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号 发表于 2008-7-17 09:39:23

第二百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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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生“腾”地坐了起来,翻身下地,二话不说默默地走向桌子,伸手去取搁在那儿自己的衣裤……

    黄建国一摆手,守候在一旁的那两名下属“呼”的扑上,准备扭住寒生的臂膀将其拖回到床上去。

    这两个人的动作好慢啊……就像是电影里海边男女追逐时的慢镜头一般,寒生很轻松的自他们腋下钻了过去,拉开了房门,冲出到了门外。

    屋内的人可都是惊讶的瞠目结舌,大家只觉得眼睛一花,根本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寒生是怎么动作的,他已经就窜出去了。

    这就是“蝇眼”——癔症神功的最高境界,可由意念催动或是情急之下自行发动,外界事物已不再是经由瞳孔进入视网膜形成影像,而是直接由眉心处颅骨内的伏矢魄感应,其速度正好提高了两百倍。

    明月正站在院子里的一株粗大的香樟树下,心中十分的焦急,希望建国他们快点结束,自己好及时赶回去,因为兰儿还躺在草丛里等待着自己去替她解穴呢。

    “咣当”一声响,房门被猛地开启,寒生光着身子,只穿一条裤衩子跑了出来。

    “快拦住他!”房间里传出来黄建国气急败坏的呼喊声。

    院子里的两名警卫呼啦一下包抄过来,一个伸手来抓寒生,另一个则脚下一记扫堂腿,他们都是受过专门格斗训练的,身手都是十分的敏捷。

    明月感觉到寒生今天似乎有些异样,他根本不会武功,可是见他一闪一跃的腾挪速度却是极快,那两个警卫都扑了个空。

    黄建国出现在门口,涨红着脸声嘶力竭的高声叫道:“开枪打他的腿,决不能让他跑了!”

    两名警卫迅速的拔出手枪射击……

    明月大惊,急忙双手交叉于胸前,口中诵咒,发出祝由神功的第二式“移花接木”,强大的生物磁场以光速瞬间侵入了那两名警卫的大脑。

    但见两人平伸的枪口突然调转向下,各自相互朝着对方的大腿处扣动了扳机,随着“砰砰”两下震耳欲聋的枪声,两名警卫都倒下了。

    枪声传到了县政府招待所大门外,冯生叫道:“不好!”随即也自腰间拔出了手枪,与金道长一同向大门内冲去。

    一个白花花的人影飞快的由招待所里迎面跑出来,冯生眼睛一花,待到近前定睛细瞧,不由得大吃一惊,此人正是寒生。

    金道长毕竟武功高深,目力极佳,瞥见是寒生,知道情况十分的危急,紧忙上前一把拽住了寒生,领着他朝卡车那儿奔去。

    “快!开车!”冯生跟着跳进了驾驶室,急忙吩咐小赵道。

    金道长一把将寒生拉上了卡车的车厢里,这时才发现,耶老并不在车里。

    嘎斯51卡车轰鸣着冲出了鄱阳县城,向鄱阳湖谷疾驶而去。

    花坛边,此刻耶老正被那个又白又胖的老太骑在了身下,拳头如雨点般的捶下……

    卡车上,金道长向寒生大致讲述了自京城南下的经过。

    “兰儿现在不要紧了吧?”寒生关切的问道。

    “穴道已解,尚无大碍。”金道长安慰他道。

    “唉,没想到明月果然被王婆婆说中,竟然成为了黄建国的帮凶,”寒生叹息不已,遂又问道,“金道长,你所说的三尸虫果真有一尺多长么?”

    “是犬伏师讲的,不过腹中的感觉倒是很大只的。”金道长答道。

    “三尸虫彭踞、彭踬和彭蹻,书中记载它们极微小,肉眼不得见,危害人体脑、内脏和唆使淫欲,道家有诛杀三尸的方法,不过这么大个头的却是第一次听说,我得好好想想如何来除之。”寒生思索道。

    “我现已将其镇住,不过提不起真气来,便如同废人一般。”

    寒生点点头,安慰道:“道长,办法总会有的。”

    “寒生,如今你的处境已是更加的危险了,以贫道看,我们必须要尽快离开鄱阳湖谷,悄悄动身前往云贵高原的滇西北去,那里是丹巴喇嘛的教区,你隐身在那儿会比较安全的。”金道长说道。

    寒生叹息道:“山人叔叔和刘先生还未苏醒,又要因寒生而千里颠簸……况且耶老还在鄱阳县城里走丢了。”

    “请以丹巴嘱托为重啊。”金道长郑重的劝说道。

    卡车驶到了鄱阳湖谷口停了下来,大家下了车,匆匆朝谷内走去。

    茅屋前,老远便见大黄狗笨笨躺在了地上,黑妹和狗宝宝们哀鸣着围在了牠的身旁。

    “寒生!”兰儿站起身来,望着寒生几近赤裸的身子,眼泪如决堤般扑簌簌的滚落下来。

    寒生快步上前问道:“兰儿,你不要紧吧?笨笨牠怎么啦?”

    “是那个日本人干的,你快想个法子救救笨笨啊。”兰儿悲伤的说道。

    “犬伏师?”金道长脱口道。

    “就是那个穿西装的小矮子,竟然还想吃老娘的豆腐。”老祖拔掉乳头,鄙夷的说道。

    寒生蹲下身子,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笨笨的伤势,然后站起身来轻轻的对兰儿说:“笨笨的肩胛骨碎了,骨片刺入了肺里,已经产生了气胸,必须要赶紧给他动手术,迟了就来不及了。兰儿,去把面板拿过来。”

    兰儿进屋取来面板,大家小心翼翼的将笨笨放在了上面,然后抬进了茅屋内。

    寒生的脚踝被什么拉住了,低头一看,原来是黑妹,母狗的眼睛里噙满了热泪,口中“呜呜”的小声哀鸣着,狗宝宝们也都可怜兮兮的仰脸望着寒生……

    “放心,黑妹,我会救笨笨一命的。”寒生安慰道。

    金道长极忧虑的目光看着寒生。

    “道长,笨笨一个月大就来我家了,我不会扔下牠的……”说罢,毅然的走进了茅屋内。

    唉,寒生这小伙子有情有义,丹巴没有托付错人,只是他还年轻,阅历尚浅,不知道社会政治斗争的残酷啊。自己应当未雨绸缪做点什么,可是三尸虫躲藏在腹中,丹田受制而无法运行真气,若是遇上紧急情况,如何帮的上手呢?还有犬伏师下落不明,此人极阴险狡诈,更何况三尸虫与他情同骨肉,因此这个日本人是绝难轻易就罢手的……金道长反复考虑着,脸上现出了苦笑。

    “金道长,寒生请我们去砍一根粗点的大毛竹,中间打通关节,留下一头不动。”冯生手上拎着一把砍刀走过来说道。

    “做什么?”金道长问道。

    “他说要制作一支两米长巨大的射水枪,就像我们小时候玩的那种,没讲干啥用,喏,这是图纸。”冯生解释道,手里是一张随手涂抹的简陋草图。

    自从关东一路南下,尤其是在开平地下掩埋的矿井内,寒生救了自己已失踪了十年的父亲,再加上这些天来路上的所见所闻,冯生已经被寒生的人品深深地打动了。记得由开平家中出发时,父亲百般叮嘱自己要照顾好寒生,那是咱冯家的救命大恩人啊。是啊,寒生不仅是个天底下难得的正直善良的人,也是一个谜一般的人,他不仅通晓各种匪夷所思的医术,而且还在身边聚集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和动物,只是不知他因何而得罪了京城官府方面的人,遭到了一路的追杀?唉,不管怎么说,扪心自问,冯生虽是一公门中人,但是却也心甘情愿的舍命相陪。

    “我们走吧。”冯生说罢与金道长走进了竹林里。

    屋子内,兰儿取来揩拭干净的尸衣帮寒生贴身穿上,另外找来一身清爽的衣裤换上了,寒生贴着兰儿的耳边悄悄地吩咐了几句,兰儿答应着去了。

    “咔嚓嚓”寒生取出把剪刀开始在笨笨的颈后剪毛,唉……要是阴蝠们在这儿,拔毛可就方便多了,他有些怀念起那些嫉恶如仇的小东西了,尤其是威武的阴蝠首领,系着骑马布,相貌堂堂。

    寒生把大黄狗肩部将要手术部分的黄毛全部刮干净,然后取出父亲遗留下来的那只画着红五星的赤脚医生药箱,默默地打开,先取出碘酒在光溜溜的狗皮上消毒。

    老祖抱着皱皮女婴,手牵着沈才华站在一侧,惊奇的见到寒生在黄狗的颈部的两侧锁骨分别刺入了两根粗银针,然后又在其后颈椎四周斜插了几根细一些的,并逐个捻针。

    “你这是?”老祖问道。

    “这是针刺麻醉,父亲在遇到紧急情况时,乡下又没有麻醉剂,因此就用针刺神经麻痹病灶的方法来进行一些小的手术,我现在笨笨锁骨两侧的云门穴和颈椎下针,麻痹牠的胸部和背部的神经,这样割开时,笨笨就不会太疼。”寒生解释道。

    “哦,原来狗也同人一样有穴位的啊。”老祖啧啧称奇。

    “天地间万物,原本就是有许多相通的。”寒生说着,划开了笨笨的后肩,笨笨趴在饭桌上面的面板上,温和的目光瞅着地上的小才华,果然没有疼得叫喊,看来针刺麻醉很有效。

逗号 发表于 2008-7-17 16:33:33

第二百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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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笨笨的肩胛骨断裂成了好几块,有一根裂开的尖尖的骨头斜着插进了牠的肺叶内,导致牠出现了气胸。寒生小心翼翼的轻轻拔出尖刺,以药棉团沾出血污及分泌的粘液,然后揩拭干净后用缝衣针缀上破损的肺叶创口,一点一点的拼接上断骨,用羊肠线捆牢,再将一层层的肌肉、真皮和表皮缝好,最后再次进行了消毒。

    “接下来就需要些‘地龙粪’了,因为有新鲜创口,所以不能使用梁上尘土。”寒生对老祖解释道,说罢走到灶间取来一只破了口子的粗瓷碗,来到了菜园子里。

    兰儿种植的辣椒秧和小白菜刚刚冒出地面,一片葱绿之色,尽管还未长大开花,但也还是有两只蜜蜂“嗡嗡”的盘桓其上。

    地龙,也就是蚯蚓,喜爱在菜地里钻洞,并将粪便推到洞口处堆积起来,这就是地龙粪,也称蚯蚓泥,味甘、酸、寒,无毒。

    寒生很快便发现了两处地面隆起的、深灰色有粘性的地龙粪,便蹲下身来将它们一一收进了碗里,然后站起身四面望望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于是赶紧解开裤子向碗里撒了些尿,一面自言自语道:“这童子尿也不知还能坚持到多久……”

    寒生便以手指头搅拌着,边走回屋里,将调成糊状的地龙粪全部涂抹在了笨笨的后背上,然后缠上了绷带,又找来两条木棍做夹板,将牠的肩部固定住,最后系上布条,拔去银针,整个手术便完成了。

    寒生和老祖将面板抬到了屋外,轻轻的放在狗窝的门口,黑妹感激的望着寒生,而那些狗宝宝们则一拥而上,爬满了笨笨的一身。

    这边,冯生与金道长已经按照草图制作好了一支两米长碗口粗的毛竹射水枪,一头镶嵌了一段两寸多长、指头般粗细的小竹筒,另一头则是用一根同样长短稍细一些的毛竹筒,一端缠上了破棉布,做成了一根简易活塞。

    兰儿从茅屋里走出来,告诉寒生已经温热了一大锅肥皂水,用掉了家中好几条肥皂呢。

    金道长不解的问道:“寒生,你究竟要做什么?”

    寒生眼睛望着他,微笑着说道:“剿灭三尸虫。”

    “那你如何来做呢?”金道长闻言激动万分。

    “灌肠。”寒生回答道。

    茅屋内,女人们都出去了,只有两个婴儿手拉着手站在一旁看热闹。

    金道长脱掉裤子赤裸着下身,望着冯生和小赵两个人手中托着的那杆巨大的毛竹射水枪,心中不免有些发毛,臀部微微发着抖。

    寒生留意到了道长光光的屁股,胯间一根毛都也没有。

    “那是蝙蝠给拔掉的。”道长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我们开始吧,道长,请你将臀部撅起来。”寒生吩咐着说道。

    金道长无奈,只得弯下腰双手扑地,撅起了屁股,露出了黑黝黝的肛门……

    “道长,你屙完便后不揩腚的么?”冯生皱了皱眉头笑道。

    金道长脸一红,闷头不吱声。

    寒生在道长的肛门处抹上了些润滑的肥皂液,然后抓过射水枪一端那手指头粗细的射水枪口,用力塞进了金道长的肛门内。

    “哦……”道长呻吟了一下。

    “往里注射。”寒生命令道。

    冯生手臂用力,开始向毛竹筒内推动活塞,一大管温热的肥皂液缓缓的注入金道长的身体里。

    眼瞅着道长的肚子慢慢的隆起,活塞在即将要推到底的时候,金道长的腹部就已经膨胀得如同一个大气球了,好像是一个即将临盆的大肚孕妇。

    “暂停,道长,我现在揭去你的护身符,请你尽可能的运气,听我的口令再用力将肥皂水从直肠顶出去。”寒生说道,同时伸手扯去金道长腹部贴着的那张黄纸符,然后示意冯生和小赵缓缓拔出射水枪,自己则用以手掌竭尽全力按住了道长的屁股。

    “放!”寒生大喝一声,同时撤回手掌。

    “噗”的一声响,一股乳白色的水柱自金道长的肛门喷薄而出,直射天棚之上……

    “哎呦!”天棚上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叫,随即有人应声坠落下来,“啪”的摔在了地上,此人正是犬伏师……

    原来犬伏师后背挨了老祖盛怒之下用足了十成功力的那一阴掌,内脏受到了重创,情急之下便以火雷弹爆炸的烟雾逃身,隐匿到了茅屋内的天棚梁上藏身。先见寒生为黄狗做手术,后来又看见寒生在为金道长灌肠,便伏在梁上不动声色,等待着三尸虫出来。不料,一个不提防,再加上身受重伤,竟然被这股臭烘烘、滑溜溜的肥皂液射了下来。

    “犬伏师!”金道长惊讶道。

    “三尸虫!”寒生轻声叫了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地面上的那一大滩白里透黄的肥皂液里。

    三条各为青白红三种颜色,一尺多长的寄生虫蠢蠢蠕动了起来……

    青姑身子呈青绿色,手指头般粗,两只聪慧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众人;白姑长就雪练似的一身白肉,丰腴发福,硕大的嘴里还在不停地往外冒着肥皂泡泡;血姑则昂起尖尖如龟的头部,两只淫荡的眼睛左顾右盼,口角边渗出乳白色的肥皂液来。

    犬伏师艰难的在滑溜溜的地上爬起身来盘腿坐好,双手三指撮起,口中念念有词。

    三尸虫闻咒浑身一颤,眼光瞬间变得凶恶异常,在犬伏师三尸咒的催动下,青姑白姑和血姑竟同时跃起,凌空向寒生扑来。

    原来犬伏师自忖今日难以全身而退,唯有擒贼擒王,制住这里最重要的人物——寒生,自已才能以此为要挟,占据主动,保住一条命。

    寒生大惊,情急之下“蝇眼”自行发动,立马三尸虫移动的速度慢了下来,寒生从容不迫的向一旁闪避着,同时瞥见婴儿沈才华和皱皮女婴双双以慢动作跃起,沈才华在空中优雅的探出双手,一手捏住了青姑,一手掐住了白姑,而皱皮女婴则双手一齐扭住了血姑……

    危险即除,寒生的蝇眼便自动关闭了,双眼视物又恢复到了正常状态。

    沈才华张开了两排白森森的利齿“咔嚓咔嚓”接连两口,将青姑和白姑的脑袋咬了去,并在嘴里不停地咀嚼起来,皱皮女婴也学着沈才华般一口咬掉了血姑的尖脑袋,一伸脖吞进了肚子里。

    望着自己培养多年、情同父子的青姑、白姑和血姑,竟然被那两个婴儿活活的咬掉了脑袋给吞食了,犬伏师一口气上不了来,双眼一翻腿一蹬,就此倒毙气绝身亡了。

    金道长惊出了一身冷汗,低头望去,沈才华和皱皮女婴手拉着手,竟然若无其事般的走了出去。

    “道长,现在身子无碍了么?”寒生微笑着问道。

    金道长略一提气,倍感浑身轻松,真气运行通畅无阻,于是感激的点了点头,微笑道:“贫道好了。”

    “请金道长还是穿上裤子吧。”冯生提醒道。

    金道长此刻才醒悟过来,红着脸急忙穿戴整齐。

    “金道长,现在该是我们离开鄱阳湖谷的时候了。”寒生平静的说道。

    众人立刻随即动起手来,小翠花抱起了刘今墨,老祖袒胸露乳,索性将两个婴儿悉数揣进了怀里搂着,金道长背起了吴楚山人,小赵轻轻的抱起了打着夹板的大黄狗笨笨,萍儿在小竹筐内铺了些干草,然后将狗宝宝一个个放进去背在身上先行出谷,黑妹则默默地跟在了后面。

    寒生和兰儿收拾了一下行装,兰儿带上了所有的钱和粮票,背篓里放着一袋太极土卵和一些简单的衣物。

    最后,寒生背起了父亲的药箱,怀里抱着那只帆布旅行袋,里面装的是王婆婆的骨殖,他答应过婆婆将其与古仙合葬,一定会恪守诺言的。

    枣树林里,寒生和兰儿默默地站在朱医生与荷香的坟前……

    老爹,寒生要走了,不过我还会回来的,我们还要回到南山村去,那里才是我们的家……

    娘,女儿跟着寒生去了,还有爹爹……

    嘎斯51卡车在颠簸的道路上朝着西南方驶去。

    天阴沉沉的,北方地平线上,乌云正朝着这面滚滚而来。

逗号 发表于 2008-7-17 16:33:48

第二百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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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鄱阳县城。

    黄建国呆呆的站立在那儿,寒生竟然从自己的眼皮底下逃掉了,还有不可思议的是门口的警卫拔枪相互自残,更可恶的则是筱艳芳竟然幸灾乐祸的在一边袖手旁观。

    黄建国看着属下忙着替那两名警卫包扎住伤口止血,抬上吉普车送往医院。他招了招手,唤筱艳芳过来。

    “你为什么不出手拦截?”他严厉的质问道。

    筱艳芳抬起缠着绷带的双手,不阴不阳的嘿嘿道:“我已受伤行动不便,况且……”

    “况且什么?”黄建国追问道。

    “况且是你的人在施展祝由巫术令警卫们自相残杀,如同昨晚弄残我的双手一样,是她要放走寒生,我怎敢贸然阻止呢?”筱艳芳说罢拿眼睛瞥向了明月。

    黄建国怒在心中却又无法发作,他清楚筱艳芳忌恨明月伤了他,所以故意不出手好给自己难堪。

    黄建国没有理睬他,走过去到了明月的身边,望着她的眼睛,尽可能以柔声的声音说道:“明月,你干嘛故意伤害警卫,放跑了寒生?”

    明月低下头,轻轻回答道:“建国,对不起,我见他们要开枪,所以才出手的,因为王婆婆……”

    “又是王婆婆,行了,这事让你这一搅和可就麻烦大了。”黄建国阴沉着脸说道。

    “建国,我不是有意为难你的……”明月涨红了脸小声嗫嚅着。

    一名属下急匆匆的走到黄建国身边,附耳轻轻说道:“刚刚接到通知,首长半小时后就到鄱阳,现已从南昌出发快两个小时了。”

    黄建国闻言心中一惊,首长突然抵达,而且快要到时才通知,可见对自己还是不太信任啊,唉,偏偏在这个紧要关头,又让寒生给逃走了,岂不更加……黄建国沮丧的想着。

    突然间,他眼前一亮,对了,明月……

    他早就看出来了,首长自从在雍和宫见过明月一面之后,便一直念念不忘,自己此刻正好借花献佛,嗯,即可以摆脱了明月,又得到了首长的信任,此乃一箭双雕,真的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黄建国主意已定,脸上故作忧心忡忡状,道:“明月,你知道,建国永远都是不会埋怨你的,但是由于事关国家机密,我因此可能会受到严厉的处分。”

    明月闻言一惊,忙道:“他们会怎么处罚你?”

    黄建国眼眶发红,难过地说道:“轻者入狱,重者可能会……”

    “会怎样?”明月焦急的问道。

    “我们可能永无再见之日。”黄建国眼睛一眨,挤出两滴眼泪。

    “那我们走吧,不干了,找一个地方隐居起来,种块地养点鸡鸭,反正也饿不着。”明月动情的说道。

    “不行啊,我父亲是政府的官员,我要是畏罪潜逃,他就会受到牵连的。”黄建国摇摇头道。

    “那可怎么办啊?”明月无奈道。

    “惟有一个办法可以挽救。”黄建国思索着说道。

    “什么办法?”明月如同捞到了救命稻草般急切的问道。

    “你也参加革命工作。”黄建国目光坚定的说道。

    “8341?就是几个数字?”首长犀利的目光望着黄建国。

    “是的,岳父,这是第一组数字。”黄建国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首长负手而立,面向窗外,仿佛在思索着那四位数字的含义,许久,慢慢的转过身来,国字脸上的目光已经变得柔和了。

    “建国啊,东东特意让我给你捎来了两袋果脯,说这是你最爱吃的杏干,喏,拿去吧。”首长将一个粉红色的塑料网兜递给了黄建国。

    “谢谢岳父。”黄建国感激涕零的说道。

    “寒生现在在哪儿?”首长突然话锋一转,面色严肃起来。

    “他……他可能逃回了鄱阳湖谷,因为他的未婚妻和岳父吴楚山人都还在谷中。”黄建国支吾道。

    “嗯,此事已经引起了寒生的警觉,他们很有可能会进一步的流窜,建国,你立刻派人去把鄱阳湖谷监视起来。”首长命令道。

    “是,我这就去办。”黄建国应道,即刻出门安排。

    他先找到筱艳芳,吩咐道:“你速带两个人赶去鄱阳湖谷监视寒生和其家人的动静,一有情况立即汇报。”

    筱艳芳点点头,带了两个人驾着吉普车走了。

    哼,把筱艳芳调开,省的他在岳父面前嚼舌头,黄建国得意的想着,回到了房间里。

    “8341……这是什么意思呢?”首长站在窗前,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

    黄建国不敢打断岳父的思绪,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矗立着。

    首长转过身来,再次问黄建国道:“‘8341’的前面与后面再没有其它数字了么?”

    “没有,岳父。”黄建国肯定的答道。

    “嗯,难道与8341部队有关?”首长喃喃道。

    “是部队的番号?”黄建国试探着说道。

    首长点点头,解释道:“禁止讨论政治话题中央警卫团的番号就是‘8341’,其实也就是直接归毛主席指挥的首都御林军。格达活佛的预言是自1949年以后一个甲子60年内的中国政局,而8341部队正是警卫中南海的部队,总之,跟政治扯上了点边儿。真是个谜啊,建国,岳父现在的心情是越来越迫切了。”

    黄建国小声的说道:“是建国一时疏忽大意,让寒生跑掉了,我一定会再把他抓回来的。”

    “你不是说他不会武功么,这里警卫森严,那他又是如何得以逃脱的呢?建国你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岳父吧?”首长望着他,面带微笑着说道。

    “是,是明月。”黄建国知道此事无论如何也是瞒不过去的,于是便将王婆婆传功于明月,并要求她保护寒生,明月碍于师父遗训而不得已出手,协助了寒生。

    “哈哈,小姑娘蛮有个性的嘛。”首长爽朗的笑了起来。

    “她目前已经暴露了,不再适合继续充当我们的内线,我想岳父是否可以给她另外安排份工作?”黄建国装作漫不经心的建议道。

    “好啊,她本人愿意吗?”首长满口答应道。

    “愿意,她说她很想到岳父您的身边工作,她只去过一次京城,还没到过天安门呢。”黄建国说道。

    首长显然有些意外,目光炯炯的望着黄建国,点了点头,说道:“她在哪儿?我先跟她谈谈。”

    “就在外面,我去叫她进来。”黄建国答道,随即出门找到了明月。

    “明月,好消息,我已经同首长谈过了,他不但原谅了我们的过失,而且还希望你到他的身边去工作,这样最好了,以后我们就可以经常的见面了。”黄建国故作兴奋的说道。

    “他真的原谅了我们?”明月欣喜的说道。

    黄建国用力的点点头,说道:“首长还请你现在就去见他呢。”

    “首长凶么?”明月担心的问道。

    “不凶,但是千万不要提起我两人的那种关系,否则,他可能会不原谅我们了。”黄建国叮嘱道。

    “为什么?”明月不解道。

    “别问为什么,都是些国家大事,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总之别提就是了。”黄建国不耐烦的说道。

    “好吧,我不提就是了。”明月悻悻的回答道。

    明月忐忑不安的跟随着建国走进了首长的房间。

    “哈哈,明月姑娘,我们又见面啦,”首长亲切的握住了明月的手,面带遗憾地说道,“听说你的师父王婆婆去世了,她可是个好人啊。”

    “是你……”明月认出来了,这位首长就是自己和师父上次进京在白云观内遇到的那个国字脸中年男人,他还用小汽车送她们到了雍和宫呢。

    首长高兴的点点头,和蔼的说道:“既然我们早就认识了,你可不要拘束喽。”

    “我先去布置一下工作。”黄建国知趣的打了招呼,悄悄退出房间。

    首长恍若不见,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明月的身上。

    “明月今年几岁啦?”首长慈祥的微笑着问道。

    “十九。”明月回答道。

    “嗯,不错。”首长点点头。

    “不错?”明月不解。

    “哦,我是说,十九岁就参加革命工作了,很不错嘛,只要努力工作和学习,突出政治,加强改造世界观,一定会有发展的,是共青团员吗?”首长问道。

    明月摇了摇头。

    “有婆家了么?”首长又问道。

    明月脸一红,最后还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好,年轻人当以革命事业为重,以解放全世界劳苦大众为己任,你就留在我身边工作吧,作为生活秘书,暂时负责一下我的日常起居,你看如何?”首长诚恳的目光望着她说道。

    明月点点头,为了建国,自己吃点辛苦算不得什么。

逗号 发表于 2008-7-17 16:34:01

第二百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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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老太气喘吁吁的将老拳不停地砸在了耶老的后背上,其他的老太趁机在他的身上又捏又掐,现场一片混乱。

    “坏了,出人命啦!”有个老太婆惊恐的尖叫了起来。

    胖老太吃了一惊,停下了拳头,将耶老翻转过来,一探鼻息,已经没气了。

    这下大家可都傻眼了,杀人者偿命,这是自古以来的法律。不知谁喊了一声,老太们呼啦一下全作鸟兽散了。

    耶老暗自好笑,不就是个“老牛憋气”嘛,自己是逗胖老太玩的。

    “行啦,耶老,还没玩够么?你起来看看,卡车都不见了。”老翠花在耶老的体内不满的嘀咕说道。

    耶老一惊,急忙爬起身来,果真卡车没有了,也不见冯生和金道长的踪影。

    “他们去哪儿了呢?”耶老挠着脑瓜皮自语道。

    “一定是遇到了紧急的情况,找你不见,先返回鄱阳湖谷去了。”老翠花分析道。

    “那我们也赶紧回去吧。”耶老说罢,撒开腿就朝着来时的原路奔去。

    “好吧,老娘要睡了,别来打搅我。”老翠花打了个哈欠道。

    鄱阳县,古称“番邑”,汉时更名鄱阳,现下正是枯水期,遥望草洲辽阔,芳草萋萋,芦花丛中鹅嘶鹤舞,耶老不由得放慢了脚步,留意起盘旋于滩涂之上的那些大鸟来了。

    “俺们关东黄龙府绝无这样绝佳的景致呢。”耶老啧啧赞叹不已。

    身后面传来汽车的喇叭声,耶老只顾欣赏美景,浑若不觉。

    “咦,这不是耶老么?”身后面的汽车“嘎”的一声停下了,车里面跳下一人惊奇的说道。

    耶老回头望去,见是一个五十多岁妖冶的女人,手上缠着绷带,皮嫩肉滑,凤眼流波,正在笑咪咪的望着他。

    “你认得老衲?”耶老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漂亮的女人是谁。

    筱艳芳“咯咯”的笑将起来,声音又甜又脆生。

    “喏,耶老,瞧你仙风道骨,义薄云天,徐公半老,英俊犹存,端的是个典型的英雄人物呢。”筱艳芳极尽赞美之词。

    耶老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老衲如何称得上英雄,何不说来听一听。”

    筱艳芳笑得花枝乱颤:“耶老大战放屁虫,难道不是英雄所为么?”

    “那是自然。”耶老十分满意自己的挺身而出,在众目睽睽之下与那些放屁虫鏖战,并取得了阶段性的战果,是为南下以来自己首次立下的大功。

    “耶老英雄,你这是要去哪儿啊。”筱艳芳问道。

    “老衲要回鄱阳湖谷去。”耶老被赞美后便失去了应有的警惕性。

    “让我送你一程吧。”筱艳芳双目秋波荡漾,令人不忍拒绝。

    耶老坐上了吉普车,也全然不理会车上的另外两个男人,喉咙轻咳,含情脉脉的对筱艳芳说道:“你可比城里那个又白又胖的老太婆美多了。”

    吉普车抛锚了,七十年代制造的北京212型吉普车油路经常出问题,两个男人下去修车了。

    “耶老英雄,你怎么会一个人在鄱阳县闲逛呢?”筱艳芳面露关切之色道。

    “是那个又白又胖的老太婆把老衲打晕了,卡车又先跑了,老衲就只有自己走回去了。”耶老答道。

    筱艳芳猜想寒生他们匆匆忙忙的逃离,大概是无暇顾及这个傻乎乎的老头了。

    “你知道明月和黄建国之间的关系么?”筱艳芳试探着问道。

    “哼,”耶老嗤之以鼻的忿忿说道,“明月是个内奸!她把兰儿给点穴了,然后骗走了寒生,老衲听说那个姓黄的是她的旧情人。”

    筱艳芳点头冷笑着,果然不出所料,这个明月和黄建国早就有这么一腿,这个骚货竟然还用祝由巫术伤了自己的双手,等找到机会,一定要向首长奏上一本,有她和黄建国好瞧的。

    一个多时辰以后,吉普车才修好,然后继续前行。在一条三岔路口右拐,向鄱阳湖谷方向驶去,但是他们来迟了,数分钟前,嘎斯51卡车刚刚经过这个路口向西南方而去了。

    筱艳芳和耶老在鄱阳湖谷口下了车,起风了,山林发出阵阵啸声,雨点淅淅沥沥的飘落下来,天空中乌云密布,山雨欲来风满楼,看来一场暴雨就要来临了。

    “你们先在这儿隐蔽好,我入谷打探一下。”筱艳芳吩咐道。

    耶老刚要下车,已经迈下来了一条腿,筱艳芳回手一指,点中耶老的膻中穴,然后快步朝谷内走去。

    走了不多远,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回头一看,耶老笑咪咪的跟上来了。筱艳芳皱了皱眉头,忍着手指头的疼痛,真气贯通竭尽全力又是一指,重重的点在了耶老的胸前。

    耶老身子晃了晃,微笑着继续跟了上来。

    这下子筱艳芳可是大吃一惊,难道这干瘪老头竟然有移经闭穴的高深武功?正在惊愕犹豫之际,耶老撒腿就跑,径直沿着林间小路跑进了谷里。

    筱艳芳不敢怠慢,真气一提,施展开绝世轻功追了上去。

    谷中已经没人了,茅屋里面静悄悄,一片寂寥。

    耶老焦急的在房前屋后找了个遍,然后撅着嘴坐到了大樟树下生闷气去了。

    筱艳芳在屋子内发现了犬伏师的尸体,心中甚是纳闷,这是什么人呢?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想了想,他也没有再去理睬那个奇怪的耶老头,匆匆出谷,赶往鄱阳县城向首长汇报去了。

    大雨倾盆而下,鄱阳县城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雨雾之中。

    “什么?鄱阳湖谷内空无一人?”首长微微一惊道。

    “茅屋内发现一具死尸,穿西装扎领带,绝不是寒生一伙的人。”筱艳芳补充说道。

    “哦,有这样的事?马上备车,我们一起去看看。”首长吩咐道。

    出门时,首长叫上了明月随行,车队冒雨驶出了鄱阳县城,一路奔鄱阳湖谷而去。

    谷中茅草屋内,首长默默地望着地上的那具死尸,轻轻叹息道:“原来是犬伏师。”

    “犬伏师是谁?”黄建国疑惑的问道。

    “他是个日本人,这次是冲着白云观金道长来的,没想到还是栽在了那个‘假失明’的手里,这些日本人也是有点忒狂妄了。”首长说道。

    明月在西屋里找到了自己的物品,默默地拾掇好,装进了一只旅行袋子里,见到黄建国走进来,心中十分难过的说道:“他们把师父的骨殖也带走了。”

    “寒生他们能去哪儿呢?”黄建国问道。

    明月摇了摇头:“不知道,也许……寒生答应过要送师父的遗骨到香港的。”

    “要不要派人往几个方向追击?他们走不远的。”黄建国走到岳父跟前问道。

    “不必了,我知道他们会去哪儿,路还长着呢。建国,带上犬伏师的尸体回去,这次黑泽领事又要暴跳如雷了。”首长嘿嘿笑道。

    筱艳芳最后一个离开茅草屋,心中不禁疑惑不解,那个干瘪的耶老头跑到哪儿去了呢?

    回到了鄱阳县城,犬伏师的尸首被送去了县殡仪馆冷藏了起来,日本领事馆自会来人领取。

    “黑泽先生,犬伏师死了,尸体在江西鄱阳县殡仪馆。”首长在招待所的内套间里接通了京城日本国总领馆的电话,以平静的语气说道。

    电话那头许久都没有发出声音,首长一直端着话筒等待着……

    “知道了,谢谢。”黑泽领事低沉的声音说道,并挂断了电话。

    首长撂下了电话,哈哈大笑了起来。

    一位工作人员走到了他的身边,轻声请示道:“首长,要不要通知江西省的有关领导您已来到了鄱阳。”

    “我说过不要惊动他们,今晚住上一宿,明天一早返京。”首长脸色一沉道。

    “是,首长。”那人红着脸匆匆退下了。

    “岳父,您来到了鄱阳就等于是到了建国的家乡,鄱阳湖的水产是相当的丰富,尤其是出产极为罕见的野生白色老鳖,个大生猛,异常补身呢,今晚就让小婿为您接风吧。”黄建国满面春风的说道。

    “白色老鳖?”首长感起了兴趣,目光瞥了一眼外间客厅,明月正端坐在那里。

逗号 发表于 2008-7-17 16:34:15

第二百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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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餐就在设在招待所的食堂里,首长特意交待大家,江西老区人民的生活较苦,千万不要造成不好的影响。

    黄建国跑了一下午,终于从一渔户那儿买来了一只刚刚捕上来的巨型雄性白色老鳖。这只老鳖通身白色,龟头部颜色较深,斑白的胡须,鼻尖和嘴唇呈紫红色,背上长满了暗色老年斑,体重竟有八斤之多。

    “甚是奇了,鄱阳湖里竟然有这等奇特生物?”首长见了啧啧赞叹道。

    黄建国得意忘形的说道:“岳父,鄱阳湖是咱们中国第一大的淡水湖,像这只老鳖起码已经活了两百多年了,算下来应该是雍正年间的,俗话说‘千年王八万年龟’,今天该着您有口福了。”

    首长眉头微微一皱,瞥了他一眼,没有吱声。

    黄建国自知说走了嘴,忙岔开话题道:“还搞到了一条三十多斤重的黄色大鲶鱼呢,老表说这可是多年未见的稀罕物。”

    “是嘛,带我瞧瞧。”首长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水池里躺着一条足有一人长的黄白色大鲶鱼,乌黑的眼睛,两根长须,修长丰腴的身子,尾巴摆来摆去的,煞是欢实。

    “真是一条美人鱼啊。”首长心中突然想到明月,禁不住的脱口而出。

    “首长,鲶鱼可是吃死儔的。”筱艳芳突然在一旁插嘴道。

    死儔就是溺水而亡的人尸首,大江大湖里食肉的鲶鱼最喜欢吞噬腐烂的尸首,故而甚是肥硕,尽管人人都知道,但是此刻明白的讲出口却是甚为不智。

    “哈哈,鲶鱼吃个死尸有什么?蛋白质转化嘛,我今天还就想吃这条美人鱼呢。”首长爽朗的笑道。

    餐桌上,首长坐主位,左边黄建国,右边是明月,桌子正中间放着一个炭火炉,那只巨型白色老鳖活生生的被五花大绑的撂在火炉之上,旁边摆着一只调料盆。

    “建国啊,你这是……”首长不解道。

    黄建国微微一笑,道:“这是我们这儿的传统吃法——烤老鳖,老鳖的肚皮被炭火烤着就会口渴,然后就喂它调料汤,越烤越渴,最后喝完汁水,老鳖也就熟了,其营养完全保留在了肉里,原汁原味。”

    首长笑了笑,说道:“这样岂不是太残忍了点?”

    黄建国回答道:“据说这是当年朱元璋当和尚时的吃法,也是甲鱼诸种烹调中最美味的做法。”

    黄建国一面让人用小扇子煽火,一面喂汤料,这边厨师端上来一条硕大的长盘子,里面盛的是清蒸大鲶鱼,上面浇上了葱油,香气扑鼻。

    首长伸出筷子拧下一块雪白的嫩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口中赞叹道:“果然是鲜嫩无比啊。”

    老鳖被烤的满头大汗,愤怒的眼睛瞪着桌子四周的人们,黄建国亲自动手,不住的在给老鳖喂汤料,众人俱是兴高采烈,气氛热烈。

    “建国,这老鳖太痛苦了。”明月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

    “不要紧,牠能忍受。”首长面带微笑望着明月一语双关的柔声说道。

    老鳖终于熟了,黄建国让厨师拿下去斩成小块,并特意叮嘱留意鳖头和壳内的那对鳖卵蛋千万不要损坏了,厨师会意的笑了,顷刻之间加工好端了上来。

    黄建国恭恭敬敬的夹起鳖头和那对大如鸽蛋的老鳖睾丸放到了岳父的碟子里,说道:“200多年的精华全系于此呢。”

    首长爽朗的笑了,夹起尖尖的鳖头略一打量便放进了嘴里,一口咬去了半个龟头,不住的点头赞道:“好,好口味,不愧是野生老鳖,大家一起动筷吧。”

    众人早已垂涎多时,纷纷伸出筷子,可惜这只雍正年间的珍稀老鳖顷刻之间便消失在人类的腹中了。

    酒足饭饱之后,首长站起身来,他对今晚这顿饭吃的是十分的满意,200多年的老鳖必是壮阳的很啊,自己的下面似乎已经有了些反应。

    坐在对面的筱艳芳使了个眼色,首长知道他有话要私下说,于是说道:“筱艳芳,你到我房间来一下。”

    两人进屋后,筱艳芳仔细的将房门关好。

    “首长,这个明月是黄建国的老情人,他俩现在仍保持着暧昧的关系。”筱艳芳压低了声音报告。

    “接着说下去。”首长不动声色的说道。

    筱艳芳于是将鄱阳湖谷口汽车内两人的亲密接触描述了一遍,但是略过了耶老的那一段,最后说道:“首长,明月身怀邪恶的祝由巫术,您可要倍加小心,我的这双手就是伤在这祝由术之下。”

    首长铁青着脸,默默听完筱艳芳的陈述,沉吟了半晌,缓缓说道:“好啦,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筱艳芳悄悄地退下了。

    首长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一只小皮箱,里面装的是外出时换洗的衣裳。他拉开了箱内的一个暗藏的夹层,自内抽出一张薄薄的黄纸朱砂符,关好皮箱走到桌旁,擦燃火柴点着了那纸符,然后将灰烬收拢到了一只茶杯中,倒入开水泡入茶叶,盖上了杯盖。

    不一会儿,明月走了进来,怯生生的问道:“首长,我不知道应该需要做哪些工作,请您给说一说。”

    首长微笑道:“刚参加工作时都会是这个样子的,不要着急,先喝口茶,坐下来慢慢聊。”他指了指沙发,然后很自然地将下了符的那杯茶放到了明月的面前。

    明月轻轻的端起了茶杯,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叶,啜了几口……

    首长默默地看着明月如一头温顺小鹿般轻轻的饮着茶,微微一笑,说道:“明月,你知道我是黄建国的岳父么?”

    “你是东东的爸爸?”明月吃惊的望着他。

    首长点点头,接着说道:“你现在这儿先坐一下,我和建国在客厅里商量一下他和东东的婚礼。”说罢走出套间,随手带上房门,但是有意的留下了一条缝隙。

    首长喊来了黄建国,两人亲密的坐在了客厅沙发上。

    “建国啊,我想尽快的让你和东东完婚,你愿意么?”首长严厉的目光凝视着黄建国。

    “岳父,我太愿意啦,我巴不得和东东早日结婚呢,您知道,我俩曾经海誓山盟,今生建国非东东不娶,她也非建国不嫁。”黄建国愉悦的说道。

    “是真的么?”首长的语气显得有些犹豫。

    “岳父,我向您发誓,建国此生只爱她一个人。”黄建国举起右手郑重的说道。

    “你爱她什么呢?”首长的目光变得柔和了,鼓励他大胆的说下去。

    “我爱她的地方真的是一言难尽,她有着一颗纯洁善解人意的心,她的聪明睿智的学识,她亲手做的泡菜令建国爱不释口,能够一辈子吃到东东的泡菜是我的此生的奢望,更重要是,东东从小受到革命家庭的熏陶,有着一颗坚定的无产阶级革命接班人的红心……”黄建国激动的说道。

    “可是我听闻你曾经同明月谈过恋爱,是真的么?”首长打断了黄建国的话头。

    “是的,岳父,我承认,只怪我那时候年轻不懂事,感觉尼姑似乎很神秘,受到了她的诱惑,后来建国想通了,我出生在一个革命干部家庭,怎么能和那些尼姑、和尚道士混在一起呢,他们只不过是一些不劳而获的社会寄生虫而已。关于明月,请岳父放心,她根本不配我黄建国!东东才是我这一生中想要的忠实的革命伴侣。”黄建国慷慨陈词道,眼眶中闪动着泪花。

    “那你为什么还要推荐她呢?”首长犀利的目光看着黄建国。

    “我,”黄建国腼腆的说道,“只是想,岳父您每天都在殚精竭虑的操心着国家大事,身边有个女人可以舒缓一下您疲惫的身体,这对国家对人民都是一件好事。如果,如果是建国考虑不周的话,请您批评。”

    “这么说,你对明月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喽?”首长平淡的说道。

    “绝对没有,我甚至都不愿意看见她。”黄建国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好啦,我相信你,现在你和筱艳芳带着人连夜出发,前往云南德钦州的中甸,那里是丹巴喇嘛的老巢,他们一定是去了那里。”首长吩咐道。

    “今夜就出发?”黄建国疑虑道。

    “马上。”首长不容置疑的说道。

    首长回到了里间房内,明月此时紧咬着的嘴唇已经渗出了鲜红的血,泪眼模糊,万念俱灰,眼下即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心软。

    首长默默地来到明月的身边,将手轻轻的搭在了她的肩头,柔声说道:“哭吧,孩子,委屈你了。”

    明月再也抑制不住了,泪水喷薄而出,失声恸哭起来。

    首长就这样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肩头,后背和乌黑的头发,下体慢慢的膨胀了起来。

    “他怎么能够这样子对我……”明月抽泣着说道。

    “黄建国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不值得你为他伤心。”首长劝慰明月道。

    明月慢慢停止了哭泣,眼光慢慢的冷酷了起来,只听得她咬牙切齿的说了声:“我要报复。”

    首长闻言微笑着说道:“你想怎样报复,我可以帮你。”

    “他不是你的女婿吗?”明月疑惑道。

    “从今天开始不是了。”首长淡淡回答道。

    “我要报复……”明月的神经已经完全沉浸在了突如其来的打击和极度痛苦之中,愤怒的喃喃说道。

    “你想怎样报复?”首长再次问道。

    “我……不知道。”明月“哇”的又失声痛哭了起来。

    “最好的报复方式有一个……”首长欲言又止。

    “什么?”明月止住哭泣问道。

    “就是当着他的面,你把自己的身体交给另外一个人,让他产生极大地悔恨,让他痛不欲生。”首长循循善诱道。

    “交给另外一个人?谁?”明月不解道。

    “我可以帮你,”首长和蔼的说道,一面观察着明月的表情,又接着说道,“当然是做做样子的,并不是真的发生男女关系。”

    “做做样子……让他悔恨?”明月喃喃自语道。

    “对,我和你在床上假装亲热,让他在客厅里听见,这样他就会追悔莫及,痛苦万分,你说停,我就停,你看这样报复他如何?”首长说道,感觉下体越发膨胀了。

    “我说停,你可一定要停,不然到时候你一定会后悔的。”明月想了想,下了决心,恨恨的说道。

    “我保证,”首长慈祥的拍拍明月的肩膀,说道,“你先脱了衣服上床,安心等着报复吧,我去安排一下。”

    首长走出门去了。

    明月神情恍惚的脱去外套和鞋子到床上躺倒,拉过被子盖在身上,为防止万一,她仍旧穿着内衣裤。

    首长很快的回来了,迅速的除去了身上所有的衣物,露出健壮的肌肉,下身只保留了一条短裤。

    “你……”明月惊呼道。

    “嘘……他来了。”首长伸手制止了明月,跳上床钻进了被子里,与此同时,外面的门响了,黄建国走了进来。

    “岳父,你找我?你在哪儿?”黄建国毕恭毕敬的说话声。

    “嗯。”首长含糊的应了声。

    黄建国闻言推开了里间卧室的房门……

    “快装样子叫两声。”首长小声急促的说着,随即抱紧了明月,措不及防的一下子将手伸进了明月的内衣里……

    “啊!”明月惊呼了起来,什么报复的心情一下子抛到了九霄云外,赶紧拼命想要挣脱,不料首长孔武有力,自己根本无法推的开。

    “停!快停!”明月叫道。

    首长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猛地扯开了她内衣的纽扣,丰满的双乳砰的蹦了出来。

    明月满脸涨红,急切之中双手立掌,口中念起了祝由神功第一式“鬼打墙”,想用一层气场把自己和首长分隔开。

逗号 发表于 2008-7-17 16:34:30

第二百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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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长回到了里间房内,明月此时紧咬着的嘴唇已经渗出了鲜红的血,泪眼模糊,万念俱灰,眼下即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心软。

    首长默默地来到明月的身边,将手轻轻的搭在了她的肩头,柔声说道:“哭吧,孩子,委屈你了。”

    明月再也抑制不住了,泪水喷薄而出,失声恸哭起来。

    首长就这样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肩头,后背和乌黑的头发,下体慢慢的膨胀了起来。

    “他怎么能够这样子对我……”明月抽泣着说道。

    “黄建国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不值得你为他伤心。”首长劝慰明月道。

    明月慢慢停止了哭泣,眼光慢慢的冷酷了起来,只听得她咬牙切齿的说了声:“我要报复。”

    首长闻言微笑着说道:“你想怎样报复,我可以帮你。”

    “他不是你的女婿吗?”明月疑惑道。

    “从今天开始不是了。”首长淡淡回答道。

    “我要报复……”明月的神经已经完全沉浸在了突如其来的打击和极度痛苦之中,愤怒的喃喃说道。

    “你想怎样报复?”首长再次问道。

    “我……不知道。”明月“哇”的又失声痛哭了起来。

    “最好的报复方式有一个……”首长欲言又止。

    “什么?”明月止住哭泣问道。

    “就是当着他的面,你把自己的身体交给另外一个人,让他产生极大地悔恨,让他痛不欲生。”首长循循善诱道。

    “交给另外一个人?谁?”明月不解道。

    “我可以帮你,”首长和蔼的说道,一面观察着明月的表情,又接着说道,“当然是做做样子的,并不是真的发生男女关系。”

    “做做样子……让他悔恨?”明月喃喃自语道。

    “对,我和你在床上假装亲热,让他在客厅里听见,这样他就会追悔莫及,痛苦万分,你说停,我就停,你看这样报复他如何?”首长说道,感觉下体越发膨胀了。

    “我说停,你可一定要停,不然到时候你一定会后悔的。”明月想了想,下了决心,恨恨的说道。

    “我保证,”首长慈祥的拍拍明月的肩膀,说道,“你先脱了衣服上床,安心等着报复吧,我去安排一下。”

    首长走出门去了。

    明月神情恍惚的脱去外套和鞋子到床上躺倒,拉过被子盖在身上,为防止万一,她仍旧穿着内衣裤。

    首长很快的回来了,迅速的除去了身上所有的衣物,露出健壮的肌肉,下身只保留了一条短裤。

    “你……”明月惊呼道。

    “嘘……他来了。”首长伸手制止了明月,跳上床钻进了被子里,与此同时,外面的门响了,黄建国走了进来。

    “岳父,你找我?你在哪儿?”黄建国毕恭毕敬的说话声。

    “嗯。”首长含糊的应了声。

    黄建国闻言推开了里间卧室的房门……

    “快装样子叫两声。”首长小声急促的说着,随即抱紧了明月,措不及防的一下子将手伸进了明月的内衣里……

    “啊!”明月惊呼了起来,什么报复的心情一下子抛到了九霄云外,赶紧拼命想要挣脱,不料首长孔武有力,自己根本无法推的开。

    “停!快停!”明月叫道。

    首长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猛地扯开了她内衣的纽扣,丰满的双乳砰的蹦了出来。

    明月满脸涨红,急切之中双手立掌,口中念起了祝由神功第一式“鬼打墙”,想用一层气场把自己和首长分隔开。

    明月第一次见到首长是在白云观的大殿上,当时的印象此人只是一个器宇轩昂的中年人,其实首长乃是中原道家符箓正一法的一名俗家高手。他经常去白云观里打坐,是因为这里是中国道家协会的所在地,时常会遇见道家各派的顶尖人物,有助于自己取长补短,提升功力。

    正一法,是道教传承最悠久,渊源最早的一个道法体系,源于张道陵天师的“鬼道”,善于“男女合气”之法。

    首长身居官府高位,是一个唯物主义无神论者,因此修行只能是在暗地里进行,他精于符箓,但是极少出手,也是考虑影响之故。今晚在明月的茶水中下的是“天师驱邪符”,可解一切妖魔外道的巫术。

    但是偏偏遇到的是江湖上早已销声匿迹的古往今来中原第一巫术——祝由神功,这岂是寻常道家符箓能轻易化解的?明月初出道,还不能完全掌握神功精髓,所以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天师辟邪符”的影响,若是换了王婆婆则根本不足为虑。

    明月发出的祝由神功第一式“鬼打墙”的能量只是将首长沉重的身躯顶起了约一寸多高,然后就没力了,首长又砸回在了自己的身上……明月大惊,迅即双手伸展开来画出两个圆弧形,直接使出了第三式“行尸走肉”。

    首长蓦地身躯一震,疑惑的晃了晃脑袋,终于渐渐的松开了紧抱着明月身子的双手,明月趁机一个翻身滚落到了床下。

    祝由第三式“行尸走肉”主要是以生物磁场影响对手的大脑思维,产生幻觉,完全背离原先真实的意图,故而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

    首长瞪着一双迷茫的眼睛,两只手在空中抓来抓去,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黄建国呆呆的愣在了屋子中间,蓦地突然间醒悟过来,一个箭步冲上前,从地上用力抱起了衣襟撕破半裸的明月。

    “建国……”明月眼含热泪再次深情的呼唤了一声。

    黄建国将明月重又放回到了床上,并用力按住了她的双臂,同时对首长高声叫道:“岳父,她在这里!”

    首长扭过头来,一双野兽般充血的眼睛直盯着黄建国……

    黄建国心中直发毛,一咬牙伸手拉过岳父的一只手掌径直的按在了明月高耸的乳峰上……

    明月终于彻底的绝望了,牙齿用力咬破了舌尖,“噗”的喷出一口血雾到了黄建国的脸上,然后念动祝由十八式的第五式——“李代桃僵”的巫咒,这是王婆婆所传五式中最高的一式。

    首长缩回了按在明月胸前的手掌,一把揪住了黄建国并按倒在床上,另一只手“嗤嗤”几下便剥光了黄建国身上的衣服,然后赤裸裸的将其压在了身下……

    黄建国惊恐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岳父像是一头畜生,疯狂的扑在了他的身上,肆意的蹂躏着自己。他咬紧嘴唇,闭上了眼睛,流下了屈辱的泪水……

    明月悄悄地溜到了地上,最后望了一眼自己曾经深爱过的那个男人,默默地穿上外衣裤,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院子里站着筱艳芳和几名下属,他们根据首长的指示已整装待发,等着黄建国从首长那儿出来后便前往滇西北高原。

    屋子里传来打斗的声音,其后是首长“哧哧”的喘气声音,众人俱是莫名其妙,但无人敢去打探。

    门开了,明月一脸戾气匆匆的走了出来。

    “站住,明月,你干什么去?”筱艳芳阴阳怪气的问道。

    明月根本不加理睬,继续前行。

    “拦住她!”筱艳芳命令道。

    立刻有一名大汉闻言淫笑着冲上前去,伸手抓向了明月的胸襟。

    明月面色惨白,此刻下手已然是绝不留情,但听得“嗤”的一声,明月出手如电,然后继续前行。

    “啊……”那壮汉呆立在那儿,两只眼睛已经变成了两个血洞,鲜血混杂着破碎的眼珠汨汨流淌下来。

    筱艳芳大惊,忙不迭的喊道:“开枪!”

    “砰!”有人对着明月拔枪射击。

    一粒子弹击中了明月的左肩,她身子晃动,趔趄了一下,然后纵身越过院墙,来到了大街上。

    暴雨骤停,鄱阳县城街道上除了几盏孤零零昏暗的路灯外,已经空无一人。

    明月捂着左肩,撒开了腿不停地向前跑去,鲜血自指缝间渗出,脑中有些眩晕。四周望去漆黑一片,只有远处农舍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灯光,这里已是城外了。

    去哪儿呢?明月漫无目的,跌跌撞撞的往前走着。

    前面有一个十字路口,她彷徨不定,而此刻更是身心俱疲,天地之间,何处是容身之地呢。

    左面传来了载重卡车的轰鸣声,耀眼的灯光射过来,照见了徘徊在路上的年轻姑娘。

    车停了,一位中年司机自车窗内探出头来问道:“同志,你好像是受伤了吧?是不是遇到坏人了?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明月摇了摇头。

    “这么晚了,一个女同志单独在外面很危险,来上车吧,我送你回家。”司机关切的说道。

    明月迷茫的上了车,坐在了驾驶室里。

    “你家在哪儿?”司机问。

    明月仰起脸,下巴指了指前方,没有说话。

    “唉,这姑娘一定是吓傻了。”司机挂上档位,朝着婺源方向驶去。

逗号 发表于 2008-7-17 16:34:45

第二百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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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长慢慢停止了蠕动,长长的嘘了口气。

    “咦?怎么是你!”首长瞪大了眼睛,吃惊的望着身下的黄建国。

    黄建国满脸泪痕,牙齿咬着枕巾,委屈的点了点头。

    首长“腾”的坐了起来,看着自己和黄建国赤裸的身体迷惑不解,须臾,严厉的质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明月呢?”

    “明月跑了。”黄建国回答。

    首长下了地,穿上了衣服,漱了漱口,然后转过身来,冷冷的说道:“黄建国,此事不得外传,我想你是知道后果的。”

    黄建国点了点头,浑身骨头像散架子了般,他欠起身子小声的说道:“岳父……”

    “不要再叫我岳父。”首长厌恶的打断了他的话。

    黄建国此刻心一下凉了,自己若是不能够与东东成亲,做首长的乘龙快婿,那么仕途将会断绝,十年后入主中原的梦想很可能落空。怎么办?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若是将来黄袍加身,自己第一个便要杀掉首长灭口,可是眼下,还是要委曲求全。

    想到这里,黄建国脸色一变,面颊绯红,双眼频送秋波,嗲声嗲气的说道:“岳父,您真的是龙精虎猛啊,建国愿意跟在您的身边,在您忙完国家大事之后需要放松的时候,供您任意的……”

    “闭嘴!你瞧你这副奴颜婢膝的样子,从今往后,你归筱艳芳领导,马上给我穿上衣服,与他们一同出发。”首长鄙夷的说道,然后大踏步的走出房门。

    “筱艳芳,你过来。”首长站在门口招了招手。

    “首长,有什么吩咐?”筱艳芳赶紧跑过来。

    “从现在起,黄建国归你领导,”首长看着筱艳芳,又压低声音说道,“这次完成任务后,干掉他!明白么?”

    筱艳芳一愣,随即笑了:“放心吧,一定干净利落。”

    房间内,黄建国穿上了衣裳,突然肚子一痛,赶紧跑到卫生间坐在了马桶上,“噗噗噗”屙下来一大滩黄白之物,甚至还带有血丝。

    黄建国低着头走出了房门,筱艳芳站在他的面前,半阴半阳的说道:“黄建国,请你归队吧。”

    黄建国垂头丧气的走向了他那辆黑色的上海牌小卧车。

    “不,你坐这辆。”筱艳芳指着吉普车说道。

    两辆车出发了,受伤的汉子也送去了医院,招待所院子里重新恢复了平静。

    首长转身回到了房间里,望见了茶几上明月喝过的那杯茶,嘴角现出了笑容,明月这小丫头,还真是有点个性呢。

    “你不要紧吧?”卡车司机不放心的问道。

    明月始终没有说话,目光只是直勾勾的望着前方。

    “这是南山镇么?”卡车明亮的大灯光线下,明月瞧见了自己熟悉的村庄。

    “是婺源的南山镇。”卡车司机回答道。

    “停车,我要下去。”明月说道。

    深更半夜的南山镇,居民早已经熄灯安歇了,街道上一个空荡荡人影都没有。

    “你家在这里吗?”司机不放心的问道,同时把车子停了下来。

    明月没有说话,拉开了车门跳了下去。

    卡车司机只得摇了摇头,关上车门,继续驾车朝婺源县城方向驶去。

    明月孤零零的站在了南山镇上,仰望黑沉沉的天空,嘴里不住的叹息着。无名师太死了,王婆婆也死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亲人,无名庵是个伤心地,初恋的美好梦想也被彻底的粉碎了……

    师太师父,您老人家说的不错,黄建国是个不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悔不该当初没听您的话……师父,您都已经走了这么久了,幸运的是还有吴道明陪着,可是明月徒儿却是孤单单的一个人……罢了,师父,明月这就追随您老人家来了……

    明月心一横,朝着南山村一路疾奔而去。

    天空中仍是阴沉沉的一片,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前面就是村东寒生家的废墟了,明月站在废墟旁,望着那些残垣断壁,心中禁不住生出一阵阵的感慨,回想起自己在庄园内生活的那段日子,恍若隔世。

    远处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明月随即隐身到了一堵断墙后面,脚步声渐渐近了,耳边听到了有人在自言自语说道:“总算是找到了,奇怪,怎么没人呢,难道他们没有来这儿么?”

    明月望去,说话之人转眼已经来到了跟前,长着一颗秃脑瓜顶,尖嘴猴腮而且骨瘦如柴。

    “耶老!”明月轻轻的惊呼了一声。

    “是谁在说话呀?”耶老把脑袋伸过了断壁说道。

    “啊,是内奸!”耶老终于看清了墙后面的人是明月,大呼小叫道。

    “耶老,我不是内奸。”明月幽幽道。

    “你骗走了寒生,点了兰儿的穴道,还说不是内奸?”耶老忿忿不平的说着。

    明月痛苦的摇了摇头,脸色煞白,身子晃了晃,贴着墙壁慢慢的滑到了地上。

    “咦,有血迹呢,你受伤啦?”耶老惊讶的说道。

    明月长叹一声,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哎呀,这可怎么办呢,”耶老心地纯真,见此急得团团转,“喂喂,老翠花,别睡啦,该起床了。”他一面催促道,一面敲打着自己干瘪的身子,发出“梆梆”的响声。

    “怎么啦?大惊小怪的,老娘我睡得正香呢。”老翠花打着哈欠说道。

    “咦,是明月啊,她怎么受伤了?”老翠花趴在耶老的后背上惊讶的说道。

    明月疲惫的睁开了眼睛,苦苦的一笑,说道:“明月中枪了,是黄建国他们京城里的人干的。”

    耶老晃着脑袋,感到十分的不理解,诧异的说道:“你不是和他们一伙的?”

    明月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回答道:“明月不是。”

    老翠花定睛细瞧,说道:“哎呀,你恐怕是失血过多,这样坚持不了多久的,若是子弹还嵌在肉里,一定得取出来才行,否则会感染的。”

    夜空中传来了轻微的振翅声音,老翠花抬头一看,数十只蝙蝠瞪着红红的眼睛正在他们头顶上盘旋着,为首的是一只巨型蝙蝠,脖子上系着一块布片。

    阴蝠首领在今晚的例行巡视中,又发现了有夜行者在寒生家废墟上,顿时大怒,正欲指挥阴蝠群扑下来拔毛。

    “首领……”明月轻轻的呼唤了一声。

    阴蝠首领感到那声音似曾相识,于是自空中降下来,就近辨认,牠认出来这个女人是寒生的朋友,首领夫妇从湘西天门山鬼谷洞出来,和这个女人曾一起同行的。

    “吱……”首领发出一声愉悦的叫声,扇动双翼落在了明月的身旁。

    “你终于认出我啦。”明月的脸上现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吱吱吱……吱吱……”首领睁着铜铃般火红的大眼睛,嘴巴快速的开合着,仿佛在诉说什么。

    “牠在问寒生在哪儿?”老翠花在一旁说道。

    明月抬起脸来惊奇的望着老翠花,道:“你能听懂蝙蝠的话?”

    老翠花晃了晃如斗的大脑袋,颇为得意的说道:“这个自然,老娘与动物仙儿能沟通。”

    “寒生往云南的一个叫做德钦中甸的地方去了,京城里的人很快就会追赶上去,寒生有危险。”明月虚弱的说道。

    老翠花将明月话语中的意思转达给了这只大蝙蝠。

    “吱吱吱吱吱吱吱……”阴蝠首领发出连续的叫声,并在急的地上跺着脚。

    “牠问我们既然知道寒生有危险,为什么还不赶紧去帮他?”老翠花翻译说道。

    明月叹了口气,道:“我受伤了,走不动了。”

    老翠花将明月中了枪弹的情况如实的告诉了大蝙蝠。

    阴蝠首领伸出两只翼手,轻轻的扒开明月的肩头,露出皮肉上沾满血污的弹孔,将一只硕大的眼睛凑近观察,发出一束探测超声波,随即“吱吱”叫了两声。

    “牠发现了子弹头。”老翠花解释道。

    首领瞪着两只大眼睛,朝明月的弹孔中吐了些吐沫,先麻醉一下她的伤口,然后轻轻的探出翼手,将甲钩伸进肉中,小心翼翼的抓住了那粒嵌在肩胛骨中的子弹头,然后“吱”的暴喝一声,把弹头硬生生的拽了下来……

    明月轻轻的叫了声,皱了皱眉头。

    首领将子弹头鄙夷的扔在了地上,然后振翅飞起,消失在了山林里。

    耶老看的津津有味,禁不住的抓耳挠腮起来。

    阴蝠首领很快的飞回来了,口中衔着一束野草,落在了明月身边吱吱叫着。

    “牠要你嚼碎了敷在伤口处。”老翠花说道。

    明月依言将野草塞入口中咀嚼着,“好腥啊”,她说。

    耶老探头看了看,说道:“这是鱼腥草,以前在云南金沙江山谷的草地里长有好多呢,确实能治刀伤。”

    明月将嚼烂的鱼腥草敷在了肩头的伤口上,顿感一片清凉。“谢谢首领。”她感激的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首领毛茸茸的脑袋。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首领仰脸朝着夜空中洪亮的发出连续叫声,立刻有两只红眼阴蝠振翅朝着大鄣山方向飞去了。

    老翠花听罢感慨的说道:“大蝙蝠要全体蝙蝠们出动,随我们一起去协助寒生。”

    “我就估摸着寒生可能会去云南那个地方嘛。”耶老低声嘀咕道。

    “你怎么会知道?”老翠花不信道。

    耶老回忆起自已的守尸魂和寒生的守尸魂相遇时的情景,隐晦的微笑道:“反正我就是晓得。”

    不多时,大鄣山方向的夜空中又飞来了十余只红眼阴蝠,为首的正是阴蝠王后。

    “我们可以走了,此去云南山高路远,需时日久呢。”老翠花说道。

    “一千年了,金沙河谷也不知成什么样子了。”耶老叹息道。

    明月站起身来,虚弱的说道:“我想拜祭一下师太师父,婆婆说她和吴道明一起安葬在了太极阴晕那儿了。”

    夜空中依旧阴沉沉的,山林间一片静谧。

    “嘎嘎。”竹林内已经休憩的乌鸦惊醒后发出愤怒的叫声,但随即见到大片的红眼阴蝠盘旋其上,忙缩回头去不敢言语了。

    明月默默地站在太极阴晕前,泪水扑簌簌的淌下,“师父,明月来看您来了,您老人家有吴先生陪着,一定不会感到寂寞吧?可是明月此生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明月好想好想再回到小的时候,和师父两个人在无名庵里的那些快乐时光……”

    “哇,此地阴气好重啊。”老翠花伏在耶老的背上不禁打了个寒战。

    明月继续说着:“师父,徒儿本想来追随你,可是还有些事情未了,待到明月了却尘世间欠债,自会前来陪你。”

    起风了,山林间响起飒飒的林涛声,一片肃杀之气。

逗号 发表于 2008-7-17 16:35:01

第二百七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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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嘎斯51卡车上,司机小赵怀揣着寒生支付给他的一万元钱,兴致勃勃的连夜奔西南方疾驶,那可是一大笔钱呢,他高兴的想着。

    老祖则袒胸露乳的抱着两个婴儿端坐在驾驶室内,慈爱的目光不时的瞄着皱皮女婴,应该要给她起个名字了,一定要响亮一些的……祖影?不好,祖阳?更不好,一想起阳公嘴里绿油油的粘痰,她就一阵反胃……祖墨?老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夜空里乌云密布,好在车厢上苫有篷布,可以免遭雨淋。

    “寒生,俺娘和耶老能找到我们么?”小翠花不无担心的问道。

    “他们会猜到我无路可走,只有南下隐居那儿的,耶老年轻的时候曾在滇西北的喇嘛庙里出家。”寒生肯定的说道。

    “寒生,明月其实也不是个坏人,她一定是受到了黄家的欺骗才这样做的。”兰儿依偎在寒生身边小声的说着。

    “嗯,明月心地单纯,那黄家父子老奸巨猾,欺骗她的感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惜明月太过于痴情了,终会为其所害。”寒生叹息道。

    天空中响起了一声炸雷,大雨如期而至,前路茫茫。

    卡车日夜兼程的赶路,次日清晨便已由江西进入了湖南境内。

    “既然到了湖南,我们应该去湘西看看。”寒生说道。

    卡车遂改湘川道直奔湘西而去,也正因为这一临时的改变,他们躲开了沿湘黔公路追击他们的筱艳芳等人。

    两日后,卡车进入了湘西的崇山峻岭之中。

    遥望武陵与雪峰山脉,延绵横亘,千山万壑,群峰壁立,突兀险峻,湘西旧时被视为“蛮烟瘴雨”之乡,常为“罪臣”、“谪宦”流徙、贬放之地。

    中午时分,卡车停在了沅陵的马底驿路边的小客栈打尖,这里是古辰州地界,预计傍晚后便可抵达天门山了。

    小客栈是一幢青砖布瓦、雕梁画栋的木头房子,进得厅来,古旧泛黄的西墙壁上竟然题着一首诗,尽管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是仍可辨认得出来。

    “带月冲寒行路难,霜华凋尽绿云鬟。五更鼓角催行急,一枕思乡梦未残……好诗啊。”冯生站在墙下念道。

    “这是明代翰林院修撰杨升庵,于嘉靖三年被谪云南,夜宿辰州府马底驿这家小店时写下的,是真迹哦。”店主是一年轻妇人,边挽着湿漉漉的头发,从里间走出来说道。

    冯生一愣,此女明眸锆齿,俏丽异常,一阵野花香气迎面扑来,他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妮卡……”寒生脱口而出。

    “寒生……”妮卡扭头愣住了。

    寒生仔细的看着她,惊喜之极:“妮卡,真的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儿?”

    妮卡深邃美丽的眼睛湿润了,默默地看着寒生,幽幽道:“想不到妮卡今世又见到了你,你瘦多了。”

    “残儿呢,他还好吧?”寒生问道。

    妮卡点点头,说道:“残儿清早打猎去了,马上就会回来的。”

    这时,兰儿和老祖都过来了,大家见面自是欢愉不已。

    冯生悄悄拽了拽寒生的袖子,轻声说道:“这位姑娘生有异国情调,是谁呀?”

    寒生微笑道:“她叫妮卡,是苗家山寨的‘落花洞女’。”

    “真美啊,又香。”冯生赞叹不已。

    门口走进来一个约有二十六七岁的青年汉子,身着土布黑褂,黑色缠头,浓眉凸鼻,双目炯炯有神,背着一个小竹篓,拎着一把弩弓,竹篓内是猎到的两只山鸡和一只野兔。

    “妮卡,我回来啦。”那汉子道,语气中充满了柔情。

    “残儿,你看是谁来啦?”妮卡高兴的对他说道。

    残儿望见寒生等人一愣,随即大声叫道:“寒生!还有兰儿、老祖……”

    寒生微笑着打量着他,兰儿含蓄的点头示意,老祖则敞胸露乳的上前紧握着残儿的手,压低声音说道:“残儿,你这儿有好点的酒么?”

    残儿和妮卡都是醒尸,已经不再食用五谷了,只需夜晚对月吐纳即可,但客栈乃是客人食宿之所,自然要备足粮米酒肉了。

    “老祖,放心,有陈年洞藏苗家酒。”残儿轻声回答道。

    “残儿,你母亲安好吧?”寒生想起了湘西山中那位善良的母亲。

    “她很好,还时常念叨你呢?她现在和我们一同生活,等下我带你去见她。”残儿说道。

    妮卡端上来浓浓的香茶。

    “残儿妮卡,你俩离开香港九龙城寨时,不是说要去鬼谷洞修炼的么,又怎么到辰州来开客栈了呢?”寒生问道。

    “为了母亲,我们最终还是没有进鬼谷洞,这家客栈是妮卡外公送给我们的,在这儿可以让母亲好好的安度晚年。”残儿解释道。

    “你俩知道小影婆婆和湘西老叟的情况吗?他们还住在天门山上么?”寒生接着打听问道。

    老祖悄悄地侧过身子,留意的听着。

    “他俩个云游去了,经过我们这家客栈时,还住了两天呢。”妮卡插嘴道。

    “哦,云游去了,这次本想顺路看看他们的,不在也就算了,”寒生不免有些惋惜,然后扭过头来对兰儿和老祖等人说道,“大家把山人叔叔和刘先生抬下车来吧,我们在这儿住几天,将他们治好再走。”

    老祖和小翠花闻言欢喜的去了。

    “你们要去哪儿?”残儿疑惑的问寒生道。

    “云南,雪山脚下一个叫中甸的地方。”寒生答道。

    “香巴拉?湘西老叟和小影婆婆也去了那儿。”残儿惊讶的说道。

    七日时限已至,太阳落山了,寒生小心翼翼的揭开了小瓷瓶的盖子……

    原本豆绿色的痰精已经变稀了,呈清水样,里面游动着数条墨绿色、蝌蚪状的极细小的虫子。

    “这是什么东西?”兰儿惊讶的说道。

    “痰浆虫,”寒生兴奋地解释道,“阳公一生喜食人脑,殊不知生人脑中寄生着一种浆虫,与生俱来只有一条,性别随宿主同,且不会繁殖,寿命与人齐。在正常情况下并不会危害人,宿主也丝毫察觉不到,只是浆虫在老年时会引起人的健忘和痴呆。当年三看一手小说希望你加入*灯*~火&书.城国曹操脑袋里的浆虫竟然产生了变异,开始了缓慢的无性繁殖并渐渐聚集成团,因此他经常会犯脑痛风症,频率越来越高。华佗以针刺驱散浆虫,暂缓其头痛,并告知曹操,若要根治,须劈开头盖骨取出浆虫,曹操自然不敢,最后终死于浆虫之手。”

    “阳公吃了好多人的浆虫,莫非……”兰儿似乎有些明白了。

    “是的,阳公吃进了很多人的浆虫,有公有母,它们在阳公体内迅速的繁殖了起来,恰巧阳公精于萨满黑巫术,于是化功将其囊于肺部,制造出毒痰为其所用。”寒生说道。

    “浆虫能引起健忘和痴呆,怪不得爹爹和刘先生会变成了‘木僵人’。”兰儿恍然大悟道。

    “呃……他竟然如此的恶心!”老祖在一旁干呕了起来。

    “现在我以耳、鼻、眼、齿垢四屎培养出了这几条具有免疫能力的痰浆虫,灌进山人叔叔和刘先生的外耳道里,钻过耳鼓到达中耳腔,再通过耳蜗进入颅内,它们会迅速找到并毫不留情的吃掉他们脑中来自阳公毒痰内的异类浆虫,然后山人叔叔和刘先生就会醒过来,到时候我再将痰浆虫弄出,就算完成了。”寒生细致的说明了将要医治的流程。

    兰儿崇拜的望着自己未来的夫婿,心中竟是阵阵暖意袭来,无比的受用。

    吴楚山人和刘今墨被抬到了大厅之上,众人紧张的围在了四周,尤其是老祖和小翠花两人,更是忐忑不安。

    寒生首先扯住吴楚山人的耳朵,小心翼翼的将瓷瓶内的液体和两三条痰浆虫倾斜着倒入了耳道里,然后塞上块棉花球。

    “好啦,一个时辰后便会有所反应。”寒生说道。

    剩下的液体和几条痰浆虫一股脑儿的灌进了刘今墨的耳朵里,也同样塞上了棉球。

    老祖紧张的问道:“今墨要是醒不过来呢?”

    寒生笑了笑,道:“他会醒来的。”

    妮卡端上来一桌丰盛的酒席,都是残儿一大早进山猎来的,不光有山鸡野兔,而且还有一头野猪。

    苗家酒的浓郁的醇香飘满了大厅,老祖禁不住的吞咽着唾液,趁人不备,早已袒胸露乳的大喝起来了。

    惟有小翠花依旧守在刘今墨的身边,不肯上桌吃饭,噙着眼泪默默地望着他,心中在不停地祈祷着……

逗号 发表于 2008-7-17 16:35:19

第二百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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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楚山人和刘今墨历经磨难,现终于活过来了,俱是感慨良多,酒不免多喝了点,竟自觉头昏沉沉欲睡,寒生和兰儿遂扶他俩入屋躺在了床上,然后回到了厅里。

    “他两人身体虚弱,还要慢慢调理将息。”寒生对大伙说道。

    沈才华与皱皮女婴手拉着手趁人不备溜进了房里,吴楚山人和刘今墨的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这两个孩子,足以令他俩兴奋异常。

    屋子里静悄悄的,山人与刘今墨都已睡熟,发出均匀的鼾声。

    沈才华和皱皮女婴光着小屁股爬到了床上,悄悄匍匐至他们的脑袋边,沈才华伸出胖胖的小手扯住吴楚山人的耳朵,瞪着黑黝黝的小眼睛往里面看,须臾将小嘴对着耳朵眼儿,撮起腮帮子向外用力的吮吸起来。

    皱皮女婴学着沈才华的样子也吮吸起刘今墨的耳朵来。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着,沈才华也加大了吮吸的力度,最后终于将几条肥大的痰浆虫吸进了嘴里,兴奋地咀嚼了起来,口角边渗出淡绿色的浆液。

    皱皮女婴也搞到了几条肥肥的痰浆虫,未及嚼烂便迫不及待的往肚子里咽去。

    随后两个婴儿相视一笑,舔了舔嘴唇,悄悄地溜下了床,拉开房门探出了小脑袋,见左右无人注意,蹑手蹑脚的走出,跑到了客栈大门外面的草地上,蹦蹦跳跳的在月光下开心玩耍了起来。

    大厅内,众人饭后坐下饮茶,商讨着明日出发事宜。

    “寒生,你说过爹爹他们的脑袋里还有痰浆虫要弄出来的。”兰儿担心的说道。

    “今夜子时,我需要针刺他们的脑部腧穴,将痰浆虫引出来。”寒生解释道。

    夜半时分,寒生、兰儿和小翠花来到了吴楚山人和刘今墨的床前,老祖此刻已经搂着两个婴儿睡熟了,袒胸露乳,鼾声如雷。

    “咦,痰浆虫怎么不出来了?”寒生在山人的头上捻动着银针,疑惑道。

    “再试试今墨。”小翠花心中担心的说道。

    刘今墨也是同样,无论银针如何的刺激,可是那几条痰浆虫就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奇怪,觉察不出来体内的痰浆虫。”寒生切着刘今墨的腕上三关说道。

    “那怎么办呢?”兰儿焦急道。

    “也许他们酒喝得多,痰浆虫被麻痹了。”寒生想起了金道长灌醉三尸虫的经验,于是估摸着说道。

    小翠花忧郁的眼光望着寒生。

    “明晚子时再试。”寒生安慰她说道。

    清晨,寒生一行人辞别了妮卡和残儿母子,嘎斯51卡车继续沿湘川线奔四川转云南滇西北而去。一连数天都行驶在了崇山峻岭之中,每晚夜半子时,寒生都要替吴楚山人和刘今墨针刺,但是始终没有见到痰浆虫出来。

    渡过岷江、雅砻江,这一日的黄昏时分,已经可以遥遥的望见金沙江峡谷和白茫茫的梅里雪山了。

    “真的是太壮观了。”吴楚山人站在峭壁之上,眺望着落日余晖下那壮丽的高山峡谷风光,禁不住的赞叹道。

    山风吹拂着寒生额前的头发,他默默地注视着滇西北冬日的古朴与苍凉,思绪却回到了莺飞草长的江南,儿时的婺源乡村,无忧无虑的童年……可如今自己却要逃亡到这遥远的地方,带着兰儿,还拖累了许多人,这一切都是因为《青囊经》和那张破旧的羊皮……

    “寒生,这两天我一直想问你,我们为什么要远避云南?这里自古以来都是蛮荒之地,流放之所,还有一些中原人是因躲避战乱而迁徙至此,你究竟遇到什么大的麻烦了。”吴楚山人忧心忡忡的问道。

    事到如今,寒生也只能实情相告,说出了丹巴老喇嘛的嘱托和那张载有神秘数字的旧羊皮以及后来所发生的事情。

    “京城里追杀你的那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吴楚山人问道。

    寒生摇了摇头,道:“黄建国置身其间,甚至把明月也拉过去了,这伙人有汽车、有武器,听说是官府的人。”

    吴楚山人沉吟良久,说道:“若是官府方面的人,即使我们躲到这横断山脉中来,也未必可以脱开身,看来这一切的关键都是围绕着丹巴喇嘛的那张旧羊皮,这上面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只是几组数字。”寒生答道。

    “什么数字?”吴楚山人疑惑的问道。

    “我遵循丹巴老喇嘛的叮嘱,下面的都没有看,只知道最上面的一组只有四个数字‘八三四一’。”寒生回忆道。

    “8341……”吴楚山人负着手,口中反复叨咕着这几个数字,搜肠刮肚的思索着其含义,但仍旧不得要领。

    “8341?你们与他们之间还有啥事儿么?”刘今墨走过来,听到了吴楚山人口中说到这几个数字,于是问道。

    “你知道8341?”吴楚山人惊愕道。

    “当然知道,我还同他们打过交道呢。”刘今墨随意的说着。

    “那是什么?”寒生紧张的问道。

    “8341部队,禁止讨论政治话题中央警卫团。”刘今墨答道。

    筱艳芳与黄建国他们日夜兼程的沿湘黔线国道赶往云南,翻越乌蒙山过曲靖、马龙到达昆明,稍事休整后,经由楚雄、大理、鹤庆抵达丽江,然后过虎跳峡直奔迪庆藏族自治州的中甸,那里就是传说中的“香巴拉”,也就是英国作家詹姆斯.希尔顿笔下的香格里拉——藏语‘人间的天堂’。

    他们住进了政府招待所,并立即拨通了京城,首长不在,秘书说随后会回电话。

    中甸的高山峡谷以及坝子间,藏传佛教黄、红、白教的寺庙星罗棋布,出乎了黄建国的意外,丹巴喇嘛是出自于哪一所呢?

    “丹巴喇嘛是白教红帽系噶玛噶举派,因此我们只要盯住白教的寺庙,寒生他们一定会去那儿的。”黄建国分析说道。

    筱艳芳瞥了他一眼,说道:“当年格达活佛是在金沙江边的一座喇嘛庙里所作的预言,一个名叫‘蓝月亮谷’的地方,解放后,曾秘密派人甚至出动了空军直升机去寻找,但是始终都没有找到那条山谷和喇嘛庙,它们都消失了。”

    “当地政府和藏民也都不知道么?”黄建国怀疑的说道。

    “横断山雪峰千里人迹罕至,没有人知道,因此我们要想找到‘蓝月亮谷’,几乎是不可能的。”筱艳芳语气十分的沮丧。

    黄建国想了想,缓缓说道:“我们的目的不是找那座喇嘛庙,而是要抓到寒生,不是么?”

    “那又怎样?”筱艳芳反问道。

    黄建国嘿嘿一笑,说道:“在鄱阳县,寒生的嘎斯51卡车比我们无非是提前了数个小时而已,而且卡车论速度无论如何是赶不及小型汽车,若不是你坚持要避雨,多住了一宿,我们一定会追上他们的。”

    一丝凉气自筱艳芳心中升起,看来黄建国已经在自己头上记上了一笔,若是行动失败,回京后这小子肯定会将责任都推到他筱艳芳的身上,好吧,黄建国,这是你自己在找死,所以决不能让他活着离开香巴拉。

    筱艳芳心中盘算着,杀气已然毕现。

    “尽管如此,我们的小车依然还是会追上卡车的,但是却没有,这里面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我们跑到前头来了,寒生他们还没到,或是他们因故中途耽搁了。”黄建国说道。

    筱艳芳面如冰霜,冷冷道:“说下去。”

    黄建国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我仔细的查过地图,进入滇西北只有三条路可走,西路从藏南林芝下来,这条路完全可以否定,因为寒生是自东向西而行。东南大理、丽江方向的这条路是正道,自赣湘黔入滇的捷径,我们正是循此路追来,但是没有发现卡车的踪迹。北面是一条自巴蜀而来的险路,冬季难以行走,可能性也较低。综上所述,寒生只有东南或北面两条路可走,我们只要分兵把守住这两条入滇的道路,守株待兔,不愁抓不到他。”

    筱艳芳冷笑一声,但心中却是认为这小子说的不错。

    “我建议,你我各带几个人,分别守住这两条路,只有这样方能万无一失,否则寒生一旦漏网,而且他如果已经从丹巴喇嘛那里知道了‘蓝月亮谷’的所在,我们就永远也找不到他了。”黄建国说道。

    筱艳芳沉思良久,目前只有这个方案可行,反正首长交代了事成之后,除去黄建国灭口,就先让他卖点力气也未尝不可。

    黄建国平静的目光望着筱艳芳,心中想到,我就知道这个人妖肯定会让我去北路,他自己则守住可能性最大的东南线,哼,其实寒生一定是走湘川线去了湘西。明月说,老祖就是那儿的人,寒生在那儿还有一些狐朋狗友,难免不顺路探访一下。岳父肯定说他必定前往香巴拉,所以,自己断定寒生肯定是沿川滇山区而来,更为重要的是,由自己抓住寒生立功,便可以转变岳父的看法,兴许还能挽救他和东东的这段婚姻,延续仕途。当然自己要先拷问出格达活佛的预言,一个甲子60年内,入主中原之人到底是不是自己?太极阴晕究竟是迷信呢或只是一个美丽的传说而已……

    “黄建国,你带着吉普车去守北路。”筱艳芳命令道。

    “铃……”房间里的电话铃声响了,筱艳芳抓起了话筒。

    电话那端是首长,筱艳芳战战兢兢的汇报了情况。

    “筱艳芳,你听着,黄建国的父亲黄乾穗也离开了京城,今晚便会赶到你们住的招待所,记住,无论任务成功与失败,都要将他们父子一并解决掉。”首长的声音极为冷酷,筱艳芳听着身上不寒而栗。

    入夜,黄乾穗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县政府招待所。

    “爸爸,你怎么来啦?”房间内,黄建国诧异的问道。

    黄乾穗呵呵笑道:“是首长要我来的,说我阶级斗争经验较为丰富,来帮助你一起捉寒生。”

    黄建国心中狐疑,这岳父不知又要搞什么鬼,总之要小心才是。

    黄乾穗从怀里掏出一个金属小盒子,揿开盖子,里面是十粒白色的小胶囊。

    “这是首长特意给我带来的十粒氢氰酸胶囊,因为寒生身边高手很多,像金道长等人,恐怕我们对付不了,所以伺机下在他们的饮水或是食物中,任凭武功再高也必立时身亡,而且查验不出来,症状与心肌梗塞一模一样。”黄乾穗盖上小盒子,递给了儿子。

    黄建国心里冒出一丝凉气,官场里争斗真是残酷血腥啊,先下手为强,弱肉强食,棋差一招都将死得不明不白。

    次日清晨,黄建国父子带着那辆吉普车前往川滇北路埋伏守候,筱艳芳等人则监视住丽江方面来的车辆。

    中甸,古称“尼日宗”,意为日月城,秦时已是巴蜀与印度通商的必经之地,川滇路横贯崇山峻岭之中,蜿蜒千里均是深山峡谷,雾锁迷瘴,史书上称“蜀身毒道”,当年平西王吴三桂曾在这里驻兵把守,俱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1929年7月,一位女探险家刘曼卿女士受民国政府委托从南京出发前往中甸考察,并于1930年到达了迪庆境内,她在《康藏駋征》游记中记载:自丽江西行,路皆巉岩峻板,如登天梯,老桧交柯,终岁云封雾滃,行者马不见首,几疑此去必至一混蒙世界矣,讵三日后忽见广坝无垠,风清月朗,连天芳草,满缀黄花,牛羊成群,帷幕四撑,再行则城市俨然,炊烟如缕,恍若武陵渔父,误入桃源仙境。此何地欤?乃滇康交界之中甸县城也。”

    中甸与丽江以金沙江为界,此地位于雪域高原最南端,海拔三千余米,北望峰峦连绵,一条弯弯曲曲的公路直下蜀地,寒生必将由此而来,这一点,黄建国深信不疑。

逗号 发表于 2008-7-17 16:35:38

第二百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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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老和明月背着两只大竹篓,里面盛的是红眼阴蝠家族,他俩一路搭乘着西行的运货卡车,好在明月人生的俏丽异常,只要招手,几乎没有不停下来的汽车,但是耶老始终坐不上驾驶室,只能一个人爬到车厢上忍受着风吹日晒和雨淋。



  耶老直叹气,坐在车厢上不时的拿出那条千年鼻屎——金丁香来把玩,幻想着自己将来的容貌变化,每到这时,他都会露出幸福的笑容。



  如此日夜兼程,穿湘越黔,不日已经遥遥望见了连绵的雪山。



  耶老痴痴的看着,千年前的记忆渐渐浮现在了眼前……



  天际处是巍峨的玉龙雪山、曲吕处雪山、哈巴雪山、梅里雪山、天宝雪山和中甸大雪山,山下如绿宝石般镶嵌着东土、阿架岗、属都海、杜各咱、康斯日、牙喀岗等高原湖泊,耳边响起了藏经中的《香巴拉王国指南》——“去香巴拉路途之艰难困苦,心情之盎然开阔……”



  蓝蓝的月亮悬挂在夜幕中,山谷内笼罩在一片淡蓝色的月光里,神圣的海螺长号自喇嘛寺中庄严的响起……



  通往蓝月亮谷,只有在晴朗的深夜里,子时一刻,才能见到山谷的入口,耶老想起来了。



  夕阳西下,天际处的雪山染成了一抹金色。



  卡车停下来了,明月跳下了车,司机是一位年轻的康巴汉子,“胖金妹,我以后能再见到你吗?”他诚恳的说道。



  明月微笑着摇摇头,目送着卡车远去了。



  “寒生他们能在哪儿?”明月幽幽问道。



  耶老抬头望了望天空,摇了摇头说道:“都一千年了,好多东西都变了,老衲要看见熟悉的景物才能找到‘蓝月亮谷’。”



  夜幕降临了,公路下面的平坝上燃起了篝火,一群藏民男女围着篝火跳起了锅庄舞,歌声高亢古朴,透着一股苍凉感。



  耶老和明月背着竹篓走了过去,热情好客的康巴汉子惊羡于明月的美丽,纷纷邀请她一起参加篝火晚会,耶老则无人搭理,最后有位老阿婆走来放下一碗酥油茶,然后不吭气的离开了。



  耶老神情沮丧的掏出了金丁香……



  明月渐渐的被藏民热烈的情绪所感染,数日来的抑郁不快一扫而光,身子也随着欢快的节奏晃动了起来。



  耶老把玩了一会儿鼻屎,感觉到索然无味,于是揭开了竹篓盖子,将阴蝠们放了出来。



  首领系着骑马布,振翅飞上了夜空,带领着阴蝠们开始觅食。牠们盘旋的范围越来越大,飞的也越来越远,直到最后发现了那辆吉普车,夜色下,两个人斜倚在车身上在聊天……



  阴蝠首领认出来了,这两个人都曾到过卧龙谷,其中年轻的那个正是带队入谷以毒药涂发杀害了众多阴蝠的凶手,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首领盛怒之下“吱吱”的狂叫起来,然后率领着众阴蝠们凌空扑下……



  如同狂飙一般劲风骤至,黄建国父子还没等反应过来,只觉得脑袋顶上,脸颊上又麻又疼,发出连声的惊呼惨叫,拿手一摸,头顶上已经是光秃秃的了,黏糊糊的满是血渍,胡子眉毛甚至鼻毛也都没有了。



  车内的两个青年属下从未见过如此多的蝙蝠袭击人,吓得紧闭着吉普车门窗,战战兢兢的向外看着。



  阴蝠们拔光了毛发后,飞升盘旋在吉普车的上空,仍不愿离去。



  “我认识牠们!这是卧龙谷里面的蝙蝠,那个首领甚至还系着那块破布。”黄建国惊喘未定的说道。



  “哈哈,这说明了什么?”黄乾穗突然神经兮兮的狂笑了起来。



  黄建国闻言一愣,随即也立刻意识到了:“说明了寒生就在附近!”



  “对,他们已经到了中甸,只要我们跟踪着蝙蝠,就一定能够发现寒生的落脚处。”黄乾穗肯定的说道。



  “也许能找到‘蓝月亮谷’和那座喇嘛庙呢。”黄建国兴奋的附和着。



  “上车。”黄乾穗拉开了车门,父子俩跳了上去。



  阴蝠首领又盘旋了几圈,最后带领着阴蝠群无奈的飞走了。



  “跟上,快跟上!”黄建国催促道。



  吉普车沿着公路驶去,虽然天色已暗,好在那些蝙蝠们并未远离公路,所以始终仍在视线之内。



  前面是一处平坝,一帮藏民在围着篝火夜餐,空气中弥散着阵阵烤羊肉的香味儿。



  蝙蝠们陆续的降落在了坝子的一隅。



  吉普车缓缓停在了夜色掩护下的公路旁,黄建国拿起了望远镜。



  在火光的映射下,首先出现在镜头里的是一个瘦弱干瘪的老头,身边撂着两只大竹篓,有几只蝙蝠正滑翔着进入了竹篓里。



  “明月!”黄建国惊呼道,镜头中那苗条熟悉的身影他是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况且她的那身江南装束与藏民们又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哦,明月也在这里?”黄乾穗疑惑着说道。



  “奇怪,怎么除了她和那个干瘪的老头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汉人?寒生不在这里。”黄建国诧异的说道。



  “寒生不在,我们不易打草惊蛇。”黄乾穗沉吟道。



  黄建国回想起在鄱阳的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儿,现在他慢慢的明白了,那天岳父是有意让明月躲在房间里偷听,然后挑唆自己说出一些伤明月心的话来,达到他想要霸占明月的目的,而明月并没有就范。这说明了什么?明月心中一定还是忘不了我黄建国……



  黄建国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对,我必须还是要把明月争取过来,这样才能了解寒生那边的情况,“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凭着自己的潇洒相貌和优雅谈吐,对付这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还是绝对有自信的。



  想到这里,黄建国推开了车门,毅然决然的迈步走向了熊熊燃烧的篝火。



  篝火旁,几个康巴汉子围着明月在狂饮青稞酒,这么漂亮的汉人姑娘他们以前从来就没有见过,高原的姑娘个个黑里透着紫红,皮肤粗燥,牙齿也是黄黄的,尤其是眼睛哪及江南女孩的水灵秀气。



  “明月!”黄建国意外惊喜的呼喊道。



  明月一愣,慢慢的转过头来……



  “是我,建国啊。”黄建国知道想要改变明月对自己的看法,需要费点功夫。



  一缕阴云浮现在了明月的脸上,她默默地扭过脸去,端起一碗青稞酒,噙着眼泪一饮而尽。



  几个康巴汉子涨红着脸,“腾”的站起身来,先是看了一下明月:“姑娘,你认识这个秃头汉人么?”



  明月身子一颤,然后轻轻的摇摇头。



  “砰”的一声,一个康巴汉子的老拳已经揍在了黄建国的鼻子上,鲜血沿着他的两个鼻孔缓缓流淌下来,另一人的拳头打在了腹部,他疼得弯下了腰,紧接着屁股上又挨了一脚,“噗”的趴在了地上。



  黄建国匍匐在地上,仍伸手在鼻子下接住了滴下的鲜血,悄悄的涂抹在了面颊上,显得满脸开花般似乎受伤不轻的样子。



  “明月,建国即使死了,也要见上你一面,不然我死不瞑目啊。”黄建国抬起脸悲壮的说道。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明月转过头来,见到黄建国满脸是血,大吃一惊,“你,你……伤了……”



  “明月,我不行了,你要听我把话说完,首长为什么让你留下在里屋,偷听到我们的谈话?因为他是故意以父亲为人质来威胁我,为了父亲的安危,建国只能违心的说出那些伤害明月的话来,其实他是想让你对我死心而设置的恶毒圈套啊,所以建国至死也要把真实的情况告诉你。”黄建国喘息着说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按住我的手,让那个禽兽爬上来侮辱我?”明月忿忿道。



  “明月,连这还不明白么?建国心中完全知道,你的祝由神功天下无敌,区区首长岂能奈若你何?所以,我才故意那样做,既伤害不到你,又可以救到我父亲。”黄建国故作悲愤感。



  明月望着满脸是血的黄建国,叹了口气,道:“建国,你走吧,明月此生再不想与你黄家有任何瓜葛了。”



  黄建国万分委屈的说道:“明月,建国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唉,建国,你黄家送毒月饼杀害明月,明月苟活过来,心却已经死了,你走吧。”明月头也不回的说道。



  黄建国急了,争辩道:“那是我父亲,又不是我黄建国,而且他早已悔恨多少次了,一直要向你当面忏悔。”



  明月不再吭声,默默地独自饮酒。



  康巴汉子看明白了,这个汉人姑娘不想理睬这个秃顶男人,但是此人却死缠不放,于是纷纷自腰间拔出短刀,围拢上来。



  黄建国见势不妙,爬起身来对明月说道:“明月,我父亲也在这儿,他要当面向你表示悔过,你等一会儿……”说吧撒腿朝公路上跑去。



  “爸爸,你马上去向明月忏悔毒杀明月的那件事,而且要跪下。”黄建国匆匆的说道。



  “你说什么?要我给她下跪!你疯了吧?”黄乾穗勃然大怒。



  “爸爸,韩信忍胯下之辱,方成就一代大将军,为了抓住寒生,为了十年中原之约,你难道不能忍一时么?”黄建国厉声质问道。



  黄乾穗仰天长叹,罢了,为了儿子豁出去了。



  篝火旁,黄乾穗“噗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老泪纵横:“明月姑娘,黄乾穗给您赔不是来了……”



  那些康巴汉子见又来了一个中年秃头男人,而且跪在了汉人姑娘的面前,均大惑不解。



  明月此刻心乱如麻,手足无措,看了一眼黄乾穗,不知如何是好。



  黄乾穗心道,我的儿子的确是块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逼老爹下跪的事都做得出来,老爹也不含糊,干脆做的更彻底一些,想到这儿,嘴里叫道:“婺源县革委会主任黄乾穗给你叩头了。”说罢,竟然“砰砰砰”的磕起响头来。



  黄建国心下钦佩之极,老爹做的更绝,真的是服了。



  “唉……你们黄家究竟想要怎样?”明月叹息道。



  “我要娶你过门。”黄建国铮铮言道。



  “明月,别上当!他们做人如此猥琐,必是包藏祸心。”耶老冲过来大声断喝,同时抡起两条臂膀朝着黄家父子打了过去。



  明月站起身来,幽幽说道:“耶老,算了,就让明月今天跟他们黄家把话说说清楚。”



  “明月,我们私下去谈吧。”黄建国引明月朝着公路那边走去。



  黄乾穗紧忙爬起身来跟随而去,光秃秃的额头上已经磨破了,渗出了一道道的血丝。



  耶老知道明月武功高强,所以并不担心她的安慰,遂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光光的脑壳,自言自语道:“这年头,怎么秃子越发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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