻说得更让人摸不到头脑.

    包大同急了,"我说.你们不要打哑谜好不好?现在这里有许多人一头雾水,至少你们要顾忌一下影响."

    "我是说"包大叔眼睛看着阮瞻,嘴里却向儿子解释着:"这么鲁莽急躁地做事,向别人提出问题是你的方式,阿瞻历来都是个稳重沉静的孩子,遇事总是谋定而后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智将,不该如些直入主题."

    "您是吗?"阮瞻再问.

    "假如我是坏人呢?你这样不是泄了你的底吗?"

    "哎呀,要疯了!"包大同大叫一声.跌坐在椅子上,"你们说的是到底是什么啊?什么是不是?究竟出了什么事?"

    "包大叔怎么会是坏人呢?"万里说了一句话.

    "你们这些孩子都退步了."包大叔叹了口乞,"以前你是个多么聪明机灵的孩子,现在又做着研究人心的工作,怎么越长越回去了?"他指指万里,"这世界上每一个人都可能是好人,也可是坏人,善与恶不是划分得很清楚地,有时候你亲眼看到的东西和实际上的事实完全不同."

    "可是人也有信念,信念比什么都真实.可以让人分辨出真假."万里说,"我知道包大叔是好人,而且我坚信这一点."

    "说得好.包大叔对万里微笑点头,然后指了指阮瞻,"这孩子就是没有信念,不过这不怪他,因为从来没有人给过他什么让他有支撑信念的东西."

    "还有完没完啊.竟然打起渴语来了."包大同再次哀叫,"我可说好,你们不说能让我听明白的人类语言,如果以后我惹出什么祸,可不能怪我!"

    "上楼去说吧,包大叔看来又冷又饿呢!"小夏也不明白那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但又一直插不上话,此刻连忙见缝插针,"包大同,快领包大叔上楼去洗个热水澡,我马上准备一点热乎乎的汤."她推推包大同,然后又对两个人一直秆戏地伙计说:"你们两帮我入厨,然后就关了店.雪太大了,不会有客人,你们就睡这里,明天雪融了再回学校."

    她不知不觉地带上了一点女主人的派头,成功的让酒吧里老老少少一共六个男人全部散开,各自按她的吩咐去做了.

    她听到包大叔在背后赞扬她"有条有理,宜室宜家."高兴极了,精心为老爷予准备了热食端到楼上去.

    "想问问题,先交换情报."包大叔洗过热水澡,吃了东西后容光焕发,比才一进门时精神多了.

    他才一踏进"夜归人"的大门时,因为那一双眼睛的神采,会让人觉得他是一个睿智的长者.可是当他脱掉了外衣,整个人出现在别人面前时,他眼神的光芒就会被他地刻意装所掩盖,一般人只会注意到他的外表,以为站在面前的不过是一个硬朴实的老农.只有真正了解他地人,才知道他那一派仙风道骨有多么的潇洒,这点包大同还远远不及.

    不过他的个性却很讨人喜欢.严肃中带着风趣诙谐,包大同在这一点上有些父之风,就连爷俩个讨论问题的方式都相同,大事还没有告诉别人,先要求交换情报.

    阮瞻看了小夏一眼,得到她无言的支持后,决定说出那些曾经告诉过小夏的那些事.他本来不想把朋友牵让进这件事,可是包大叔的突然出现太奇怪了,他现在不得不说.小夏和他相比,在实力上不知柔弱了多少倍.简直是天与的差距,可是在这不长的相处时间里,他已经习惯在心理上的鼓励.

    他一件一件的慢慢讲述这些事情,心里已经完全平静,可这些话到了万里和包大同的耳朵里却格外震惊,听完后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包大叔,假如您所说的交换情报是指这些,我已经全说了.现在轮到您回答我.您是那个人吗?

    "你又急躁了,不过也难怪你,毕竟父子天性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包大叔点点头,"没错,你父亲幻觉中看不到脸地人是我,那把晶刀也是我送还给他的.他在暗示你,他发作时的危险和那晶刀的重要.可是因为不想让你来找我,所以才不让我露面的.在这一点上,你们父子简直一模要样,什么事都想自己扛,不想连累朋友."

    阮瞻恍然大司,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

    他知道早晚要和父亲对决,因此很在意父亲曾经留给他在任何线索,那个神秘的人一直让他担心.生怕是不可预测的每三股力量.现在既然知道那人是包大叔,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帮我父亲出棺的人想必也是您."他再问,一样也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其中事情明摆着,他曾经估计那个人是法力高深地人,而在他所知的人中,还有谁能和父亲的力量比肩呢?

    "可是,阮伯父究竟做了什么坏事,把自己弄到如此田地,还要搭上阿瞻的命呢?"包大同转头看了看阮瞻:"说了你别不高兴,我觉得伯父真自私.自己做了恶习事,却让儿子来担,可怕的是他竟然想出用自己的血肉制造活手工艺工具来帮他解脱.这太变态了."

    阮瞻没有说话,虽然他不喜欢包大同这样说父亲,可这是事实,让他无从反驳.是啊,他还算个父亲吗?为什么自己如此爱他.可他却不爱自己呢?真的冷酷到如此地步吗?

    啪

    一声脆响,让静默中地四个年青人都吓了一跳,接着是包大同的抱怨,"老爹,你干嘛打我!"他抚着自己后颈,疼得直吸气,委屈地说:"你还这么用力,我会得脑震荡的!"然后他又求助一样的看着其它三个人,"你们看,我过的就是这种日子,这个老头平时就是这么对我,放羊一样的养我,还随时偷袭我!"

    那三个愕然望着这一切,没一个知道要说什么好.

    "我打你是因为你乱说话,你这么确定你阮伯是恶人吗?"包大叔看来真的很生气,刚才和蔼可亲的模样瞬时不见,变成了一个严厉长者的模样,"你们三个也这样想吗?"

    还是没人说话,但疑惑却在心里扩大.包大叔这样说是什么意思,难道阮父也是有苦衷的,就像阮瞻一样,因为不得已的理由才成了今天这副模样,才逼自己和儿子到了这步田地?"

    "你们这样想,原来不能怪你们,可是要我听到,却不能任你们蒙在鼓里,糊涂下去."包大叔站起身来,搬了一把椅子坐到门口,挥手结了一道防护结果,让四个小辈排成一排坐到床上,"现在我给你们说说这件事地前因后果.天意本来要我发誓不说出来的,因为他怕阿瞻知道这件事后对他下不了手,所以我忍了三十多年,阿瞻你知道散恶气时要忍受多么大的痛苦吗?这么多事,这么多恶,不该他一个人担.况且,我一直对安全解除决这件事还抱有希望,一直再找好的方法,虽然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可是我们不能放弃努力.天意说过,只有出现奇迹才能保住阿瞻的命,而我要你们明白,奇迹不会降临,要么创造奇迹,要么没有奇迹!

    阮瞻沉默着,可是身体却微微的颤抖起来.听包大叔的意思,父亲是有天大的苦衷的,他明白心里的苦说不出有多么难受,他愿意相信父亲不是故意要这么对待自己,这证明他的存在至少不是毫无意义.

    小夏握紧了他的手,对包大叔说:"无论如何,他让阿瞻这样出生就是不对.没有谁可以把别人当作工具,就是父亲也是不能这样."

    "小夏"万里拦了一句.

    "我就是这样想的,还不许人空说."小夏噘着嘴咕哝了一句.事关她的心上人,谁伤害阮瞻她就会怪谁,何况这话在她心里许久,对着包大叔不吐不快.

    "小夏说得对."包大叔倒没有数落她,"天意对得起世界上所有的人,唯一对不起的就是阿瞻.可是阿瞻是他的儿子,儿子帮老子解决问题也没什么不对,所谓父债子偿.我知道他们现在的年青人讲究人格独立,但这些根深蒂固的观念却也不是完全错误的.你们听过这句话吗?大爱者无爱.一个人想要济天下,心中有大爱,自然会对身边的人比较残忍,事实就是如此.阿瞻,我希望你能谅解,而且天意在这一点上做得并不好,他不能无爱,他是极爱你的.只是,他没有其它的办法.阿瞻,你愿意原谅他,帮助他吗?"

    阮瞻郑重的点头,"我如果不想帮他,就不会那么为难了,因为我要在他和小夏之间做选择.原谅他?我并不知道能否做到."

    包大叔听着他诚实的表达,一时没有说话,半天才点点头道:"你真是个好孩子,其实人如果从小就被这样对待,即使不成为大恶的人,也会受不了的,难为你能这么清醒."

    "可是,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吗?"万里问.

    包大叔摇了摇头,胸上满是挫败感,"这些年,我走过太多的地方,想找一处可以控制他身上恶气的灵气宝地,真诚访了很多隐密的道门传人,想研究出克制的方法,可是唉,我什么忙也没帮上,竟然还不如他自己,他至少找到了铁头山."

    "为了帮阮伯父,您才经常不在家,把我一个人丢下吗?"包大同问,"那我原谅您,因为您是为了帮助唯一的的好友,如果是我,我也会那么做."

    包大叔听儿子那么说,颇感欣慰.他何尝不明白自己对儿子的亏欠,何尝心里不痛呢?这种心情,没有当过父亲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逗号 发表于 2008-3-31 16:57:14

第八篇 赌神第二十三章 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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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瞻,你仔细看过你爹身上的恶气吗?”包大叔问。

    阮瞻想了一下,“他去铁头山是为了借那个天然不聚灵的地方泄去恶气,可是应该没有什么效果,我感觉他身上的恶气比上次我们遇到时还要厉害。那时候,他还可以压制着恶气不在身外显现出来,所以我根本没有看出来,是血木剑感应到的。而这次——已经很明显了。”他想起父亲身边的黑云,心里一痛。

    “除此之外,你没发现别的吗?”包大叔又问。

    阮瞻摇摇头,一时有些疑惑,不明白包大叔是什么意思?难道父亲身上还有其它秘密?

    “可惜了你的天生良能,却不肯认真看看父亲。你就没发现他身上的恶气不是一种,而且是被他拉着才不至于过快消散的吗?”他说得如此沉痛,听得几个小辈都吃了一惊。

    “不是——去散恶气吗?为什么还要拉着不放?”小夏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

    包大叔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阮瞻。阮瞻低着头,努力回忆那天和父亲见面的情景,那是他一直不愿意,也不敢细细回味的,今天在包大叔的提醒下认真想了一下,忽然心头狂跳,说不出具体什么事,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看了包大叔一眼,包大叔点了点头,“没错,你爹身上的恶气不止一种,现在我来告诉你这是为什么。你们一定以为他身有大恶之人才会有的气息,就一定是做了什么大恶之事,为什么没人想过,他是因为做了大善的事才会如此的呢?”

    “善事?”包大同急道:“难道伯父行善时被什么邪物给伤了?还是斗法的时候走火入魔?”

    “我先给你们说个传说故事吧!”包大叔突然说。

    包大同和小夏都是急躁地性子。哪耐烦在这个时候听什么故事,可是包大叔根本不给他们反对的机会,已经慢慢说了出来。

    “在佛教里有一位苦难佛。不知你们听过没有。他的法像非常不好看,一直愁眉苦脸地,很少有人愿意供奉他,可是他为了救世人,把全天下的苦难都背在了自己身上。就算你们没有听过这位佛祖。那么地藏王菩萨总听过吧?小夏脖子上的这个玉质护身符就是他的法像。他曾经说过。只要地狱里还有一个怨魂,他就永不出地狱,永不成佛。这些都是非常伟大的精神情操,非常慈悲地心,这也就是大爱,爱地是世人。可是还有一个传说,我却认为那个人更加伟大。”他瞄了四个小辈一眼,继续说:“传说中,天底下所有的恶都会被正气所收,关在一个像巨大的容器一样的地方,等着天地二气把恶气导正或者炼化。可是因为‘恶’的破坏力太大。那容器每个几百年就会损坏一次。在这个时候,就需要很多修行的人联手把恶气困住一阵子,等容器自然修复后,再把它们放入其中。

    在这种世人所不知地轮回中,斗争是非常激烈的,并不像我说的那样容易,总是伴随着修行之人的重大伤亡,有时还会因为恶的力量太大。而修行之人地力量太弱而导致困恶失败。这时,这看不见的恶气会流窜到人间,侵入人的灵魂,让人变得残忍而凶狠,诱使人们为恶,或者引起战争,直闹到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也不知道是什么年月,这容器又要坏了,可是在当时,因为上一次困恶行动的失败,不仅让恶气侵入了人间,还牺牲了大半有修为的人,这么多年后也没有恢复,所以这次行动看来还是不能成功。而如果接连两次失败,肯定会让人间承受不住恶气的连番袭击,善良和美好这些脆弱的东西将被消灭殆尽!

    为了解决这件事,所有佛道两家有修为的人、甚至一些有意念之仁地灵体和妖怪都聚在一起,想找出解决之道。可是大家做了所有的努力,却仍然没有效果,有人愿意牺牲自己的修为和生命,甚至愿意灰飞烟灭来拯救人间也无济于事。眼看着,困恶的容器就要破了,他们中的一个人终于想出了一个分而食之的办法。他打昏了守护容器的好友,把容器打开了一条细缝,让那些恶气慢慢散出。他就等在一边,恶气一泻出,他就引到资身上,以自身为容器,承受了一部分恶气。这样,恶的力量就被分为两部分,每一部分的力量都被大大削弱,其它道友只要分别对付,就一定会成功度过这个灾厄。

    他知道尽管他的修为是最深的,在承受了这些恶气之后,他的心性还是受到了恶气的侵蚀,所以他会瞬间失去自我,好好的一派宗师就此成为了一个恶魔。而这之后,他必须保证其它人把他以最残酷的手段杀死,并毁掉魂魄,他才能和那恶气同归于尽。死,对于修行的人来说并不可怕,魂飞魄散,对于一心除魔卫道的人来说,也有些人可以做到,可是他要承受的却是更大的牺牲。

    其它的牺牲,总会有人知道,有人感激,有人铭记,而他这种牺牲没有人会了解到,他只能得到憎恨、嘲笑和轻蔑。他不是作为一个英雄死去,而是作为一个被世人唾骂的恶魔离开。地藏王菩萨伟大,因为他愿意为怨魂恶鬼带去光明;苦难佛伟大,是因为他愿意为人类承受任何悲伤和痛苦,虽然他们这样为世人牺牲不求任何回报,可是他们得到了世人的尊崇和敬仰,得到了世人真心的膜拜和感激。可他呢?他死了,连魂魄也不剩一丝,但没人知道他所做的牺牲,他以一己之力拯救了世人,却会被后人当做一个因为心生恶念而被恶反噬的坏蛋而记住,或者根本淡忘!

    而且他把恶气引入自身的一刻,恶气就与他的魂魄溶为了一体。如果他成魔后,其它道友能够打得他灰飞烟灭。对他而言就是幸运的,但如果因为道友们实力不足而不能完全消灭他,那么他地魂魄就会坠入无间地狱。承受着永无休止的痛苦。而这些,还是没有人会知道甚至连他自己,也失去了自己的意志,从此不认识亲人。不认识朋友。彻底成为一个没有心性地、在地狱受罪的恶魔。

    在做这件事之前,他仔细考虑过每一个细节,也明白这么做的后果,但他怀有一颗无与伦比的慈悲之心,所以心甘情愿的做出牺牲,不求回报、不求感激也不求了解。宁愿为诽谤误解他地世人丧失自我、背上骂名、一人成魔而拯救万人!”

    说到这里,包大叔地喉咙梗住了,四个小辈也唏嘘不已,小夏的眼泪也落了下来,“后来怎样?他就那么被冤枉吗?”

    “他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只是无意间被他的挚交好友发现了这件事。他在和好友饮酒畅谈后趁好友不备,消除了他的记忆,然后他义无反顾地依计划而行。当晚,他在成魔前一刻,用尽心力唤醒了其它道友,包括他的好友在内,并表演了一场人心向恶的好戏。然后如他所愿的被道友所杀。众人都骂他是伪君子,平时错看了他的为人,而对于他引恶上身,而使其它人顺利困恶成功被认为是天意使然,没有人知道他为此所做地一切。只是,这一代有修为的高手太少了,就算是他使用了分而食之的计策,那些人还是没能把他身上的恶气彻底消灭,以至他后来一直在无间地狱受苦。”

    “那现在呢?他还在受苦吗?就那么一个人受委屈吗?”小夏又问。

    “傻孩子,这个故事能流传下来,一定是他的好友后来恢复了记忆,不然我们又怎么知道呢?虽然我们不知道他的名字,至少我们知道了他的故事。至于他是不是还在无间地狱受苦,我就不知道了。”

    “这和我父亲有什么关系?”阮瞻虽然也像其它人一样沉浸在故事中,体味着传说中的那个人地伟大人格,但毕竟相对清醒一些,一下联想到自己的父亲。包大叔为什么要讲这个故事,为什么说父亲有苦衷,为什么说他们都误会了父亲?难道父亲也做了相同的事吗?

    包大叔沉吟了一下,“阿瞻哪,你老爹没告诉过你吧,我与他的关系和你与万里是一样的,是从小到大的朋友。你知道他最喜欢什么吗?最喜欢雪。并不是因为下雪的时候,天地万物都银装素裹的分外魅力,而是因为雪可以净化一切。丑陋的变得美丽、污浊的变得清新,最后雪化为黑污的泥水,带走这世上的肮脏。他从小就拥有雪一样的品格,长大后也使那么做的。他虽然修道,却有佛家的慈悲。我想,你该明白我的意思了。”

    听到这番话,阮瞻的震惊是无法形容的,其它三个人也是一样。可是,虽然父亲是为了行善而成恶,虽然他有大的慈悲,可是事情的起因是什么?

    “他什么时候开始的,不会是那个什么容器漏了吧?”阮瞻问。

    包大叔苦笑,“那只是个传说,但你爹也确实是为了抑恶扬善才到了这一步的。你知道,他的师父司马南是一个道术痴,如果不是因为痴迷于道术,他会是个相当不错的人,可见太执着于一件事,往往人的心性就变了,这与道法自然的观念完全相违。不过说这个就扯远了,我是想说,因为他痴迷于道术,四处搜罗失传的、或者被归位禁忌一类的道术书籍,所以他的藏书很丰富。这其中就有一本书是关于吸收和化解他人或者灵体上的气息,并转化为自己的灵力的。

    不过可能知道是有害的,司马南一直没有修炼这种法术,但他太沉迷于道术了,人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甚至在他身上已经呈现出极恶的一面。天意和阿瞻一样,从小是孤儿的身份,因此对司马南像对父亲一样敬爱,见师父变成这样,突然想起了这本书。他想化去师父身上的恶,而且正逢乱世,他希望收尽饿鬼,为人间带来一份清静。可是他不知道,那本书是不完整的,后面的部分是司马南自己揣测而出的。他修习了这种术法后,在司马南又一次练功走火时及时吸走了他身上乱窜的灵力,救了师父一命,但同时也使师父修炼多年的成功毁于一旦,因此师徒两个反目成仇。所以,司马南后来的法力远不如天意就是这个道理。

    后来意识到这个法术的缺陷,天意本想停止修炼。他也是天生良能,因此那法术的危害并不能对他造成绝对的伤害。可是他那个人外冷内热,心软得不得了,怀有拯救世人的慈悲之心,再加上不断遇到不平事,所以这种有害的功法根本没有停止过运用。后来在文化大革命时,他被迫还俗,那是个集中混乱的时代,多少冤魂怨鬼在人间徘徊不去。这些怨气又凶又重,根本无法一一化解,这时的天意再顾不得自己的安危,明知道这样下去,自己必会被无法化解的恶气而反噬,落得和传说故事中的那个人同等下场,可他就是不忍心放任不管,不停地渡化痛苦的人和魂,最后逼自己到了这步田地。他帮了太多人,可是最后却没有人能帮他!”

    “这是他生我的原因吗?”阮瞻问。

    “不是的,开始时,你并不在这个故事里。”包大叔同情地看了阮瞻一眼,“他以为自己可以化解身上越聚越多的恶气,他甚至想过自尽,甚至让天雷击得自己魂飞魄散,他从没想过生一个儿子来承担自己的苦难!可是后来他发现,那些恶气根本无法自销,而且因为他吸入过多,恶气已经强过他本身之力了。此时的他和那个传说中的伟人是一样的情景,以自己的身体为容器困住了人间的那些邪恶,必须有同种同源的外力将容器和容器里面的东西一起打破,才能不至于让他好不容易困住的恶气再返回人间。你要知道,恶气重返,会造成更大的危害。”

    “所以他要我来做那个打破容器的人。”阮瞻咬了咬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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