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hengyikkk
发表于 2006-10-16 20:26:37
227 祭品
“凤凰胆”被明叔随手扔进了天梁下的云湖之中,我气急败坏地将他从石人像上拽了下来,举起
拳头想打,但还没等动手,便听到Shirley杨叫道:“不好,时间没有了。”说完抬头注视着头顶的晶
脉,坐在地上的阿香与刚刚为了躲枪避在另一尊石人后的胖子,包括被我压在下边的明叔,也都抬
起头来,看着上面。
这时洞中的光线产生了变化,原本由上边矿石中发出的荧光,这时也突然转暗,四周跟着黑了
下来,虽然并未黑得不可见物,但近在咫尺的人影已经显得朦胧模糊了,我见他们的举动,知道头
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于是按住明叔,抬眼观看,从冰壁般的晶脉中,延伸出无数四散扩张的水晶,
都是以扭曲的角度向下戟生,一丛丛的有如锋利冰锥,在这些离奇怪异的晶体中,一个巨大的黑色
人影,在深处飘忽蠕动,发出阵阵闷雷般的动静,在晶壁上反复回荡,散发出不祥的声音,黑影的
出现,把绝大多数冷淡的荧光都稀释掉了,洞中环境变得越来越暗。
黑云压城一般的情景,使这本就显得十分扁窄的祭坛空间,变得更加压抑,听着上边隆隆之
声,在白色隧道中那种莫名其妙的恐慌感再次出现在心中,我不禁奇道:“那他妈的究竟是什么东
西?”
我原本是自言自语,没想到被我按住的明叔突然接口道:“胡老弟,这是……是被封在石头里
的邪灵啊,它要从石头里出来了,这次怕是真的完了,咱们都活不了。”
我这才想起明叔的事,听他竟然还有脸跟我说话,顿时心头火起,心想这老港农都他妈奸到家
了。本来我正和Shirley杨、胖子商量祭坛的事情,虽然形势逼人,但还有一些时间可以想办法,杀
人的仪式虽然非常神秘古老,但归根结底,无非是在这弦与弧的交叉点,改变阴与阳之间的平衡,
如果没有发生意外,在剩下的一个多小时里,也许还有机会找出其中的秘密,并非注定就是有死无
生的局面。这次进藏,不论面临什么样的困境,我始终都没有放弃努力,因为张赢川的机数所指,
遇水方能得中道,此次西行往必有事,必可利涉大川,一次次的严正神术所指,我对此没有半点怀
疑。但在这仪式中如何才能“遇水而得中道”,然而在这种情况下水中又会有什么生路呢?一时参悟
不透。
可我已经没机会去领悟其中的真义了,就因为这港农竟然自作聪明,为了保住老命,竟然使诈
抢了“凤凰胆”要挟众人,把我们本就不多的宝贵时间都给浪费光了,实在是太他妈可恶了,还留着
他做什么,于是举起拳头就要揍他。
明叔见我说动手就动手,顿时惊得体如筛糠,我对待敌人,尤其是内鬼一贯都是冬天般残酷,
丝毫不为所动,但我的拳头还没等落下,明叔的表情却突然变了,满脸的茫然,看着我说:
“哎……我这是在哪?胡老弟……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我有个老毛病,有时候会人格分裂,便是刚刚
做过的事,说过的话也都半点不记得,刚才是不是有失态的地方?”
我冷哼一声,停下手来不再打他,心中也不免有些佩服明叔,老油条见机很快,装傻充愣的本
事比我和胖子可要强得多,不去演电影真是可惜了,我不可能真宰了他,一顿胖揍也于事无补,而
且这时候也没空再理会他了,我又抬头看了看上边的情况,黑色的人影在水晶中愈发清晰,那个影
子在微微抖动,空气中传出的闷雷声也更为刺耳,果真象是某种被困在石头中的恶魔,似乎正在挣
扎着从里面爬将出来。
我当下不在理会明叔装疯卖傻,招呼胖子过来:“交给你了,不过教育教育就得了,别搞出人
命来……还有,他要是再接近凤凰胆半步,不用说话,直接开枪干掉他。”
胖子咬牙瞪眼的一屁股坐到明叔身上,将他压在身下,一边用手指戳明叔的肋骨一边骂道:
“历史的经验,以往的教训,一次又一次的告诉我们,谁他妈的敢自绝于人民,谁他妈就是死路一
条。”骂一句就在他肋条上刮一下。
我听到明叔由于又疼又痒而发出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这才觉得出了一口恶气,不给他点教
训,以后还免不了要添乱,于是不再管胖子怎么挽救明叔的错误立场,赶紧跑到Shirley杨跟前说:
“咱们虽然不知道那大黑天击雷山究竟是什么,但上面那东西一旦真的从晶石中脱离出来,就绝不
是以咱们现在的能力可以应付的,不过看上边的动静,咱们可能还有最后的一丁点时间,我先下去
把凤凰胆找回来再说。”
我话虽如此说,但这茫茫云海般的石烟下是什么样的,只听胖子说过,不过可以得知,下边的
地形之复杂难以想象,都是镜子般的多棱结晶体,根本无法分辨前后左右,一枚龙眼般的珠子掉下
去,结果可想而知,绝不是片刻之间就能找回来的,甚至就连还能否再找到的可能性都很低,而且
时间实在是太紧迫了,但不去找的话就连百分之一的机会都没有了。
Shirley杨刚刚看到头顶晶脉产生了异变,立刻奔回玉山的山腹中,看了看水晶沙的情况,然后
跑回天梁将坐在地上哭的阿香扶了起来,听了我说的话后,便立刻拦住我说道:“来不及的,时间
已经到尽头了,太晚了,水晶钵已经被细沙注满,而且找回来了又怎么样?当真要杀掉明叔吗?”
我现在只想尽快找回“凤凰胆”,不顾Shirley杨的劝阻,执意要从天梁上跳下去,但突然在我眼
中出观了不可思议的一幕,我忙对Shirley杨说:“快看下边的石烟,好象有变化了。”
朦胧恍惚的荧光下,那些仅次于晶尘的白色烟雾,正在一点点的降低高度,好象是头顶的黑色
人影变大一分,这些石烟就变薄一层。我们没注意到这个变化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但现在的云湖厚
度,已经比先前低了半米,并且还在不断减少,变得逐渐稀薄。
就在这厚度逐渐降低的云雾中,半个幽黑的圆形物体浮现在其中,那正是刚刚“凤凰胆”掉落下
去的位置,而且那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事关大局的“凤凰胆”,这有点太让人难以相信了,难道当真
就有这么巧?刚好明叔扔下去的地方,有块水晶石,而“凤凰胆”竟然就落在上面没有滚到深处?我
不敢相信我们有这么好的运气,可事实又摆在面前,不由得人不信。
我在自己腿上狠狠掐了一把,不是在做梦,Shirley杨也看了个一清二楚。不过这时云层继续下
降了极薄的一层,我们看到云下的东西,不禁心中一阵狂跳,只见一只干枯发黑的手臂,正一动不
动地托举着那枚“凤凰胆”,从云中露出的半截手臂,已经彻底失去了水份,就剩下干瘪的皮包裹着
骨头架子,皮肤呈现黑紫色。
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携行袋里摸黑驴蹄子,这才想起那些东西早在路上遗失没了,不过随即看到
云雾下所显露出的触目惊心之物越来越多,有些地方露出个人头,有的地方冒出条胳膊大腿,无一
例外都是赤身裸体,干枯黑紫,密密麻麻的数不出究竟有多少。白茫茫的石烟越往下越浓,变薄地
速度开始变得慢了下来,我和Shirley杨看到这里,心中已然明白了,这些干尸都是当年祭祀仪式后
被抛在玉山周围的,逐年累月,尸体太多,竟然堆成了山,而且死者也许是由于经过特殊的脱水处
理,或是由于地理环境的作用,千古不腐,云层变薄后这才逐渐显露了出来,胖子与明叔他们掉下
去的地方,靠近隧道入口,但他们只见到无数光怪陆离的水晶,很显然被当做祭品的干尸都被抛在
玉山的两侧。
我见那“凤凰胆”就落在高处一只干尸的手上,真是惊喜交加,立刻就从天梁上跳下,打算踩着
尸山将珠子取回,天梁下不到一米深的地方,已经堆满了干尸,一踩一陷,下边被架空的尸体,被
我踩得纷纷向低处滑落,我根本顾不上去看那些干尸,眼中紧紧盯着“凤凰胆”,惟恐它就此从尸山
顶上滚落下去,万一掉进尸堆的缝里,那可要比落入结晶石中还要难找百倍。
踩着露出云层的大量干尸,我心中也有些紧张,而且没注意脚下的情况,一脚踩到一具干尸的
脑壳,竟然将那颗人头踩了下来,干尸的脑壳又干又硬还非常滑,脚蹬在上面一滑,顿时失去重
心,就地摔倒,扑在了一具女子干尸身上。
女尸干瘪的脸上,两个黑洞洞的眼窝显得极大,我心下吃了一惊,暗骂晦气,按住杂乱堆积的
干尸想要爬起来继续去拿“凤凰胆”,但我的眼睛却离不开那具女尸了,因为我突然想到,不对!这
些干尸不是祭品,它们的皮并没有被剥去,刚才只盯着“凤凰胆”,眼里没别的东西了,由于摔了这
一下,稍微一分神,这才留意到这个细节,而且这堆积如山的干尸,它们每一具不论男女老少,都
有个共同的特点,当然不是没穿衣服,衣服大概都已经腐朽成灰了,全部的干尸都被剜去了眼
晴。
头顶上的雷声渐紧,象是一阵阵催命的符咒,我知道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幸亏在水晶
沙流尽之后,“大黑天击雷山”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现形,这相当于死神还给我们留下了一线生
机,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与死亡赛跑。
见到女尸脸上那两个深黑色的大窟窿,我虽然也觉得纳闷,这么多干尸与祭坛又有着什么样的
关系?虽然是隐约觉得这里边的事有些不对,但是赶紧爬过去把“凤凰胆”拿回来的想法,此刻已经
完全占据了我的大部分心思,根本没空去仔细想这些干尸有什么名堂,也顾不得在尸山中摸爬的恶
心,脑子里只有“凤凰胆”,这是一种在心理压力超满负荷情况下,产生的极端情绪。已经有些控制
不住自己的举动了。
但是我越着急,就越是爬不起来,不管是胳膊还是腿,怎么撑也使不上劲,手脚都陷入层层叠
压的干尸中间,急得全身是汗,也许与头顶的黑影有关,一看到它就会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发慌,
或许它真是某种存在于矿石中的邪灵。脑中胡思乱想,而手脚则被支支楞楞的一具具干尸陷住,正
焦急之间,Shirley杨从天梁上跳下,将我扶了起来,我对她说:“这许多干尸,都不是祭品,没有
被剥过皮。”
Shirley杨说:“不,它们都被割掉了眼皮,剜出一双人眼,就可以完成祭祀鬼洞的仪式。”
Shirley杨的这一句话,如同一个重要的提示,我立刻又看了一眼脚下的干尸,果然是从眉骨开
始都被割去了眼皮,我顿时醒悟过来,不需细说,我已明白了她的意思,刻画有杀人仪式的壁画,
在脑海中如同过电影一般一幕幕迅速闪现。其中第一幅“剥皮”,祭师按住祭品的头,用利器割开是
从额前行刑,由于我以前听说剥人皮也都是用利刀从头上动手,所以难免先入为主,加上那行刑坑
处实在太过血腥,多看几眼就想呕吐,所以匆忙之中,误以为那壁画中的动作是剥掉整张人皮。其
实从这些堆成山丘的干尸来看,那壁画中的动作是指的剥下眼皮,有了这个前提,以后的内容自然
是迎刃而解,在人形石槽里要做的,是完整的取出祭品的“眼睛”,而祭师捧起尸体放入祭坛的壁
画,其中的尸体被画的很模糊,被我们误以为是全身流血的尸体,但现在想来,那形体模糊不清的
尸体,应该是用来表示付着在眼球上的生命,而被剜去双眼的祭品,在被残忍的杀害后,弃之于祭
坛附近,多少年下来,已经形成了现在惊人的规模。
只要牺牲一双被鬼洞同化的人眼,就可以解除身上的诅咒,但我们从白色隧道进来的时候,一
路都是蒙住了眼睛,在黑暗中摸索而来,深知那失去视力,陷入无边黑暗中的恐慌与无助,要是剜
掉眼睛,还不如就此死了来得好过些,除了Shirley杨以外,谁又舍得自己的双眼,不过我当然是不
能让她这么做,大不了让明叔戴罪立功,可这么做的话Shirley杨又肯定不答应,不过剜出眼睛与剥
皮宰人相比,已经属于半价优惠了,想到这里精神也为之一振。
这些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而身体并未因为这些纷乱的想法停止行动,终于接近了落在一具干
尸手中的“凤凰胆”,但操之过急,犯了“欲速则不达”的大忌,最后一个箭步蹿出,想要一把抓住
“凤凰胆”,不料这干尸堆成的山丘,由于大量干尸都是从天梁上扔下来的,并非有意堆砌,尸山内
部很多地方都是空的,一有外力施加,干尸垒成的山丘便散了架,就如同山体崩塌滑坡一样,稀里
哗啦的在边缘位置塌掉了一大块,眼看那干尸手中的“凤凰胆”摇摇欲坠,就要与附近几具尸体一同
滚落下去。
我发一声喊,直接扑了上去,在抓到“凤凰胆”的同时,我同那些失去支撑的干尸一同滚下了尸
山崩塌的边缘,这里距离下方的水晶矿层并不算高,翻滚下五六米的深度,便已止住势头,我不等
从地上爬起来,便先看了看手中的“凤凰胆”,实实在在的握在手里,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拿
回来了。
这时身边的白色石烟已变得极为稀薄了,剩下的也如同乱云飘散,身边的晶脉荧光惨然,地形
差不多与头顶完全对称,如同是镜子里照出来的一般,由于附近散落着无数掉下来的干尸,把地面
都占满了,所以并不容易受到冰壁般晶面的影响,我抬头向头顶望了望,真是乾坤颠覆,风云变
色,漆黑的巨影正在扭曲拉长,整个都伸展了开来,而且已看不出是人的形状,如同一面残破的黑
色风马旗,在晶体中慢慢转动,看那形状,竟然又象极了黑色的眼窝,其中鼓荡不止,像是要对着
玉山滴出水来。
Shirley杨站在尸山的边缘,正在拼命招呼天梁上的阿香等人赶快离开,胖子拉着阿香和明叔从
天梁上跳落到下边的尸堆上,跌跌撞撞的边跑边喊:“祭坛不能呆了,赶紧跑啊同志们……”
我还看不太清楚他们究竟看到了什么,但心中感到一阵寒意,虽然找回了“凤凰胆”,但毕竟晚
了一步,可能已经没办法再回祭坛了,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冲动,打算冒险冲回去,但是眼睛怎么
办?用谁的?剜掉明叔的还是用我自己的?
这时忽听有水流拍打石壁之声,我连忙回头一看,见在不远处的一丛晶脉中,有片不小的地下
水洞,里面的水都被鲜血染红了,那条我们曾在风蚀湖中见过的白胡子老鱼,我们与它一同落入地
下湖中,这地底水脉虽然纵横交错如网,却真没想到在这里会再次见到它。
白胡子老鱼奄奄一息的搁浅在水边,虽然还活着,但死亡只是迟早的事了,它全身都是被嘶咬
撞击造成的伤口,鱼口一张一合,不停的吐出血泡,随着一口鲜血涌出,竟然从嘴中吐出两粒珠子
般的事物,滴溜溜落在地上。
虽然那两粒珠子上蒙有血迹,但我还是看出来了,那东西是鬼母“冰川水晶尸”的眼珠子,没有
比它更合适的祭品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我立即起身,想去取地上的眼球,但脚下的水晶层比冰
面都滑,四仰八叉的再次滑倒,鬼母那两只水晶眼珠子,也正在滑向水中,我虽然离它们仅有一步
之遥,但来不及站起来了,在原地伸手又够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它们滚向水边,一旦掉进去就什么
都完了。
情急之下只能行险,我随手拽出登山镐,平放在水晶层上推向眼球滚动方向的前端,这一下虽
是铤而走险却不差毫厘,终于在那对眼珠子滚进水中之前,将它们挡了下来,我悬着的心还没落
地,就见那两枚水晶眼,竟然慢慢向坡度较高的一侧滚动起来,对面两道水晶矿石的夹缝中,一头
黑白花纹的“斑纹蛟”,从中挤出一副血盆大口,正在瞪着贪婪血红的双眼,用力吸气,吞吸气流的
腥臭之气中,将这对眼珠吸入了腹中。
zhengyikkk
发表于 2006-10-17 16:40:25
228 铺尸
“斑纹蛟”大概是从另外的哪个水洞爬进祭坛洞窟的,冰壁般的水晶,阻挡了它扑过来的道路,
而且它体形笨重,也难以从数米高的冰壁上跃过来,只是将它的大嘴,从两大块水晶的缝隙中伸了
过来,颚骨尚且卡在外边,短粗的四肢在后头不断蹬挠,恨不得把拦路的水晶挤碎。
凡是生长年头多了的动物,都喜“内丹”,尤其是水族,蛟、鱼、鳖、蚌之属,光滑溜圆的珠子
是它们最喜欢在月下吞吐的“内丹”,有很多古籍中记载的观点,都认为这是属于一种日久通灵,采
补精华之气的表现,实则皆是天性使然。
我使出浑身解数,才勉强用登山镐挡住了即将滚入水中的两枚水晶眼珠,但天地虽宽,冤家路
窄,完全没想到“斑纹蛟”趁这功夫伸出嘴来横插了一杠子,大嘴一吸,腥气哄哄的气流,裹着水晶
眼球,就此卷进了它的口中,我看了个满眼,虽然急得心中火烧火燎,进入容易出来难,那两条窥
视风蚀湖宝珠的“斑纹蛟”,不知已经为了这个东西,与这白胡子老鱼斗了多少年月,一旦吞下去,
外人就别想再取出来了,两头恶蛟虽然已在古城遗迹中,被千钧石眼砸死了一只,但单是面对这一
头“斑纹蛟”,我们眼下也没有办法对付,这家伙皮糙肉厚怪力无穷,子弹根本就不会把它怎么样,
我在溜滑的水晶层上动弹不得,只有眼睁睁看着,心中绝望到了极点。
就在“斑纹蛟”将水晶眼珠吸入口中的一刹那,我听到身后一阵混乱,好象是明叔和胖子带着阿
香从天梁上逃了下来,把堆积的干尸又踩踏了不少,连人带干尸翻滚着塌落下来,不等我回头去看
究竟发生了什么,就被什么东西从后边猛的推撞了一下,也不知是滚下来的胖子等人,还是被他们
踩塌下来的干尸,总之力量奇大,顿时便将我撞得从水晶层上向前滑行过去,
我趴在地上被向前一推便顺势滑出,已经失去了对自身惯性的控制,刚好是把脑袋送向“斑纹
蛟”的血盆大口之中,一瞬间就已经到了面对面的距离,而且去势未止,脑袋已经到了它的口边。
“斑纹蛟”那腥臭的口气熏得我脑门子一阵阵发疼,森森利齿看得我通体冰凉,却在这时突然看到两
粒圆溜溜的事物,正慢慢在“斑纹蛟”的口中向后滚动,眼瞅着就要没入喉咙。而“斑纹蛟”拥有巨大
无比咬合力的大嘴,原本是用力往里吸气,开合的角度并不算大,但见我送上门来,这贪婪成性的
家伙自然不会放过,反又完全张开了大口,准备把我的脑袋咬下来,连同那对眼珠子一并吞了。
我没敢去想后果,只仗着一时血勇,身体向前滑行的同时,顺手抓起身旁的登山镐,迅速向前
一送,将登山镐当做支架。竖着掖进了“斑纹蛟”的大口之中,顿时把它的嘴撑做了大字形,再也闭
合不上,随后我一头撞到了“斑纹蛟”的牙床上,登山头盔上被撞得铿镪有声。我用一只手拖住它的
上腭,另一只手整个探进它的口中,硬从里边把两枚水晶眼珠给掏了出来,缩回手的一瞬间,“斑
纹蛟”的巨口猛然合拢,斜撑住它上下牙膛的登山镐被它吐出来,远远的落入水中。
我这才感到一阵后怕,慢上半秒这条胳膊就没了,张开手掌一看,两枚圆形物体,虽然被黏呼
呼的胃液、口水与血迹遮盖,但掩不住里面暗红色的微光,不是别的东西,正是被“轮回宗”放入
“风蚀湖”里祭拜恶罗海城的水晶尸眼球,先前我们已经基本上推测出有可能鬼母的脑子被埋在影之
城地下,而双眼被放在了古城遗址的水下神殿,或是湖底某处,为了争夺这对水族眼中的“内丹”,
才导致“斑纹蛟”会不断袭击“风蚀湖”里的鱼群,但却没想到被白胡子鱼重伤之下,竟在这洞窟里吐
了出来,刚刚险到了极点,差点失而复得,但命运显然还没有抛弃我们,两种祭品此刻已经都在我
手中了。
我尚且没来得及仔细回味,刚才伸手入恶蛟口中摸珠的惊险,就发现那条在石缝后的“斑纹蛟”
正在发狂般的暴怒,它显然不能容忍我的所作所为,向后退了几步,恶狠狠地一头猛撞向挡住它来
路的两大块水晶矿石,不过这些镜子般的矿石都与晶脉地层连为一体,还算是坚固结实,加上地上
的晶层也光滑异常,它也难以使足力量,但这缝隙是倒三角形,下边窄,上边略宽,“斑纹蛟”竟然
蹿进了上边较宽的间隙,粗壮的躯体连扭带挤,竟然有要爬过来的可能。
我心道不妙,得赶紧从那些堆积如山的干尸上爬回去,立刻把祭品塞进携行袋里,这时我发觉
到不知在什么时候,头顶那隆隆做响的闷雷声已经止歇,洞窟中只有人和猛兽粗重的喘息声,突然
传出一阵步枪的射击声,在尸山上的胖子见情况危险,在开枪射击支援,但子弹击中“斑纹蛟”的头
部,根本没伤到它,只是更增加了几分它的狂暴。
我趁着它还没从缝隙中挣脱出来,赶紧用脚蹬住结晶岩借力后退,身体撞到后边堆积的干尸之
时,才发现原来刚才撞我的人是明叔,他从干尸堆上滚到我身边,表情一脸的狼狈不堪,被那凶猛
的恶蛟骇得呆在原地不知所措,我一把揪住他的胳膊,拼命向干尸堆上爬去。
我看到上边的胖子不断开枪,而Shirley杨则想下来接应,但人在干尸的山丘上实在难以行动,
越是用力越是动不了地方,只听Shirley杨焦急的喊道:“小心后边……”
我不用回头也知道大事不好,肯定是“斑纹蛟”已经蹿过来了,一旦与它接触,不管是被咬还是
被撞,都是必死无疑,但尸山难以攀登,只好放弃继续向上的努力,拽住明叔从干尸堆的半山腰滚
向侧面,那个方向有很多凹凸不平的晶洞和棱形结晶体,地形比较复杂,也许暂时能稍微挡一挡那
条穷追不舍的“斑纹蛟”。
这祭坛洞窟里的荧光转暗,似乎不仅仅是由于头顶的那个黑影,浓厚的石烟散去之后,底层的
光线也逐渐变得格外暗淡,看什么都已经开始朦胧模糊起来,似乎洞中所有的光线都被“大黑天击
雷山”所吸收了,不过这种情况对我们来讲,暂时也有它有利的一面。水晶石中的倒影朦胧,不再
影响到我们对方向的判断。只是四周影影绰绰,稍稍使人有些眼花,所以在数米开外看这里地形比
较复杂,但到得近前,才知其实只有一片冰壁般的结晶岩可以暂避。
明叔这时也缓过神来了,与我一同躲到了这块大水晶石后边。立足未稳,“斑纹蛟”就狠狠撞在
了我们身后的结晶石上,这一下跟撞千斤铜钟似的,一声巨响之后嗡嗡回响不绝,感觉身心都被彻
底震酥了,头脑发晕,眼前地视线跟着模糊了一下,足足过了数秒钟,这才恢复正常。
我们后背的水晶石遭到猛烈撞击,而导致失神的那一刻,“斑纹蛟”又发动了第二次冲击,这次
我吸取了教训,赶快使身体离开结晶石,转身一看,身后那一大块透彻的水晶,已经被撞得裂开了
数道裂缝,再来一下,最多两下,“斑纹蛟”就能破墙而入。
我见已面临绝境,身处位置的四周,两面都是横生倒长的晶脉,右手边是成堆的干尸,下来容
易,上去难,急切间根本难以爬上去,右手边,是距那将死之鱼不远的水洞,不过在“斑纹蛟”的追
击下,跳进水里岂不是自寻死路。
而这时候明叔偏又慌了神:“胡老弟,挡不住了,快逃命……”今天这一连串的事件可能造成了
他精神不太稳定,我看他的举动,这次可真不是演戏了,他竟然头朝前脚朝后,钻进一个很浅的晶
洞之中,说是晶脉上的蚀孔,其实粗细和水桶差不多,而且根本不深,明叔只钻进去一半,就已经
到了底,两条腿和屁股还露在外边,只听明叔还在洞中自言自语:“这里够安全,动动脑子当然就
一切OK了。”不过随即他自己也发现到下半身还露在外边,也不知他是糊涂还是明白,竟然自己安
慰自己说:“大不了腿不要了。”
这时候Shirley杨带着阿香,和胖子一同,从尸堆里爬下来与我汇合,看她们神色不安的样子,
恐怕是天梁和祭坛附近已经不能呆下去了,我始终没顾得上看头顶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不过既然
众人合在一处,进退之间便多少能有个照应。
我们看明叔说话已经有些颠三倒四了,正要将他从洞中扯出来,但身后的晶体突然倒塌,“斑
纹蛟”终于在第三次撞击后,将不到半米厚的晶层撞倒了,众人急忙俯身躲避,“斑纹蛟”借着跃起
冲击的惯性,从我们头上蹿过,一头撞在了对面的另一片晶层上,又是嘭地一声巨响,散碎的晶尘
四散落下,“斑纹蛟”的怪躯重重摔在地上,但它力量使得过了头,又向侧面滚了两滚方才停住。
我们身后便是水潭,挨着干尸堆的方向,被“斑纹蛟”完全挡住。我见已经插翅难逃了,只有横
下心来死拼,掏出MI911正要击发,但见那头“斑纹蛟”忽然猛地里一翻个,在它身体中穿来一阵骨
骼寸寸碎裂的声音,口鼻和眼中都喷出一股股的鲜血,凶恶无比的猛兽就如一堆软塌塌的肉饼,竟
然就此死在了地上。
一瞬间我们都愣在了当场,谁也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形是真的,“斑纹蛟”的内脏和骨骼都碎成了
烂泥,外部虽然没有伤痕,但已经不成形了,那只是一两秒钟之内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快,而且太
难以置信了,而且它只是自己扑过去摔到那里,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倘若是受到某种袭击,为什
么我们没有看到?想到这里,心底不禁产生极度寒意,难道是肉眼看不见的敌人?莫非当真是矿石
中的邪灵“大黑天击雷山”?连“斑纹蛟”都能被它在一瞬间解决掉。要弄死几个人还不跟玩似的。
众人心里打了个愣,但是随即就发现,在“斑纹蛟”烂泥般的尸体下,地表的晶层变成了黑色,
那种漆黑的颜色,即使在光线暗淡的环境中,也显得格外突出,是一种没有什么存在感,十分虚无
的漆黑,又象是在水晶石里流动着的黑色墨汁,正在晶层中慢慢向我们移动。
整个洞窟中的晶层,已有大半变为了黑色,没有被侵蚀的晶层已经所剩不多。能见度越来越
低,“大黑天击雷山”果然已经出来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不清楚它究竟是怎么把“斑纹蛟”
弄死的,但谁都清楚,一旦碰到那种变黑的晶层。肯定也同那只不走运的“斑纹蛟”一样,到死都不
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藏在洞里,只露出两条腿的明叔,距离那些逐渐变黑的结晶体最近,我和胖子见状不好,分别
扯住明叔的一条大腿,把他从洞里拽了出来,Shirley杨也拉上阿香,五个人急向后退避。但见四面
八方全是泼墨一般,已是身陷重围,哪里还有路可走。
我们没有任何可以选择的余地了,只得跳入白胡子老鱼所在的水洞,这是一个位于晶层中不大
的水潭,直径虽小,但非常深,在没有氧气瓶的情况下,人不可能从下面游出去,而且即使有氧气
瓶,下边的水路不明,也很有可能迷失在其中找不到出口,最后耗尽氧气而亡,一时间进退无路,
只好踩着水浮在其中,在跳进水里的一刻,整个洞窟里,已经全被晶层中那泼墨般的物质吞没
了。
我们慌不择路地跳进水里,但误打误撞,似乎那东西只能在结晶体或岩石中存在,无法进入水
中,这里还算暂时安全,但从比较宏观的角度来看,我们一无粮食,二无退路,困在这里又能撑多
久,多活那一时三刻,又有什么意义。
黑暗的洞窟中,笼罩着死一样的沉寂,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们将登
山头盔上的战术射灯打亮,射灯光束陷入漆黑的汪洋之中,虽然如同萤火虫般微弱,还是能让人在
绝望中稍稍感到几分安心。
我看了看四周,确认那晶层里的东西不会入水,这才苦笑一声,这回可好了,费了九牛二虎之
力,才把凤凰胆和水晶眼都找齐了,眼瞅着就能卸掉这个大包袱了,可还是晚了一步,现在黄花菜
都凉了,咱们就跟着泡着吧,不到明天就得泡发了变成死漂。
胖子抱怨道,这要怪也都怪明叔,耽误了大伙求生的时间,不是咱们非要搞什么阶级清算,而
是不能轻饶了他,欠咱们的精神损失费,到阴曹地府他也得还啊,老胡你说这笔帐得怎么办?
明叔算是怕极了我和胖子二人,无奈之下只好找Shirley杨求助,Shirley杨对我们说:“好了,
你们别吓唬明叔了,他怎么一把年纪,也是不容易,快想想有什么脱身的办法,总不能真像老胡说
的,一直在水里泡到明天。”
我正要说话,这时阿香忽然“哎呀”一声惊叫,原来刚才混乱之中,不知是谁将一条干尸的胳膊
踢到了水中,漂到阿香身边,把她吓了一跳。
我从水中捞起那只漂浮的干尸手臂对阿香说,阿香妹子,这可是个好东西,你看这只干尸的胳
膊虽然干枯了,皮肉却并没有腐烂消解,说明这是僵尸啊,你拿回香港把它煮煮吃了,对你大有好
处。
Shirley杨和阿香等人都摇头不信,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胡说八道,胖子说老胡现在我算真
服了你了,以前我总觉得咱俩胆色差不多,可都这场合了你还侃呢?你这种浑不吝的态度还真不是
谁都能具备的,但你侃归侃,说胡话可就不好了,你是不是饿晕了头,连僵尸都想吃?
我对他们说,你们这些人真是没什么见识,僵尸肉可入药,这在古书上都有明确的记载,尤其
可以治疗肢体残缺的伤患,当年刘豫手下的河南淘沙官,倒了宋朝哲宗皇帝的斗,见那皇帝老儿已
变做僵尸,皮肉洁白晶莹得像是要滴出水来,于是众人一人割了他一块肉去,以备将来受了刀伤箭
创之时服用,连外国人也承认木乃伊有很高的药用价值,这怎么是我胡说呢?
我本是无心而言,为了说说话让众人放松紧绷的神经,但Shirley杨却想到了什么,从我手中接
过干尸的胳膊说:“有了,也许咱们还有机会可以返回上边的祭坛。”
Shirley杨说,古代传说中“大黑天击雷山”,是一种可以控制矿石的邪灵,但阿香却看不到这洞
中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联想到那头恶蛟的死状,像是被“次声”或者“晶颤”一类的共振杀死的,既
然名为击雷山,一定是可以利用某种我们听不到的声音来杀人,最可能的就是“晶颤”,如果能够把
干尸堆积成一定的厚度,踩着干尸到祭坛,而不与洞窟里的矿石接触,就可以将“晶颤”抵消到无伤
害的程度,当时我们在上边看到晶层,包括天梁中到处都变为黑色,便从干尸堆上跑下来,现在回
想一下,也许那尸堆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Shirley杨说完后,我和胖子商量了一番,与其留在水里慢慢等死,不如冒险试一试,或许能有
活路,但我们距离干尸堆积之处有些距离,只好用先前的办法,将承重带连接起来,头上挂着登山
镐,抛过去把远处的尸体勾过来,把那些被剜去眼睛的干尸当做路砖,口中不停念叨着得罪勿怪,
但后来一想语言未必相通,也就豁出去不管了,将干尸一层层厚厚的铺将过去,这招竟然十分可
行,只是格外的要出力气,而且不能有一丝闪失,否则摔下去掉在晶层上就完了。
我们正在忙碌的搬挪那一具具干尸,就听到原本平静的头顶,发出一阵阵喀啦啦的碎裂之声,
众人不由得都停下手来,头上黑洞洞的什么也瞧不清楚,但听那声响,似乎顶上的丛丛晶戟,正在
开裂,马上就要砸落下来。
zhengyikkk
发表于 2006-10-18 23:09:27
229 血祭
为了避开“大雷天击雷山”中杀人于无形的“晶颤”,我推开堆积在天梁下的无数干尸,当作踏脚
石,一层层码向通向祭坛的道路,开始的时候众人还有点放不开手脚,一来是那些脸上有两个大黑
窟窿的干尸,实在是过于面目狰狞,失去了生命的空虚躯壳中,也曾经都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大活
人,他们大多数还保留这生前面对死亡降临之时,那幅挣扎嚎哭的惨状;二是担心干尸的厚度不足
以抵消“晶颤”,又怕那些干尸堆砌的不结实,禁不住人从上边经过,会踩上去塌掉。
但是到了后来,求生的欲望就压倒了一切,根本没这么多的讲究顾忌了,除了阿香体力不行,
又少了一只右手,其余的人全甩开膀子玩命搬运尸体,就连明叔也顾不上耍聪明了,真卖了力气,
因为众人心知肚明,这条用干尸铺就的道路,就是从地狱返回人间的唯一通道,众多的干尸可能都
在死后经过恶罗海城祭师的特殊处理,完全脱了水,所以并不沉重,纵然是这样,我们四个人仍然
累得大汗淋漓。
没用多长时间,干尸已经堆到了距离祭坛洞口不远的地方,眼看着再搬几十具尸体,就可以铺
就最后的一段道路了,我心中一阵高兴,要不是这些剜去眼睛做祭品的干尸,都刚好被丢在天梁下
边,又有如此之多的数量,我们要想从水中脱身真是谈何容易,那不是被活活困死在水里,也得让
这矿石里的鬼东西震得粉身碎骨。
但是正所谓祸不单行.胖子和明叔在天梁下用登山镐勾住尸体,往上边传,我和shinley杨将他们
递上来的干尸堆到前方,众人正自忙个不停,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一阵阵奇怪地动静,众人闻声都是
一怔,听起来像是结晶体中有某种力量挤压造成的,但黑暗中看不到上面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况,只
听头上晶脉中密集的挤压碎裂之声。宛如一条有声无形的巨龙,由西至东,镪然滑过,震得四周晶
石嗡嗡颤抖。
洞窟中的结晶体,如果站在旁边看也许不觉得有什么,但在上边横生倒长出来的晶柱,非锥即
棱。那无数水晶矿脉,就如同一丛丛倒悬在头顶的锋利剑戟,一旦掉下来,加上它的自重,无异于
凌空斩下地重剑巨矛,听到头顶晶脉的巨大开裂声,不禁人人自危。
刚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众人眼前一花,只见十几米外如一道流星坠下,掉下来的一根天然晶
柱,在从穹顶脱离砸落的一瞬间,恢复了它的晶莹的光泽,锋利地水晶椎带着刺开空气的呜咽声,
笔直坠落插入了地面,一声巨响之后,晶体的夜光随即又被黑暗吞噬。
晶锥坠落地面的声音,让我们从震惊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大黑天击雷山”先前不断发出的闷雷
声,是在积累结晶体中地晶颤能量,此时祭坛洞窟中的水晶层已经不堪重负。开始破碎龟裂,密密
麻麻的晶椎将会不断落下,除了躲进那玉山的山腹之中,外边没有任何地方是安全的,但若没有干
尸垫在下面。一跳足在外就会死于非命。
这时候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出于人的本能,肯定是想跑着躲避,但那些掉下来地冰锥毫无
规则可言,不跑则可,一跑也许就撞到枪口上了,而且也不可能看清楚了再躲,锋利的晶体如同流
星闪电,速度实在是太快。
在第一根晶锥从上方晶脉中脱离之后,紧接着头顶的黑暗中,又是寒光闪烁,落下数道星坠般
的冰冷光芒,有些离我们甚远,但其中一道刚好出现在胖子头顶,我刚好看到,但还不等喊他躲
避,那道白光就“呜”的一声呼啸,落在胖子面前,胖子脚下的干尸堆,根本承接不住那半张桌面大
小,又薄又利好象铡刀似的一块水晶,棱角锋利的水晶石,落在尸堆上连停都没停,就无声无息地
穿尸而下,没入干尸堆中不见了。
我的心差点从嗓子眼中蹦了出来,只见胖子也吓得呆在原地,那块水晶几乎是贴着他的脸掉下
去的,登山头盔上的战术射灯,在水晶从面前落下后,已经被切了下去,胖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
袋,咧嘴笑了笑,还好脑袋还在。
但我在对面见胖子脸上好象少了点什么,笑得怎么这样别扭。但一时没看出来,见他没事,正
要回身招呼Shirley杨躲避,才突然发现不对,胖子的鼻尖上突然变的殷红,渗出一些鲜血,随即血
如泉涌,越流越多,鼻头被齐刷刷切掉了一大块肉去,幸亏那尸堆是倾斜的,他为了保持平衡,身
体也向前倾斜,若在平地按这个角度,肚子也得切掉一部分,这时候怕是已经被开膛破肚了,他根
本没感觉到疼,直到发现鲜血涌出,才知道鼻子伤了,大喊大叫着滚到较低处的干尸堆里,把身后
的明叔也给砸了下去。
我想冲去过相助,刚迈出半步,便又有一根多棱晶体坠在面前不到半米远的地方,天梁上铺了
四层的干尸被它钉成了冰糖葫芦,后半四五米长的锥尾挡住了去了,头顶的震雷之声越来越紧,晶
坠也在不断增加,好在这洞窟宽广,纵深极大,晶坠也不局限于某一特定区域,从东到西散布在各
处,没有任何的规则,虽然险象环生,但我发现其先兆都是集中在即将落下晶坠的那一处,那里的
晶脉会喀啦喀啦连续作响,只要稳住了神,还不至于无处躲闪。不过我清楚这才仅仅是刚开始的零
星热身,照这种趋势发展下去,稍后会出现一种如万箭攒射般的情况,地面上将无立足之地。
我见掉到下层尸堆上的胖子满脸是血的爬了起来,用手捂住鼻子骂不绝口,抱怨破了将来能发
达的福相,我赶紧喊明叔和阿香,让他们从胖子背包里找些龟壳帮他涂上,那东西止血的效果很
好,明叔不敢再自作聪明,拉着阿香同胖子一起躲进了天梁下的死角里,给胖子裹伤。
我见他们躲的那个地方相当不错,便想招呼Shirley杨也过去暂时避一避,Shirley杨看到洞窟里
的晶簇骤紧。一旦有更大的晶层塌落,别说是天梁下的干尸堆了,就连那玉山里面也不安全,只有
马上将“凤凰胆”与带有鬼母记忆的“水晶眼”放去祭坛,阻止“大黑天击雷山”继续崩塌。
这时来不及仔细分说,Shirley杨的位置距离祭坛水池已经很近了,只有让她冒险一试。我将装
着祭器的携行袋抛过去,Shirley杨接住后,把附近的几具干尸推到前边,那里距离两个眼窝般的水
池只有十米了,我以为她就想直接在那里将眼球扔进祭坛,但两个水池的面积很小,都是天然形成
的,风水中的所讲的龙髓也就是那些水了,各个支干龙脉地生死剥换,也都自其中而来,虽然相信
Shirley杨不会冒无谓的风险,这么做一定有把握,但毕竟功与一役,不得不为她捏了一把汗。
Shirley杨却并没有在这么远的距离直接动手,显然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先是用狼眼手电筒照明
了水池的方位,又将几具干尸倒向前边,就在这时候头上掉下来的一块水晶落下,将离她近在咫尺
的一尊石人砸中,晶尘碎屑飞溅。水晶石落下了天梁,而那石人摇摇晃晃的轰然倒塌在地,挡住了
Shirley杨继续前进的去路。
我在后边完全忘了身边晶坠的危险,无比紧张地注视着Shirley杨的一举一动。只见她隔了石人
凝视了一下水池,后背一起一伏,像是做了几次深呼吸,在洞窟顶上那如同瓢泼大雨般密集的雷声
中,Shirley杨也是全神贯注,把“凤凰胆”和“水晶眼”按照与壁画仪式中提示的对应位置,扔入了水
池,“凤凰胆”与“鬼眼”分别代表了鬼洞那个世界的两种能量,而龙丹中的两个眼窝形水池,则是
“天人一体”中阴阳生死之说的交汇之处,也就是所谓的“宇宙全息论”中与铉与弧的交叉点,龙脉尽
头的阴阳生死之气都像两个漩涡一样聚集在这里,相反的能量可以将鬼洞中的物质现实化,使它真
实地停留在我们这个世界,也就等于切断了与鬼洞所在的虚数空间的通道,背后的诅咒也就算是中
止了,不会再被鬼洞逐渐吸去血红素,但作为鬼洞祭品的烙印却不会消失,到死为止。
这些古老宗教的机密,大多数很难理解,再加上凭空的推测,是否真的能起作用?事到临头都
竟然没有半分把握,我目睹Shirley杨终于将“凤凰胆”与“鬼眼”投入了水池,却并没有感到任何的解
脱和轻松,心中有种难以形容的失落感,我们为了这一刻,已经付出太大的代价了,Shirley杨回头
看了看我,大概是由于刚才过于紧张,身体有些发抖,这时洞窟晶层中涌动着的黑气也在逐渐消
退,附近开始恢复了冷漠的荧光,晶层不再震动,但仍有不少有可能会掉下来的晶锥,颤微微的悬
在高处。
从密集的声响中突然转为安静,我还有点不太适应,抹了抹额头上淌下的冷汗,对Shirley杨
说:“总算是结束了?咱们终于坚持到了最后,熬过了黎明前的黑暗,倒了半辈子的霉,可算看见
一回胜利的曙光了。”
Shirley杨脸始终忧郁的神色,这时也像是晶层中的黑气一样在消散,虽然闪烁的泪光在眼眶里
打转,但那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泪水:“嗯,终于熬过来了,感谢上帝让我认识了你,不然我真不敢
想像如何面对这一切,现在咱们该考虑回家的事了……”
话说了一半,就被天梁下的枪声打断,步枪的射击声中,还传来了胖子和明叔的叫喊声,我心
中暗叫一声苦也,却不知又出了什么事端。Shirley杨的脸色也变了,不好,难道是祭祀的方式搞错
了?又有什么变故?
我们顾不上再想,拔枪在手,这时已不用再刻意踏尸而行,寻声向天梁下的尸堆冲去,就在奔
至尸堆旁边之时,冷不丁觉得有些不对,有团冰屑般透明的东西在黑紫色的尸堆上迅速蹿了过来,
像是透彻的水晶突然间有了生命,还以为是眼睛发花,但仔细一看,确实是有个透明的东西,在以
很快的速度向我们接近,究竟是个什么形状根本看不清楚。只能看见大约是又扁又长那么个轮廓,
移动的速度很快,我随即举起M1911对着它开了一枪,但枪声过后,干尸堆上什么也没留下,那
如鬼似魅的东西眨眼间就没了。
我和Shirley杨异口同声地问对方:“刚才眼前出现的是什么东西?”这时我忽然觉得背后有轻微
的响声,来不及回头去看,便扑倒在地。只觉得后肩膀被一堆刀片同时划了一下,衣服被挂掉了一
块,眼前又是一花,一团模糊透明的东西,从后向前疾驰而过,在干尸上还能看到它,但它一旦进
入水晶附近,便蒸发消失了,而且没有任何声音。
那种模糊透明的东西,移动的非常之快,而且不只一个,在侧面也出现了两三个,由于看不清
楚,很难瞄准,子弹也有限,没有把握不能轻易开枪,只好现在退向后面。在地形狭窄的天梁上也
许可以捕捉到目标。
我和shirley杨原路退回石茎尽头的祭坛洞口,这时胖子和明叔那边的枪声停了下来,不知道他
们有什么闪失,但这里偏偏无法脱身,心中越来越是焦急,shirley杨忽然对我说快向头顶开枪。
原来这时候已经有十数团透明模糊的物体,跟着我们爬上了天梁,看那形状既像是蛇,又像是鱼,
我立记得明白了shirley杨让我向上开枪的意图,不敢怠慢,抬枪向空中的晶脉射击,子弹的撞击使
已经松脱的几根六棱晶柱砸落了下来,啪啪几声沉重的晶体撞击,地面上只流下几大片污血,仍然
看不出是什么东西,而且这几枪不要紧,引起了连锁反应,通道心头处落下了大量的水晶石,将回
去的路堵了个严实。
不过眼下顾不上这些了,听到胖子在下边招呼我,我答应了一声,看看左右没什么动静,于是
我们找路绕到下边,见胖子鼻子上帖了胶带,脸上大片的血迹尚且未干,明叔和阿香也都在。
胖子等人和我遇到的情况差不多,不过由于阿香提前看到,才得以提前发觉,想不到他们这
一开枪,倒把我和shirley杨的命给救了,因为我们当时毫无防备,刚才事出突然,也没觉得怎样,
现在想想着实逄是侥幸,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差点就在阴沟里翻船,不过那些究竟是什么东西?
胖子牌子被帖住,说起话来嗡声嗡气,指着一上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他枪铲并施,拍死几条,象
是什么……鱼,说着踢了踢那东西:“可又他妈又有几分象人,你们瞧瞧这是人还是鱼?”
我听得奇怪,“象人又象鱼?不是怪鱼就是怪人,要不然就是人鱼,这东西的体型怎么看上去
十分模糊透明?”带着不少疑问,我蹲下身子翻看胖子拍死的那一团事物,由于全身是血,已经可
以看出它的体型了,那东西一米多长,脑袋扁平,也不知是被胖子拍的还是生来就是那样,它身体
中间粗,尾巴细长,全身都是冰晶般的透明细鳞,也能发出暗淡的夜光,若非全身是血,在这光线
怪异地洞窟中,根本就看不清它的样子,用手一摸那些冰鳞,手指就立刻被割了个口子,比刀片还
要锋利,它没有腿,两个类似鱼鳍的东西,长得却好象是两条人的胳膊,还有手,生得与人手别无
两样,但比例太小了,连胳膊的长度都算上,只有正常人地手掌那么大。
我仔仔细细看了数遍,对众人说:“这东西的样子有些象是娃娃鱼,难不成是那种两栖的灭灯
银娃娃,传说那种东西确是有灭灯之异,非常稀有,大小与普通婴儿相仿,专吃小蛇小虾,当年有
权有势的达官贵人,往往喜欢在碧玉琉璃盆中养上一只活的,晚上把府里的灯都灭了,方见稀罕之
处,着实能显摆一通,比摆颗夜明珠还要阔气,不过养不长久,捉住后最多 能活几十天,而且死
后怨气很足,如果没有镇宅的东西,一般人也不敢在家里养,但就没听过说那种东西会直接伤
人。”
Shirley杨摇头说不太像,用“伞兵刀”撬开那东西的大嘴,我们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家
伙嘴里没舌头,满嘴都是带倒色的骨剌,还有数百个密密麻麻的肉吸盘,看来这东西是靠吸精血为
生的。
Shirley杨说可能那些被当做祭品的奴隶,被割去眼睛后,尸体都是被这些家伙吸干的,不知道
这种血祭,是否也发球祭祀鬼洞仪式的一部分……
这时明叔插嘴道:“这东西确实像极了灭灯银娃娃,我前几年倒腾过两只,不过都是做成标本
的,后来被一个印度人买了去,嘴里是什么样的还真没看过。”
我把关对明叔说:“明叔刚才你竟然没自顾着逃命,看来我们没白帮助你,你觉悟有所提高
了,我看到在那一刻你的灵魂从黑暗走向了光明。”毕竟大事已了,我不由得放松起来,正想挖苦
明叔几句,但话未说完,就发现周围只剩下胖子、还有shirley杨,少了一个人,唯独不见了阿香的
踪影,我赶紧站起来往周围一看,这一带的干尸都被我们搬到了天梁上,很多地方已经露出了下边
的晶层,地面上有一长串带血的脚印。
zhengyikkk
发表于 2006-10-20 19:37:34
230 西北偏北
我们只顾着翻看地上的死鱼,竟然不知道阿香是在什么时候失踪的,但她肯定没有发出任何挣
扎求救的动静,否则不会没人发觉,大伙心中担心,都觉得这回真实凶多吉少了,怕是让那些在祭
祀之后来吸死人血的东西掳了去。
但随即一看那串脚印,血迹新鲜,而且只有一个人的足迹,从血脚印的形状来看那应该就是阿
香的,大约有十几步,到堆积干尸的地方就不明显了。
如果她是被什么东西捉了去,时间也觉得不会太长,现在追上去也许还有机会能救回来,我们
一刻也没敢耽搁,急忙沿着脚印的方向越过堆积的干尸,尸堆下边又出现了血足印,看去向绕进了
祭坛后边,我们三步并作两步赶了过去,绕过玉山,只见山后的晶层间有个洞口,不知道通向什么
地方,一个纤弱的身影一闪进了洞。
虽然只看到人影闪了一下,但看身形服色,十有八九就是阿香,她周围似乎没有别的东西,她
一个人流着这么多血,走到这来想做什么?我心中起疑,脚步稍缓,而Shirley杨却加快了步子,急
匆匆从后赶上去想追上阿香,明叔也在大声招呼阿香的名字。
这处祭坛的洞窟开始的时候中间被云雾分开,击雷山的异动使石烟彻底消散,但我们一直疲于
奔命,没注意到祭坛后边竟然还有个洞口,而这时又慢慢在晶层上升起淡淡的薄雾,石烟霏霏朦
朦,到处充满了寂静与迷离的气氛,令周围的一切看上去都显得不太真实,洞窟边缘的山隙之中更
是深邃莫测,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山洞不是一般的去处。洞内晶脉渐少,荧光昏暗,隐隐有种危
险的气息,但我看到Shirley杨已经快步跑了进去,于是也不再多考虑了,稍一犹豫,举起“狼眼”手
电筒跟着她进了山洞。
众人一进山洞,没追几步,便已赶上先前见到的人影,正是阿香。不过她似乎是患了梦游症一
般,失神的双眼直勾勾盯着前方,她的鼻子里不停的滴出血来,而她对此毫无察觉,对我们的到来
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一步步的向洞穴深处走着。
我伸手要将她拉住,明叔急忙阻拦:“别惊动她,胡老弟,阿香好想是得了离魂症啊,离魂症
必须让她自己醒过来,一碰她她的魂魄就回不来了,她以前可没有这种症状,怕是中了邪了?”
我一时不敢妄动,但阿香的鼻子不断滴血,由于失血过多,脸上已没有半点人色,再不管她的话,
就是流血也能把人流死。Shirley杨说:“硝磺等刺激性气味的东西可以让癔症者恢复知觉。”说罢拿
出“北地玄珠”,刚要动手,发现阿香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块尖锐的水晶石碎片,正在向她自
己的眼中缓缓刺去。
Shirley杨急忙将“北地玄珠”在阿香鼻端一抹,阿香猛的咳嗽一声,身子一软立刻倒在了地上,
我和Shirley杨赶紧扶她坐住,仰起她的头按住上边的耳骨止血,多亏发现的及时,不过她究竟是怎
么了?为什么会走进这个山洞?她为什么想要刺瞎自己的眼睛?莫非是洞中有什么东西使她的心智
迷失了?
Shirley杨对我说阿香肯定是不能再走下去了,最好先让她在这休息一会儿。我点头同意,先休
息半个小时,走不了没关系,我和胖子就是抬也得把她抬回去。阿香还算走运,我找胖子要了几块
褪壳龟的龟壳用石头碾碎了,让Shirley杨喂她服下。这价值连城的灵龟壳是补血养神都有奇效的灵
丹妙药,胖子免不了有些心疼,本来总共也没多少,全便宜阿香了,现在就剩下巴掌大小的一块
了,想来想去,这笔帐自然是要算到明叔头上,让他写欠条,回去就得还钱,甭想赖账,随后出去
拖进来两条死掉的怪鱼,饿红了眼就饥不择食,想那杀人的仪式荒废了多少年了,这东西可能也不
像它祖宗似的当真吸过人的血,用刀刮掉鳞胡乱点火烤烤,足能充饥。
我用手电筒四处照着看了看地形,山洞很狭窄,也并不深,我们追到阿香的地方,已经快到了
尽头了,举起“狼眼”就可以在光束中看到尽头的情况了,那里是一道用巨石砌成的墙,墙下有三个
很矮的门洞,而厚重的墙上,刻着一只滴血眼球的图腾,眼中透着十足的邪恶。
众人看到那只血眼,都面面相觑,半晌作声不得,就连葡萄牙神父从轮回庙里偷绘的圣经地图
里,也没有这么个地方,而且所有的传说记载,“恶罗海城”的地下祭坛,都是只有唯一的一条通
道,而这墙后是哪里?那滴血的眼睛又在暗示着什么?
Shirley杨说这只流血的眼睛,应该是与白色隧道前那闭合的眼睛相对应的,恶罗海城中的很多
地方,都可以见到各种不同眼球图腾,据我看,所有在墙壁石门上的眼球,都起着一种划分区域或
警示的作用,不过闭目容易理解,滴血却有很多种可能,可能性比较大的是起警告作用,表明这墙
后是禁地,比祭支还要重要的一处秘密禁区。
我到洞穴尽头的石墙前看了看,下边那三个低矮的门洞中传来一阵阵腥味,用手抹了一下,还
有黏滑的液体,石上挂着一些鱼鳞般的晶片,那些在祭祀活动后就去吸血的东西,就是从墙后爬进
去的,那么说这堵墙后也许有水,石墙上的纹理并不协调,看来是曾经被打破过,然后又被修复起
来的,或者最早不是墙而是石门。被出于某种原因封堵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阿香恢复了几分神智,脸色白得吓人,而且身体十分虚弱,说话都有些吃力,Shirl
ey杨问她刚才是怎么回事: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阿香先是摇了摇头,然后说在天梁下的时候,突然感到很害怕,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尽
快离开,永远都不要再看那些干尸了,迷迷糊糊的就自己走到了这里,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这
样做。
明叔说:“我干女儿看到了阴气重的东西,鼻子就会滴血,这次又是这样,她毕竟年纪太轻。有
些事她是不懂好歹的,但咱们都是风里浪里走过多少回的,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看来这里
不宜久留,你们听我的没错,咱们原路回去才是最稳妥的。”
我考虑了一下,原路回去的话,最多转回到湖心的火山岛。那里虽然有几条地下河,但基本上算
是处绝境,而且地下河水流湍急,带着伤者根本不可能找到路,而这墙后虽然可能有危险,但也有
一定的机会找到路径。另外阿香神智恍惚的走到这里,说明这地下一定还隐藏着什么秘密,放任不
管始终是个隐患。既然在祭坛后的山洞里藏着这么个地方,说不定会与鬼洞有关,斩草需除根,不
彻底有个了结,恐怕回去之后永无宁日。
我看了看手表上的指南针,石墙并非与自东向西的白色隧道看齐,位于西北偏北,有了这个防
卫,我便立刻下了决心。不过我还是要先征求其余成员的同意。
Shirley杨说道,来路被不少落下来的水晶阻住了,想走回头路也不容易,拉火式雷管还剩下两
枚,炸是炸不开的,另外还有一个选择,是攀到洞窟的顶上,用雷管破顶,使上面的湖水倒灌下
来,注满洞窟后,就可以游回地下湖了,不过咱们不少人都挂了彩,泡在水里时间长了,就有生命
危险。
明叔这时又犹豫起来了,极力主张要从地下湖回去,他本是个迷信过度的人,当然是不肯往阴气
重的地方去,对我说:“有没有搞错啊,胡老弟你师兄不是讲过咱们这次遇水而得中道吗?我觉得
这一点实在是太正确了,可这道墙壁后面有没有水咱们都不知道,对高人的指点又怎么能置若罔
闻?”
我心里暗骂老港农又要拖后腿了,但能拿他怎么办?要依了我就扔下他不管,但shirley杨那种
信上帝的人肯定是不会同意这么做,要是带着明叔,他虽然现在精神状态恢复了几分,但难保他地
疑心病什么时候又犯了,我心念一动,心想明叔这样的人也有弱点,就是过度迷信,我何不利用他
这一点,让他坚信这是条生路呢?
想到这里我对明叔说,遇水而得中道,当然是没错的,咱们一路上过来,没逢绝境,无不寻水
解困,但易经五行八卦里的水,并不一定是指湖里流动的水,它也暗指方位,在五行里北方就代表
水,水生数一,成数六,北就是水。
但这显然说服不了明叔,因为他根本听不明白,其实我也不明白,不过我研究风水秘术,自然
离不开五行八卦之类的易术,虽然不会象张赢川那样精研机术,但是一些五行生克的原理我还是知
道地,当然还有些是那次遇到张赢川时听他所讲,于是给明叔侃了一道:“八卦五行之数,都出自
河图,什么是河图呢?当年伏羲氏王天下的时候,也就伏羲当领导的时候,他愁啊,天天愁,你们
想想,那时候的老干部,哪有贪污腐败这么一说,都特有责任感,整天忧国忧民的,有一天他就坐
在河边的一棵苹果树下思考国家大事……”
胖子正在点火烤鱼,吸我说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道:“老胡你说这事我也知道啊,是不是掉下
来一苹果,正好砸他脑袋上了,砸得眼前直冒金星,就领悟出八卦太极图了。”
我对胖子说你不知道能不能别瞎掺和?让苹果砸了脑袋的那是牛顿,伏羲在河边的一棵苹果树
下发愁,在思考自己臣民的命运。那个原始洪荒的时代,灾难很多,人民群众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
中,而且当时的人类,对于自然宇宙的认识非常有限,伏羲就对着河祈祷,希望能得到一些指示,
怎么才能让老百姓避开灾难,安居乐业。
这时河里跃起出一条龙马,背上驮着一张图,于是伏羲就以其纹画八卦,也有人说是那龙马所
负地,是一块巨大的龟壳,或许龙马本身就是一只老龟,甲壳上面有天然形成的奇妙纹理,不管传
说是怎么样的。总之这就是河图,伏羲按照图中地形状画出了八卦,这是人类对宇宙对世界最早的
认识,天道尽在其中,据记载,龙马负图的纹理图案,有一白点、六黑点在背近尾。七黑点、二白
点在背近头……各有差异,河图中总共有五十五个黑白斑点,白色的是二十五个,称作天数,黑色
的三十个,作为地数,白色代表阳。全是单数,一、三、五、七、九,黑点为双数,二、四、六、
八、十,代表阴,被称为地数。同时河图中还把一、二、三、四、五视为生数,六、七、八、九、
十称为成数,这之间有相生相成的关系,五个方位各有一奇一偶,都是以两给具有象征意义的数目
互相搭配,用来表示世间万物全都是由阴阳化合而成。有太极穷通天地之意,若非天生地成,便是
地生天成。
所以才说北方是阳气始生之处,生数一、成数六,叫作天一生水,地六成之,自然万物的规律
都在此中,所以我说往北边走,就一定可以遇水得中道。
Shirley杨听后忍不住赞叹道:“想不到你还知道这么多乱七八糟地事情,以前还以为你除了会
看看风水之外,就只会数钱。”
我听连shirley杨也说我有学问,心里自然得意,嘴上都快没把门的了,但还是谦虚的说,其实
我知道的东西多了,只不过你们平时总也不给我机会说,现在这么说大伙都可以放心了吧,世界上
所有的理论,都是根据客观既存的事实所产生的,所以我敢说北边一定是个生门,因为还有一个很
重要的原因,摸金校尉有个古老的行规,入古冢摸金,必先在东南角起灯,因为东南是祸与事的方
位,祸就是灾难,事就是做事干活,灯一来,必生祸机,西北方角则是生路,西北、东北和北,是
开、休、生三门,八站中只有这三个是吉门,这连司迁都讲过,他说“做事者多在东西,收功者常
于西北。”同样在精通阴阳风水这人的眼中,一向是事生于南,功收于北,从战略方位看北、西
北、东北占据绝对的战略优势,北方主有生水,属善形活势。
一番话把明叔说得心服口服,认准了往北走肯定没错,要想活着出去,就这一条路可行,于是
大伙略为休整,便从尽头处的矮洞里钻了进去,离开前,我又盯着石墙上那滴血的眼球看了看,这
图腾会不会与阿香刺目的举动有什么关联?心中有几分忐忑不安,其实那些北方主水的话,都是用
来敷衍明叔,我自己都没什么信心,不过走别路都已不可行,但愿这是一条生路。
一出那低矮的门洞,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宏伟的地下大峡谷出现在了面前,两侧峭壁如削死气
沉重,附近还可以借这矿石地微光看个大概轮廓,而高远处则黑漆漆的望不到头,向前走了几十
米,发现峡谷中纵横交错的,全是巨大生物的骨骼化石,最近一处的一个三角形头骨,大小比一间
民房也小不了几圈,靠近峡谷边缘的地方,无数地骨骼化石都与岩石长成了一体,只有那些长长的
脊椎,表明了那些石头曾经是有生命的。
胖子背着昏昏沉沉的阿香对我们说:"不是说魔国人愿意供蛇吗?这里竟然有这么多大蛇的骨
骸,我看咱们得多加小心了,说不定还有活的呢"
Shinley杨说,这条地下的大峡谷里的骨骼没有像蛇的,倒像是龙王鲸之类的,少说都死去几百万
上千万年了。我也同意Shinley样的看法,说得没错,蛇有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肋骨,都快赶上轮船
的栊骨了,所有的骨骼都是化石,没有近代的尸骨,所以不用担心什么,不过咱们还不知道恶罗海
人在这里做过什么,这一点还是要提防的。
我们正想过去探探路,这是阿香突然对我说,侧后方有些东西,让她觉得头很疼,我们急忙回头
去看,一看之下,都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又惊又奇,谁也没料到,就在我们出来的地方,又一
尊如同乐山大佛一样,嵌入山体中的黑色巨像,山体上零星的荧光,衬托着它高达黑暗的轮廓,像
是个狰狞的阴影,摩天 地的背对着我们,而且最奇特的事,拿几十米高的巨大神像,身体向前倾
斜,脸部和两只手臂都陷进了山体内部,那姿态像是俯身向山中窥探,他的工艺没有佛像那么精美
复杂,仅仅具备一个轮廓,没有任何装饰和纹理。
众人都有个疑问,这是:"大黑天击雷山"的真实形象吗?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我们随即发现,
巨像的两面都有脸,身体也是前后相同,没有正与背的分别,而且只有两只手臂,却并没有脚,巨
像与地面连接的位置,有一个丈许高的门洞,里面似乎有什么空间,门前有几根倒塌的石柱。
胖子说好不容易有个保存完好的建筑,不如进去探探,找点值钱的东西顺回去,要不咱们这趟
真是赔本吆喝了。
我也想进去看看,抬着头只顾看高出的巨像,险些被脚下的一个东西绊倒,原来那些类似的石
柱在峡谷中还有许多,我们脚下就有一根倒下的,多半截没入了泥土,Shinley杨看了看脚下的石
柱,忽然说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但并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对阿香说道:"能不能让我仔细看看
你的眼睛?"
zhengyikkk
发表于 2006-10-21 10:59:44
231 蛇窟
地下峡谷象是到了深渊最底层的地狱,满目皆是嶙峋巨大的史前生物骨骼,附近散落倒塌的石
柱与那些骨骸相比,有些微不足道,而且大半都埋入了灰白色的土层之中,所以开始的时候众人并
未察觉到这里有人类建筑的遗迹,直到阿香指出我们身后存在着巨大的黑色神像,这才发现周围还
有这么多石柱。
石柱上都凿有一些牛鼻孔,有些还残留着粗入儿臂的石环,另外最醒目的,就是石柱上一层层
的眼睛图腾,这些图腾我们已经见过无数次了,可谓是屡见不鲜,在这里再次看到,都没觉得有什
么意外,眼球的图腾,除了祭坛两端的非常奇特,一端是闭目之眼,一端是滴血之眼,其余的尽皆
大同小异,而这石柱上的就属于比较普通的那种图案,我并没看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但Shirley杨看到这些石柱上的图腾后,似乎发觉了某种异常,非要仔细看看阿香的眼睛不可,
Shirley杨大概为了避免阿香紧张,所以是用商量的口吻,和平时说话没什么两样。
阿香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脸上表情怯生生的,大概她也觉得莫名其妙,仔细看看眼睛是什么意
思?于是Shirley杨秉住呼吸,站在很近的距离,目不转晴地凝视着阿香的双眼,似乎要从她的眼中
寻找什么东西。
我明白Shirley杨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却一定有什么我们都没想到的问题,阿香这丫头的举动,
也确实不太对劲,好端端的竟然发了离魂症,拿着尖石头去刺自己的眼睛,也许真就如同明叔所说
的。她撞邪了,也许她现在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阿香了,更有可能她的眼睛与恶罗海城有着某
种联系,她会不会就是我们身边的一个鬼母妖妃呢?
我心中胡乱猜测,转了数个念头,却似乎又都不象,看到Shirley杨盯着阿香的眼睛端详,于是
也和胖子凑过去一起看看。想看看阿香眼睛里究竟有些什么,但看了半天也没瞧出什么稀奇的地
方。
这时Shirley杨似乎已经从阿香眼中找到了答案,她先告诉阿香不要担心,不会出什么事,然后
让我们看看石柱上的眼睛,虽然看起来与“恶罗海城”中其余的图腾非常相似,但有一个细节是独有
的,这里的眼前图案,在瞳孔外边都有一圈线形红色凸痕,Shirley杨说你们看看阿香的眼睛里,也
有类似的东西。
我这才发现到没有注意到那个细微的差别。如果仔细观看阿香的瞳孔,便会发现其中果真有血
痕,如一线围绕,那血痕象是眼白里的血丝,却极细微,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如果不是阿香闯
进这个山洞,我们也许不会发现这里,而她的眼睛竟然与这里的图腾相似。她是有意把我们引到这
里来的?不过当着阿香的面,我并没有把这话说出口。
Shirley杨知道刚才的事很容易让众人产生疑惑,难免会怀疑阿香,Shirley杨根本也不相信什么
眼睛转世之说,于是解释道,人体通过眼睛发出的生物电大概只有百分之七,是非常微弱的,不过
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对生物电的感应能力也有差别,阿香的眼睛能感应到一些常人不能捕捉的事
物,这虽然很特别,但现今世界上,也有许多类似她这样拥有的东西,所以她才被下意识的引到此
地,石柱上的图腾就是最好的证据。
明叔听后赶紧说,没事就好,咱们还是赶紧向北走吧,早点离开这地方,就不要去管这里有什
么鬼东西了……
明叔的话刚刚说了一半,阿香就忽然说道:“没用的干爹,没有路可以走了,后边有好多毒蛇
在追了过来,咱们都会死,我……我害怕蛇,我不想被蛇咬死……”说着话便流下泪来。
阿香的话让大伙感到非常吃惊,怎么说来就来?想起击雷山白色隧道里的那些黑蛇,兀自令人
毛骨悚然,在这条地下大峡谷中如果遇到蛇群,连个能躲的地方都没有,往前跑不是办法,两条腿
又怎么跑得过那些游走如风的黑蛇,两侧古壁都如刀削一般,就连猿猴怕也攀不上去。
这时东边的山洞,和岩石晶脉的缝隙间群蛇游走之声已经隐隐传来,明叔面如土色,一把拽住
我的胳膊:“胡老弟,这回可全指望你了,幸亏当初听你的往北走,北边有水,有水便能有生路,
要是刚才不听你的走回头路,现在多半已葬身蛇腹了,咱们快向北逃命去吧。”说着话,就想拉着
我往前跑。
我赶紧把明叔的手按住:“别慌,前边一马平川,逃过去必死无疑,我看眼下只有先到那黑色
巨像中去,封住洞口挡蛇,再想别的办法脱身。”
蛇群游动的声音如狂潮涌动,未见其形,便已先被那声音惊得心胆俱寒,再也容不得有丝毫耽
搁,我让胖子背上阿香,拽住明叔撇开大步,跑到了黑色巨像底部的洞门,那高大的神像内部被掏
空了,光线很暗,我们用手电筒稍稍扫视了一下四周的情况,有木石结构的建筑,上面还有很多
层,看样子可以直接通到巨像的头顶上去。
大群黑蛇已经迫近,来不及细看内部的情况了,胖子把阿香扔在地上,同我和明叔搬了两块大
石板,堵住门后,紧张的感觉也没有任何松懈,腿都有点软了,我和胖子以前没少在野外捉蛇,但
这种黑蛇不仅数量众多,而且游走似电,毒性之猛可以说是沾着就死,碰上即亡。
我们不仅担心这巨像内还有别的缝隙,大伙一商量,不如到上面去,相对来讲,上面要安全一
些,为了节约使用光源,只开一盏头灯和一支手电筒。往上一走才发现这里面根本不保险,巨像内
部是凿出了许多间不相临的石室,整体形状都与那蜂巢般的“恶罗海城”相似,不过结构没有那么复
杂,石穴般的洞室小的可怜,我想这可能不是给人居住的地方,实在是太过狭窄压抑了,要是人住
里面,用不了多久可能就会憋死。
这里到处都落满了灰尘,空气流动性很差,如果我们五个人,在一个狭小的区域中耽搁的时间
稍长,就会觉得缺氧胸闷。
直爬到第四层的时候,才觉得有凉风灌将进来,在黑暗的过道中,顺着那凉飕飕的气流摸过
去,便见到一个一米见方的洞口,这是巨像中下部的一个通风口。由于神像的整体是黑的,所以在
地下看不到这里,若不是那些倒塌的石柱,甚至不太容易发现底部的入口。
我趴在那个洞口前,探出身子从高处往下看了看,下边的荧光恍惚,只能看到一团团扭曲蠕动
的黑蛇,都聚集在神像下的区域内,大者有人臂粗细,小的形如柳叶,头上都有个黑色的肉眼。群
蛇有的懒洋洋的盘着,还有的互相争斗嘶咬,数量越聚越多,那蠕动的东西看多了,就让人感到恶
心。
Shirley杨看后对我们说:“这些蛇的举动很奇怪,并不象是要爬进来攻击咱们,反而象是在等待
着什么事情发生?”
胖子把阿香放下,自己也喘了口气,然后说道:“我看是等咱们下去给它们开饭。”抬胳臂看了
看手表上的时间又说“这不是刚到吃饭的时间吗。”阿香被胖子的话吓的不轻,双手抱膝坐在地上发
抖,明叔见状也有些魂不附体,问我现在该怎么办,没有吃的东西,水壶里的水也不多了,根本
不可能总在巨像里躲着,而且这巨像内的石屋看着就让人起鸡皮疙瘩,连阿香都说这里让她头疼,
咱们这回算是进了绝境了,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
我心中也很不安,外边是肯定出不去了,而这黑色神像腹中的建筑,也不象是给人住的,天知
道这里会有什么,但是现在必须要稳定大伙的情绪,于是找了点稳定军心的借口,对众人说道:“其
实不仅是北方属水,五行里黑色也代表水,这巨大的神像都是黑色的,自然也属水,所以我想咱们
躲到了这里,是一定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我忽然想到一些办法,便又对大伙说:“刚才在峡谷
的底部,咱们都看到石柱和骨骸的化石上,有着一层火山茧,地上有许多隆起的大包,那应该是以
前喷发过的火山弹,而且气温也比别的地方高了不少,这些迹象都表明这里有条火山带,虽然咱们
在湖中发现了一座死火山,但那不等于整条火山带都死亡了,群蛇喜欢阴冷,它们都是从东边的山
洞里过来的,绝不敢过于接近北方,越向北硫磺气息将会越浓,咱们只要想办法能甩掉群蛇向前逃
出一两里地,就能安全脱困,我看可以用这里的材料制造些火把退蛇。”
明叔听我这话中有个很大的破绽,便说:“不对啊,这里的蛇全是黑色的,看来也应该属水,我
虽然不太懂易数,但知道水能克火,所以虽然群蛇喜欢阴冷,但它们也敢到这里来,另外咱们遇水
得生,怎么敢点火把?这岂不是犯了相冲相克的忌讳了吗?”
我心说这老港农着实可恶,竟敢跟我侃五行生克的原理,五行的道理就好比是车轮子的道理,
怎么说都能圆了,胡爷我无理也能搅三分理出来,能让你论趴下吗?于是对明叔说:“天一生水,地
二生火,天三生木,地四生金,天五生土,五位五形皆以五合,所以河图中阳数奇数为牡,阴数偶
数为妃,而大数中阴阳易位,所以说妃以五而成。现代人只知水克火,却不知水为火之牡,火为水
之妃,如今的人只知道水旺于北,火起于南,却不知五行旺衰与岁星有关,明叔你只知水克火,却
不知道如果火盛水衰,旺火照样可以欺衰水,这说明你你不懂古法,咱们这是旺水,那些蛇就是衰
水,所以咱们旺水可以借火退衰水。但这火不能旺过咱们的水,否则咱们也有危险。”
明叔听的眼都直了,过了半天才说:“太……高明了,所以我常对阿香讲,将来嫁人就要嫁摸金
校尉……要不然没出息。”
Shirley杨忽然轻轻一挥手,示意大伙不要再说话了,外边有动静,我们立刻警觉起来。
轻手轻脚的凑到洞口窥探下边的动静,不过shirley杨并非是让我们看下方地蛇群,它指了指高
处的绝壁,那上边不知什么时候亮起了一长串白色的小灯,在高处晃晃悠悠的,数量还不少。但是
距离太远了而且山壁上的晶脉已渐稀少,荧光灰暗,那是什么东西?我使劲揉了揉眼睛,还是看不
清楚,又不象是灯,好象站着无数穿白衣的小人。忽然眼前白影一晃,峭壁上有一个略为平缓的石
坡,几大团白花花的东西就从上面滚将下来,掉到了峡谷的底部。
地面上地蛇群纷纷游向那些掉落下来地白色物体,我们距离地面只有十几米的高度。看下面的
东西还比较清楚,只见那些一大团一大团的东西,都是一些黏糊糊的球状物,葡萄珠大小,黑蛇争
先恐后挤将过去,围在周围便停住不动。那些白色的物体上忽然冒出许多鲜红的东西,象是凭空绽
放出一朵朵红花,但转瞬便又消失,忽红忽暗,众人越看越奇,再凝神观望,这才看出来,在一个
嵌入岩石的化石骨架中,盘具着一条体形大于同类数倍的黑蛇,也不知是从哪个岩缝里溜出来的,
吞吐着血红的蛇信,只见那蛇全身鳞甲漆黑灿然,光怪陆离,张口流涎,口中滴落的垂涎一落到地
上,石头中就立刻长出一小块鲜红的毒菌,转眼便又枯萎了,随生随灭,这蛇的毒性之猛,已经超
乎人的想象了,大蛇从骨上而下,蛇行至那些白色物体中间,一个个的将空位吞下,其余的黑蛇都
静悄悄恭候在旁,不敢稍动,看样子要等它们的老大吃剩下之后,才是它们的。胖子奇道:“那是
什么?鸡蛋?”我虽然看得不太清楚,但那大团地白色物体,应该是什么东西的卵,十分象是大白
蚁之类的,里面还裹有许多昆虫、动物的死体,我又向高处那一排白色的小人处看了看,便已猜出
了八九不离十,对众人说:“上面地那些地观音,怪不得这些黑蛇忍受着这里燥热的环境,果真是
胖子说的那样,是来吃东西的,他们吃饱了就会散去,咱们耐心等等机会吧,地观音这类小兽生性
残忍狡猾,而且还非常贪婪,它们喜欢储藏食物,即使不吃也会把东西往深处藏,想不到都便宜蛇
群了。”
众人听我如此一说,才把悬着的心放下,毕竟那些蛇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而且应该没有发现到
我们藏在这里,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脱险了,可阿香却突然开口说:“不是地,它们已经看见我
了……我能感觉到。”说完就低下了头,沉默不语,显得十分无助。
我听阿香说的十分郑重,这种事她是不敢开玩笑的,想到那条毒蛇流出的鲜红毒涎,我不由得
额头上开始见汗了,再次偷眼向洞外看了一眼,只见盘在龙王鲸化石上的那条巨蛇,正对着我们所
在的洞口昂首吐信。
我急忙缩回身子,没错,我也可以感觉到。底下的蛇一定知道我们的存在,只不过不知道他们
是打算吃完了蚁卵,再来袭击,还有由于这神像是禁区而不敢进入,我让胖子留在洞口监视蛇群的
动静,我和Shinley杨、明叔三人要抓紧时间制作一些火把,我钻进那个洞口旁的一间石屋,举着
手电照明,想找一找有没有储油的器具,时间虽然久了,但古藏地的牦牛油脂或松汁都能保留极长
时间,也许还可以引火,刚才上来的时候,我们已经看到这里似乎没有灯盏,此地不见天日,没有
灯火实在是大不寻常。
抱着几分侥幸心理,我拿着手电筒照了一遍,石屋中四壁空空,只是角落里,有一张没有眼孔
的古玉面具,Shinley杨在另一间石屋中也发现了同样的东西,我问Shinley杨这会不会是魔国鬼母
的面具,那些人能不能以面具示人,难道这巨像里的建筑是给鬼母住的?
Shinley杨说:“不会,魔国鬼母的地位是非常高,一定是住在恶罗海城的神殿中,那里已经彻
底毁掉了,你看这里的环境很差,说是监狱可能也不过分,而且眼球的标记很特殊,与阿香的眼睛
相似,那样的眼睛应该不是鬼眼,几代鬼母才能出一位真正能看到鬼洞的人,我想这会不会是用
来……用来关押那些眼睛不符合要求的侯选者?下面的石柱上有牛鼻孔和石环,显然是用来进行残
酷刑法的,被淘汰掉的人,可能都被锁在那峡谷中喂蛇了。”
我点头道:“照这么说来,这地方确实很象是监牢,不过关于这一点,我还有一个最大的疑问
想不明白……”刚说到这里,胖子就着急忙慌的从洞口处爬了回来,问我道:“火把准备得怎么样
了?我看蛇群已经开始往咱们这钻进来了,要点火就得赶快了。”胖子还不大呢感我回答,就突然
压低了声音对我和Shinley杨说:“你们看那小妞儿在那折腾什么呢?”我向身后的阿香望去,她正在
一个黑暗的角落中,后背对着我们,而她本身也是面对着黑色的墙壁,用手在轻轻抚摸着那堵石
墙,全身瑟瑟发抖,忽然回过头来对着我们,面颊上流着两行黑血,缓缓举起手臂,伸出食指指着
墙说:“这里有一个女人。”
zhengyikkk
发表于 2006-10-23 23:55:56
232 天目
黑色神像实际上便是一块如山的巨石,只是内部都被凿成了空壳,由于岩石都是墨黑色的,所
以其中的空间毫无光亮可言,Shirley杨持着“狼眼”手电筒,向身后的通道中照去,狭窄的光束打到
了角落中,只见阿香正低着头,面对墙壁而立,在此之前,我们谁也没察觉到她的举动,此时见她
象鬼魅般无声无息的站在那里,好像又出现了离魂症,不由得都有些为她担心,但除此之外,心里
更添了几分对好的戒备之意。
不等Shirley杨开口叫她的名字,阿香便自己转过了身子,她的脸部朝向了我们,我们看她这一
转身,都险些失声惊呼,只见阿香的脸颊上挂着两行黑血,如同流出两行血泪,眼睛虽然张着,却
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光彩,那黑血就是从她眼中流出来的。
Shirley杨见她双目流血,连忙要走上去查看她的伤势,阿香却突然举起胳膊,指着身后的墙壁
说:“那里有个女人,她就在墙上……不只是这里,石窟内的每一面墙中都有一个女人。”说着话,
身体摇摇晃晃的似要摔倒。
Shirley杨快步上前扶住阿香,为她擦去脸上的血迹,仔细看她的眼部受伤的状况,但是黑灯瞎
火的完全看不清血从哪里流出来,问她她也不觉得疼,那血竟象是来自于泪腺,所幸眼睛未盲,大
伙这才松了口气,在隔壁寻找燃料的明叔,此时也闻声赶了过来,对着阿香长吁短叹,随后又对我
说这里阴气太重,阿香见到了不干净的东西,鼻子和眼睛里便会无缘无故的流血,只不过流血泪的
情况极其罕见,这几年也就出现过两次,一次去香港第一凶宅,还有一次是经手一件从南海打捞上
不来的“骨董”,这两次都是由于阿香不寻常的举动引起了明叔的疑虑,犹豫再三没有染指其中。事
后得知那两件事,都引发了多宗悬而不破的命案,明叔没有参与,真算是命大,既然阿香在这神像
内显得如此邪门,那么这里肯定是不能再呆下去了,要不然非出人命不可。
明叔说完之后,又想起外边成群的毒蛇,尤其是那口流红涎的大蛇,思之便觉得毛骨悚然,稍
加权衡,这里虽然阴气逼人,但至少还没有从墙中爬出厉鬼索命,于是便又说黑色属旺水,这个时
候当然是相信胡老弟,不能相信阿香了,还是留在这里最妥当。
胖子在检查着步枪的子弹,听明叔劝大伙赶快离开此地,便说道:“我刚才看见外边那些蛇已
经涌进来了,不管是往北还是往西。要撤,咱们就得赶紧撤,要是留下来,就得赶紧找个能进能退
的所在,进退回旋有余地,转战游击方能胜强敌。”
我对众人说:“现在往下硬闯是自寻死路。无论是哪个方向,肯定都是逃不出去的,咱们跑得
再快,也甩不掉那些黑蛇,这石头祖宗身上也不知有多少窟窿,咱们虽然堵住了来路,却不知道它
们有没有后门可走,可相比之下,此处地形狭窄易守难攻,应该还可以支撑一时。”明知困守绝境
不是办法,但眼下别无他法。
Shirley杨也认同在现在的情况下,能守不能跑,且不论速度,单从地形来看,可退之地,必然
都是无遮无拦,一跑之下,那就绝对没活路了,当然如果困在此地,也只是早死迟死的区别,所以
要充分利用这点时间,看看能否在附近找到什么可以驱蛇的东西,那就可以突围而出了。
商量对策的同时,大伙也都没闲着,不断搬东西封堵门户,但越是忙活心里越凉,这里的窟窿
也太多了,不可能全部堵死,黑蛇在下边游动的声音渐渐逼近,大伙没办法只好继续往上退,并在
途中想尽一切办法滞缓蛇群爬上来的速度。
不断的往上攀爬,每上一层,就推动石板堵住来路,最后到了顶层,一看这里的地势,实是险
到了极点,我们所在的位置,是一条狭窄的通道,两边各有三间矮小的石窟,向上的通道,就在尽
头处的一间石窟里面,这是唯一向上去的途径,不过上面已经是露天了,这座神像脑袋只有半个,
鼻子以上的部分不知是年久崩塌了,还是怎样,已经不复存在了,从通道中爬上去,就可以看到三
面刀劈斧砍的峭壁相临,这巨像本已极高大,但在这地下深渊里,却又显得有些微不足道,我们身
在神像头顶,更是渺小得如同蝼蚁,我和胖子爬到神像半个脑袋的露天处,往下只看了一眼,胖子
就差没晕过去,地下大峡谷中阴森的气流,形成了一种可以呜咽声,而且空气中还夹杂着一股奇特
的硫磺气息,噩梦般的环境使人颤栗欲死,我也不敢再往下看了,赶紧拖着胖子回到下边一层。
Shirley杨将阿香安置到一个角落中,让她坐在背囊上休息,见我和胖子下来,便问我们上边是
否有路可退?我摇了摇头,在上边稍微站一会儿都觉得心跳加速,从那离开的问题想也不要想了,
但明叔就在旁边,为了避免引起他的恐慌,我并没有直接说出来,只说咱们这里算是到顶了,好在
巨像头部的地形收缩,只要堵死了上为的道路,蛇就进不来,这神像太高,外边的角度又很陡峭,
毒蛇不可能从外边进来。
所幸每层石窟当中,都有一些漆黑地石板,好象棺材板子似的,也看不出是用来做什么的,找
几块大小合适的石板,盖住上来的入口,再找些石块压上,看起来还够安全,那些黑蛇虽然凶恶毒
猛,但也不可能隔着石头咬人。
在反复确认没有遗漏的缝隙之后,众人围坐在一起,由于每一层都设了障碍,大批毒蛇想要上
来,至少需要一两个小时地时间,而这有可能是我们最后的时刻了。我心中思潮翻滚,几十米高的
巨大神像,我们已经数不清究竟上了多少层,从战术角度来说,如果用来抵御大量毒蛇侵袭,这最
顶层才是最安全稳固的,但从另一个角度考虑,这里也没有任何周旋的余地。蛇群一旦涌进来,我
们就只有两条路,要么喂蛇,要么从几十米地高空跳下峡谷自杀,任何一种死法都不太好受,我实
在是没想到,在最后的时刻,竟然陷入有死无生的绝境,虽然自从干了倒斗的行当以来,有无数次
以身涉险的经历,但从局面上来看,这次最是处境艰难,无粮无水,缺枪少药,四周的峭壁陡不可
攀,大群巨毒的黑蛇窥伺在下,反夏想了若干种可能性,也只有长上翅膀才能逃出去。
明叔是何等人,我刚才和Shirley杨说话时,虽然并没有直言己无论可退,但明叔还是已经明白
了,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看来“天机”纵然神妙,也是救不了该死之人,老天爷是注定要他雷显明
死在“大黑天击雷山”了。
我和胖子对明叔说,您别垂头丧气地,当初要挟我们地时候,那副斩鸡头烧童纸的气概都到哪
里去了?难不成还真是人格分裂?胆子小的时候比兔子胆还小,胆子大的时候,为了话命连天都敢
给捅个窟窿出来,您说您都活这么大岁欺了,怎么对生死之事还那么看不开呢?阿香也没象你似
的,您给我们这些晚辈做个正面榜样行不行?要知道,有多少双充满仰慕的眼睛在殷切地看着您
呢。
我和胖子始终对明叔在祭坛里的举动耿耿于怀,虽然处境艰难,但既然有了机会,理所当然要
借机挖苦他一通,不过还没等我们俩把话里的包袱抖出来,话头却被Shirley杨打断了,Shirley杨问
明叔道:“阿香的身世很可怜,明叔能不能给我们说说阿香的事?她地过去是怎么样的?还有刚才
所说的,阿香在香港曾经有两次流出血泪,其中的详情又是如何?”
Shirley杨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十分好奇,往阿香那边一看,见她的头枕Shirley杨的膝盖上,昏
昏而睡,大概是由于失血的缘故,从“风蚀湖”进入地底祭坛之后,她的精神一直都是萎靡不振,此
时一停下来,便睡了过去,她也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了,不过她在睡梦中好象都在发抖。
明叔见Shirley杨提出这个要求,虽然不觉得为难,但都这时候了,大伙的性命朝不保夕,还有
什么好说地呢,但还是讲了一世阿香的过去,阿香的父母也都是美籍华人,是著名的世界形秘密宗
教社团“科学教”的忠实信徒,“科学教"虽然字号是科学,其实有些观念则是极端的唯心主义,他们
相信地球古代文明中的神是外星人,并致力于开发人体的潜在能力,很多社会名流,其包括一些政
界要员,大牌导演和电影明星都是该教的虔诚信徒,他们收集了许多稀奇古怪的古代秘密文献,废
寝忘食地研究其中的奥秘,有一批人在西藏地秘文中,得知有种开天目的方法,就是将刚出生的女
婴,放置在与外界隔绝的琢境中,不让她见到任何人或动物的眼睛,以十年为限,据说这样培养出
来的孩子,可以看到“神灵”的真实。
不过“科学教”也有他们自己的见解,他们认为这种古老而又神秘的方法,并不是空穴来风,因
为世界上早就有科学家指出,世界上所有的哺孔动物、鱼、两栖类、鸟类、爬行类,都有从外表看
不见的第三只眼睛,埋藏在大脑的丘脑神经上部的位置,有一个“松果腺体”,脊椎类动物的位置大
多在颅骨顶部的皮肤下,“松果腺体”对光线热量,以及细微生物电波的变化十分敏感,由于其接近
丘脑神经,所以“松果腺体”发达的人,对周围事物感应的敏锐程度要异于普通人数倍,传说中有些
人有阴阳眼,或开过天目,这些人若非天生,便是由于后天暴病一场,或是遇到很大的灾难而存话
下来,而这种古老秘密的方法,可能是一种自古流传下来的——通过十年高度静息,来开天目的办
法。
阿香的亲生父母,便是十分相信这种理论,于是偷着拿自己的亲生女儿做了实验,把她从一生
下来开始,就放在一个隔菌的环境中,所有接近她的人,都要戴上特殊的眼镜,就是不让她和任何
生物的眼睛接触,快到十岁的时候,她亲生父母便死在了一场事故中,阿香并没有什么亲人,明叔
当时很有钱,为了掩盖他那见不得人的生意,必须有个好的社会形象,于是就经常做一些慈善事
业,收留了阿香也是其中之一,想不到后来有几次,都是阿香救了他的老命,最危险的一次是被称
为“香港第一凶宅”的时间,还有一次是“南海尸骨罐”。
zhengyikkk
发表于 2006-10-23 23:58:21
233 刻魂
明叔给我们讲了阿香过去的经历,其中竟然提及阿香的亲生父母使用的方法,是从西藏的秘文
中所得,那一定是和“后世轮回宗”有关系,英国入侵西藏的时候,曾掠去了大量珍贵的文物典籍,
“后世轮回宗”的密文经卷在那个时期流入海外,倒也并不奇怪,明叔手头那本记载冰川水晶尸的经
书,便有着类似的遭遇,不过明叔虽然有的是心眼,却并不知道这“眼睛”之迷的详细来龙去脉,他
自己也是说到这些事情,才想到那种被现代人当作开天目秘法的古籍,可能与这“亚罗海城”有关,
魔国灭亡之后,藏地拜眼之风便属罕见,所以这种神秘的静息开天目之法,极有可能是当年魔国用
来筛选鬼母的,虽然早已无法确认了,但确可断言,最起码这个秘法也是从喀拉米尔地区流传演变
出来的。
我不由更是佩服Shirley杨的细心,她早已看出了某种端倪,刚才之所以问明叔阿香的过往之
事,就是想从另一个角度来了解这神秘巨像中所隐藏的秘密,阿香瞳孔上的血线,与这里的图腾几
乎一致,这之间有着某种微秒的联系,石门上那刺目的标记,地底峡谷中的石柱,这些阴森碰碰压
抑的石屋,还有阿香指着墙说那里面有个女人,理清了这些线索,也许就可以知道这里的真相。
虽然我们认为这里可能是用来关押杀害那些没有生出鬼眼的女子,但我从一开始就有个很大的
疑问,始终没来得及对Shirley杨说,既然是要杀掉这些人,何必费劲气力的建造如此浩大的工程,
难道也和中原王朝以往的规矩类似,处决人犯还要等到秋后问斩?似乎完全没有这种必要,这种巨
像如果没有几百年怕是修不出来的,它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用的?
眼下身陷绝境,我仍然指望着事情能有所转机,Shirley杨也没放弃活下去的信念,只要搞清楚
这里空间是什么场所,或许我们就可以找到某条生路,我虽然知道这里要有路逃生除非是出现奇
迹,可坐以待毙的滋味更不好受。只听石板上毒蛇悉悉唆唆游走之声响起,不到半个小时,它们就
已经跟上来了,这里只有一个入口可以进去,虽然有石板档住,短时间内蛇群进不来,但我们没吃
没喝又能维持多久?
众人听到蛇群已到脚下一层,那种黑蛇谁看见都觉得心寒,难免心中有些发慌,明叔也没什么
心情接着说阿香的事了。我劝他道,咱们把路都封死了,这些毒蛇一时半会上不来,明叔您接着说
说阿香流血泪的那两次是怎么回事,她刚刚也流了血泪,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类似之处?!
明叔听我这么说,觉得倒也是这么个道理,于是便说,那些事直到现在还经常做噩梦呢!当年
赚了笔大钱,就想置办一套象样的宅子,看上了一处房子,环境地点都不错,样式很考究,价格也
很合适,都快落定买下了,因为当时是全家人一起去的,两个儿子和阿香都带在身边,想不到阿香
一看那房子,眼睛里便流出两行血泪。
明叔知道阿香到了阴气重的地方就会感到害怕不适,于是心里微微犹豫了一下,将买宅子的事
情托了几天,利用这几天找人了解到一些关于这所宅子的内情,宅子的主人是个寡妇,很有钱,在
这里已经住了十几年深居简出,倒是也平安无事,但前些天就突然死了,她家里没有任何亲人,养
的几只猫也都在当天无缘无故的死了,而且连人带猫,都是七窍流血,却不是中毒而死,死因警方
没有对外公布过。
还有另一次,明叔曾经收了一个瓷罐,胎白体透,圆润柔和,白釉中微闪黄芽,纹饰是海兽八
宝,盖子内侧还有些特殊的花印,但这个东西是鱼民从海里捞出来的,辗转流到香港,表面被海水
侵蚀得比较严重,外边还挂了不少珊瑚茧,那些原有的优点都给遮没了,根本值不了多少钱,但这
瓷罐保存得还算完好,而且主要是里面有很多人类的头盖骨,因为行里的人都知道明京戏主要是做
“骨董”生意,对紧俏的古尸很感兴趣,就不知道这些脑瓜骨收不收,于是拿来给他看看。明叔也没
见过这东西,从海里捞出来的?装那么多死人脑盖子是做什么用的?但看这东西也是几百年的物
件,怕是有些个来右,不过从来没见过,根本吃不准,好在也不贵,随便给了几个钱,就把东西留
下了,刚到家门口,阿香就又流血泪了,明叔想起先前那件事,连家也没敢进,就想赶紧找地方把
这东西扔了算了,但一想毕竟是花钱收回来的,扔了有点可惜,哪怕是原价出手也行啊。于是到了
一个有熟人的古玩店里,古玩店的老板很有经验,一见明叔抱这么个瓷罐进来,差点把他揍出去,
拉着他找没人的地方把瓷罐埋了,这才告诉他,你把这东西卖给我想害我全家啊?知道这是什么
吗?大明律凌迟处死者,被千刀万剐之后,连骨头渣子都不能留下,必令刑部刽子手搓骨扬灰,那
就是说剐净了人肉之后,还要用重器。把那段骨头架子碾成灰。但刑部刽子手大多是祖传的手艺,
传子不传女,他们都有个很秘密的规矩,凌迟大刑之后,偷着留下头盖骨,供到瓷瓶里封住,等这
位刽子手死后,才由后人把瓷瓶扔进海里,为什么这么做?刑部刽子手又是怎么供养这些死刑犯头
盖骨的?那些都不可考证了,就连这些事还都是民国实行枪决后才流传出来,被世人所知道的。你
收的这个罐子,他这辈子出的大刑,都在这里边装着呢,这件东西凶气太盛,很容易招来血光之
灾,不懂养骨之道,谁敢往家里摆?
明叔简要的把这两件事一说,阿香在这神像附近又有那种迹象,而且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以前
从来都没见过,所以才说这里一定阴气很重,根本不能停留。不过下面那么多毒蛇,咱们不在这
里,又能躲去哪呢?
我点了点头,明白了,神像内部一定死过很多人,而且死的很惨。想想刚才阿香那些诡异地举
动,她说这巨像内地石墙里,从第三层开始,几乎每一面墙壁都嵌着一个女人,一个人如果承受了
过多的惊吓,不是神经崩溃,就是开始变得麻木。我看了看四周黑色的石墙,倘若真象阿香所说,
单是想想我们的处境,都觉得窒息,这里究竟有多少死者啊?
但令我觉得奇怪的是,巨像内部的石窟,都是一体的,并非是那种用石砖一层层垒砌而成的建
筑,所以说墙中根本不可能有尸体,加上墙体都是漆黑的墨色,也看不出上面有什么人形的轮廓。
我越想越觉得古怪,伸出手臂摸了摸身后的墙壁,如果说这里也有个被处死的女子,她会被隐藏灾
这墙壁的什么位置?
我随手在墙上轻轻一抚,立刻感到墙上有很多凿刻的浅痕,象是刻着某种符号,但由于所有的
石头都是黑色的,所以只能用眼睛看的话,根本不会发现墙上刻着东西,而且若非刻意去查看,也
不一定会留意那些古老凌乱的凿痕,我马上把这个发现告诉了其余的人,看来这些石窟里的墙壁确
实有问题。
明叔闻言立刻精神了起来,忙问是不是墙上刻有秘密通道的地图?我没有回答,这时候还需要
保持一些理智,身处巨像的顶部,如临高塔,这里的面积只在进退之间,哪里会有什么可以逃生的
秘密通道,不过石墙上刻着的符号也许记录着某些驱蛇之类的信息,明知这种机会不大,而且即使
有也不一定能有人看懂,但心中还是多了几分活命的指望。
为了让黑色石墙上的刻痕形状显露出来,Shirley杨在附近收集了一些发白的细灰,涂抹在石墙
有刻痕的地方,一条条发白地线条,逐渐浮现在众人面前,极不工整的线条,潦草的勾勒出一些离
奇的图形,有些地方的刻痕已经磨损的模糊不清了,唯一可以辨认出的一个画面,是有个女人在墙
上刻画的动作,好象这写墙上的标记符号,都是由女子所刻的,这面墙上的凿痕实在太不清晰,我
们只好又去找别的墙痕,几乎每一面墙上,都有类似的凿刻符号和图画,但手法和清晰程度,显然
并非一人所为,似乎也不属于同一时期,但是所记载的内容大同小异,都是对刻墙这一事件不断的
重复。
众人看了四五道石窟中的墙壁后,终于把石刻中的内容看全了,可以确定,每一道墙上的石
刻,都是不同的女子所刻,由于没有任何其余的相关证据,我们也只能进行主观的推测,她们都是
那些没有生出“鬼眼”的女子,都会被囚禁于此,每人都要在墙壁上刻下她们生前印象最为深刻的事
情,作为来世的见证,然后要刺破双目,将眼中的鲜血涂抹在自己所刻的图案符号之上,也就走完
了她们生命的最后里程,最后已经刺瞎了双眼的女尸,都要被绑在峡谷中的石柱上,在黑蛇的噬咬
下,成为了宗教主义神权统治下的牺牲品。
Shirley杨若有所思,轻轻抚摩着刻有那些不幸女子灵魂的墙壁,而明叔见墙壁上的石刻,只有
古代宗教统治的血腥与残忍,而没有任何可供我们逃生的信息,顿时气丧,烦躁不安的在石窟中来
回走着。
Shirley杨忽然“咦”了一声,对我说:“很奇怪,有些石刻中隐藏着一个奇特的标记……很隐蔽,
这个标记象是……”
我正要问她究竟发现了什么,却听胖子大叫一声:“不好,咱们赶紧往上跑吧,石板挡不住毒
蛇了。”我闻声一看,只见堵住入口的几块大石板突然塌了下去,领头的那条大蛇,口种喷出的红
液,掉在地上便生出很快就枯萎的红色毒菌,那毒菌枯萎腐烂后有种腐蚀作用,不知从什么时候开
始,已经将石头都腐烂酥了,成群结队的黑蛇跟着蜂拥而来,一条体形稍小的黑蛇速度最快,弓起
蛇身一弹,便象一道黑色闪电一般蹿了上来,胖子眼明手快,看住那蛇跃在空中的来势,抬手挥出
工兵铲,钢铲结结实实的迎头拍个正着,那声音便如同拍中了一堆铁屑,黑蛇的头骨立刻粉碎,但
头顶的黑色肉眼也被拍破,飞溅出无数墨色毒汁,胖子赶紧往后躲避,墨汁溅落在地面上,冒起缕
缕毒烟。
众人脸都吓白了,更多的黑蛇来势汹汹,正在不断涌上来,虽然明知上边也是绝路,但火燎眉
毛,也只得先退上去了,我一撇眼之间,发现Shirley杨还在看着墙上的符号,竟然出了神,对周围
发生的突变没有察觉,我急忙赶过去,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扯着她便跑,Shirley杨被我一拽才回过
神来,边跑边说:“那是个诅咒,是那些女子对恶罗海城的诅咒……”
zhengyikkk
发表于 2006-10-25 13:27:00
234 由眼而生由眼而亡
我们虽然知道困在巨象的顶部,虽能支撑一时,却无论如何支撑不了一世,正在筹谋对策,却
不料那些毒蛇来得如此之愉,尤其是那条口中不时滴落红涎的大蛇,身前身后带着十步毒雾,别说
让它咬着,就是离它距离稍近,怕也难免中毒身亡,我们只好避其锋芒,迅速逃往巨像暴露在外边
的半个脑袋之上。
我拽着Shirley杨的胳膊就跑,可她还对墙壁上的标记念念不忘,说那是一个由众多殉教者,对
“恶罗海城”所进行的恶毒诅咒,我对Shirley杨说,现在哪还有功夫在乎这些,跑慢半步就得让蛇咬
死了,有什么话等逃到上面再说。
趁着黑蛇们争先恐后挤将进来的短暂时机,我跟在胖子等人后边,逃到了顶层,感觉高处冷风
扑面,再也无路可逃了,由于巨像掉了一半,所以这里相当于裸露在外的半层截面,石窟的残墙高
低不平,附近没有合适的石板可以用来阻挡蛇群,胖子凸起浑身筋骨,使上了吃奶的力气,将一截
从墙壁上塌落的石块扒向上来的洞口。
就在石块即将封死洞口的一瞬间,只见两条黑蛇象是两支离弦的快箭,坚硬的黑鳞撕破了空
气,发出“嗖嗖”两下低沉而又迅捷的响声,从下面猛窜上来,这种黑蛇体形短粗,非常强壮有力,
利用身体弹身的力量,可以在空中飞蹿出数米远的距离,来势凌厉无比,战术灯前一晃,毒蛇就已
经飞到了面前。
由于巨像头顶地形狭窄,五个人分处四周,我担心开枪会伤到自己人,而且如果不能在一击之
下将两条毒蛇同时彻底打死,一旦给了这两条来去如风的怪蛇机会,我们这些人中必然出现伤亡。
情急之下,只好随手举起地上的一个背囊当作挡箭牌,举在面前一挡,那两条黑蛇的蛇口同时咬在
背包之上,我不等那两条黑蛇松口落地,便将背包从高空抛了下去,背包挂着两条黑蛇从黑暗中落
了下去,过了半天,才听到落地的声音顺着山壁传了上来。
这时胖子已推动石块完全堵住了入口,只见我把背包扔了下去,急得一跺脚:“老胡你的破包
里就什么都没有了,你怎么不扔?偏扔我的,现在可倒好了,剩下的一点灵龟壳和急救药品,氧气
瓶,防毒面具,还有半条没有吃完的鱼,这下全完了……不过咱们要是还能下去,说不定还有机会
能捡回来。”说完让我帮他把附近所有能搬动的石块,都堆在入口处,哪怕能多阻挡几分钟也是好
的,想到那些凶残的毒蛇,就觉得腿肚子发软,我们平生所遇过的威胁,就以这种能在瞬间至人死
命的黑蛇为最。
蛇群的来势虽然被暂时遏止住了,但我们的处境一点都没好转,身在绝高奇险之地,便是天生
的熊心虎胆,也不可能不感到恐惧。胖子干脆就只敢看着自己脚下,一眼也不敢向下望。Shirley杨
看着身边的残墙出神。阿香已经从昏睡中醒转过来,也紧紧闭着眼睛,不知她是怕高,还是怕看到
这充满殉教者怨念的巨像。明叔则是面如死灰,跪在地上闭着眼睛,只是不住口的念叨:“大慈大
悲救苦救难的观士音菩萨……”
Shirley杨出了一会儿神,走过来对我说,她在下层的许多石墙上,都发现了两个破裂开的眼球
符号,魔国人崇拜眼睛,他们所有的图腾中,即使有滴血之眼,那也是一种通过流血来解脱灵魂殉
教的一种形式,却绝不可能有裂开的眼球,那就代表了毁灭与力量的崩溃,由此来看,可能和世界
上其余的神权宗教体系政权一样,在政权的末期,身处神权统治下的人们,会开始逐渐对信仰产生
怀疑,她们会觉得这种死亡的仪式是毫无价值的,但宗教仍然占有绝对的统治地位,在此情况下,
个人意志是可悲的,她们被命运推上了绝路,却在死前偷偷记刻下诅咒的印记,由于石刻都是黑色
的,所以没有被人察觉到,而且越到后来,死前刻下诅咒的人就越多,“风蚀湖”下的“恶罗海城”,
明显是毁灭于一次大规模的地陷灾难,而这破裂的眼球标记,偏又被大量偷刻在控制各种矿石之力
的“大黑天击雷山”神像内部?这仅仅是一种巧合吗?还是那诅咒真的应验了?这个古老的神权王国
起源于对眼睛的崇拜,恐怕最终也是毁灭于眼睛。
我说刚才你就在想这些啊?有时候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傻,咱们的性命恐怕也就剩下这十几
分钟了,还想这些有什么用,就算不是诅咒应验,那恶罗海城的神权统治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他
们横行藏北多年,它的遗害甚至延续到了现在,所以这座古城毁灭于什么天灾人祸也不稀奇,不过
我就巴不得现在来次地震,咱们临死也能捎上那些毒蛇垫背,玉石俱焚。
Shirley杨对我说:“你倒是想得开,那我问问你,既然咱们都活不了多久了,你有没有什么想
对我说的话?”
我看了看另外三个人,开始觉得这些人有点碍事了,只好对Shirley杨说:“这种场合还能说什
么?我最不甘心的一件事,就是我意志不够坚定,抵挡不住美元和美女的诱惑,让你给招了安。本
来这也没什么,我从陕西回来之后,就不打算再做发丘摸金的勾当了,将来可以跟美国人民参和参
合参合,研究研究金融股票什么的,争取混成个华尔街的金融大鳄,跟那些石油大亨黑手党教父米
老鼠之类的打打交道……“
Shirley杨说:“说着说着就离谱了,你可能都已经形成习惯了,我还是和你说说关于恶罗海城
的事情吧。”忽然压低声音对我说,“恶罗海城中的眼球图腾,大多是单数,而墙壁上的破裂之眼都
是两只,我有一种直觉,破裂是指的大黑天击雷山,而两只眼球刚分别表示诅咒恶罗海城发生两次
大的灾难,这里的确曾经发生过大的灾难,可空间是一次还是两次就无法得知了。”
Shirley杨并不为我们会死在这里担忧,她敏锐的直觉似乎察觉到这里的空气中,出现了一些异
味样的变化,也许事情会有转机。阿香的眼睛就是个关键元素,她的双眼自从发现神像中隐藏着地
怨念之后……其实与其说是发现,倒不如说是她的双眼,唤醒了这巨像悲惨的记忆。从那时起,这
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奇怪,说不定第二次灾难很快就要发生了,众人能否逃出生天,就要看能不能
抓住这次机会了。
我知道Shirley杨的血统很特殊,她似乎对将要发生的事情有种先天的微妙感应,她既然认为我
们还有活下去的希望,我心里就有了一些指望,并且我也是不太死心,于是又站起来反复看了看地
形,但看完之后心彻底冷了,任凭有多大的本事,若不肋生双翅,绝对是无路可逃了,才刚刚摆脱
了鬼洞中噩梦般的诅咒,却是刚离虎穴逃生去,又遇龙潭鼓浪来,我们的命运怎么就如此不济?为
什么就不能来一次“鳌鱼脱却金掉钩,摇头摆尾不再来”?脚下的巨像微微向“击雷山”的方向倾斜,
剩下的半截脑袋斜依在陡峭的山壁上,两只由臂弯处前伸的手臂。插入山体之中,神像于峭壁之间
的角度很小,现在我们到了最顶层,地面也是倾斜着的,不知这神像是故意造成这样的,还是由于
设计上的失误,造成了它的倾斜。
我已经没心思再去琢磨这些了,看了看其余的几个人,个个无精打彩,我心想这回是死定了,
但人倒架子不能倒,于是对众人说道:“同志们,很遗憾我们看不到胜利的那一天了,不过谋事在
人,成事在天,该当水死,必不火亡,咱们也都算是竭尽全力了,但最后还是缺了那么一点运气,
我看这回死了也就死了,认命了,现在我个人先在这表个态,一会儿毒蛇爬上来,我就从这直接跳
下去,决不含糊,我宁青摔得粉身碎骨,也不能让那些蛇咬死,所以到时候你们谁也别拦着
我。”
胖子最怕从高处掉下去那种死法,但这种话肯定不能从他嘴里直接说出来,听我说打算从几十
米的高空跳下去自然,连忙不屑一顾得说道:“我说胡司令,要说临危不乱你还是比我差了那么一
点,毒蛇还没爬到眼前,你就被吓糊涂了,你以为跳下去很英勇吗?那是匹夫之勇,你怎么就明白
不过来这个道理呢?你掉下去摔成肉饼,你以为毒蛇就能放过你吗?还不是照样在你的尸体上乱啃
一通,合着里外,你都得让蛇咬,何必非逞能往下跳呢?我看咱们就在这坐着,豁出去了这臭皮囊
往这一摆,哪条蛇愿意咬咱就让它咬,这样才能显示出咱们是有作派、有原则、有格调的摸金校
尉……”
我和胖子论了几句,其余的三人以为我们对既然到来的死亡毫不在乎,其实只有我们自己清
楚,我们这是一种心里发虚的表现,我已经感觉到众人绝望的情绪,都变得越来越明显,这时明叔
突然惊道:“糟了,这些石头完了……胡大人请快想想办法。”
虽然大伙都知道那是早晚要发生的,但仍不免心中一沉,那凌驾于盖住通道的石墙残片上,出
现了一大片暗红色的阴影,象是从石头里往外渗出的污血,底层大群黑蛇中,其中有一条体形最粗
大,它蛇口中喷吐出的毒涎,一旦接触空气就立刻化作类似毒菌的东西,形状很像是红色的草菇,
几秒钟后就枯萎成黑红色的灰烬,都快赶上硫酸了,竟然能把石墙腐蚀出一个大洞。
胖子对我说:“胡司令你要跳楼可得趁现在了!”我咒骂了几句,怎么那条蛇的毒汗他妈用不尽
呢?对胖子说:“临死也得宰几条毒蛇做垫背的。”说着话我和胖子、Shirley杨将枪口都对准了蛇群
既然突入的地方,最后的几发子弹都顶上了膛,就算是死,也要先把那条领头的大蛇毙了,由于黑
蛇太多,我们的子弹也没剩下多少,而且始终没有机会对它开枪,但这次一定要干掉那家伙。
蛇群发出的躁动声突然平息,它们应该是先行散开,留出一个冲击的空间,等石板塌落后,便
会如潮水般蜂拥而上,我们的呼吸也随之变粗,瞪着布满红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入口处。人蛇双方
都如同是被拉满了弦的弓箭,各自蓄势待发。这一刻静得出奇,地下峡谷中那凉嗖嗖的,充满硫磺
味的气流,仿佛都变得凝固住了。
紧张的气氛不仅蔓延进了空气,连时间也象是被放慢了,就在这个如同静止住了的空间里,忽
然传出一阵“喀喀喀”的奇怪声音。那声音开始还很细小,几秒钟之后骤然蜜集起来,我们身在巨像
的头顶,感觉整个天地都被这种声响笼罩住了,众人的注意力被从入口处分散到那些声音上,都不
知道究竟要发生什么事情,但又似乎感觉这些声音是那么的熟悉。
我们的情况已经糟透了,就算再发生一些什么事情,充其量又能坏到哪去?原本已经吓坏了的
阿香忽然开口道:“是那座山……是山在动。”
我看到手电筒的光束下,巨像头顶那些细小的碎石都在颤抖,由于身体紧张得有些僵硬了,我
们竟然没有感觉到脚下有什么变化,听阿香这么一说,我赶紧举起“狼眼”手电筒。将光线对准了巨
像倾斜过去的那堵峭壁,伴随着山体中发出的声响,峭壁的晶脉中裂出了无数细缝,而且分布得越
来越长,山体上好像挣脱出了一条条张牙舞爪的虬龙。
明叔说:“完了完了……本来在北面黑色的地方,还有可能遇水而得中道,这山一塌,咱们可
就……遇土入冥道了。”
我心想:“罢了,看来咱们最后是被山崩死,而非死于毒蛇之口,虽然背着抱着一边沉,但老
天爷算是够照顾咱们了,这种死法远比让蛇咬死后尸体都变黑了要好许多。”
山体中的裂隙扩大声,随即又变为了阵阵闷雷,震得人心神齐摇,似乎是大黑天击雷山水晶矿
脉中的能量积郁太久,正要全部宣泄出来。
shirley杨赶紧告诉大伙说:“不……不是山崩,是水,地下湖的水要倒灌过来了,大家都快找可
以固定身体的地方躲好,抓紧一些,千万不要松手。”山体中的闷雷声响彻四周,几乎要把她说话
的声音掩盖住了,Shirley杨连说两遍我才听清楚,随即明白了她话中所指的水是从何而来,从这里
的地形来看,悬在祭坛正上方的地下湖,与这巨像所隔不远,可能是我们在祭坛中拖延的时间太
久,一次猛烈持久的晶颤导致了许多晶层的断落,胖子的鼻子便是被落下的晶锥切掉了一块,剩余
的岩层已经承受不住湖水的压力,虽然仍是支撑了一段时间,但山壳既然已经出现了龟裂,地下大
峡谷的地形太低,高处地下湖中没有流向东面的地下水都会涌入这里,随后将会发生可怕的湖水向
西北倒灌现象,地下湖中的积水,会像高压水枪一样从破裂的岩隙中激射出来。
众人立刻紧紧倚住身边的断墙,明叔就躲在我身旁,还不忘了问我:“要是湖水涌出来咱们就
不用死了是不是?遇水得中道啊。”
我骂道:“水你个大头鬼,就算地下湖里的水再多,也填不满这条大峡谷,咱们被水冲下去,
跟自己从巨像上跳下去自然没什么区别。”
雷声激荡不绝中,下层的蛇群也突破了堵住入口的石板,那些石头都已变得朽烂如赤泥,一条
黑蛇身体腾空,首当其冲从烂石窟窿中跃了出来,胖子一手搂住断墙,另一只手将枪举起,抵在肩
头,单手击发,枪响时早将那蛇头顶的肉眼射了个对穿。
死蛇又从空中落下,底下其余的黑蛇稍稍有些混乱,来势顿缓,我也用M911对着地面的缺口
开了两枪,但每人也就剩下那么十来发子弹,这种局面最多只能维持一两分钟而已,附近空气中的
硫磺臭也不知何时起,开始变得浓烈起来,想必是击雷山的颤动,使得峡谷的底部也产生了连锁发
应,并未完全死亡的熔岩带也跟着蠢蠢欲动,毒蛇们最怕的就是这种气味,还是玩了命的奔着向处
爬。虽然我们开枪打死了几条黑蛇,但剩下的前仆后继,又跟着涌上巨像残存的半个头顶。
就在我们已经无法压制冲入顶层的毒蛇之时。忽然击雷山中的雷声消失无踪,但整个山体和大
地,仍然在无声的微微颤抖,不知是不是错觉,身体和地面都在抖动,但就是没有半天声音,黑暗
庞大的地底峡谷中一片死寂,就连那些毒蛇仿佛也感到将要发生什么,一时忘记了继续爬动,包括
我们五个人在内的所有生物,都陷入了一种漫无边际的恐慌之中。
短暂却似乎漫长的寂静。大约持续了几秒钟的时间,紧接着是三声石破天惊的巨响,从“击雷
山”中激射出三道水流,其中有两道水流喷出的位置,都是在巨像胸口附近,另外一道直接喷入地
下峡谷,这水就像是三条银白色的巨龙,每一股都有这巨像的腰部粗细,夹带着山壳中的碎石,席
卷着漫天的水气冲击而来。
黑色神像本就头重脚轻,而且虽然高大,但内部都被掏空了,被这激流一冲,便开始摇晃起
来。它插入山体中的手臂也渐渐与山壳脱离,面对天地间的巨变,人类的力量显得太渺小了,我们
紧紧抓着断墙,在猛烈的摇晃中,连站都站不住了,我万万没有想到这次来西藏,最后竟然由水而
亡,巨像一旦被水流冲击,倒入地下峡谷之中,那我们肯定是活不了了,但这时候除了尽量固定住
自己的身体之外,什么也做不到了。
那些毒蛇也都被巨像带来的震动吓得不劲,或者是像我们一样,在地震般的晃动中很难做出任
何行动,这时人人自危,也没功夫去理会那些毒蛇了,就是被蛇咬着了也不敢松手,不知道是谁喊
了一声:“要倒了。”
巨像果然不在晃动,而是以极缓慢的速度向击雷山对面倒了下去,我感觉心脏也跟着巨像慢慢
倾倒的方向要从嘴里掉出来了,突然发现阿香对重心的转换准备不足,而且她只有一条胳膊能用,
从短墙边滚了下来,我没办法松手,否则我也得从头顶残缺处滚下去,但只伸出一只手又够不到
她,只好伸出腿来将她挡住。
阿香还算机灵,抱住了我的腿这才没从缺口中先行跌落,这时那座神像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
倾斜着,却忽然停了下来,不在继续倾倒下去,好像是挂住了山壁的什么地方,我趁此机会把阿香
抓住,向巨像下边一看,顿时觉得脑袋嗡嗡直响。
由于巨像本身并非与峡谷的走势平行,位置稍偏,倒下后头部刚好支撑在东面的绝壁上,峭壁
上有许多裸露在外的古生物化石,在巨像的重压下,被压塌的碎块哗啦啦的往下掉着,而巨像不仅
继续承受着地下水猛烈的冲击,加上自身倾倒后自重,正是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贴着峭壁轰然
倒落下去。
形势险恶,我觉得浑身燥热难当、汗如雨下,而且空气也变得浑浊起来,四周到处都是雾蒙蒙
湿漉漉的,随即觉得不对,不是雾,那是水蒸气,地下的熔岩冒了出来,与湖水相激,把下边的水
都烧得沸腾了,人要掉下去还不跟他妈的下饺子似的,一翻个就煮熟了。
Shinley杨抬手一指:“你们看,那边的是什么?”我顺着她的手往那边一看,虽然水雾弥漫,却
由于距离很近可以见到隐隐约约有个白色的影子,横在峡谷两边峭壁之间,这峡谷原本很黑,但从
下方的峭壁缝隙中淌出一些岩浆,映得高处一片暗红,否则根本看不到。
我使劲睁眼想看个清楚,但越看越是模糊,好象是座悬在绝壁上的白色桥梁,虽然这有点不太
可能,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蛇群都被热气逼疯了,它们很快就会爬满巨像的头顶,管它那边是什
么东西,先爬过去再说,否则再过一会儿,即使不被蛇咬死,也得掉水里煮了。
我们扶着顶层的断墙残壁,到近前一看,原来巨像头肩与峭壁相接的地方,有一副巨大的长脊
椎生物化石,长长的脊椎和腔骨的两端,都盘曲着陷在山岩之中,中间很长一节骨架却悬在半空之
中。
巨像压得山岩不断塌落,眼瞅着就要倒了,我赶紧招呼众人快爬到那骨架的化石上去,说着把
Shirley杨和明叔推上去。阿香有重伤,让她自己从悬空的骨架上爬过去是不可能地,必须找个人背
着她,而胖子晕高,要让他背着阿香,可能俩人都得掉下去,只好由我背着阿香,并用快挂锁了一
扣,我准备好之后催促胖子快走。胖子回头看了看涌出来的毒蛇,下边是沸腾的地下水,怎么死都
不好受,只好横下心来一咬牙关,干脆闭上眼摸到骨架化石旁边爬了上去。
我背着阿香走在最后,巨像随时都有可能倒塌,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条口流红涎的大蛇已经把
其余的黑蛇压在下面游上了顶层。原来群蛇迟迟没有涌上来,是由于它们都想快点爬上来躲避升腾
的热流,最后还是这条大蛇最先挤上来,我想都想没想抬手就射,把手枪里的五发子弹全打了出
去,混乱危机的局面下,也没空去理会是否命中,随手将空枪一扔,就爬上了那森森发白地化石骨
架。
一上去就觉得这化石是那么的不结实,滚滚热浪中,身下晃悠悠,颤巍巍,好象在上边稍微一
用力它可能散了架,五个人同时爬上来,人数确实有点太多了,但刻不容缓,又不可能一个一个的
通过,我只好让阿香闭上眼睛,别往下看,可我自己在上边都觉得眼晕,咬了咬牙,什么也不想
了,拼命朝前爬了过去。
巨大的古生物化石,好象嵌入了一条横向的山缝之中,我看那个位置有些熟悉,好象就是在下
面看到那些白色地观音的位置,这念头只在脑中一闪就过去了,前边的胖子移动缓慢,我在后边又
不敢使劲催他,但灼热的气流、松散晃动的骨骸化石,几乎要超越众人心理所能承受的底限了。
这个高度的水气开始减弱,湖水可能差不多流完了,我口干舌燥,觉得神志都有点迷糊了,完
全是处于一种意识的惯性,不断在一节节巨大的脊椎骨上爬着,忽然听到前边的一阵枪声,使我恍
惚的头脑立刻清醒了一点,抬头往前一看,Shirley杨正在一堆堆白色的影子开枪,原来那些地观音
在我们即将移动至横向山缝地时候,从洞穴中冒了出来。纷纷去啃那化石,它们可能是担心蛇群也
从这里过来,枪声中地观音一阵大乱,不少从峭壁上掉了下去,剩下没死的也蹿的没影了。
Shirley杨和明叔先后爬到了那处较为安全的峭壁断层之中,而胖子离那里还有一段距离,我被
挡在他后边想快也快不了,身后轰隆一声,巨像终于倒了下去,立刻激起不少滚烫的水花,骨架化
石也差点散了,只见对面的Shinley杨朝我们拼命打着手势,我回头一看,惊的险些松手掉下去,
那条大蛇身上流着血,竟然在巨像倒塌之间爬上了脊椎骨化石,一起上来地还有几条黑蛇,那大蛇
好象疯了一样,将挡在它前面的几条蛇都咬住甩到下面,象阵黑色的旋风般蜿蜒游上。
Shirley杨想开枪接应,但角度不佳,根本打不到它,我这时不得不喊叫着催促胖子,但胖子这
时候全身都在哆嗦,比乌龟爬得还慢,眼看着那条大蛇就过来了,我见到胖子的手枪插在背后的武
装带上,于是一边告诉他给我抓住了骨头别撒手,一边背着阿香猛地向前一蹿,掏出了他的手枪,
武器都是顶上火的,我想回身射击,但由于背后背着个人,身子一动就控制不住重心了,还好一只
手揪住了胖子的武装带,背着阿香悬挂在半空,另一只手开枪射击,连开数枪,已经逼近的大蛇蛇
腹中枪,卷在骨架上的尾巴一送,滑落深谷之中。
我拽住胖子的那只手又酸又麻,赶紧把枪扔掉,用两只手拽住武装带,胖子被我和阿香的体重
往下一坠,勒的差点没吐白沫,突然生出一股狠劲,就这么坠着两个人,一步一步爬向崖边,Shirl
ey杨在对面接应还算及时,我背着阿香爬上断层,和胖子一起趴在地上,除了大口喘气之外,根
本动弹不得,而阿香早就被热气蒸得虚脱了。
过了半晌,胖子翻了个身,吐出一句话来:“这是什么动物的化石……可真他妈够结实。”
我全身都象散了架,每根骨头都疼,好半天才缓过来,这次太险了,真没想到还能活着离开那
黑色神像,明叔说:“虽然水火之劫咱们躲过了,可现在又入土劫了,这峭壁的断层上下够不着,
咱们又不是猴子,困在这里岂不一样是个死。”
我说:“不对,自从我看见地观音之后,就想到了脱身的办法,只是咱们没长翅膀,不可能飞
到这里,所以我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但最后咱们竟然遇水得生,阴错阳差的落在此处,这里绝对
有路可以回去,地观音喜热惧寒,最会打洞,不论是岩层还是土层都拦不住它们,而且它们并非是
只在地下活动的,它们在地表活动的范围,多是属于温泉活跃区域,它们这些洞为了搬食物,都打
的极宽敞,胖子爬进去也没问题,咱们可以钻洞出去。”
明叔闻言大喜,刚才虽然看到这里有些洞口,但里面千门万户,都掏得跟迷宫似的,即使有指
南针,进去也得转向,永远走不出去,难道胡老弟竟然能在这里面找出路来?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胖子抢到说:“这种地观音打的洞,在我们上山下乡那地方的深山穷
谷里,不知道有多少,因为它们的洞穴宽,所以猎狗最喜欢掏这种洞逮地观音解谗了,这几年可能
都给吃绝了,所以这洞都是从外往里打,这动物就是这种习性,你看洞壁上的三角形爪印,就可以
判断洞穴的走势,别管方向,注意方向反倒是容易把自己绕迷糊了。”
既然有了脱身的路径,众人便没再多耽搁,钻进了底下迷宫般的“观音洞”,地势逐渐升高,途
中饿了便掏几只地观音吃,约摸在观单洞里转了半天的时间,终于钻出了地底迷宫,外边星光闪
烁,是中夜时分,我们发现这里海拔并不很高,是处于一条山谷之中,远处山影朦胧,林泉之声,
格处凄凉,那陡峭的山壁,中间仅有一线天空,就好像是把地下峡谷搬了出来,不过这里更加狭窄
压抑的地形,让人觉得似曾相识,地面上有零星的野兽白骨,大伙左右看看,正在判断身处的方位
所在,我猛然醒悟,这是两条殉葬沟之一,是另外的一条藏骨沟,咱们只要一直沿途向西,就可以
汇合到补经营的牦牛队了。
[ 本帖最后由 雨儿情丝 于 2006-10-29 14:53 编辑 ]
xinhua1980
发表于 2006-11-6 22:31:11
真不错,看了好长时间才看完,还有吗?
shihumei
发表于 2006-12-27 09:58:45
这就完结了吗?应该还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