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5][NBA]从MJ到过气小甜甜 奥尼尔的疯狂终点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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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鲨鱼的终点站会是如何？

　　鲨鱼、大柴油机、韦德他哥、仙人掌；奥兰多、洛杉矶、迈阿密、菲尼克斯……呼啸而过你的昨天，在哪一站，搭上他给的明天？
　　“瞧吧，哥们，我早就说过了，沙克只不过是个奄奄一息的病夫。联盟里还有几个中锋能打出这么糟的上半场？”ESPN转播厅，担任太阳和湖人比赛解说的比尔-沃顿，正对着身边的史蒂芬-史密斯大肆攻击沙奎尔-奥尼尔上半场的表现。
　　“我得说，比尔，你似乎对他太苛刻了”，史密斯毫不客气地反击，“这只是他到凤凰城打的第一场比赛。”
　　作为他们争论的中心，沙奎尔-奥尼尔，中场休息之前打了12分钟，得到4分5个篮板，以及3次犯规。
　　时间真是冷酷无情。以前人人都叫他大鲨鱼、大柴油机、最有统治力球员、世界第一中锋，现在，却在为他是不是史上最差的2000万年薪运动员而喋喋不休。
　　或许，就连太阳球迷自己，也没有指望奥尼尔能奉献一场精彩绝伦的处子秀，毕竟他上一次打球还是在1月22日。无论是主教练德安东尼，还是MVP史蒂夫-纳什，都从未有过和真正中锋合作的经验。一切都需要时间。
　　但奥尼尔自己不这么想。是的，那天是他在太阳的第一场球，他有充分的理由可以输给任何一支球队，问题是，站在场地对面的人是科比-布莱恩特，这个联盟他最想伸手掐死的人之一。被仇人击败是宇宙间最大的痛苦，就像皇马不能容忍输给巴塞罗那一样。于是，人们很快在下半场看到，奥尼尔埋头冲刺、飞身救球、在地板上和小喽罗抢成一团，好像自己不是4届总冠军和3届总决赛MVP得主，而是一个刚进联盟、和球队签了10天短合同的无名鼠辈。
　　遗憾的是，尽管拼了老命，奥尼尔最终还是没有赢得比赛。
　　接下来的事情，证明太阳输给湖人并非偶然，甚至没有不服气的资格。5天之内，他们在主场输给底特律赛季最高的30分，被克里斯-保罗和黄蜂玩弄于股掌之间。是的，他们战胜了凯尔特人和灰熊，问题是，与其说波士顿败给了太阳，不如说绿巨人自己打了一场奇臭无比的比赛——谁会蠢到以为东部老大全场只得77分是因为太阳的防守太好？至于灰熊，老天，这根本就不能算是一支NBA球队！
　　在这期间，奥尼尔只有在孟菲斯的玻璃内线面前，才拿到了一次13分11篮板的小号两双。即便在这场比赛中，形势危急的第四节，德安东尼似乎也表现出了对主力中锋的怀疑——他把沙克从头到尾摁在了板凳席上。
　　“没错，沙克能够帮我们打破对手的联防，但有时候，我们更需要球队跑起来。”德安东尼这样解释自己的举动。
　　这是一个明显的信号。不管是奥尼尔没有很好地融入球队，还是球队没有给奥尼尔提供合适的战术体系，总而言之，至少在现在看来，史蒂夫-科尔送出肖恩-马里昂和班克斯，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当然，商业因素除外。根据尼尔森统计的数据，FSNAZ电视台转播的湖人对太阳一役，在凤凰城的收视率最高达到了本赛季的峰值12个点，也就是说，光在这座沙漠之城，就有超过15万户家庭通过电视欣赏了奥尼尔的复活秀。
　　光荣之路
　　很显然，从大鲨鱼变成大仙人掌，并不像从佛罗里达坐飞机到亚力桑纳那么简单。自从1992年，顶着1次全美最佳大学球员和2次全美年度第一阵容的光环从路易斯安纳州大毕业后，这样的迁移，奥尼尔已经体验过两次。1996年，他从奥兰多飞往纸醉金迷的洛杉矶时，架势和派场简直像是89年在天使之城开演唱会的迈克尔-杰克逊。毕竟在魔术的4个赛季，奥尼尔留下的是后人难以企及的可怕高度。
　　处子赛季，沙克每场砍下23.4分和13.9个篮板，毫无争议拿走最佳菜鸟奖，顺便帮助球队多赢了20场球。次季，他的个人得分飞涨到29.3分，命中率60%，外加13.2个篮板和2.85次盖帽，魔术历史上首次打进季后赛。94-95赛季，奥尼尔例行公事地得到场均29.3分，总得分2315分居联盟首位。魔术砍瓜切菜地得到57胜和大西洋赛区冠军，最终一鼓作气闯进总决赛。这一年让鲨鱼真正成为联盟最顶级球星，用迈克尔-乔丹的话说：“奥兰多的那个大个子能让我感到恐惧”。当然，最后他们被火箭剃了光头，但是听听伟大的奥拉朱旺说了什么？
　　“沙克总有一天会拿到总冠军。”
　　第二年，24岁的奥尼尔和拉塞尔、张伯伦、贾巴尔们一起入选NBA50大巨星。
　　谁也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竟然是奥尼尔职业生涯的第一次迁移。整个过程可以用沙克自传《以牙还牙》中的一小段文字来概括：
　　“他们说，‘抱歉，我不能付给你比便士更多的钱，这样会使他不开心。’听见这句话后，我就离开了。”
　　在拥有伟大中锋传统的湖人，奥尼尔一开始并没能表现出和那些挂在球馆苍穹的姓名们相提并论的实力。尽管他的PER值和EFF值从来没有掉出过联盟前5，但湖人却连续三年在季后赛中无功而返，其中两年领到耻辱的扫帚。1999年，随着菲尔-杰克逊驾临洛杉矶，鲨鱼达到了个人职业生涯的巅峰。一个常规赛MVP——他得到了全部121张选票中的120张；3个总决赛MVP——自飞人陛下之后的第一人；三届总决赛场均得分达到35.8分——有史以来中锋最高纪录；更重要的是他还赢得了三连冠！
　　然而，和在奥兰多的时候一样，每当沙克的威望如日中天时，迁移的阴影就会如影而至。连续两个不愉快的赛季后，他和科比的矛盾终于闹到连阿拉斯加的猎人都能娓娓道来的地步。2004年夏天，鲨鱼愤愤不平地踏上职业生涯第二次迁移的旅途。刚到温暖性感的迈阿密，他就差一点点拿到第二座常规赛MVP小金人，但他很快就得到了更大的回报：第四次亲吻奥布莱恩杯。
　　奥尼尔说，他厌倦了迁移，他愿意像马刺的大卫-罗宾逊和凯尔特人的比尔-拉塞尔一样，为热火奉献剩余全部的篮球激情。可惜迈阿密不这么想，他们对沙克年龄、体重和伤病的不耐烦感随着时间推移而愈发强烈。德维安-韦德，当年惟鲨首是瞻的小弟弟，竟然也开始对大哥指手划脚起来。于是，当07-08赛季进行了一大半，热火仍然无法把胜场提升到两位数时，球队和奥尼尔都知道，新的迁移又要开始了。
　　同命鸟
　　就这样，12年前，他是引爆地球的迈克尔-杰克逊，12年后，他是过气的“小甜甜”布兰妮。这毫无疑问是悲剧，但并非奥尼尔独有的。让我们一起回顾历史上那些伟大的巨人名字：
　　比尔-沃顿——就是现在坐在ESPN演播室里嘲笑沙克的那个人——在错过了整个78-79赛季的比赛后，以自由球员身份从波特兰回到了家乡圣迭戈，在这里他只打了14场球，却休息了整整两个赛季。在出勤相对完整的84-85赛季，沃顿的数据是场均10.1分和9个篮板。半年后，他被送去波士顿做“酋长”帕里什的替补，在19.3分钟的出场时间里得到7.6分和6.8个篮板，成为该季最佳第六人——对于50大巨星来说，这个荣誉似乎不啻于一种羞辱。2年后，脚部压缩性骨折始终无法痊愈的沃顿就此告别职业球场。
　　1991年，摩西-马龙36岁，和现在的奥尼尔一样大。从那年开始的5年时间里，他一共换了老鹰、雄鹿、76人和马刺4个东家。92-93赛季，马龙因为背部手术，直到3月27日才回到球场，出勤11次，总计104分钟，场均4.5分和4.4个篮板。该季雄鹿28胜54负。在76人时，马龙的主要任务是指导身高7尺6寸的德国竹竿肖恩-布拉德利，闲暇之余顺便出场比赛，并在成绩单上留下5.3分和4.1个篮板的数字。1994年，40岁的马龙投奔马刺，但他还没来得及给大卫-罗宾逊提供支援，就因小腿跟腱撕裂，永远离开了征战半生的NBA。
　　你还很容易想到奥拉朱旺。在火箭队度过了低迷的两个赛季后，“大梦”被无情地交易到遥远的多伦多，被迫离开居住了20年之久的航天城。在猛龙他只打了一个赛季，出赛61场，37次首发，场均7.1分6个篮板，便在加拿大球迷的嘘声中黯然辞别。还有帕特里克-尤因，仅仅因为薪金方面的问题，这个麦迪逊花园广场的象征就被一脚踢去了超音速。一年之后，尤因浪迹奥兰多，在那里他是每场只打13.9分钟的标准替补，贡献可怜的6分4个篮板，随即宣布退役。
　　你甚至可以想到穆托姆博，从02年后，四届最佳防守球员的出场时间再也没有超过23分钟。这个赛季，在姚明受伤前，非洲大叔没有首发过一场，数据单上，是可怜得近乎悲惨的8.1分钟、0.5分、14.3%的命中率，和2.4个篮板。
　　岁月就是这样可怕而又无情，任何逆天的强者，在时钟的滴滴答答声中，都会品尝到衰老和被遗忘的苦涩。NBA的本质是生意，当你不能再为老板带来效益和利润时，最大的可能就是被抛弃。也许，你遇上了一个富有同情心、讲义气的老板，但是，总有一天，你会不能容忍自己因年龄而造成的无能，主动选择退出。看看乔治-麦肯，已经退役的他在55-56赛季中途突然复出，理由是不能看着湖人堕落下去。可他能贡献的，只是区区37场比赛和10.5分。湖人以破记录的输球场次结束常规赛，并在季后赛首轮回家钓鱼；88-89赛季，在留下场均10.1分、4.5个篮板球和职业生涯首次命中率不足半数的数据后，42岁的“天钩”终于死心，宣布永远告别职业赛场，留下的，是湖人在总决赛中被活塞横扫的耻辱、自己最后一场比赛的7分3个篮板，以及消失在更衣室甬道尽头的33号悲凉身影；就连曾经留下赛季平均50.4分纪录的张伯伦，也在1973年的13.2分之后，悄悄脱下了身上的戎装。
　　终点站
　　奥尼尔曾说：“NBA的传统就是永远都有伟大的中锋：从伟大的乔治-迈肯，到伟大的威尔特，到伟大的卡里姆，到伟大的哈基姆，再到伟大的我。我就是NBA的大传道者。”说这话时，他一定没有想到，自己不但传承了巨人盛年的荣耀，也传承了巨人苍凉的晚景。
　　不是吗？和奥尼尔过去迁移时的惊天动地相比，这次凤凰城的交易带来的震动似乎更多是媒体炒作意义上的。如今，没有哪支球队因为鲨鱼游进沙漠而真正感到害怕和不安，相反，人们都在用一种类似“嘿，下一集威震天会复活么”的看戏心态对待此事。姚明说：“我很想看看会发生什么，因为我很难想象沙克怎样跟上太阳的快速节奏。当然，这其实不关我的事。”ESPN专栏作家比尔-西蒙斯的话更直接：“全世界都不好看大沙克的交易。”
　　奥尼尔不得不接受这种天翻地覆的转变。他不能再在三个壮汉的包围下跳起把球砸进篮筐，不再能一个转身就把对手甩得不知所踪，不再能包揽球场两端1/4的篮板，他更像一个外星来的淘汰物种，无论是速度、节奏还是体力，都和周边的先进生物格格不入。他很努力地打球，减掉20磅体重，拍马屁称斯塔德迈尔是“联盟里最好的内线球员”，只差没有抢在拉加-贝尔身边帮他拎包，但人们还是不免把太阳交易后好死不活的成绩怪在他的头上。
　　是的，奥尼尔让太阳变得很能抢篮板，也很有禁区威慑力，但德安东尼不乐意看到每次发动快攻都只有4个人跑在前面；纳什也不喜欢打inside-out，他更习惯内线空空荡荡可以突来突去，而不是有个大块头堵在油漆区里；更烦人的是，当第四节比分胶着的时候，到底应不应该换上这个还剩5000万美元合同、近6个赛季罚球命中率只有45.6%的中锋？
　　“我正努力适应新的角色。比如保护好篮板，长传发动快攻，或者吸引包夹，然后把球传给空位队友。”听起来很像是个普通角色球员做的工作？没错，接受现实吧，现在太阳队的32号，和以前那个打出24分、28个篮板、15个盖帽的沙奎尔-奥尼尔，只剩下姓名这一个相同点而已。他不需要再做更多，也没办法再做更多。即便到了季后赛，所谓“沙克会变身”的季后赛，在这一点上，又会有多大的不同呢？
　　这条老迈的巨鲨，已经快要游到终点。无论这一路游来有多快、多疯狂，临近终点时，终究是要减速。你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