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号
发表于 2008-3-21 08:30:43
第五篇 秘密第二十四章 怪婴的脸
baidu
这一切太意外了,我被那小东西冲出来时所带动的气流掀翻在地,肋骨和手腕一阵巨痛!
可我根本顾不得这两处骨折伤,因為感觉到脚下有一股极大的推力袭来,好像还有什麼要冲出来,立即想起包大叔的嘱咐,拚命把脚压在那个圈子上。
还好我的腿够长,虽然刚才被震倒,但脚却还在红圈内,所以那片地面抖了一阵,又平静了下来。我长出了一口气,这也才有精力看看那边究竟发生了什麼!
只见那小怪物『吱吱』乱叫著,不出预料的冲向山坡一侧,但还没到树林边上就被把住出口两侧的包大叔和阿瞻联手挡住去路。
它跳转了一下,似乎感觉到阿瞻的能力偏弱,於是凌空就向他扑去。不过,它虽然逼得阿瞻手忙脚乱,可阿瞻还是冷静的虚空画符,毫不退缩,包大叔又从斜刺裡打向它一道符咒,所以它又一次被逼了回去!
不过它的身子并没有落地,也没有畏惧阳光的意思,这一次是在空中打起滚来,然后像一块从天而降的岩石一样砸向祭臺边上的包大同!
「小心!」我大叫一声,虽然从心底裡不喜欢这个人,但此刻我们正携手御敌,况且我也不想让他死,所以见他没有反应一样,不禁紧张万分。
包大同面露微笑,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有时间笑,不过手下却并不动,只是把肩耸了起来,看样子要等小怪物离近些再动手。可是还没等他做出下一步动作,那小怪物却在空中一拧身,对阿瞻展开又一次袭击!
原来它的目标并不是包大同,它只是想藉机分散阿瞻的注意。再试图冲击这唯一的出口!
可你知道的,阿瞻在战斗的时候决不会有一丝马虎和懈怠,也不会有慌乱和迟疑,他就像那个什麼族的佣兵一样,追击敌人总带著不死不休的劲头,所以那小怪物根本没有成功。反而因為阿瞻早有準备,比刚才被逼退时还要狼狈。
「它要逃!它虽然不怕日光,但也不能久呆,不要轻举妄动,困住它就行!」包大叔看出了什麼,叫了一声。
「收到!」包大同高声应和著,声音比那小怪物的吱叫声还大。当我看向他时,他对我做了个鬼脸。「刚才谢谢你,不过可惜它不打我,我没法用我的七色剑!」
在这紧张的时刻,他还那麼多废话。可我没时间搭理他,眼睛一直注视在小怪物身上,见它急得乱转,在水潭边狂乱的走,最后迅疾的攀到山崖上去了,看样子想从这并不高的绝壁上逃生!
「大同,祭旗!」包大叔快速吩咐。不过语气并不慌乱,显然早有準备。
包大同又高声应了一声,从摆在那快平整的大青石上的各种零碎中拿出几面杏黄色小旗,口中念动什麼,一抬手就施了出去!
山谷不大,不过即使如此,从包大同到左侧的绝壁也有一百米远。那旗子是纸质的,上面用硃砂画著奇怪的符咒,只有半尺大小。这种质地是不可能扔出很远的,况且包大同是个中等身材,还有点瘦,更不会有超强臂力,按理说无论如何是扔不到那麼远的。事实上从正常思维来看,他能扔出五米就不错了。可让我目瞪口呆的是,我没见他怎麼用力,只是嘴裡念叨了两句,这旗子却如射出的箭一样,笔直又迅速的飞了出去,还带著『颼颼』的风声,一下子钉在了山崖顶上!
阳光下,那小旗子散发出黄中带红的光晕,一下子罩到那小怪物的头顶上,虽然没有实物出现,却宛如把它迎头打下去,让它直落了下来!
但它才一落地就又转向另一个山崖,可包大同的动作也在继续,如此上下三次,山谷中的三面绝壁全被黄旗子罩住,小怪物被团团的包围起来。
在阳光照射下的三面旗子,淡淡的闪现著黄色光芒,如果不认真看还只会以為那不过是太阳有点晃眼罢了,但由於我是半卧在地上,从下仰望,就会发现这三面山崖顶上透明的黄气形成了夹角之势,像个罩子一样盖在这小山谷的上方。而唯一的出路,却又有两个人坚定的守著。
那小怪物烦躁的走了一阵,突然在水潭边上停了下来。
它一直以极快的速度乱跳乱跑,又大部分时间背对著我,所以我一直没看清楚它长得什麼样?现在它停了下来,我终於看清楚了!
那是一隻不超过两尺大的小猴,一条很长的尾巴在身后绕来绕去,不过皮毛是灰色的,而且,它的脸不是猴子脸,而是一张婴儿的脸!
正是那天出现在赵江背包裡的婴儿!
人脸的猴子本来已经很诡异了,脸上却还长了一双成年男人的眼睛,一张没有牙齿的血红小嘴,眉头处横著一条丑陋的刀疤,被红色的丝线粗糙的缝了起来。可能时间太匆忙,缝得极其不工整,使刀口上下的部分没有对齐,看来整张脸都歪斜著,更显恶意!
『哇』——它出声了,不过这次不是猴子的叫声,而是婴儿的啼哭,嘹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小山谷,同时算计狡猾的眼睛四处打量,并透露出愤怒且要孤注一掷的神色。
大白天的,我的汗毛竖了起来,对这怪异的情景目瞪口呆!
「小心!它要攻过来啦,困住它!」包大叔喊了一句,语气郑重,使得阿瞻和包大同都严肃起来。
我也想找点武器,虽然我知道怪婴是因為那个我脚下的红圈子没来攻击我,但我不知道它会不会鋌而走险。
於是在那怪婴和三个捉妖人对峙时,我四处搜寻有没有可利用的东西。放眼看去,由於四周是我们昨天的露营地,半夜裡又走得匆忙,所以到处散落著慌乱中被丢弃的东西。不过大部分是衣物食品,没什麼武器。唯一一把水果刀还在离我三米远的地方,我的脚不能离开圈子,根本别想搆到。
剩下的就是一面小镜子了,可能是女生用来梳妆用的,我实在没的好拿。下意识的就想把镜子拿到手。它离我并不远,但我想要搆到也要费一番力气,只见那边紧张对峙,我却趴在地上,拚命想把那个看似没用的小东西抓到手裡。
我伸展开了身上每一寸肌肉,还要保证双脚在红圈裡不离开,用手抓住身边一根树枝一点一点把那小镜子向自己身边扒拉,眼看它慢慢靠近自己。当我终於拿到手的时候,却感觉到眼前一暗,抬头一看,一片厚厚的云彩飘了过来。遮住了日光。
就在这一瞬间,怪物发出了婴儿的纯真笑声,动了起来。他不再躲在山谷的遮阴处,一下子跃到半空,并停留在那裡,以居高临下之势对著下面的三个人,虽然声音童稚,但姿态却凶狠之极。
它一张嘴,从口中吐出了一团红色的东西,在我还没意识到那是什麼的时候,就形成了一张红色的网,把那三个人笼罩其中!
「注意尸毒!」包大叔说,但在他没说之前,其餘两个人已经採取了行动。阿瞻是在自己的脸部画著什麼,封住自己的七窍,而包大同则是抓了两张符咒贴在口鼻上。
带著妖邪之气的红雾继续下沉。红色中带著一点黑丝,感觉像是血製成的。当它下沉到一定的时候,突然静止不动了,像凝胶一样慢慢变得浓稠,看来颇有廿涩之感。
再看那几个人。包大叔还好,而阿瞻则身体紧绷,像是要挣脱什麼无形的拉力,包大同更是像被压弯了身一样,脸涨得比血雾还红,双手扶在大青石上勉强支撑!
包大叔冷哼了一声,「彫虫小技!」随后微一用力就挣脱开血雾的无形钳制,随手燃了一张符咒,「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臟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紜;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
说完,他伸手一指,那团一直燃著的符咒火,顺著他手疾飞向怪境。眼见著到了怪婴的面前了,那怪婴突然张开小嘴,忽的一吹,那符火竟然灭了!
包大叔『咦』了一声,显然没料到怪婴的实力,於是又如此连发了两道符,但依然在到了怪婴面前后被吹熄,等第三次施法时,一边的阿瞻突然奋力挣脱压制,并抽出一隻手来,艰难的虚空画符,也指向那怪婴。
他动作缓慢,当怪婴张口要吹符火时,他结的手印才到,但也正因為如此,那怪婴虽然把符火第三次吹灭,却也好巧不巧的被结结实实打到了脸上,如同挨了个响亮的嘴巴一样。
趁它一歪头的时候,包大叔赶紧抓住这个机会,连忙如舞蹈一样在原地又是迈步又是挥动手臂,然后大喝一声『破』,那血雾眼见著迅速收缩成一团,向怪婴返飞回去。
怪婴在空中连转了好几圈才避开自己施的尸毒,而一边的阿瞻则『哇』的喷出一口鲜血,坐倒在地上。他这个人的个性其实极其刚毅,因此总在对敌中做出那些对他自己而言很勉强的事。
「起来,他的第二招来啦!」包大同缓过神来大叫。
只见这一次是一阵强风捲了起来,急速在空中形成一个黑色的风球,旋转著上下舞动,遮住了怪婴的身体,让大家根本找不到他在哪裡!
它在空中停留了一会儿,突然对阿瞻俯冲下来!其速度之快,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
那时候阿瞻本来就不具备很强的能力,加之之前受了很重的外伤和内伤,只是凭借刚勇才守住出口,并协助包大叔破了怪婴的血雾,此刻哪还有能力对抗。当那风球就要袭到他面门的时候,他都没有反应,是包大叔斜刺时伸出手中的桃木剑用力一挑,只听『啪』的一声,剑身断了。
风球一触即开,轻飘软绵的又冲到包大同那裡去!
「七色剑出,妖魔皆亡!」包大同喝了一声,语气裡有著终於可以使用法宝的兴奋,同时用手一摸肩膀后头背著的布袋,用力向上指。
「不行!」包大叔急叫一声,眼见著不能过去救儿子了。
而七色剑根本没出现,黑色风球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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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21 08:30:57
第五篇 秘密第二十五章 第三方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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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风球到了包大同面前后,突然从中间一分两开,就像从横向剖开一样,彷彿是张大了嘴,直接去咬他的头。眼见他就像被吃掉一样,整颗头都没罩住,只剩下身子还看得见,但每个人偏又都离得他很远,无力救援!
「大同!」包大叔一边喊,一边飞奔过去。而我是动不了,阿瞻则根本不动,还是警惕的守在路口处。
『喀嚓』一声传来,我慌忙闭上眼睛,不敢看包大同的惨死,然而随后传进我耳朵的竟然是一声『哈哈』笑声和一声『彭』的爆炸声,让我又好奇的看了过去!
只见包大同狼狈的站在当地,虽说满脸鲜血,可确实还是完整的人类,并没有身首异处,而且透过血污还看得出他一脸很得意的样子!
而远处,那团黑色风球已经消失不见,我刚巧可以看那灰色小猴摔出去的最后一幕,亲眼见它直飞到对面山崖上,『啪』的撞得山石都崩裂了一块,然后带著石屑委顿落地!
这是怎麼回事?
我疑惑的望了阿瞻一眼,阿瞻没说话,只是抬了一下头。我循著他的目光望去,一瞬间刺得我没有睁开眼睛,我这才明白原来是包大同运气好,当怪婴袭击他时,正好赶上那朵遮日的厚云飘了开去,阳光直射到妖物的身上。虽说我不明白它為什麼能在白天出没,但它显然还是不能这样直接暴晒在日光下的。
「哈哈,它把我脸上的符咒也吞下去啦,那种极阳之物。拿这大太阳一晒,还不炸它个七昏八素!哈哈,真是天道不由人——不是——是不由鬼啊!还想吃我?我呸,本大爷命硬得很,你消化不了的!」包大同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也不想性这是什麼时候。
「大同,金光大阵!」还是包大叔明白目前的状况。打断了包大同的自我陶醉,虽然儿子没事他很高兴,可还是知道捉妖要紧!
包大同应了一声,立即趴到地上乱抓那些被风球吹散得四处都是的符咒、法器什麼的,奇怪的是那个香炉竟然是平稳的掉落在地上,裡面不知是什麼香也还在燃烧!
「坤位、艮位、坎位、震位、巽位、离位、兑位、乾位!」包大叔大声念著,每唸一声,就随手一指,也不知道他从哪裡祭出的符咒。反正是一指就是一团火。而包大同就随著这火跡扔出一面小小的旗子。爷俩配合的极端默契。直到在一块方圆二十米的范围内拼出了一个八卦形图案。
而在这小山谷的另一侧,那怪婴也从重创中缓过神,慢慢爬了起来。
它像真的猴子一样跳到有瀑布的那侧山崖边上,拉著巖壁上垂下的籐蔓灵巧的攀爬了上去,在一个背阴处停下来,然后翻转过身看著下面的人。那双婴儿脸上的狡诈眼睛流露出无比的憎恨之情和凶残之意。
我感觉它要戳力一博了,忍不住看那三个人,只见他们虽然不说话,却也停不下手中的事情警惕著这一侧的情形。
此时,山谷中突然静得出奇,连鸟叫和风鸣都没有了,只有半空中无形的、紧绷的、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气氛,让我不自觉中连大气也不敢出!
天空中,太阳已经上升到快要正中了,整个山谷中只有瀑布那一侧的山崖因為有一个倾斜的角度而有些许的阴凉处,其餘的地方都已经溢满了阳光。
热气蒸腾,阳力旺盛——午时三刻就要到了!
死一样的寂静,持续了足有三分鐘之久,谁也不动,彷彿都打算著后发制人。最后终究是这怪婴先沉不住气,因為它知道对它不利的时辰就要到了,再不动手,它就没有机会了!
婴儿般的笑声又从它口中传了出来,依然是那麼童稚纯真,只是这一次格外洪亮,声震山谷,感觉稍微鬆动的沙石都被震得扑哧漱落了下来,杀气十足。
笑声未落,它突然又『吱吱咕咕』的叫了起来,像是念著什麼咒语,然后猴爪子向下面的水潭用力一抓,再向我们甩了过来!
没有巨大的水柱,但却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吸力,让潭底的东西破水而出,对著我们迎头就喷!看不清的杂物带著刺耳的风声,扑头盖脸的分别向我们砸了过来!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包大叔在怪婴还在向水潭施法时也开始唸咒,并且用那柄断了的木剑向著我、包大同和阿瞻分别一指,我立即感到被一种无形的屏障包围,知道那是结界,防止我们受伤害的。
裡啪啦的一阵乱响,那迎面直击的感觉让我眼花得睁不开,等我回过神,只见我面前一尺的地方堆满了各种骨骼,有动物的、有鱼类的、还有——人的!
那水潭明明是清澈见底的,我曾经见过水下什麼也没有,只有美丽的石子,是我们看错了,还是水潭下面有其它的秘密?
一波、一波又一波,一共三次这样的攻击,一次比一次强大的力量砸在无形结界上,我甚至可以感觉到周边气场的变动,而且在第三次攻击时已经有细小的骸骨能穿透结界直向我射来。我勉强的躲避著,但也著实挨了几下,好在没有受太大的伤。
我转头看别人,见阿瞻和包大同和我一样狼狈,他们两个本来都有法术,虽然当时并不很厉害,但比我总是强的,可他们先前都受过伤,所以此刻都比我好不到哪去。
反到是包大叔,他没有给自己设置结界,而是在一片空地上比划起来,就像打那个什麼游龙八卦掌一样。不慌不忙、气定神閒的挥舞那半截断剑,可他的情形却是最好的,那些被充当武器的骸骨没有一件打在他身上,都落在他身体的两尺开外,整齐的堆成一堆。像一座白骨小山!
而且,他还在念著那长得不得了的咒语。「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内有霹靂,雷神隐名。洞彗交物。五界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金光大阵!」
最后这四个字。包大叔念得好大声,震得人的心都跟著一抖,接著他一下跳到那个由小旗子围起的八卦中心,盘膝坐在中间!
『嗡』的一声响,我觉得面前的天空好像被蒙上了一层极淡的黄光,就像夕阳下那种光晕一样。使眼前的景色都朦朧起来,有著一种很写意的美丽。
可是这美景对那怪婴却好像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一样,它一见这光芒就更紧的缩到山崖的凹处去,想要逃出这无形的压力,只是却又逃不开,结果被逼在山角。
它急得吱吱乱叫,左突右冲了一阵,最后却在沉寂了几秒鐘后突然向前,好像决定要鋌而走险。它凌空向前迈了一步,又张口吐出了那妖异的血雾!
「阿瞻左位,大同右位!」包大叔吩咐了一声,但手中的决还在掐著,没有丝毫怠慢。
阿瞻和包大同闻言也不多话,果然跳过来一左一右的站好。
包大同抽出布袋子裡的一柄剑,他一直说是七色剑,但在我这凡夫俗子看来只不过是一把銹蚀的铁剑,不但没有光华还有些修跡斑斑,而阿瞻则把我还给他的那柄小血木剑握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裡!
空中,阴沉的血红色和明媚乾净的淡黄色搅在了一起。接触的瞬间,红色暴涨,藉著邪力和高空优势把黄色逼退了一半,在位置上好似压在了黄光之上。
这样一来,黄光看来那麼淡薄和脆弱,那血雾却有著阴冷、潮湿和沉重之感,即使在快正午的阳光下,也衬得四周的空气都冷了起来,夹杂著腥臭。仔细听来,那雾中还似有尖锐的风声,让身处血雾下方的我感到毛骨悚然,因為我竟然觉得那雾裡有什麼在哭叫!
然而血雾也就到了那裡,再也降不下来了,黄光看来虽然透明轻飘,但却坚韧,它被压到一定阶段就不再后退了。
双方又一次对峙!
我这才能够清楚的明白这怪婴有多麼厉害,因為它不仅以一敌三,还是在自己不利的时辰裡。即使这样,还能让阿瞻和包大同受伤,对这金光大阵也能抗衡,甚至还一度佔优势!
这让我也同时明白,这怪婴必须除掉不可!不管是什麼原因让它从前没有出来作恶,只在我们这几个倒霉蛋送上门来时才大快朵颐,可如今它已被惊动,又这样凶残狠毒,如果不杀死它,等到了利於它的时辰,我们不仅死无葬身之地,那些同学也没机会营救,而且它可能祸害更多的人!
我坐在那,想著要帮点什麼忙,但还没想出主意,脚下的石子的又开始动了起来。
「放开我的孩子!」裡面的女鬼尖声叫,「放它一条生路!如果要杀,杀我吧!」
她突然出声,吓了我一跳,可其它的人并没有反应,精神都集中在双方的比拚上,完全物我两忘的境界。
我知道这时候,必须把住这一关,决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否则在这势均力敌的时候,任何第三方的微小介入都可能改变局势。所以我拚命想在这晃动中站起来,心想如果我不是单纯把脚压在圈子裡,而是完全站在上面,就一定可以压住裡面的女鬼,不让她出来搅局。
我的伤臂用不上力,肋骨也疼得钻心,在这颤动不停的地面上,试了几次都没达到目的。而地面下的声音却又从哀求变成了威胁。
「谁不放过我的孩子,我就要让他们死!我发誓让他们死,等著!等著!等著!我来了——」
「你来不了!」我不知怎麼也大喊一声,同时也顾不得疼痛了,手脚并用的勉力站起,还用力跺了几下。
彭彭彭——
脚下传来了几声响,像擂鼓一样,好像下面是空的,而我的脚力也足够开山一样,然后裡面是痛苦的尖叫,一个、两个、三个,共有三个不同的声音叫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不敢再用力踏,那女鬼却突然嚎哭了起来,凄凉、愤怒、伤心、不甘,听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不愿意再继续听下去。
而她还『我的儿啊,我的儿啊』的哀哭、哭求,哭得我恨不得可以答应她,但我又明知不能,所以只得让自己不去理会她,而去关注战局!
那边,对峙仍然在继续。
我才一会儿功夫没有看那边,却见阿瞻和包大同已经浑身是汗,湿透了一样,好像要支撑不住了,可脸上却没见什麼痛苦,一个是脸不服输的劲儿,另一个则冷漠刚毅!
坐在八卦中间的包大叔眼睛是闭著的,眉头紧蹙,捏著决的那隻手有些颤抖,但指向那怪婴的手却还坚定的高举!
空中,红黄两色都越来越重,并且开始互相渗透了,像一条诡异的彩虹掛在半空!胶著著,缠绕著,别说击退对方,想要拔出来都难了!
势均力敌!
在任何外人眼裡,这局势都是一边一半的胜率。两边谁也不肯退,因為退就意味著死!
我要做点什麼!
这是我唯一的念头,我怕再这样下去,会两败俱伤,除掉了这怪婴又能如何,阿瞻和包氏父子说不定要陪葬!
可我没有法术,又不能离开这个圈子,要怎麼才能帮上忙?
我焦急的恨不得撞头,想帮忙却不知道怎麼帮。正百般无奈的时候,就听到『啪』的一声响,一件东西掉落在我的脚边。一看到那东西,我立即来了精神!
那面小镜子!是那面我无聊中捡到的小镜子!
我蹲下身捡起镜子,把镜面在衣服上猛力擦了几下,觉得镜面已经很乾净后,对準阳光调了一下角度,一下就把这充足的光线反射到怪婴的脸上!
怪婴没料到会有这意外,『吱』的惨叫一声,更深的躲进已经越来越小的阴影裡,想要逃开这要命的极阳光线,可我稳稳的拿住镜子一直找它的眼睛照!
它躲无可躲,试图用手去护住眼睛,才一分鐘,就使得血雾的势微了下去,黄光开始佔据了上风。
「不啊,求你,放过它吧!」地下的女鬼彷彿意识到情形的不妙,又开始异动,我虽不忍,但还是咬牙不理,一边偶尔跺一下脚,一边继续用镜子照著怪婴,而那发自金光大阵的黄光则趁机慢慢推近,终於把血雾完全逼回到怪婴的身体裡,并包裹住它的身体!
哇——
怪婴哭了起来,伴随著地下的绝望哭泣,像著了火一样的冒起了一股清烟!
「午时三刻到了!撤阵!」包大叔喊,然后指决一鬆。
那怪婴像一块灰色的石头一样跌落了下来,伏在地上不动了。
阿瞻和包大同虚脱一样跌坐在地上,喘著大气,连话也说不了了,显然刚才是拚命支撑的。
包大叔也慢慢站起来,腿有点发软,但还能走。
他走到香炉前,拿出那一柱燃得很慢却又不会熄灭的香,走到怪婴的面前,「无论你走了多少恶,也不会用凶残的方法杀你,这不是我辈中人的宗旨。」他带著三分怜悯说,「可是,你去吧!做了就有报!」
说著,把那柱香的香头朝下,烫在怪婴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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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21 08:31:13
第五篇 秘密第二十六章 遗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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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怪婴并没有死透,所以在香头触到它身上时,它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婴儿啼哭声,用力扭动著小猴的身子,眼神中透露出极度的惊恐和不甘。
可是这没有用,它就像块冰一样,遇到香火的热力就迅速融化,从一个点扩大到一个洞,随后被香火穿透身体,并继续扩大,身体从中间被烧断开,直到完全化於无形,成為一股青烟消散在空气之中。
到这时,在场的所有人才终於长出了一口气。
没想到我们遇到并与之对敌的竟然是实力那麼强的一个妖怪,能够最终战胜它,完全依靠著包大叔的算计,还有我们相互间的配合和运气。如果再来这麼一次,结局还不知道会如何!
可我奇怪的是,為什麼脚下再没有动静了。从那女鬼刚才的激动和悲伤来看,这怪婴的死去,不可能不对她造成打击,可是她為什麼没有反应?
是绝望了吧!一个鬼也有希望吗?
那一边的包大叔也没见怎麼高兴,制服了这样实力强大的鬼妖,还是那一脸平静甚至木訥的神情,就连包大同也不多嘴,默默的收拾好散落在地上的东西,包括那燃来燃去也没见半分消耗的香。
而阿瞻在地下坐了一会儿后,突然『咦』了一声,站起来跑到刚才怪婴消失的地方去,捡起了一个什麼东西。
「这是什麼?元丹?」他走过来,把手中的东西递给包大叔递给包大叔问。
那是一颗透明至极的珠子。拖在包大叔手心裡,如果不是因為阳光的折射使它有了轮廓感。别人根本看不到他手掌裡有什麼东西。它纯净如同身处於水中的水珠,和外界极為融合。所以它刚才摆放在地上,大家都没注意到。
包大叔细细观看那珠子,又嗅了一下,「这上面有鬼妖之气,一定是炼化怪婴时从他身体中掉落的。可你怎麼看得到?你是有天生阴阳眼没错,但我没想到你天生的能力竟如此之强,连隐物也能看到。了不起哪!」
「这究竟是什麼?」包大同把脑袋伸过来。
「这个嘛——按理说应该是鬼怪修炼的内丹,可我不明白她一个普通的鬼。為什麼会修炼这个,而且如此洁净,虽说她可能故去的时间不短了。不过我猜那怪婴竟敢在白天跑出来,就是因為得到了这个宝物。」包大叔解释。
「可是把内丹给别人,自己不是很容易死吗?」包大同问。
「所以说,那女鬼和怪婴的身世肯定有瓜葛。说不定,真的是母子。」
「要看看去吗?」包大同又问。
「大叔,我们还有朋友被困。」阿瞻插了一句嘴,「假如他们没有死的话。还请大叔救人救到底。」
「放心,我老子答应你老子的事,一定会做到!」包大同回了一句嘴。
阿瞻不理他,看向包大叔。
包大叔对他点点头。慢慢走到我这边来。
他审慎的绕著那个地面上的破洞走了几圈,彷彿在判断这下面的情况,半晌后才说,「这个洞太小,我们进不去,况且情况也不明。」
「要掏鬼窝了吗?」包大同有点兴奋的说。这让我对他又增加了一点恶感,我的朋友们生死未卜,我的一颗心一直悬著,不知道他们怎样。娜娜怎样,他怎麼能对生命表现出这种游戏的态度?!
「有鬼气,但杂且弱,我看还是你先下去看看吧。」包大叔说。
看了包大同一眼,见他虽然比我和阿瞻瘦小一点,但也是个中等身材的年青小伙子,这个小小的洞口,他是无论如何也进不去的。再说明明说下面情况不明,包大叔怎麼捨得让自己的儿子下去做实验用的小白老鼠?!
「这太危险了吧?」阿瞻说出我的心裡话。
「无妨。」包大叔微笑了一下,拿过包大叔握在手裡的、模样更像是銹铁剑的所谓『七色剑』,先在我脚下随便划了一下,「万里啊,可以离开这圈子了。」他说。
我闻言,下意识的抬脚往外歪,却见脚下的红圈子已经完全没了踪影,好像根本没有存在过,而我的脚由於长时间用力的站在这裡。都已经麻了。
我才一离开,包大同就盘膝坐在了那裡!
「不是你的脚站过的地方就高贵,是这裡的方位刚刚好。」他嬉皮笑脸的解释,然后还没等我反驳他,就慢慢闭上了眼睛,像个老僧入定一样,很快就如同一块石头般安静了,看样子进入了那种物我两忘的境界。这不禁让我有一点佩服他,觉得他虽然讨厌,但身体和情绪状态都转换得如此之快,显然情商超高。
一边的包大叔见包大同準备好了,就从身上的大布口袋裡拿出一张符纸,不过他这一次并没有让符咒燃烧,而是贴在了包大同的头顶上。然后后退三步,拿著铁剑比划起来。依旧像是古怪的舞蹈一样,慢慢的挥动手臂、转身、顿足——
他嘴裡念叨著什麼,很轻,不像对付怪婴时那麼大声,有点像囈语。不过这在我眼裡看来有点讶异,因為虽然知道他们和阿瞻的社团有所不同,也没想过有那麼大差别。阿瞻总是虚空画符,动作相当瀟洒,还带点冷漠,而包氏父子则仪式复杂,有点滑稽的感觉。
包大叔继续念著,平直的调子让我听得昏昏欲睡。但当我觉得眼皮有点打架时,他突然跳起来,举起铁剑刺向包大同的胸口!
这情景让我差点大叫出口。幸亏阿瞻在一旁拉了我一把,我才看清包大叔的剑到了自己儿子的胸口就停止了。不过他刚才出手太狠太快,我没想到他能如此拿捏,还以為他被什麼附体,要上演一场弒子的戏码!
铁剑的剑尖轻轻刺在包大同心臟的位置,即不会伤到他,却又压迫著他的肌体,让他和那柄剑隔著一层薄薄的衣服紧密相联。
包大叔还在继续念叨,虽然我还是听不清他念的是什麼。但觉得他改用了另一种咒语。这麼著大约过了一分鐘。那柄铁剑突然亮了起来,并且不停的颤抖,还发出『嗡嗡』的鸣叫声。
「好了,你去吧,不要贪玩,快点回来!」包大叔突然对著那柄尖说话,语气又慈祥又担心,看得我目瞪口呆。
「等一下。」阿瞻见包大叔拿出一团红绳,把一头栓在剑柄上。就要把剑从那直径不过一尺的洞口放下去,彷彿明白了包大叔的举动,连忙阻止,然后想也不想的趴到地上。把手中的血木剑一下子扔了下去。
「阿瞻,你干什麼?」我吓了一跳,但已经来不及阻止,要知道血木剑是他父亲留给他的遗物,他本来是死也不会离身的,不知道為什麼就扔到这洞裡去了。
「阿瞻哪,你不必如此,要知道这可是道界的异宝啊。」包大叔楞了一下后,彷彿瞭解了阿瞻的用意,欣慰的说。
「我会拿回来的!」阿瞻边说边退回原地。并且不再说话了,看包大叔细心的把那柄剑放下洞口,等剑身全部沉下去以后,再慢慢放鬆手中的红绳。
这时候他神色凝重,彷彿绳子那端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让他不自觉的在面部表情上都带上了极度的关心,还要侧耳倾听,细心感觉,直到手中那一团红绳只剩下最后一截握在手上,他才不再放了,紧紧的握住!
「包大同,他——」我转头看了一眼阿瞻,忍不住问。
我看包大同坐在那裡如同石雕一样已经半天了,现在好像连呼吸也没有了。再加上包大叔的异常神态,突然意识到包大同可能是灵魂出窍,先附身到那把剑上,再下去查看情况。而这也就是阿瞻為什麼把血木剑扔到洞裡的原因,他要利用血木剑天生的驱邪能力,替包大同开一下路!
阿瞻点了点头,又把目光落在洞口那裡。
只见红绳挣了两挣,好像还要向前。包大叔凑近了洞口,把红绳尽量多放长,但当他的手已经到了洞口时,他就再也不鬆了,并且就那样停留了好一会,才又向后拉了两下。
「回来!」他唸了一声,开始倒退。而那条红绳有意识一样渐渐鬆软下来,像有一个隐形人站在那裡操作,在地上规则的盘了一圈又一圈,然后剑身开始出现在洞口。
包大叔一步抢上,伸手拿过那柄剑,略嫌紧张的上下看了几遍,然后面露那种鬆了一口气式的微笑,把剑尖对準『人体雕塑』的胸口,眼见著剑身又是一阵发亮、发颤,包大同悠然醒转。
「情况相当复杂。」他才喘了半口气就说道,生怕别人抢了话去,这人之爱说话可见一斑。
「哦,怎麼复杂法?」见我和阿瞻都不搭腔,包大叔只好配合一下儿子。
「下面有三隻鬼和十几个中邪的活人!」
「真的?」
「我们马上去!」
包大同第二句话一出口,我和阿瞻几乎同时回答。
包大同得意的看了我们一眼,那样子彷彿说,「你们不是不爱和我说话嘛!」
「大同,不要卖关子,快讲!」包大叔催促了一句,语气中有些责备,「我辈中人扶危济困是应当的,你怎麼拿来斗气?」
包大同吐了一下舌头,慢慢讲了起来。
原来这石子地底下,是一处不小的石墓,差不多延伸到了水潭的下面。不过这石墓的防水层做得相当好,常年处於水潭的下方,除了潮湿,也没有渗水的痕跡。
墓穴中有三个幽灵,一个是华服女鬼,但是自从包大同下去,她也只是呆呆的坐著,一点反应也没有,另一个好像她的陪葬侍女,还有一个是新死的男鬼,是个年青人,应该就是赵江。因為阿瞻把血木剑正巧扔到了墓穴口,所以把它们镇得缩在墙角。不敢动弹分毫,而且他们看来一点凶气,怨气也没有。
「要想个办法趁天亮进去才行,不然怎麼救出同伴?」我焦急的问,「从这个洞口挖开怎麼样?」
「都说了,这下面是大石板,而且防水工作做得相当好,不容易挖开,除非你用爆破的,或者你要有那怪婴的本事,破土而出!」
「你就直说要怎麼办吧!」阿瞻也很急。
「我在下面的时候,看到了盗洞,看样子早就有盗墓人光顾过了。就在这出口的左边三百米,一定有掩盖好的洞口,我们要去的话就从那裡进好了。」
「好,咱们这就去!」我转身就要走,却被包大叔一把拉了回来。
「慢来,年青人,不要冲动,事先的功夫还是要做一做。你们至少要拿点照明的东西吧?」
我一听也对,急忙和阿瞻在我们丢弃的东西中翻出几个大号手电,心中悔恨,心想如果昨晚能冷静一点,带一些设备,也许状况会好些。
而那边的包大叔,在我们找东西时,就拿了那几面小旗子唸咒,然后细心的布在那破洞口的周边。
包大同的方向感很强,所以我们很快就找到了盗洞口,只是那洞口实在小,我们只能爬行进去,这可苦了腕骨和肋骨骨折的我。我想阿瞻也是极為痛苦,因為我听得到他粗重的喘息。
等我们费劲力气进去时,发现墓室很大,好像是相当有钱人家建的,而且由於早就被挖开的缘故,竟然有些通风。另外墓室内很乾净,没有被盗过的那种乱七八糟的情形。
「真不明白為什麼要建在山谷中水潭下那麼古怪,这按风水说是很不吉利的地方。」包大同总是能把我心中的疑问抢先一步问出来,「本来就阴气重,水又属阴,这阴上加阴,还是在这绝谷之中,这不是让埋葬在这裡的人永世不得超生吗?还有还有,如果说是亲人所為是说不通的,如果是仇人所為,為什麼又要建那麼好的墓穴呢?真是奇之怪哉!」
「问问不就知道了。」阿瞻嫌包大同话多,有点不耐烦,率先进到第二间墓室。
一进去,我就差点喊了出来!
透过大号手电雪亮的光线,我们见到地上坐了一排人,密密麻麻的,乍一看黑乎乎的一片,全部是一个姿势一个神情,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一个方向,就像陪葬的那种不腐烂的死人,又像是一堆人偶一样,如果突然闯进的人比较胆小,非要给活活吓死。
「娜娜!」我一眼认出了中间的一个女孩,正是我的心上人,阿瞻的女朋友。
「说了,年青人要沉住气。」包大叔又一次拦住我,「他们暂时没有危险,还是先到裡面再说。」
不容我分辨,我被扯著来到了最后一间墓室。
这裡非常大,但也非常空。除了中间一个大棺材,就只是三个幽灵存在。
血木剑就在这墓室的门口,所以有两个幽灵面对墙角蹲著,一个是个瘦小的女子,古装,若有若无的缩著,另一个同样缩小,但却眼巴巴的看著我们,正是赵江!
第三个,穿著华丽的,好像永不会褪色的红色衣服,委地的长髮挡住了她的脸。
「这个是你的吗?」一直说要慢来的包大叔突然拿出了那颗珠子。
在白天,看不到它的影子,可是在这黑暗的墓室裡,它却散发出珍珠一样的光华!
第三个幽灵没说话。
包大叔又问了一遍,并且上前一步。
这一次,她动了一下,然后突然直挺挺的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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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21 08:31:27
第五篇 秘密第二十七章 还没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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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麼枯瘦,从侧面看只是扁扁的一片,让人能肯定那华丽的衣服下并没有肌体,只是一堆白骨而已。但即使如此,见她如同落叶被风吹起一样,轻飘飘、直挺挺的立了起来,还是很吓人的。
我一把拉住包大叔,因為他离那女鬼太近了!
「无妨!」包大叔拍拍我的手,轻声道。
我也这才想起,因為女鬼把她的内丹给了那怪婴,所以即使她没有重大的伤残,至少也损失了法力。现在的她在包大叔眼裡,自然不构成威胁了。
她慢慢扭转过身,艰难的向我们这边飘了过来。长髮盖在她的脸上,让人看不清长髮下面的面孔,只觉得有一道白惨惨的光透过如帘的髮丝直射了出来,充满了恨意、绝望和疯狂的仇恨!这在凭借手电才看得清楚的黑暗墓室裡更显得触目惊心。
「还给我!」她阴沉著嗓子低叫。
「拿去!」包大叔出人意料的把手伸直,掌心中还托著那颗发著温润白光的珠子。
我们三个年青人面面相覷,不明白包大叔要干什麼,难道真要还给她吗?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她咬牙切齿的又叫,那抖索又尖锐的声音在墓室中迴盪不止!
「你不要了吗?」包大叔却还是好脾气的说,「这可是好东西那,不要?那麼我就收起来了。」他说著慢条斯理的就要把手缩回。
那女鬼尖叫一声,猛扑过来抢那颗珠子,却扑了个空。然而她随即『忽』的跃起,像一张画一样贴到墓室的顶上,正对著下方的棺材,居高临下的瞪著我们。一动不动!
长髮从墓穴顶上垂下来,像乌黑的水草一样荡来荡去!
在下面,我们终於可以看清她的脸了。或者说,那不能算是脸孔。只是一个骷髏头的正面。不过奇怪的是,她的右眼眶裡有什麼在闪烁著白光,虽然微弱,不过在这黑暗幽闭的地方,这已经能让人看得非常清楚了!
这白光给人的感觉非常寒冷。无论谁被扫都会像被点一样浑身不舒服,偏她还不停的对著我们『看来看去』!
「散开!守住自己的位置!」包大叔低喝一声,我发觉他自从进了这个墓就不自觉的压低声音,好像怕吵醒地下的亡灵一样。
我们依言散开,默契的佔住了这间墓室的四个角落,团团围住敌人,不让她有机会到外间墓室去伤害我们的同伴。更不让她逃脱!
我站在门左边的墙角,阿瞻站在门右边的墙角。包氏父子则冲到了裡侧,包大同紧挨著那个那个一直面对墙壁的侍女鬼。他即不害怕、也不介意,彷彿身边什麼也没有,大大咧咧的站著。而包大叔则靠近了赵江,為了找个好角度甚至把赵江往旁边推了一下,还致歉一样点了点头。
而我们才站好,头顶上就传来三分像笑,倒有七分像哭的怪声来——
「我的儿啊,看娘来给你报仇。把他们给你做成饼子吃可好?」黑暗中,我们把手电照向了墓顶,但她呆的地方却是黑沉沉的,好像有什麼吸收走了部分光线,只照出那裡有一个人形轮廓,其它一概也无,但是却清楚的听到她的自言自语。好像她在和自己的孩子讨论平常再简单不过的一顿饭,而我们这四个人只是她儿子的盘中餐。她那温柔又阴狠的语调从四面八方传来,让我不寒而慄。
「别怕,娘会陪你去的!你要先吃哪一个呢?是那个不说话的冷冰冰的人,还是最大个的这个?」
最大个的?难道是我?
我还没想明白,就感到一阵奇寒袭来,周围的气温骤降,像从夏天一下子来到严寒。这让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再看包大同也是一样。阿瞻虽然没有像我们那样克制不住的发抖,但也听得到他牙关相叩的声音。
「没了阳眼,你能干什麼?包大叔的声音在昏暗中稳定的传来,带给我安心的力量。
「有了阳眼,你能干什麼?」她恨恨的回了一句,然后没有任何徵兆的、突然向我扑过来,速度快到墓室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
慌乱中,我下意识的抬手一挡,手电的光芒从下方一下子照到她的模样,这让我看清,她的头上竟然附著那张怪婴的脸!那张比骷髏头小上一号的婴儿面皮上,惨绿而诡异。
一双坚硬冰凉的鬼手掐在我的脖子上,让我觉得寒意更甚,一阵阵从脖颈传递到全身,觉得自己的四肢都僵硬了,好像冻住一样,同时窒息感也袭来。
但此时,我右边黑影一闪,只见阿瞻把血木剑像匕首一样握著,横向裡就刺向那女鬼。
「滚远点!」他大喝一声。
女鬼显然没料到会有人摆脱她製造的寒冷来救我,被血木剑散发的无形驱邪力一下击中,慌忙放开我倒退,準确的跳到自己的棺材裡去,阿瞻也不废话,又迅速退回去守住门边。
四周又陷入了死寂。
我紧张的清了一下喉咙,觉得在这时候发出声响是极為不妥的事,但又不得不说,「那个怪婴没死。」我说出自己之所见,「他们合二為一了。」
「万里,不要慌,那是她给你的幻觉。」包大叔说。
「她怎麼回事?刚才我化為剑身下来时,她还没那麼凶哪!」包大同突然出声,「再说她没看到血木剑吗?怎麼贸然出手?」
「如果是人的话,受了丧子的打击也会先发呆,然后疯狂报復的,笨蛋。」阿瞻顶了一句。
「我现在怎麼办?老爹!」包大同意外的没有争执,只是说话的声音有些奇怪。
「以静制动。」
「可是不行哪!老爹,咳咳——那小侍女在——掐我的脖子哪!」
此言一出,那三条照在棺材上的光柱,立即就集中在包大同所在的角落。只见那个一直若隐若现的小侍女鬼不知何时趴到了包大同背上,双手正狠狠掐住他的脖子!
包大同一隻手使劲掰著脖子上的鬼爪,一隻手摸向自己身上的布口袋。样子极其痛苦,又像是无处著力一样,连舌头都要吐出来了。
「笨蛋啊,你!快甩掉她啊!」我急得大喊!
「我就是要——问我爹啊!」这麼艰难的情况下,他还是不停的说话。「我只能——杀——她,可没本事——镇她!」
我一急之下差点冲出自己守的角落,好在及时剎住了脚步,并突然意识到不要上当,又把光线调转到墓室中间的棺材上。一边盯著那女鬼是不是爬出来,一边分神来看包大同。
只见除了我的光线挪开,照著包大同的还有一道稳定的光线。是来自阿瞻的方向。在这道光线下,包大同仍在拚力想摆脱钳制,但是没有用法术,而是凭借自身力量。
而包大叔那一侧的光线则有些抖,昏暗中,我只看得见包大叔扭动了几下,然后伸手一拍一甩,就见一团黑乎乎的影子被扔到墙壁上,变成一个瘦小的投影,不动了。上面当然还贴著一张符纸。
显然是小侍女鬼袭击包大同的时候,赵江也袭击了包大叔。可包大叔是什麼样的人物,哪能轻易遇袭,所以赵江现在被封在了墙壁裡。
「别乱动!」阿瞻的喊声传来,显然是对著包大同,「我用血木剑飞刺她!」
「不行,别杀了她!」包大叔摆脱了赵江的纠缠后,连忙阻止阿瞻,然后又对包大同急道,「你用符火烧开她手。我来镇她!」
模糊含混的应答声后,包大同脖子上突然起了两团小火,那小侍女鬼才一鬆开手,就被包大叔甩出的符咒,同样封在了这面墙上。而包大同则长出了一口大气。
远远望去,两面墙上有两个人影,虽然他们不说话,也没有面目五官,但那模样却宛如在偷听,让人不自在极了。
可是,是什麼原因让本来很老实很恐惧的两个幽灵突然袭击那父子两个呢?难道是那女鬼趁我们全神贯注对付她时,施法让其它帮手出来吗?
这样的话,她会不会也利用那些中她邪的人?那些我的同伴们,就像半夜在树林中发生的那样?在那裡,因為地势宽广,又有树木,还可以躲避,如果同样的事发生在这黑暗封闭的墓室裡,会怎麼样呢?
「万里,万里你在吗?你说阿瞻怎麼还不回来?」我刚想到这裡,就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我。
是娜娜!
我一听到这个,一冲动就把自己的职责忘记了,阿瞻也是一样,我们俩几乎同时挤到了门边去看。
『卡噠』,一个脚步声响起,手电的光线下,一条人影出现在外面的墓室裡。
她慢慢向我们做,一边走,还一边『万里』、『阿瞻』的叫,让我们俩一时呆住了,脑子根本无法思考,当然也不会知道要怎麼总。
『卡噠』,『卡噠』,『卡噠』,『卡噠』——
脚步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有更多的人影从外间墓室的隐蔽处冒出头来,影影绰绰的跟在后面向我们走来!
一步一步——
一马当先的人越走越近,直到我们看清她的脸——不是娜娜又是谁?
她笑著,可是那平时最美丽的笑脸却说不出的诡异,只因為她脸上虽然在笑,可是眼睛却毫无笑意与生气,甚至有光线照到她眼睛时,也没有一丝反光,更不说有反应了。
什麼样的笑容最可怕?不是阴险,不是狠毒,不是算计,是眼神裡没有情绪,是眉梢上没有表情,呆滞的,宛如生硬的画在脸上的笑容!
「快关门!」包大叔在身后喊,「别让任何一个人进来!」
这一喊有如当头棒喝,让我们明白,如果放这些同伴进来,不仅我们会成為他们攻击的目标,而他们也会為那不怀好意的女鬼的目标,甚至是要挟我们的筹码!
我们如梦方醒,连忙去推门洞两侧的木门,可这木门从我们进来时就是敞开的,也不知有没有合上过,而且极其厚重,任我们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也没有移动分毫,可眼见著以娜娜為首的同学们已经快走到门边了!
「老爹你一个人对付那个狠角色吧,我去帮忙!」包大同的声音响起,同时一跃而至。
他站在门中间的位置比比划划,又蹦又跳,像发颠一样,嘴巴裡也不知念的是什麼,同时双手猛力向外退,果然使那些中邪的同伴停下了脚步。
包大同『呼』的长出了一口气,我也暗中擦了一把冷汗,心想好侥倖。但正当他要开口自我夸耀时,一声阴森的女人笑从背后传来,面前明明已经定住的人又动了一下,然后受了召唤一样开始继续前进。
「哎哟老爹,你本职工作怎麼不做好?」包大同抱怨了一声,又开始他的『仪式』,可才比划了两下,他就意识到根本来不及了,因為最前方的娜娜就差两步就要走到了。
「倒霉!」他叹了一声,然后一下子跳到门外去,一把抱住娜娜,猛力一推,连带其它的同学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与动,震得后退了好几步!
「快关门啊!我还能顶一顶!」他头也不回的大叫。
这时候我来不及思考,虽然知道把他留在外面比较危险,但还是依言拚命推动木门,手腕和肋骨奇痛无比,手电也掉落在了地上。
『啪啪』两声脆响传来,不用看也知道是阿瞻的手电和血木剑也被暂时丢掉了。他受伤比我重,推这种沉重的木门对他而言更加费力!
我们拚命的推,而外间的墓室『砰彭』的怪声不止!
终於,随著手边发出『轰轰』的两声闷响,木门开始鬆动,并渐渐合拢了起来!
『砰』——
滚落到地上的手电的光线照射到了外面的地面,随著刚才那声响,我见到包大同倒在地上,本来就有伤的脸上,又有了新的伤口。只见他迅速的在地上爬来爬去,显然没有受重伤,但身边的脚却越来越多,被那些同学越围越紧。而且,他一边仓皇逃窜一边还要左拉右扯,模样狼狈之极,让我和阿瞻在就要完全关闭木门的时候有了一丝顾虑。
要把他一个人放在外面吗?他知道那些人是我们的同伴,是中邪的活人,因此决不会伤害他们,可那些人目前已经完全没有了自我意识,而且邪力极大,会伤害他的!
「包大同快进来!」我喊了一声。
「我也想!啊——混蛋,竟然打老子的帅脸!」他回答。
我努力想出他的身影,可是地面上的脚已经乱成一团,分不清他在哪裡,只能听声音。
「你快点!」我又喊。
「我进——妈的——不去。快关门!早点料理了那个鬼老大——再来帮我!」
「可是——」
「快点!老子要拦不住啦!快关门!」他拚命的催促。
我和阿瞻对望一眼,明白包大同说的是对的,我们动作快点,他的危险就会小一点,这样耗来耗去,婆婆妈妈,什麼问题也解决不了!
『当』一声,大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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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21 08:31:42
第五篇 秘密第二十八章 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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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在我和阿瞻的面前轰然关闭,我们两个都累得趴在大门上,除了呼呼的喘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哪是人干的活?特别我们两个目前还是伤残人士!
可我还没缓过劲来,就感觉阿瞻拍了拍我的肩膀,不理他,他又拍。我烦得才想问他有什麼事,他却抢先一句,「什麼事?」
「什麼什麼事?我还想问你哪!」
「那你拍我肩膀干什麼?」
「我没拍你啊,明明是你拍我!是你在我肩——」我住了嘴。
静默,没人说话,也没人动。
一定是出了什麼状况,而这个时候最好不要乱动!
两隻手电筒就在脚边,交错的光柱中,血木剑静静的躺在那。这一切简直触手可及,但又像远在天边一样无法得到。
我们周围静得太不正常了,我这也才意识到,刚才我们三个小辈折腾得那麼凶,包大叔却一直无声无息。
难道出事了?可这是為什麼?
按理说这女鬼已经失去了内丹,就算报仇的怨念再深刻,也闹不出什麼花样了。再者,包大叔经过那麼多大风大浪,又行事谨慎,刚才还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怎麼会轻易中招?可目前的事实是,我们俩现在背对著墓室站著,后面的情形却大大的不对头!
危险就在我们身边!
『呜』——
包大叔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但这声音显然是被闷住的,好像是他被什麼人捉住。而拚命传达给我们的救助声,警告声!
在这声音传出来的一剎那,阿瞻突然蹲身,去抓那柄血木剑,可他的手指尖才一触到剑身,身子就突然向后倒去,然后一下子悬在空中!
我吓了一跳,本能的循跡望去。只见阿瞻被吊在了空中。因為手电全掉在了地上,墓室的顶又极高。光线到达不了上面,所以我也看不到阿瞻的上半身,只见他的双腿拚命挣扎,但却无处著力,在空中晃来晃去。
而围绕在他身边以及我眼前的,全是一丛丛的黑色长髮,好像从墓室顶上长出来的,在我们全心要关上大门的时间裡,已经悄悄滋长得到处都是。而且长到垂到我的肩头。无风自动的摆来摆去。像拍我的肩膀一样。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扑过去想抓住血木剑。可是我不动还好,我一动,那长髮有意识一样缠住我刚弯下的腰,把我也凌空提了起来!
它缠得我好紧,让我连气也喘不上来,肋骨又开始巨痛。不得已只好用那只还好的手抓住腰间的束缚保持平衡。一摸之下,只觉得入手湿粘,丝丝缕缕,好像还会动一样,让人心头发麻!
我强忍著要呕吐的感觉,使劲抓住那头髮,同时向四周观看。果然见到阿瞻在我对面,因為大家平行的关係,终於看到他的情况。
他比我还惨一点,是被那妖异的黑长髮勒在了脖子上,不过他伸出了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举到头顶握住了上端,这样他身体的重量就集中在自己的手上,不至於被活活勒死。但儘管如此,那黑长髮却不鬆开,让他也没办法採取下一步行动。
我不说话,但用眼神询问他,凭著从小培养起来的默契,他明白了我问的是,「包大叔在哪裡?
他朝下方点了一下下巴。
我低头看去,直接闯入我眼帘的,就是那口黑沉沉的棺材!
自从进了墓室就发生了一大堆的事情,我们只是知道那口棺材的盖子是打开的,可还没机会研究过裡面的样子。此时身处上方,而且有一隻手电恰巧掛在棺材的左侧,才让我们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根据包大叔的判断,还有那女鬼以及陪葬侍女的衣著举止而言,这座墓至少也有一百多年的歷史了。可此时,棺材裡的杏黄丝绸裡衬还耀目鲜艷,和那红色的华丽寿衣一样,宛如是昨天才织成的。红衣上的精緻刺绣,堆在胸口附近的珠宝玉器,在手电的光线下熠熠生辉,好像丝绸和珠宝上的光华是流动的,让人忍不住想摸一下。
棺材中有一具奇怪的尸体,说她是尸体,因為她躺在裡面不动;说她奇怪,是因為有两隻手骨突兀的支在那,并且一直不停的抓挠著棺材内壁,在棺材两侧的板上不断的摸索,发出『嘶啦嘶啦』的声响,刺耳之极!
还有,就是看不到她的脸——因為有一个人正站在棺材头的部位,俯身向裡看!
从那个人的衣著和身形看来是包大叔。
他趴在板壁上,一动不动,彷彿很仔细的研究著女尸的脸,可是他仔细看就会发现其中不对的地方。
他的背部绷得很紧的样子,两隻手分别抓住棺材的两侧板壁,不像是扶著以保持平衡,倒像是在拚命支撑,防止自己不要掉到裡面去!
还有,他不说话,除了刚才勉力发出的那一声『呜』,他再没说过任何话,而且细看之下,就会发现他在颤抖,彷彿棺材裡有巨大的吸力,而他在尽力向回拉自己身体,以摆脱钳制!
包大叔怎麼了?在我们没注意的时候,发生了什麼事情?他著了那女鬼的道吗?
看那个样子,他好像在和棺材裡的尸体斗法,双方谁也佔不了上风,正在僵持和对峙!
我惊骇的看向阿瞻,见他正咬紧牙关,努力抬他那只已经断了的手臂,不知要干什麼,脸上汗水淋漓。明显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虽然情况紧急,但我也知道他在乱来。就算他的个性再刚毅,意志再顽强,生理上的绝对创伤也不会让他的伤臂能帮上多大的忙,回头女鬼打不成,他还说不定会变残废!於是我灵机一动,见我们俩相隔才一米多,便忍住痛。腰腹用力,向他荡了过去。
我先踢了他的脚一下,让他别乱动,然后越荡越用力,慢慢向他靠近。一次,不成,两次,不成,三次,不成,第四次,还不成。直到第五次,终於给我荡到他面前,近到差点撞到他的脸!
我一把抓住勒住他的妖髮上段,稳定住自己,同时把双脚垫到他脚下,让他有地方可以著力。因為我们两个差不多高,而我荡过来后。位置就高了一点,所以他只好蜷缩一点身子才能做到,这也依赖於我们多年一起和人打架无数而培养出来的默契。
这样我就能把他的体重转移到自己身上,即不会让他被活活吊死,还能解放出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让他可以做点什麼扭转过局面。现在我们可是绝对劣势,包大同在外面生死未卜,包大叔和那女鬼互相制住不能动弹,我和阿瞻被人家在这裡掛腊肠!
阿瞻想了一下,然后虚空画了一个符,伸食指和中指在吊著他的诡异黑髮上一划,像是要切割一样。可是,那东西没有断,反而像感觉到疼痛一样扭动了起来,害得我差点鬆手。於是,他只好换了一种符咒继续实验,但还是不成功。
那时候,他的水平很菜,划个符之前都要想一下才行,而且连折腾了好几次,一点效果也没有,紧张,疼痛,还有那有生命一样的妖发的反应越来越大,都让我俩累得汗流浹背,呼吸粗重,却还是没有摆脱钳制。
「你等著,我用火烧!」他突然大声说,吓了我一跳。
我心想你这不是找倒霉吗?如果被那女鬼知道我们在想办法逃生,不是会来加强控制吗?那我们岂不是更摆脱不了?
「你抓住,我下去拿血木剑,杀了这害人东西!」他不理我要他噤声的表示,继续大声说。
我见他不管不顾的,急得差点撞头,但头还没撞,就突然明白了阿瞻的用意。我们被偷袭后,一直想著怎麼逃跑,所以下意识的要保持安静。可仔细一想,这是心理盲区,以為包大叔和那女鬼目前是相互钳制,谁也动不了,就算我们吵翻天,她也管不到我们。
再者,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包大叔已经渐渐落了下风的样子。他的头部已经扎进了棺材,两隻撑在外侧的手因為用力都扭曲变形了。如果这时我们出声,示意我们就要重获自由,这不仅是对包大叔的鼓励,也是对那女鬼的打击,形势就瞬时扭转也不一定!
「好,我帮你!」我也大声回应。
阿瞻点了点头,继续做他的『切割』试验,我则勉力支撑他的体重,还要一边嘴裡胡说八道搞心理战,一边注意下方的情况。
下面,包大叔已经扎进棺材裡面的头正在慢慢回到外面来,不过他的手部更加扭曲,身体颤抖得更厉害,显然在用最大的力量来摆脱控制。可是对手当然不会轻易认输,所以包大叔的行动简直就像是拉锯——拉下来又被拉回去,然后又上来,又下去,始终无法彻底离开。
「包大叔加油!」我喊了一声,心中焦虑万分,而且我觉得快要虚脱了,这样的话,我就再不能支撑阿瞻了!
『噗』的一声响,像是什麼东西喷出来,我还没看清是怎麼回事,就见包大叔的身子向后飞起,一下撞到后方的墙壁上,嘴角掛著血跡在呼呼喘气,像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而棺材裡的女鬼却翻身坐起,抬头看我,角度正好使我们隔空相望。我看到她的脸又恢復了那种日本歌舞妓的状态,白得可怕,眉目又黑的吓人,此刻更是一脸红色斑点,一见就知是包大叔喷了血在她的脸上!
难道包大叔用什麼喷血的法门才摆脱她,还是她打伤了包大叔?
我疑虑的又看向包大叔,见他脸色惨白,比那女鬼不差,而且看来已经无力到连站起来都难了!
他的衣领也敞开了,他才尝试动了一下,就有一颗东西从怀裡掉了出来,咕嚕咕嚕的滚到墙角去了,所到之处都泛起一丝美丽莹白的光芒,在黑暗中像一条银线一样在地面上一掠而过,正是那女鬼的内丹!
「快去抢阳眼,绝对不能让她得到!」包大叔挣扎了一下,但还是没有站起来,又一跤颓然坐倒,只能对著我们喊。
我还没说出话,就见那女鬼『忽』的一下站起,从棺材中跳出来,向著那颗内丹追去。不知是不是在和包大叔斗法中也受了伤,她是慢慢走著追过去,速度不快。
「阿瞻!」我叫。
「好了!」阿瞻应了一声,并且随著他的回应,我感觉身上压力骤减,阿瞻已经稳稳的跳到地面上去。原来他终於在最关键的时刻,割断了妖髮。
那女鬼已经追到阳眼的附近了,而阿瞻落在了她身后,明显慢了半拍,所以我一见他飞奔到与阳眼位置相反的门边去,就知道他是想拿血木剑。如果他有血木剑在手,就算那女鬼夺回内丹,他也可以有机会一博!
「阳眼!绝不能让她得回阳眼!」包大叔喊得声嘶力竭,并且挣扎著要起身,显然焦急到无以復加的地步。而那边的阮瞻也拿到了血木剑,正飞速向那女鬼扑过去!
那女鬼已经追到了阳眼,也不弯身去捡,只伸手凌空一抓,那泛著淡淡银光的宝物就一下被吸到了她的手心裡!
这时候阿瞻已来到她背后,也不管形势如何,握著匕首大小的血木剑就直刺过去!
「小心!」我大叫,怕他不顾死活的去拚命。
但耳边只听到『揪』的一声,眼前一花,只见到那女鬼如同倒塌的建筑一样,迅速委顿在地,只剩下一堆华丽的衣服!
这是怎麼回事?阿瞻杀了她?怎麼那麼快?!
事件的风云突变让我楞在那儿,忘了自己还是被吊著,不由得鬆开了手,一下子又被荡了回去!
「我还没刺到她!」阿瞻说,声音裡也饱含著意外之感。
「当然啦!」包大叔回答,然后让我见识了第二个意外——他轻鬆的站起来,抹了一下唇边的血,像完全没有受过伤一样。
阿瞻看了包大叔一眼,也觉出事情是他老人家算计的,有点不悦,「虽然你是长辈,可是也需要解释一下。」
「年青人,不要急,听我慢慢跟你讲。呵呵!」包大叔好脾气的说,「我不是无缘无故的,你听过后就会赞成我这种做法的!」
「洗儿恭听。」
「喂,先把我弄下来,我还掛著哪!」我插了一句嘴,提醒他们注意,我这个帮了大忙的人还在水深火热之中呢。
阿瞻抬头看著我,这回没有用想的,也没有实验,直接虚空画符,割断缠绕在我腰间的妖髮,也不想想我是个肋骨和腕骨双骨折的伤残人士,没有任何过度就把我从离地好高的地方摔下来。幸好我平时喜欢运动,腿部还算有力,加上包大叔从旁边扶上一把,不然可能会再摔断一根肋骨。
「了不起的小子,才用过一次,能力就能提升那麼快!」包大叔讚了阿瞻一句。
「我们先去救包大同!」我好心眼的提出问题。
「他已经没事了。」包大叔回答,「我们父子有心灵感应。」他说著又转头看阿瞻,「你将来也一样,会和对你重要的人有心灵感应的。」
「可这究竟是怎麼回事?」阿瞻指指地面。
在他的手指所指之处,红衣突然蠕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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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21 08:32:00
第五篇 秘密第二十九章 从前
baidu
包大叔捡起一隻手电,然后走过去随手拉开那件衣服,立即有一颗珠子出现在我们面前。它一摆脱衣服的覆盖,就在地上滚来滚去,好像要找出路,却又找不到!我这才知道,并不是衣服在动,而是这衣服下的珠子。
「阳眼!」包大叔小心的拿起它,放在掌心中。
我和阿瞻对视了一下,因為这珠子从表面上看来,不再是原来那一颗了!
原来那一颗在日光下根本看不见影子,只有在黑暗中才能凭借其散发著的银色光华判断出它的痕跡。而现在这一颗,即使不是在正常光线下观看,也能看出它变了顏色,从银白变成了血样的红,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黑色圆球。
我这人是比较有好奇心的,所以忍不住也捡了一隻手电凑近了看,只见那珠子在包大叔手心裡不停的哆嗦著,当我手上的强光照来时,它像受到刺激一样向后缩了一下,中间的黑色圆球变成了扁扁的一线,好像是眼睛在躲避著强光的模样。
我大奇,想从包大叔手裡把它拿起来看,但手指还没触到它,那颗珠子却转了个拳,警惕的『望』向我,然后我亲眼看到它中间的黑色球体涨得又圆又大,突然往我的脸上砸来!
我本能的向后躲,包大叔则凌空抓住它,右手拿出一张符纸,迅速把它包裹起来。放入他身上背著的,那个有如百宝囊一样的大布袋中。
布袋外面,仍可以看到有一个圆球滚动不止,显得那麼不安寧,可包大叔却好像没感觉一样。
「这是怎麼回事?」我惊问。
「那女鬼被吸附到自己的内丹裡了!」阿瞻毕竟出身道家,当场看出事情的原委。
「怎麼做到的?」我傻了吧唧的又问。
「包大叔设计的唄!」
「可是——」
「别可是了,我们先上去,然后我慢慢解释给你们听。」包大叔又回復到憨厚微笑的老农形象,同时拿出一个小铃鐺,一边唸咒一边摇。直到被封到墙壁上的两条黑影,也就是赵江和那小侍女的魂魄『啾』的钻到裡面。才收起铃鐺来。
接著我和阿瞻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开了沉重的木门,果然见外间墓室空无一物,包大同和那些中邪的同学都不见了踪影!
见包大叔一付胸有成竹的模样,我也不好问什麼,只好先顺原路爬出这坟墓,才一上来就见树林的空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人,而包大同则坐在一边的大石上,一脸劫后餘生的德行。
「终於出来了!」他夸张的叹气。「要不是这些累赘。我差点回去救你们。」
「他们怎麼样?」阿瞻问。
「他们中邪了。这你是知道的,不过你们关上那扇门后,怪婴他妈妈对他们的控制明显降低了很多。我想如果把他们留在地底,不知道又会惹什麼麻烦,所以我用了点引諢咒,让他们随我爬出来。再用了点安神咒,他们就乖乖的睡下了。」包大同得意的解释。
我没心情听他嘮叨,於是四处搜寻著,一眼就看到娜娜躺在左边的一颗树下,连忙跑过去看看她的情况。
「老爹,你是不是要快点解他们的邪啊,我听说如果中邪时间一长,可能会损害本体哪!」
「什麼听说,还不是我教你的,不肖子!」包大叔斥了一句,但手下没閒著,不知又从哪裡拿出了一下网球大小的木球来,逐个摩挲同学们的头顶。
那小木球是黑白两色的,上面刻满了看不懂的咒文。
「好了。」半晌,他在『救治』好最后一个同学后说,但我却没见一个人站起来,看到我疑惑的目光,包大叔解释,「他们中邪时间不短,要缓一会才会清醒,并且只会记得中邪前的事情。」
「那麼您现在能解释一下,刚才究竟发生了什麼事吗?」我追问。
「完全是因為她的阴阳眼。」包大叔坐了下来,一付会回答我们所有问题的模样。
「她是鬼哎,要什麼阴阳眼!」包大同提出我们的疑问。
「这不是平常意义上的阴阳眼,而是阴阳二眼。你知道修道的人都要修炼自己的法宝,而有的还修炼自身,她就是修炼了自己的眼珠,一修阴一修阳,如果大成后,威力会很大,那时大概谁也伤不了她们母子了!」包大叔耐心解释,「那个怪婴之所以敢於在大白天出来,就是因為拿了她的阳眼。这是至阳之物,带著它,即使是至阴的鬼物,也能大白天出没,只是还不能直接曝晒在日光下就是了。」
「她是鬼哎!」包大同用同样的语气说,「怎麼能修炼至阳的东西?还那麼纯净,正气!」
「这个要一会儿来问一下他的陪葬侍女了。」包大叔说,「这也是不能杀她的原因之一,那女鬼的戾气那麼重,肯定不会和我们说什麼,一切的谜底就要靠这侍女来解开。再者,看她身上之气,身前身后都是良善胆小之辈,应该没有做过恶,不要滥杀无辜的好。所谓眾生平等,鬼狐仙怪也是一样啊!」
听到这儿,我不由佩服起包大叔来,果然薑是来的辣,我们如同没头苍蝇一样乱转的时候,他老人家连那麼小的事也思考到了。
「那女鬼生前一定不是凡人,所以死后也可以修炼。」阿瞻冒出一句。
「没错。」包大叔点头。「我和她斗法时,她不仅有百年鬼的法力,还有不少道术哪,虽然都被她用得变了味!」
「话说回来,包大叔,你為什麼要装受伤呢?」我拉过话题,「害得我和阿瞻那麼危险。」
「嗯?怎麼回事?假装?」包大同一听就来了精神,「老爹快讲,使用计谋的事我怎麼没有看到?」
「这个嘛。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包大叔歉意的笑,「开始我是判断错误。因為我们得到了她的内丹,我想她应该没有多大能為了。可是一见到她我才知道,她修炼的阴阳双眼,还有一个阴厌在她手裡,并不好对付,可是当时我没时间和你们细说。」
「哦,老爹,你打不过就使诈!」
「这个——不能力敌,智取也是一样的。」包大叔继续说。「而且,我也不是打不过她。她失了阳眼。实力打了折扣,但是如果正面对敌的话,恐怕时间会长一点。我怕这些中邪之人会损害肌体,你们也抵受不住我们斗法时散发的阴气,当然要速战速决。」
「所以,您在带领我们和她斗了几回合后。假装实力稍逊,而后在我们关门的时候,再假装到她的棺材那裡去斗法,而且还互相困住,最后做了一场大戏,吸引她去抢夺自己的阳眼。而这阳眼您已经动过了手脚,加过极强的咒术,结果反而把她自己吸附了进去。」阿瞻总结。
包大叔再一次对阿瞻讚赏的点点头,但又纠正道,「你说得都对,可是我没有假装实力稍逊,因為那会让她看出来,我只是封住了一处法力而已。这也要你和万里做得好才行,刚才我那不全是做戏的,如果不成,也很有些危险。但我相信你,你是个天生能力强大的孩子,个性又硬有韧,指望你一定不会错。」
「阳眼,绝对不能让她拿到阳眼!」我模仿包大叔的语气和神色,「您是哪间艺术院校毕业的?竟然还兼修过心理学!不仅演得那麼生动,还用反向法激得她完全不怀疑阳眼,还急著要抢我们一步拿回来,这才著了道。」
「我爹是民间艺术学校的。」包大同抢过话题,「民间有个说法,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不好拿,这是规律。我爹年纪一大把,自然比我们狡——哎哟!」
包大叔给了他儿子头上一记。
「可是如果说她的魂魄被吸附到阳眼裡也就罢了,怎麼她的骨头也瞬间没了。」我问。
「年轻人,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阳眼是至阳之物,虽然我不知道她是怎麼修炼的,不过她毕竟也是至阴之体,所以一旦破了她控制阳眼之力,她也会被瞬间融合為精,就是你们说的能量,包括那颗阴眼一起。」
包大叔的话让我立即想起,变成红色的阳眼中,那个黑色瞳仁一样的东西,难道就是那女鬼的魂魄和她的阴眼一同化做的吗?
「您要把阳眼怎麼办?」阿瞻问。
包大叔沉吟了一会,「阳眼是宝物,难得是鬼来修炼的,竟然没有丝毫戾气。或者说,现在叫它為阴阳眼更為合适,你们应该见到了,这两眼已经合二為一。至於怎麼处理,我是想看看这女鬼是因為什麼原由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和她交手时,我在她身上只看到凶,可是没有残。哎,想来她被人镇在那个死穴裡百十来年,一定有什麼苦衷,还是问清楚的好。如果她没有大恶,还是能渡则渡吧!」
包大叔叹了口气,然后慢慢走到树林中背阴的地方去,我们三个紧跟在他身后。
我心裡有点疑惑,还以為审问鬼魂这种事要在晚上才可以,现在虽然已经下午了,可太阳还老高的,就算在树林中吧,有可能做不到吧!
可是才找到一处阴凉的地方,我就见包大叔从布包裡拿出了一把伞,很旧,也很小,不过打开后看到上面也是画满了符咒,并且还垂下了许多式样古怪的流苏。
他把伞打开,插在泥地上,然后把那个小铃鐺也放在了下面,并开始唸咒语。
不长时间,我就看见伞下出现了模糊的影子。虽然看不清面目,但从她若隐若现的情形看,就是那陪葬侍女无疑。不过因為伞小,她的体形也小了很多。
因為我的阳气旺,包大叔叫我离远一点,但儘管如此,我还是听清了他们的对话。
原来这个女鬼死於一百多年前,生前的名字叫段锦,家裡是江南有名的绸缎商。因為她生而有异能,所以被信道的父亲送到山上去修道,恰巧她也遇到了一个道法高深的师傅。所以功力进展很快,她父亲很為她而骄傲,希望籍由她得道而鸡犬升天。
只是后来她爱上了一个男人,还有了身孕。本打算双宿双飞的,可这男人惧怕她家的势力,竟然隻身逃走。她父亲知道这事后非常绝望,她也知道给家族蒙了羞,躲在家裡不敢见人。
后来因為对父亲和家庭的愧疚,也因為对那男人的极度失望。她提出自裁以谢家人。她父亲也是个铁石心肠的,竟然答应了她。於是她离开家,找到了这裡。
她本是个孝顺善良的人,不过遇人不淑才走到这一步,生怕自己成鬼后控制不住怨气而伤害家人和无辜的人,所以才自己找到这一处环山且在水底的死穴来镇住自己,让自己永世不得出。甚至為了这个,她生前竟然在墓室的内壁和门上都划了符咒。来阻止变成鬼的自己出没。
等这个墓修好,她已经身怀六甲,但她并没有想生下这个孩子,自己走进了坟墓,选择被活埋。只是她爹在最后一刻又不忍,趁她不注意,把这小侍女也陪葬了,等她明白过来,已经出不去了。
於是,这两个可怜的女人就死在了这个地底。只是没想到的是,在她嚥气的一刻,她肚子裡的孩子竟然出生了。
或许是她表面平静,内心还是有怨有恨吧,所以这孩子一生下来虽然就立即死了,可是竟然又马上復活了,而且活过来后就成了一个妖物。
他先是吃光了自己母亲和侍女的肉身,正飢饿难耐时,一个建造这墓的工匠因為贪图陪葬财宝,带了几个人进来盗墓。
这也许就是贪心的报应,他们不但没有得到财宝,反而成了这妖婴的另一顿晚餐。
而且这几个人中,有一个人带进来一隻小猴。这妖婴因為想外出活动,而这婴儿之体无法长大,所以附在了这小猴身上,把自己的肉身也吃光了。
段锦不愿意自己的孩子这样残杀生灵,可是又因為母子连心,不想让他受苦,所以施法把他困在这地下,只让他偶尔吃些动物。而她自己则凭借生前就有的异能而拚命修炼阴阳眼,想有朝一日可以通过宝物化解自己所生下的怪物的戾气,让他可以走上正途,归於天道。
可是她忘了一句话——慈母多败儿!
许多年过去了,怪婴慢慢成长,虽然把猴子脸修炼成了自己的脸,体形却从没有改变,但是他的戾气却越来越重,性格也狡诈阴险,渐渐懂得利用那个溺爱他的母亲的弱点。
这时候,我们这些旅行者闯入了他的视线。他对人肉的渴望,使他使出种种诡计和威胁,迫使母亲协助完成他吃人的愿望。
段锦本来不答应的,可是那晚的山洪给了怪婴以机会。水漫过了墓顶,也淹没了我们,让怪婴可以借水而出,摆脱母亲的控制。
这时候,段锦本来还想阻拦的,所以虽然怪婴在水面做怪,但并没有成功,只是赵江為了救娜娜而第一个被杀死。只不过他没有被吃,而是被怪婴利用来尾随我们。
它是想把我们都吃掉!
可是我发现了它,用血木剑伤了他,於是他藉机装作如果不吃人就会死掉。因為心疼儿子,因為母亲的自私,段锦给予帮了它!
她自己没有亲自动手,可却以自己的法术协助了怪婴,让我们死了三个人!而那些中邪的同学,则是怪婴想储存起来慢慢吃掉的。
这就是我们遇到这麼悲惨的事的全部理由!只因為我们是一个鬼妖的食物!
这个女人该同情还是该痛恨,我是分不清了。一方面,她生前如此善良,死后又困住这妖婴一百多年,没让它為非作歹;另一方面,她毕竟是杀死我同学的帮兇!
三个同学,三个朋友,三个一天前还年青鲜活的生命,现在连残渣都没剩下!
「你们要怎麼办?」包大同问我和阿瞻。
我们俩面面相覷,说不出话来。
灭了她?可是她不够可怜吗?况且她已经失去了一切,受到了惩罚。饶恕她?那些冤死的同学会答应吗?她毕竟也是帮兇!
「这样。」包大叔為我们的犹豫不定解了围,「晚上我去收集你们故去的同学的散魂,因為他们是横死,又是被吃,还在外地,魂魄一定无依,我们让他们来决定吧,毕竟受害者是他们啊。」
「我猜他们会给段锦改过的机会的,因為毕竟是从犯嘛。俗话说的好,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包大同显然比较同情段锦。
而且,他猜对了。
当天下午,中邪的同学醒了后,就被安排到当地的镇上住宿,因為出了兇案,大批警察也到了。不过这种灵异时间,最后的结果仍然是不了了之,所以那个过程我也不必细说了。
只是我和阿瞻在半夜裡离开了旅店,去和包氏父子会合,这才知道那些被害的同学愿意放过段锦,一是因為真正的兇手已经被消灭得连一点痕跡也没有了,也算报了仇,二是因為包大叔答应让段锦改过向善,而后為他们修福,保佑他们来生的平安幸福。
我曾经问过包大叔要带那些魂魄到哪裡去,包大叔说,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边界,一般人不会知道它在哪裡,可它却是阴阳交界的地方,他要把那些亡魂放到那裡去,因為各种生与灵都有他们自己的规则和道路。
我没再细问,后来在折腾了几天后,警方拿出了所谓『科学的解释』,然后我们就离开了。本来是高高兴兴的一次旅行,没想到最后竟然成了悲剧!
这件事我到现在还有阴影,所以一到山区就有些奇怪的感觉。
万里讲完了这个故事,望向窗外。
此时天色漆黑一片,是黎明前最后的、也是最幽暗的时光。
窗外,黑影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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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21 08:32:17
第五篇 秘密第三十章 黑猫再度现身
baidu
「怎麼?」看到万里神色有异,小夏忙问。
「没什麼啊!」万里掩饰了一下。
可能是自己多疑吧,或者是因為对山林总有些心理阴影的关係。就算有什麼,也没必要让小夏知道。他的生命只有三天,事实上如果从昨夜中蛊算起就只有两天了,在这两天他想看到小夏那没有心机的笑脸!
「真的没什麼吗?」小夏不大相信,看了一下外面。
现在她和万里是并排坐在床上,床就紧挨在窗边,可是万里比她高了二十公分,而且他又是坐在裡侧,所以她有视觉盲点。
而一看之下,只见窗外漆黑一片,除了远方风动树林的那层层叠叠的黑影外,没有任何异常,可这平静中却总让人觉得蕴涵著什麼不详一样!
因為万里的事,她现在有如惊弓之鸟,一点风吹草动就让她觉得会有邪恶的东西来害他。刚才听著万里讲那个长长的故事时还不觉得,现在一安静下来,她又开始担心了。
她的预感一向很灵,而她目前的感觉很不好。
「真的没什麼啦,我的视力一向比你好!」万里拉小夏坐下,「看什麼窗外啊,还是听我讲一下我的光荣史!」
「你不口乾吗?还讲?!我给你倒一杯水吧!」小夏扭亮了灯,因為她觉得万里的声音有点虚,很不放心。
电灯的瓦数不大,但也足以让两个在黑暗中坐了大半夜的人觉得刺目,过了一会才适应。
「我又不是病人,你这样我不习惯。说来我还真是贱骨头,你对我喊打喊杀的我倒自在一点。稳当的坐著,听我吹牛一下下。」
「你的故事不是讲完了?你说有两个半故事,已经讲了两个了,那半个我现在不想听,回家后你再告诉我。」小夏拦住万里。
她总觉得如果那半个故事不讲完,他就不会死,所以她坚决不听!
「不是哦,最精彩的还没讲哪,那可是我那次悲惨的旅行中,唯一的收穫。」
小夏没说话,她知道那是阮瞻在大学时代的女朋友移情别恋的事情。那是她偷听到的。可是她不能说,不然万里就会知道她已经知道了全部详情。
「从那件事后,阿瞻的女朋友可被我橇到了哦。」万里自顾自的说,「也不能算橇啦,只能说娜娜做了重新的选择,可能在那一夜裡,阿瞻一直為了大家奔忙,没有特别注意她,让她觉得阿瞻不关心她,而我却一直在她身边。让她觉得有安全感吧。不过我也一直认為阿瞻并不很在意娜娜的,不然也不会和我打了一架后就了事。他在大学时代是有名的冰山,也没见為娜娜融化过一丝,不像对——」万里突然住嘴,瞄了小夏一眼,硬生生嚥下下面的话。
不过小夏没注意到万里话中隐含的意思。因為她一直注意万里的脸色,总觉得好像越来越差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她现在怎麼样?我说娜娜。」她随口一问。
「她啊——死了!」万里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该问的。」
「不,没关係啊。」万里微笑,「这就是你和我老婆——不是,是前妻的不同。她总是问个没完,后来就因為这个和我分手,她责怪我不能忘了娜娜,她想独佔我的心。其实她始终不明白,我忘不了的,只是我的青春时光而已,娜娜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说得自己有多老似的!」小细斥了一句,「你——还想念她吗?」
「不用想,他们很快就要见面了。」一个尖锐的、分不清是男人还是女人的声音突然答腔,而声音来自於——门边!
门边蹲著一隻猫,通体墨黑,幽暗阴沉得似乎就与这黑夜溶為一体,分不清彼此。她有一隻超大的猫头,上面长著两隻更為超大的猫眼,散发著冷绿色的光芒,凶狠,冷酷而阴森!
坐在床上的两个人都吃了一惊,小夏更是『霍』的跳起来,手裡紧抓著阮瞻留给她的血木剑,紧张得指关节都发白了。
自从扭亮电灯后,他们没看见过门边有什麼,况且门是关著的!除非是在开灯的一瞬间,趁著二人的眼睛还没适应,它就从窗户无声无息的跳了进来,躲在角落,然后再悄悄出来。
可是,阮瞻在这是摆过阵了。那麼既然它能毫髮无伤的进来,也就是说这猫不是从阴间来的,它是实体,是被『人』控制的怪物!
而且它看来那麼面熟,正是小夏在办公楼裡见过的那一隻!问题是——它能说人话吗?
「你说的什麼鬼话?」小夏试探著反驳。
「不是鬼话,是催命符——他快要死了!」黑猫再一次说出人语,骇得小夏往后退了一步,又坐倒在床上。不过她注意到,黑猫并没有张开嘴,彷彿说的是腹语,或者是有人在背后操控。
「不,他不会死的!」小夏气愤的叫了一声,跳起来想赶走那只黑猫,但它却灵巧的闪开了,像一团黑风一样。
「黑猫是不详之物!不信你看!」它跳到门边的柜顶,那双眼睛却看向竹床的方位。
小夏转头望去,见万里不知什麼时候开始不对劲了。他僵直的站在床边,牙关紧咬,双手握拳,汗水沿著额头滴滴答答滚落,一付强忍痛苦的样子,而且脸上蒙了一层淡淡的黑气,彷彿流动的阴影一样若隐若现!
「你怎麼啦?」小夏吓坏了。
她见了那只会说人话的怪猫很害怕,但她发觉这所有的恐惧都没有感觉万里即将会死去这件事更令她惊恐万状!
「别过来!」万里伸直手臂阻止小夏要扶他的举动。
可他的手还没触到小夏的身体,就急忙又缩回去。而且拚命把两隻手抓在一起!他克制著不发出痛苦的呻吟,可是从喉咙间溢出的粗喘洩露了他有多麼辛苦!
「万里!」小夏不知所措。往前蹭了一步。
「说了别过来!」他用从没用过的严厉语气对小夏吼,强迫自己向窗边又移了移,离小夏远了一点。
「这是怎麼啦?」小夏不自禁的又往前走,看他忍痛忍得把嘴唇都咬出血来了,才一会儿功夫,汗水已经把他身上的衣服全浸透了。
「他的蛊毒发作,而他在对抗啊!」那黑猫又说,「蛊要他撕掉你的衣服给我欣赏,他不肯嘛!」
「什麼?」这答案让小夏大吃一惊,随即又感到侮辱。她岳小夏竟然倒霉到被一隻猫性骚扰吗?!
「你这色猫!」她又生气,又心疼万里,於是提了血木剑去追杀黑猫。接连好几次,把房间内的东西打翻了好几件,还累得气喘吁吁,却仍然没能伤那黑猫分毫。它不是魂体,在灯光下有影子,加上小夏没有那个功力,所以奈何不了它!
「有时间杀我,不如想办法别让他痛死吧!」那猫嬉笑著说。
小夏被说得心慌意乱。觉得那只会笑,会说话的猫说得不是假话,於是转头看看万里,见他為了抵抗蛊的威胁而强忍著巨大的痛楚,一个念头在心裡冒出并挣扎了一下,最后一狠心道,「好。不用他来,我自己脱,只要你放过他!」说著咬牙解开了自己衣服最上面的一粒扣子。
「喵呜——」黑猫满意的叫了一声。
「不要!」万里则大喝,「你看不出——来吗?」身体上的疼痛使他说话也断断续续,「并不是它要看的,而是背后的人要通过猫眼羞辱你,你不能那样——那对我来讲也——士可杀不可辱!啊——」万里终於痛叫出声,身体内无形的力量带得他向后倒去,让他一下摔在窗子上。
汗水流入了他的眼睛,让他有一瞬间看不清楚。但他却突然模糊的看到木楼对面的树林边上站著一个人,西装革履,文质彬彬,此刻正对著他这边的方向看来!
他猛的甩了一下头,把汗水甩掉,用力分辨。一下子看清了这个人的脸!
原来是他!
那个人在笑,志得意满、得意洋洋,而那张脸他是认得的,「小夏幕后——幕后的人是——是——」没等他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一阵无法形容的剧痛袭来,就像有什麼把他的内臟全搅碎了,疼得他无法呼吸,而后颓然倒地!
「万里!」小夏大叫著跑过去扶起万里,只见他整张脸都蒙上了一团黑气,而且那黑气不再流动了,顽固的笼罩在他脸上。
她徒劳的用手擦了几下,根本没有用,万里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连呼吸也时断时续,彷彿随时都会离开人世。
「下蛊的一定是你的主人是不是?」小夏气疯了,「一定是你的主人!带我去找他!」她放下万里,捡起地上的血木剑就向黑猫冲过去。
「喵呜——」黑猫轻蔑的叫了一声,一下就避开了小夏。然后转头用那双绿眼看她,彷彿在说,「有本事你就来啊!」
因為知道这木楼的其它人一定被魘住了,没有人出来能帮她,也因為对万里的生命的威胁像一座山一样压在她心上,所以小夏几乎丧失理智,完全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拚命循著黑猫的踪影追了过去!
她要救万里,她不能让他死!
黎明前的黑暗是那种乌沉沉的黑,浓得好像化不开一样,包裹住天与地,让任何闯入其中的东西丢成為这黑暗的一部分。
小夏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山林裡乱跑,根本看不清那黑猫的踪跡,只是凭借对它跳来跳去时带起的风声的感应,还有它那双幽绿眼睛的指引。
其实这黑猫如果要逃的话,小夏肯定是追不上的,可它好像故意要引小夏到什麼地方去一样。在跑一段后就会停一下,转过头看小夏有没有跟上,小夏才一接近,它就又闪身向前,始终让小夏追不上它,又跟不丢它,还让小夏一路猛跑,没半点喘息之机。
黑暗中,小夏只看见猫眼在闪,虽然腿沉得要迈不开了,但还是咬紧牙关追著它不放。
万里,等著。我来救你!她心裡无声的喊!
她不知道它要带她去哪,它也明白带著她的很可能是个陷阱,不过因為血木剑在手,因為对万里深刻的关心,因為想到这是救他的唯一线索,使她勇气倍增,不顾一切,紧跟在那黑猫身后越来越深的进入到山林中去。只是她并不知道,这条路是通往后山的,那裡是附近村寨的人安葬往生者的地方——也就是坟场!
砰——
高低不平的路面上突然又多出了一个异物,让小夏狠狠的摔倒在地,地上的碎石和枯枝让她一阵刺痛,感觉一定是受了点皮外伤。不过她没心思管这些,生怕跟丢了那黑猫,立刻就想挣扎著爬起来。可因為她狂奔了一哭太疲惫了,一下子竟然没能起身,又重重摔在地上。而且為了保护血木剑,几乎是没有任何防备的就倒地了,被那个刚才绊倒她的东西咯得肋骨生疼!
「喵呜——」那黑猫叫了一声,声音裡充满嘲笑,听得小夏心头火起。
勉力爬起来后,她顺手抓住绊倒她的东西,洩愤一样去砸那黑猫。可在出手的一瞬间,她硬生生又把动作收了回来。
手中,是一隻绣花鞋!鞋面上绣满了各式花朵,相当华丽,不过却破旧之极!
是那个怪人穿的。她听阮瞻讲起过!他说过这个人是揭开谜底的关键人物!
那怪人就在附近吗?难道阮瞻一直没有找到的人,被她遇到了?!
她迅速爬起来,在树木中东瞅西望,可眼神所及之处,除了四周影影绰绰的树木和野草,什麼也没有发现。
「喂,你在吗?求你出来!」她胆怯的轻喊了一句。虽然声音不大,但却在山林中迴响著,传出很远,可惜没人回答她。
她清了清喉咙,想要再喊,这时却觉得眼前一阵冷风猛的袭来。她下意识的一躲,险险避过了黑猫的攻击!
「喵呜——」它厉叫了一声,那对绿眼瞪得大大的,怒气冲冲的放射出吓人的光芒,一付责怪小夏不继续跟著它走的模样。
而后它彷彿看出小夏不再上它的鉤,而想进林子裡寻找其它人,所以又弓起身子对小夏二次袭击,来势又凶又猛。
小夏下意识的抵抗,因為手中握了血木剑,所以一挡之下是把剑身指出去的,那黑猫见状只好弹到了别处去。显然,虽然它并不十分怕血木剑,但多少也有些避讳。
不过,它实在太矫健了,小夏虽然有宝贝在手,但一来不能发挥血木剑的真正威力,二来动作太慢,所以不会几回合,已经被黑猫抓伤了手臂和脖颈的好几处地方。而看黑猫的意思,除非小夏和它走,否则它会抓死小夏才甘休!
「跟我走!」它又一次发人言。
小夏不说话,警惕的望著它,手裡握紧那只绣花鞋,身体语言明确表示,她不想冒险去找救万里的法子,因為她有了新的机会!
「喵呜——」
它又一次厉叫,但这次竟然传出哭泣一样的声调,然后猛得向小夏扑来,目标是小夏的眼睛。
小夏惊叫著矮身避过,差点被挖掉双眼,正怕它再袭击,自己无力抵挡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那声音念著她听不懂的文字,语调平直,就像是诵经一样,然后小夏看到了另一双绿光的眼睛出现在树林的边缘!
那黑猫惨叫一声,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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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21 08:32:36
第五篇 秘密第三十一章 她是女人
baidu
「你是谁?」小夏虽然害怕,但感觉对方没有恶意,於是壮著胆子问。
没人回答。
不过那双泛著绿光的眼睛眨了一下,小夏这才注意到,这双眼睛的绿与黑猫眼睛的绿是不同的。黑猫的眼睛是幽绿幽绿的,泛著冷光,非常邪异,而躲在树丛后的那双眼睛却是正常的眼睛在黑夜中的反光,不过要更加明亮,并泛著一点绿色!
小夏爬起来,觉得躲在树丛后的应该是人类。并不是因為他诵经时用的是听不懂的人类语言,(黑猫也会说人话,可并不是人类。)而是根据那双眼睛距离地面的高度,以及在静夜中传来的细细的呼吸声来判断的。
「请问——」
她话还没说完,树丛忽然乱动了一阵,传来连续的沙沙声,而那双眼睛一闪就不见了。小夏看不太清楚,但凭感觉就知道躲在树后的怪人正在转身离开。
「别走!」她大叫一声,不顾死活的追进了树林裡。
这一侧是密林,没有路。那个人走得很快,小夏在昏黑中只看到大片丛生的植物在自己面前分开后又急速合拢,不得已把血木剑当开山的器械,一边劈开挡路的植物,一边叫,「请等一下——有事请教——人命关天,求你帮个忙吧——啊——」
她一时没有砍开前方的灌木,结果那柔韧的枝条反弹了回来,正好抽打到她的脸上,让她感到一阵辣辣的疼,连眼泪都出来了。可她还是不肯停下脚步。拚命向前追,「求你,停一下!」
她继续叫著前方那个彷彿是躲她一样的、越跑越快的、已经渐渐模糊的背影。「求你救命!救救他!你要什麼条件我都答应——只要不让他死!停一下,至少把你的鞋拿走!啊——」
小夏又摔了一跤,而且狼狈得连爬了好几次也没爬起来,眼见著前方的影子完全消失,连树丛中有人走过的痕跡也消失不见了,心裡明白那个怪人已经离开,不由得悲从中来,趴在草丛中放声大哭。
万里中的蛊很邪,阮瞻说只有找到丛林怪人才有办法。这山那麼大。找个存心要躲起来的人是多麼困难。而她好不容易遇到了,却被她跟丢了!
她為什麼这麼没有用!為什麼一点忙也帮不上!像她这种人继续活著,对这个世界一点贡献也没有!只会浪费粮食!她平白无故的葬送了能够挽救万里生命的机会!也许是唯一的机会!
她简直就是个白痴!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她自责的哭著,心裡所有的惊恐和不安此刻全被心碎的感觉所代替,完全不管周围的情况如何,任性的乱揪身边的野草。发洩著她一直忍耐的悲伤,没注意到那怪人在树丛中躲了一会儿后又慢慢的走了回来。
「万里——你不要死——万里——」她把脸伏在地上,想著把自己闷死算了。但却在此时发现有一双脚出现在她面前——只有一隻脚上穿了绣花鞋,另一隻打著赤脚!
她想也不想的一把抓住面前的一对黑瘦骯脏的脚腕,「救人一命胜造七极浮屠,你帮帮我,一定会有好报的!」她抽噎著,「你要什麼都可以,只要你救他!」
「把我的鞋给我!」头顶上传来僵硬的声音,分不清男女,也分不清喜怒,小夏甚至分不清他(她)返转回来,是同意帮她还是只是来要回她的鞋子。
她爬起来,不敢看对方的脸,很怕听到拒绝的回答,只是恭敬的双手把鞋奉上。
那人拿过鞋子,也不穿上,只是爱怜横溢的抚摸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的把鞋放在了自己的怀裡。
小夏因為低著头,正好看到他(她)一双瘦骨嶙峋的、如鸡爪一样的手,长长的指甲,满手全是泥污,也不知多久没有洗过,好像电影中妖怪的手,让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然而此时,那双手却伸了过来,轻轻抚摸上她的脸!
小夏僵直著不动,心裡虽然有些发麻,可是怕躲开的话会显得不友好,这个怪人就要不帮自己了,所以拚命命令自己要忍耐,感觉他(她)的手在自己脸上用力极轻,彷彿很爱惜一样的反覆摩挲。
「多细腻光滑啊!」他(她)叹息著低语,「年轻多好!」
「求你救我的朋友!」小夏哆嗦著声音请求。
「他中的是死蛊,除非下蛊的人死了,否则他活不了!」那人幽幽的说。
「下蛊的人是谁?」
那人的手在她脸上僵了一下,没说话。
「你一定知道他是谁对不对?告诉我吧!我会报答你,你要什麼条件我都答应,求求你!」
「他很厉害——很厉害——很厉害——」
「只要你告诉我,在哪裡能找到他!」
「他啊——」那人的身体也僵直了,只说了两个字后就开始不停的喃喃自语,说著小夏听不懂的话,但他(她)的手却没从小夏脸上拿开!
「告诉我吧!」小夏哀求。
「不——不行——他会杀死我的!」那人忽然压低了声音,凑近小夏的脸,神神秘秘的说。
小夏立即闻到了一股酸臭噁心的味道,夹杂著泥土、烂叶、腐肉和说不出的怪味,还看到了他(她)满口残缺的黑色牙齿!
听说长期吃死人尸体的人,牙齿就是黑的!
这念头和这怪人的形象突然让小夏產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但她依然不想放弃打听下蛊之人的事,於是為了逼退自己要逃的慾望,她捉住怪人的衣襟,急声问,「他究竟是谁?」
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罢了。可那人却像受了很大惊吓一样,突然向后猛退几步,带著小夏虽然鬆开了手,却把怪人的衣襟撕开了!
可能是适应了黑暗,小夏明明白白的看到了怪人的两个乾瘪的乳
这是
房——她是个女人!
此时,怪人大声叫了起来,「新娘!小新娘——不,不,我不敢了——新娘给你!还给你!不要杀我!我离开,我死!死得远远的,永远不再出现!」
她惊恐的大叫。泛著绿光的眼睛东张西望。好像有什麼东西在树林深处监视著她。而她在表明心跡一样。然后还没等小夏明白过来她所说的『新娘』是怎麼回事,她就发疯似的迅速窜进了密林中。
小夏傻站在那儿,眼看著面前的树丛在中间分开一条细线,纷乱的动了一阵,发出沙沙沙的碎响,然后归於平静。静到只能听见草虫的鸣叫。
她又一次失去了唯一的线索!
她不知道该不该哭,只觉得无力和绝望。
怪人是个女人,虽然从她穿绣花鞋的这件事上有过怀疑,不过今天是第一次确定,她的的确确是个女人!
可是她说的『新娘』是什麼意思?指的是那个蓑衣鬼吗?听说她死的时候就是新娘!而这怪女人不也穿的是新娘出嫁时才穿的绣花鞋吗?听她的语气,她抢了人家的新娘,这又是怎麼回事?
她肯定是认识那个下蛊的人的,而且好像那个人和什麼『新娘』有关係!
沙沙——
侧面的草丛中又传出脚步声,小夏心裡一紧,以為那怪女人又绕回来了,兴奋的转过头。
没有人。
不过,沙沙声依旧传来,草丛不断的向两侧分开,彷彿有什麼人从树林深处走出来,可就是看不到人影!
小夏用力眨了一下眼睛,怕自己因為泪眼模糊而出现幻觉,可细看之处,情况是相同的,而且从草丛的痕跡看,那隐形的东西在逐渐靠近她!
沙沙沙——
五米——三米——两米——
又一丛草在她面前不远处倒下然后又弹起,小夏眼见著草丛在被压倒时,泥地上出现了一对脚印,男人的脚印!
一个看不见的男人正一步步走近她!
恐惧,不能形容她此刻的心情,而是极度的害怕、惊恐、无助,外加被无形的东西追杀的压迫感,这些感觉让她一开始没能做出反应,但当那对脚印再度迈近时,她的大脑及时发出了『跑』的信号!
不回头!
这是她自从开始遇到怪事以后,总结出的经验。所以她不转头看背后的事情,儘管身后的沙沙声一直存在,好像她跑多快,也不能甩脱跟著她的隐形人。
她不知道隐形人是什麼目的,不过也不会傻到停下来去问他。她只是拚命跑,想著这黑暗就要过去,等天亮了一切都可以烟消云散。
光明是多麼美好的事啊!
「停下——宝贝!」身后突然发出了男人的呼唤,声音虚虚的,像是从远方传来,不像是就在身后,同时一个柔软的不成话的手摸到了她的背上,让她骇得惊叫了一声,几乎摔倒在地。
「滚开!」她叫了一声,不理会身后是什麼东西,拐了个弯继续逃。
她不能按即定的方向跑,谁知道那隐形人是不是把她当作猎物,要把她赶到设计好的地方去,就算现在的她是待宰的羔羊,她也不会乖乖的进入屠宰场的!
所以她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尽量把方向打乱,虽然她自己也辨认不出方向了。
身后,并没有脚步的声音,只是沙沙的,让小夏感到不是人在追她,而是蛇一类的爬行动物,而那只柔软的手一样的东西则一直试图摸她的背与腰,使她一路跑一路尖叫不断,每次都险险的避开,没有被搂个结实,或者被抓住头髮。
天為什麼还不亮?
小夏焦虑的想著,不知不觉的从密林中穿了出来,跑上了一条行人踩出来的小路。身后的东西催命一样的跟著,使她来不及判断什麼,只能顺著路逃,虽然知道还是甩不脱,但追击者的速度在空旷地带好像慢了一点。而且也没有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了,只有印在地上的脚印尾随著她!
疲劳,让她几乎虚脱;心臟,如擂鼓般在她胸腔裡剧跳;天空,只是才略微发白,这证明光明还要一会儿才能来临;而她,快坚持不住了!
此时,前方一个地势平缓的地方闯进了她的视野。
这地方树木稀疏,比较开阔,小夏想也不想的就跑了过去。但一闯进去她才发现,这裡竟然是一片墓地,四周全是半圆的坟包,有的有石碑,有的只是插了一根木条,在这才发白的天色下,宛如一个个影子在静穆的盯著她。
那种被围困的感觉让她停了一下,想立即离开这裡,可那对脚印却又出现在她的视线中,迫得她不得不向前,心裡充满了绝望的感觉,难道自己这样七拐八拐,还是没能摆脱无形中的那隻手,终究还是被赶到屠宰场了吗?
她慌张的绕过一个坟包,藏身在一棵大树后喘著粗气,偷看到那对邪异的脚印失了方向一样停在离她不远的一个地方,不禁把身体向树后缩,想再避一下。
她屏住呼吸,悄悄的,慢慢的向后,再向后——
背后,一阵寒气浸了过来,并突然有一隻手拍上了她的肩!
这让她下意识的大叫出声,因為转身太急,一下子坐到旁边的坟包上。坟包上插著个破旧的木条,上面歪斜的写著几个字,字跡已经模糊,看不清是什麼。
一个一身破旧灰衣的人背对著她站在树边。
可是,他是怎麼出现的?刚才明明没有人在!而且他背对著小夏的话,又怎麼能拍到她的肩?在这个黎明前的时分,根本不会有人出现在坟场裡!除非他是——
小夏又惊又累,几乎动不了,只是坐在那裡,而那个『人』也一直没动。这让小夏看清楚他似乎是个『老人』,不过他一直低著头,也不转身,从小夏那种在背后仰视的角度,乍一看会以為他是没有头的。他很瘦,很瘦,赤裸著脚腕,可是却看不到他的脚,因為他的脚竟然是没在土裡的!
「那边!」他突然开口。
小夏骇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向后缩了下,结果更紧得偎在了坟包上。这使她突然想到,她不是依在人家的『家门口』吧!
「走那边。」他又说,伸手向左一指。
小夏这才明白,他是在给她指路,可為什麼?
「快!」他再说,换手又指了下右边。
小夏向右望去,原来是她的惊叫已经暴露了行踪,那脚印又追了过来。
没时间怀疑,她勉力爬起来向左跑去。跑了十几米远,忽然听不到追踪声了。
她驀然转身,果然见那脚印就停留在她身后不远,在原地徘徊了一阵,显得很不甘心,但就是没过来!
他不敢过来这边!只要再往后走一点,然后等待天色彻底放亮,一切就结束啦!
小夏这麼想著,就一边监视那脚印,提防它突然袭击,一边慢慢后退,可没退了几步,就觉得脚下一软,『咕咚』一下掉进了一个深坑。
疼痛和惊吓使她痛叫出口,然后当她左右观看时,则差点吓昏过去!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丛极美的花上,而离她不远处,有一具棺材。一具腐尸坐在那裡正在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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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21 08:32:53
第五篇 秘密第三十二章 第二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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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坚韧,对於人类而言,是一项极好的素质。可是对於胆子超小且八字轻到随时可能会遇到鬼的人而言,就不是一件好事了。
因為那样你就必须时时亲自面对恐惧,没办法以丧失意识做為逃避和自我保护的手段。
此时的小夏就是如此,如果能昏倒,她就不会那麼害怕和噁心了,可是她偏偏越惊恐越清醒,许多平时没特别注意过的念头和一连串的问题也在脑海裡不停的涌现。
这是怎麼回事?这具腐尸是谁?為什麼他的坟被挖开?是什麼人干的?那个『老人』為什麼把她引到这裡来?為什麼那对奇怪的脚印会不敢到这边来?
她只学过鉴定学,但没学过法医学,因此不能从尸体的外观来判断他死了多久。她只看出他是个男人,尸体已经全部腐烂,但还没有到只剩下白骨的程度,所以外形相当的噁心恐怖。
因為小夏所掉落的位置偏高,所以即使他是坐在棺材裡,小夏也能看清他的上半身。他的脸烂掉了一半,五官模糊一片,尤其那烂得没了眼珠的眼洞非常骇人,无论在哪个角度,都觉得他在死死的盯著你,让你无处可逃!
他身上的衣服不是汉族的丧葬习俗中的那种寿衣,而是当地少数民族的普通衣物,看到埋葬的时候相当匆忙,并没有特别準备。
衣服是那种对襟的小褂,顏色已经分不太清了,前襟被绷开。小夏猜测那是因為死尸腹部涨气,加之衣服较紧。所以才会被撑开。可是她不明白為什麼腐尸的肚子也爆开了。已经变色的、分不清是肌肉还是内臟的东西向外翻著,蛆虫爬得到处都是,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小夏强忍著要呕吐的感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听人说过诈尸的故事,据说都是因风而动的,在那种要起尸的临界状态,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把它们惊起来!
唯一能保护她的血木剑,在她掉落坑裡的一瞬间被丢在坑边了,现在她是直接面对这无法迴避的意外!
所以她紧盯著坐在不远处棺材中的腐尸。生恐它有什麼异动。可是她也不能就呆在这儿不动,必须要想办法离开才行,不然如果它真的诈了尸,在这个坑裡,她只有等死的份儿!
这样想著,她就开始以极轻的动作慢慢起身,尽量不发出声响,可是在这寂静山林的黎明中,她每微动一下就能製造出很大的声响。这让她紧张得心臟都要停跳了,一边慢镜头一样的行动,一边还要继续观察棺材那边的情况。
还好,他没有动。这让小夏有胆子开始寻找往上爬的地方。
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个坑并不浅,有两人高,棺材所在的地方更深。在她脚下是被连根拔掉的花,模样极其艷丽,在四周的土裡还有部分植物的根茎没有被拔光。只耷拉在那,一付随时会掛的样子。黄土的顏色颇新,看痕跡是有人新挖开的这个坟,说不定就是几小时前的夜裡!
她尝试走了一步,脚踝传来钻心的刺痛,提醒她掉落在这个深坑的时候受了些伤,可这时候疼痛对她是次要的感觉,惊恐和不安才是让她无法忍受的。
她看到前方有一个斜坡。虽然距离地面更远,不过坡度较大,可以攀爬。不过那裡太靠近棺材了,几乎要站到腐尸旁边才能做到。这让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要博一博。
越走近棺材,她越发毛,总觉得那裡面的腐尸要跳出来一样,而且越看越觉得他在对著她微笑。随著她的方位的不同甚至还扭转了脖子来盯她。
站在棺材的旁边,她和那腐尸『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咬牙背转身去,极力忽视后背发麻发凉的感觉,手脚并用的向上爬!
她清楚的明白不能掉下去。因為这是个大坑,刚才掉落的地方好像是為专门堆放那些美丽又怪异的植物的,而这一侧却很狭小,只有一个棺材。如果她爬到一半滑下来,一定会掉进这个棺材和那腐尸亲密接触。
可是看著容易,爬起来就没那麼简单了。右脚,用不上力,土壁上也没有可以著手的东西,她只是用力蹬著坑洼处,双手抓著泥土和残餘的植物根茎,像壁虎一样紧贴在土坡上,一步三滑的艰难向上。
两分种的时间,在小夏感觉裡却像是几个小时一样长,对回到上面的渴望,对身后户被袭击的恐惧,让她格外紧张,所以体力也就格外消耗,这麼短的时间就觉得要坚持不住了。
此时,上方一根突出的植物根茎出现在她面前,她在惊喜中竭力抓住,双腿用力,想藉著这根『救命稻草』攀顶成功,但一蹬之下,突然觉得自己的脚被什麼东西捉住了!
是那个腐尸在拉她!他不想让她离开!
她心裡惊恐的想,拚命挣扎想要摆脱,但无论她如何用力,也无法甩掉脚上的拉力。而且在她一挣之下,手中那唯一的『救命稻草』却鬆动了!
停止!别动!别动!
她吓呆在那,不断的提醒自己。
那根草是那麼脆弱的悬在那,下方的抓力又很强,只要她一动,那根草就再也承受不住她的重量,她马上会掉下去。
被拖住的是那只没有受伤的脚,她只好忍痛用伤脚尽力承担一点身体的重量,一直手死抓著那根随时会被拔出来的草,另一隻手用力扒住土层,虽然泥土中的尖石及各种碎片扎得她的手已经流血了。
她一动也不动,像壁虎一样紧贴著泥土趴著,甚至连回头看一看也不敢,好在那拉力也没有再向下。所以她现在是半吊在那裡,上不来也下不去,只是祈祷那根草不要再鬆动,然后等待奇跡出现。
「阮瞻——」绝望中,她轻轻念他的名字。每当危险时,她总喜欢想他,那会让她感到特别安全。
一隻手出现在她面前,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她惊叫了一声,想要在挣扎,但只觉得身体凌空而起。脚上的抓力也消失了,她一下就被拉到地面上。
忽然间踩到坚实的土地,她的伤脚传来的刺痛让她又向前倒下,在那个熟悉且温暖的怀抱裡,她在极度惊恐中都没有丧失的意识却因為这份安全而宣佈投降!
阮瞻静静的抱了小夏一会儿,在这荒凉的墓地中竟然有了份安寧感,不过这种难得的时光并没有多久,他立即意识到天就要大亮了,不能让尸首见到日光。所以只好先把小夏轻轻放在一边。施法把那些妖艷的花朵烧得一乾二净,也让那具腐尸自动平躺在棺内,然后重新掩埋。
这个坟是他挖的,事实上他一晚上连挖了三个坟!
因為调查黄博恆的事毫无进展,但那蔓村裡几个月前那三兄弟的暴死事件却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三兄弟死得十分蹊蹺,没人知道这三兄弟是怎麼死的,村民们相信是冤鬼索命或是不孝之人受到神灵的惩罚。在阮瞻看来,这件事必与发生在城市的怪事有关係,所以才决定半夜来挖坟看看!
根据小夏所说。在『援手』法律援助事务所的几个案子裡,死者也死得很古怪,死者的墓地和案发现场都出现过会自己动的植物,像有生命一样。而且这植物是怎麼出现在墓地的?如果是像蛊一样被植在尸体中的,為什麼经火化也不会被消灭?
小夏在办公场所还看见过一隻奇怪的黑猫,关正也杀死过一隻猫,之后关正就被杀了。他们在野店裡遇袭更是有一隻黑猫出现,并且有会移动的植物装成殭尸的样子!
总结起来就是。这些怪事发生的时候,都有黑猫和会动的植物!
万里中了蛊,其它的死者十之八九也是中蛊。而自从他来到这裡后他才发现,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多麼强大的用蛊高手。他能用蛊控制鬼魂、植物、动物(那只黑猫很可能就是被他施过蛊的)、还给万里施了那麼狠毒的死蛊。
他不认為这是因為他们来调查对手的底细才遭的毒手,要知道上出那麼多手段,并且下死蛊,对施术者本身也有伤害,除非有很强烈的恨意。不然不会这麼做。
可这又是為什麼?难道又是『杨幕友』在其中搅局,甚至他可能也是来自於这裡,或者有重大渊源?
还有一个关键人物——黄博恆。
虽然没有人认出他的照片,可是这不能说明什麼,他那麼有钱。完全可以整容。他有一种感觉,就是黄博恆一定和这裡有密切的关係。
这些乱成一团的线索,让他苦思不得其解,所以他就要从最基本处下手。他要找出这三兄弟的死是否与城市中的案件一致,如果答案是肯定,那麼他也能肯定,在这山林裡一定能找出答案。
当然,还有那个怪人!
於是他半夜跑来这裡做那些挖人坟墓、打扰死者的缺德事了。而当他一到这裡,就发现有三座坟墓的周围长满了妖艷美丽的花,所以几乎不用看墓碑,他就知道这三兄弟的墓在哪裡。而且不出所料,这三个人都是死於蛊术,虽然他并不太熟悉这种术,不过还是从死状上看得出来。
另外那些花,和小夏在城市案件中所调查的一样,是罌粟花。罌粟花就是很美的,只是城市中是火葬,虽然那些经过特殊术法处理的种子在火化的高温下也没有死,但毕竟不如以前,所以只长出枝干,而且一离土就枯死。
在这裡,这些花在尸体中生长,然后扎根到土裡,长的茂盛之极,必须把坟挖开得很大才能把它们的根毁掉,并要以符火才能彻底消灭。
而在他做这些事的时候,他的心又对小夏的危险发生了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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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21 08:33:10
第五篇 秘密第三十三章 八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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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已经调查过这三个坟了,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因為虐待父母而被杀的人全是中了一种以植物和动物合成而炼製的蛊,这种蛊极怪而且邪异,『原料』很可能就是黑猫和罌粟。
所以在城市中死的那些人看起来都像是服用毒品过量,还在幻觉中或黑猫的诱惑下挖掉自己的一隻眼球。
而对於山林中的人,下蛊人好像相当熟悉这裡的情况,知道不会受到严格的追究和调查,因此施的蛊更加兇猛也更加简单。这三兄弟的致命伤害,都是腹部涨破,可以推测為从腹腔中突然暴长出植物什麼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在关於蛊术的传闻中倒是经常听到,并不奇特。他最高明的地方只是在於——怎麼让蛊发挥出毒品的功效,而在中蛊者死后,作為蛊而布下的种子仍然会动、会生长、生命力顽强到无法理解。
还有,為什麼他要用罌粟制蛊?罌粟是毒品,这和黄博恆奇跡般的一夜暴富有什麼关係?
為了寻找植物的根茎而彻底销毁,他把这三兄弟的坟挖开得很大,不理会周围『住户』的窃窃私语。他惊讶的只是这蛊术的厉害,竟然把这三个不孝子的魂魄都吞食得不知所踪,而他们的父亲——那个脆弱又稀薄的魂体则一直哀求的望著他,又因為惧怕他的能力而不敢靠近和说话。
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
这话他听过,不过从这位可怜的父亲来看,父母的爱原来是可以超越生死的。虽然老人的魂魄看来也不知道事情的细节,但他却畏惧而敬重阮瞻的能力,所以想要祈求阮瞻拯救那三个混蛋的灵魂。
阮瞻对此无法拒绝,虽然他对这三个该下地狱的傢伙一点也不同情,可是他对善良的鬼一直存有几分不忍和感恩之心。毕竟,他是被人类拋弃却被一个鬼救下的生命!
而当他重新掩埋好两个坟墓,正準备把最后一个也恢復原状时,那种不安的心悸感猛然来临,让他感觉到小夏处於危险之中。於是他立即防下手中的一切,用时空扭曲术一步踏了回来,却发现小夏已经不见了,村长家的木楼裡只剩下一片狼籍、被魘住的村长一家和昏迷不醒的万里。
他猜想小夏一定是跑到树林中去了。正焦急得不知要去哪裡找她时,她传递给他的危险感又消失了,好像被什麼人救了。
这让他有时间思考了几分鐘,然后迅速把房间收拾了一下。刺了一点自己和万里的血并混合起来。抹在两人的眼睛下面。
这样做是因為如今的万里不省人事,脆弱得可以随时被任何软弱的东西伤害。他即不能呆在这裡守著他,也不能指望那个能防鬼但不能防人和妖的阵法,於是只好用血咒来加强联繫。
他和万里虽然是生死与共的朋友,不过他还不曾强烈的想念过他,所以并没有对小夏那样心灵相连的感应。
安排好这一切,他才进入密林伸处去,但是遍寻不到小夏的踪影。追踪一向不是他所长,何况从小夏那传来的心灵联繫时强时弱,这证明她一直在与危险碰头。但又总是在最后关头成功摆脱掉。
这份认知让他在整个黎明前的时间裡都处於一种焦虑又欣慰的情绪中,直到在小夏又一次传来的心灵感应中觉察到了一股浓烈的阴气,才想到整座山阴气最重的地方就是这个坟场,这才及时的一步踏来。
「阮瞻!阮瞻!」小夏大叫著在昏迷中醒来。
「这裡。」阮瞻把手递过去。
小夏毫不犹豫的一把捉住,这才发现天已经濛濛亮了。而自己正身处坟墓之间,待在阮瞻的怀裡。被她丢在坟坑边的血木剑,则安静的躺在阮瞻腿边的地上。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在作梦,因為阮瞻极少那麼亲近的对她,而且她希望不久前的一切全是不存在的。
可是从阮瞻结实的胸口传来的有力心跳,还有自己一动就会疼痛的身体上来看,她知道她所经歷的是事实,逃避似乎没有用的。
「我们要快回去,万里——万里他——」
「我知道了。别慌,我会救他。」
「你知道?」小夏疑惑的问。
抬头间,在清灰色的晨暉中,阮瞻那线条坚毅的侧脸,不经意间映入小夏的眼帘。只见他虽然面色平静,但眉头却紧蹙著,嘴角紧抿著,整张脸笼罩著说不出的压力与寂寞,让小夏不由得有些心疼。
他活得多麼累啊,心底埋藏著那麼多秘密,什麼事都装在心裡不说出来,独自面对一切,遇事总是压抑自己,在本心外加了一层冷酷无情的外衣,还要在陌生人面前再加上一层温文尔雅的假脸,没有比他生存得更辛苦了!
她多麼想帮他,想一点一点温暖他的心,拥抱著他,给他安寧,可是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拒人於千里之外,让她雄心勃勃的『农村包围城市』计划迟迟不敢实施,生怕稍一靠近,他就会走远。
「我做过安排了。」阮瞻回答,同时看了小夏一眼。
只见她的小脸上虽然又是泥又是土又是哭过的污痕,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了,不过这反倒衬得她一双半含泪的眼睛楚楚动人、温柔极了,让他的心一阵『砰砰』狂跳,连忙拉开偎在自己怀裡的小夏,生怕洩露了自己内心的秘密。
「既然醒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快回去!」他说著抬手在空中画了一道符,然后趁时空扭曲还未结束,俯身抱起身上多处受伤的小夏,拎起血木剑,一步就踏了回去。
在小夏昏迷的时候,他没敢抱著她使用此术,生怕这术法会对暂时失去意识的人造成什麼伤害。这也才让他明白,他对她有多麼的小心呵护。
「这是哪儿?」小夏被阮瞻抱到竹床上。觉得环境不对,心想不是他操作失误,跑到别人家裡吧?
「為了不让村民起疑,我找了个新地方,这裡很偏僻。没人来,行动比较方便。」阮瞻解释,「我现在去把万里背过来,然后仔细解释给你听。」
「可是对村长一家怎麼说啊?」
「我会说万里半夜生病。我一早送你们下山了。反正他那半死不活的模样已经深入人心了。」阮瞻故做轻鬆的说。
实际上,是那个背地使坏的人无形中帮了他忙。要知道山裡人勤劳,天一亮就会起床,而对手為了半夜行事方便用了邪术让村长一家暂时没有醒转,这样他就可以抓紧时间『搬家』。
新的落脚处是他无意中发现的,环境很不错,但是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假装閒聊一样和村民打听了一下那裡的情况。
那是个风格独特的竹楼,孤零零的坐落在远离村寨的半山腰上,村民们叫它八角楼,据说是解放前一个法力很高深的雅禁(也称禁婆、道婆或巫婆)的住所。后来那雅禁神秘的不知所踪。这楼就再也没人住,因為村民大多迷信,认為那个地方能跨越阴阳,所以连靠近都不愿意。
文化大革命时,一群破四旧的红卫兵来这裡闹腾过一阵。不过后来每个人都神秘中蛊,不得不慌忙离开。他们虽然中的是普通的蛊,也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幸好是一个很内行的道公给他们开了个药方,才让这些人摆脱了蛊的控制。
这件事更增加了八角楼的神秘感,所以这裡就更加人跡罕至。而阮瞻则因為存心要找出这山林中的秘密,又不愿意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正要找个没人会注意的去处,於是选中了这裡。阴阳两界没有他怕的东西,况且他进入小楼后发现这裡很乾净,不仅是环境,气场也是一样。
这说明在这裡并没有神怪事件,只是因為身处深山,又常年没人住,阴气较重罢了,还说明常常有个不知名的人偷偷的来打扫。如果要防,防的也是人而已。
虽然在感觉上,让小夏和万里单独呆在这裡比较危险,可事实上无论他们在哪裡,该来的危险他们一样也不会少遇到,还不如在这无人的地方,自己比较好施展,不用再有顾忌。或许他该考虑一下,以后应该教万里和小夏一点小小的法术,让他们在遇险时可以自保,当然这要在他们能安全顺利的离开此地的基础上。
而他心裡发过誓,一定要让他们俩平安的回到城市中去,哪怕付出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他把万里背到八角楼后,和小夏解释了一下搬到这裡的缘由,就立即回到村长家去善后。虽然他用的是时空扭曲术,但这毕竟是法术,这麼频繁的使用让他累得几乎吐血,不过他也只能忍耐。
好在事情进行得还顺利,这种真正深山裡的人都很朴实,让阮瞻觉得撒谎是一种罪恶,哪怕是善意的谎言。而且因為他还要在村寨裡走动、调查,所以他声称还要在这附近瞭解一下风土人情,要继续打扰村长一阵子,村长当然欣然答应。
而在这个忙碌的早上,他最大的收穫是——他有意无意的和村长提起在密林中遇到怪人的事,村长的表现有些奇怪,好像知道有那麼一号人物的存在。不过他没有马上逼问,他想自己先调查一番后,再找村长谈谈。
然后他又回到八角楼裡,一边帮小夏处理伤口,一边让小夏把她昨晚的遭遇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洗净泥污后,小夏娇柔的脸上显示出一条被树枝抽打出的红痕,触目惊心的斜在那儿,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上满是擦伤,扭伤的右脚踝也红肿了一片。阮瞻握著她细嫩白皙的脚腕给她做復位按摩,心疼得都绞起来了。
「我又惹了麻烦吗?」小夏看著阮瞻紧锁的眉头,担心的问。、
「没有。」
「不是安慰我吧?」
「相信我,不是。」阮瞻和认真的回答小夏。
有时候解决问题就是这样,总要有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搅点局、出点意外、勇往直前的搜集证据,在危险中刺激出新的线索来。小夏就是这样一个人,通过她昨晚去追黑猫就会发现许多问题都是有牵扯的。
比如:那怪人是个女人,她口口声声提到『新娘』,这就联繫到那个蓑衣鬼;从黑猫对小夏的态度上会发觉,幕后人对小夏非常感兴趣,而黄博恆正是小夏的追求者;怪人说『那个人』很厉害,证明她是熟悉他的,假如那个人就是黄博恆,那麼就能证实他确实出身在这裡;还有,那能发出人言的黑猫,那对看不见人的脚印,都能证明敌人已经来到了他们身边!
接近真相了!虽然谜底还是好像身处一团浓雾的中心一样,可阮瞻知道这雾快要散了。最后现身的会是谁呢?黄博恆?杨幕友?还是另有其人?
「那个——追我的脚印,是人?」小夏问。
「是人,不过他很强,也会隐身,所以你只看到脚印。」
「我说血木剑為什麼不放光呢?」小夏吁了口气,「我还以為在我手裡,它不屑理我哪!」
「怎麼会?它遇邪一定会有反应。只不过这裡蛊术盛行,不单纯是魂体出没,所以它的光芒不那麼明亮就是了。」阮瞻耐心的解释。
「可是那个害我跌到坑裡的『老人『出现时,它也没发光啊?」
「小姐,当时你坐在人家的『家门口』,你感觉有人拍你肩,并且有影子出现,有可能只是让你看到的幻象,并不是真的魂体跑了出来,当时天已经快亮了。再说,他是善意的,可没想害你。」阮瞻心裡明白,那是阿木三兄弟的老父,因為想让他帮忙,所以冒著被隐形人伤害的风险救了小夏。
而那个隐形人十之八九是对小夏怀有特殊兴趣的黄博恆,也就是黑猫的主人。当小夏无意间逃到坟场,而被阿木的爹指引到阿木的坟前的时候,他可能从那个挖开的坟上感觉到阮瞻就在附近,甚至怀疑过阮瞻就埋伏在坟后面等著袭击他。所以,他為了自身安全选择离开,他的多疑救了小夏。
「那个人——是黄博恆吗?」小夏问。一想到他对自己不堪的目的,在半夜追踪她,甚至逼迫自己脱衣服取悦於他,小夏觉得羞愤莫名。
阮瞻点点头。
「那我明白他為什麼那麼恨万里了。」小夏厌恶的说,「你说过,下那麼中的蛊,一定是在强烈的情绪下才做出的。」
「那為什麼?」
「因為——上次在关正的追悼会上,他纠缠我,万里冒充我的男朋友来著。」
「原来如此。」阮瞻低声说了一句。他现在才明白那蛊是针对万里来的,对方一定瞭解到万里比较好奇的个性,所以一切都是个巧妙的圈套。就算当天没有成功,他也会想其它方法害万里的。
只是,那蛊如此邪异,又是怎麼炼製的?难道他这次遭遇了一个用蛊的天才吗?
他这样想著,就转过身去看万里。只见他还是不省人事的躺在床上,脸上黑气不散。
「他怎麼办?」小夏也忧心忡忡。
「他会一直昏迷到,直到我把他救醒!」阮瞻轻轻擦下小夏的脚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