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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zhengyikkk

[4.19][转贴]《鬼吹灯》(盗墓者的经历)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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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25 16:03:05 | 显示全部楼层
210 空壳
  
   手背上就是有点痒,也不觉得疼,但是用手指捏住了的拔,疼得我险些从平台上倒翻下去。

我急忙拧开头盔上的射灯,手背接近手腕的地方,竟长出了两三个小小的黑绿色肉芽。不去碰它就

只会感觉微微发痒,但一碰就疼的像是戗茬儿往下撕肉,整个胳膊里的骨髓都被带着一起疼。我急

忙再检查身上其余的地方,都一切正常。
  
   这时Shirley杨和胖子等人也打开了光源,我让他们各自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但除我之

外,Shirley杨、明叔、胖子都没事。
  
   这事也真奇了,众人自到这黑虎玄坛,未曾分离半步,怎么单单就我身上异常。再不想点办

法,怕是也要长出“血饵红花”了。
  
   正没理会处,发现阿香倒在我身边人事不省。她的鼻子正在滴血,沾到血的半边脸上,布满

了绿色的肉芽,她的手上也有一些。阿香有时候看到一些不想看到的东西,鼻子就会流血,适才在

外侧的洞穴里,她刚看到“血饵红花”,鼻子便开始倘血。这种现象以前也有过,并未引起我们的重

视。
  
   现在才明白,原来“血饵”这种传播死亡的植物,在空气中散播着无形的花粉,一旦触碰到皮

肤上的鲜血,就会传播生长。从阿香看到它的第一眼起,就已经中招染上血毒了。
  
   刚才众人趴在石台上观察下面动静的时候,阿香由于突然发现自己鼻子流血不止,抓住我的

手腕想告诉我,把血沾到了我的手背上,然后她就昏迷了。我当时还以为是她看到了下面的什么东

西,哪里想到出此意外。
  
   Shirley杨想帮阿香止血,我赶紧告诉Shirley杨千万别接触血液。用手指压住阿香的上耳骨,

也可以止住鼻血。左边鼻孔血压右耳,右边压左耳,但无论如何不能沾到她身上的血。
  
   “血饵”在阴阳风水中被解释为生气过盛之地,尸体死而不腐,气血不衰。积年累月不仅尸体

慢慢开始膨胀变大,而且每隔十二个时辰便开出肉花。死人倒还罢了,活人身体中长出这种东西,

只能面临两种选择。第一是远远逃开,离开这生气太盛的地方,血饵自然就不治而愈了。但这片地

域为祖龙之渊,只依赖开十一号,在短时间内难以远遁。再就是留在这里,等到这被称为“生人之

果”的血饵开花结果,那活生生的人就会变成涨大的尸体了。
  
   明叔看她干女儿三魂悠悠,七魄渺渺,性命只在顷刻之间,便哭丧着脸说:“有没有搞错啊,

这回真的是全完了。马仔和保镖没了,老婆没了,冰川水晶尸也没了。现在连干女儿也要死

了……”
  
   我对明叔说:“先别嚎丧,我手上也长了血饵。你舍不得你的干女儿,我也舍不得我自己。眼

下应该赶紧想办法,藏族老乡不是常说这样一句彦语吗——流出填满水纳滩的眼泪,不如想出个钮

扣一样大的办法。”
  
   明叔一听还有救,赶紧问我道:“原来你有办法了?果然还是胡老弟胸有成竹临危不乱,不知

计将安出?还请明示,以解老朽愚怀。倘若真能救活阿香,我愿意把我干女儿嫁给你,将来咱们就

是一家人了……”
  
   我并未答话,心中冷哼了一声。老港农生怕我在危险之时丢下他不管,还想跟我结个亲,也

太小看人了。这种噱头拿去唬胖子,也许还能有点作用。
    
  想不到胖子一点都不傻,在旁对明叔说:“明叔,您要是真心疼阿香,还舍得带她来西藏冒这

么大的风险?您那俩宝贝儿子怎么不跟着来帮忙?不是亲生的确实差点事儿。”
  
  胖子不象我,说起话来没有任何估计,刚刚这几句话,果然刺到了明叔的痛处,明叔无可辩

驳,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显得十分尴尬
  
  我胳膊肘撞了胖子一下,让他住口别说了,其实明叔对阿香还是不错的,当然如果是他亲生女

儿,他肯定舍不得带她来昆仑山环境这么恶劣的地区,人非圣贤,都是有私心的,这也怪不得

他。
  
  Shirley杨见我们不顾阿香的死活,在石台上都快吵起来了,一边按住阿香的耳骨止血,一边对

我们说:“快别争了,世间万物循环相克相辅,腹蛇五步之内,必有解毒草,下面那绿色的小动物

以血饵为食。它体内一定有能解血饵毒性的东西,或者它是因为吃了这洞穴中其余的一些东西……

  我点头道:“若走三步路,能成三件事,若蹲着不动,只有活活饿死,胖子你跟我下午捉住那

长绿毛的小家伙。”说完将两枚冷烟火扔下石台,下面那只小狗一样的动物,正趴在地上吃着尸体

上最后的几枚果实,再不动手,它吃完之后可能就要钻会洞穴的缝隙里去了。
  
  胖子借冷烟火的光芒,看清了下面的情况,想图个省事,掏出手枪来就打,胖子掏枪,开保

险,上弹,罩准,射击的动作几乎是在同一世间完成的,我想栏他已经晚了,匆忙中一抬他的胳

膊,胖子刚刚那一枪,就射到了洞壁上,
  
  子弹击的碎石飞溅,这一下震动不小,那只似乎又盲又笨拙的小动物,也被惊动,掉头就向回

爬,我对胖子说:“别杀它,先抓活的。”边说边跳下石台,刚好落在下面的男尸身上,拦住了它的

去路。
  
  这石台不算太高,胖子倒转了身子,也跟着爬到下面,与我一前一后将那绿毛小狗夹在中间,

二人都抽出工兵铲来。这东西看似又蠢又笨,只知道不停的吃生人之果,但四肢粗壮,看样子力量

很足,此时它感觉前后被堵,在原地不断转圈,蛇头一般的脸上长着一张大嘴,虚张虚合发出一阵

腥臭。
  
  这只小兽全身都是肉褶,遍体都是绿色的硬毛,从来没听说世上有这种动物。我和胖子先入为

主,总觉得这东西有可能是僵尸,但是与人类的差别太大,也许是某种野兽死后变成的僵尸。既然

身体呈黑绿腥臭的状态,那必然有毒;不过体形仅仅如同普通的小狗大小,看来要活捉它倒也并非

难事。
  
  那小兽在原地转了两圈,对准胖子,张口乱咬着硬往哦颇前冲,胖子轮起工兵铲拍下,正砸在

它头上,那小兽虽然皮肉甚厚,但被工兵铲砸中,也疼的发起狂来,蹿将起来,将胖子扑倒在地,

胖子把黑驴蹄子向前一塞,掖进它嘴里。
  
  那只如同狗一样的动物,从没尝过黑驴蹄子的滋味,应该不太好吃,不断甩头,想把黑驴蹄子

吐出来。胖子用脑袋顶住它的嘴,两手抓住它的前肢,双方各自用力,僵持在了一起。
  
  我从后面赶上来,用胶带在这小怪物的嘴上缠了十几圈,又用绳子把它腿脚捆上。
  
  我把胖子从地上拽起来,他对我说:“这东西比想象中的好对付多了!大概它天天除了吃就是

睡,根本就没别的事做,不过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看它可不像是条狗。”
  
  明叔和Shirley杨见我们得手,立刻带着阿香从石台上下来。我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那些血饵肉

芽,这么一点时间里已经又长大了一倍;阿香的情况比我严重得多,若不尽快施救怕是保不住命

了。
  
  胖子踢了一脚那被我们捉住的动物:“这家伙能当解药吗?看它长得这么丑,备不住身体里的

血肉都有毒,难道是要以毒攻毒?”
  
  Shirley杨说:“这种动物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但不外乎两种可能性—— 一是它体内分泌的东西

可以化解毒性,再不然就是它居住的环境或者吃的其余食物可以中和毒性——在这洞穴附近搜索一

下,或许能有收获。”
  
  我们不敢耽搁,分头在洞底查看。我走到那巨大的冰山水晶石下,石上刻有大量的密宗符号,

我还没顾得上看那石上的图形有些什么内容,便先发现石下有个奇怪的东西。原来我们在上面看这

里象是压着一口红木棺材,而其实是大水晶下有一个红底黑纹的空龟壳。被石头压得年代应该已经

很久了,那巨龟可能早已死亡腐烂尽了。

  明叔也看到了这个空空的龟壳,红底黑纹的龟甲极其少见,传说“凤麟龙龟”为四灵兽,其中的

龟就是单指壳上颜色变为暗红的千年老龟。明叔若有所思,回头看了看那被胖子捉住的动物,急忙

对我说道:“这次发达了……那东西不是狗的僵尸,而是蜕壳龟,阿香有救了!”
  
  我见他过于激动、有点语无伦次,便让他冷静些,把话说清楚了,什么发达了有救了。
  
  明叔顾不上再说,先把龟壳用铲子切掉一块,和水捣碎了涂抹在我和阿香长有血饵的地方——

一阵清凉透骨,皮肤上的麻痒疼痛立刻减轻了不少。
  
  看阿香脱离了危险,明叔才告诉我们说——以前彼得黄当海匪的时候截住了一艘客船,但奇怪

的是船上的人都已经死光了,船舱中众多的尸体上长出许多菇状的血藻;海匪们在船上打死了一只

大水蜥,但也有不少人碰到尸体的血液,命在旦夕。海匪老大熟识海中事物,知道这船上可能藏有

什么东西,于是命人仔细搜索;果然在货舱中找到了一只被货柜夹住的龟壳,能蜕壳的老龟一定在

水中吃过特殊的东西,都变成精了,害死了船上所有的人。它爬过的地方,死者身上都会长出肉花

肉草;被吃后,死者精血全失便成为了干尸。龙顶下面的深渊里大概生气过旺,所以一具尸体上才

可以反复生长血饵。
  
  它的壳是宝贝,所有的毒症皆可医治,世间难觅。这一整只龟壳都不能说是天价了,是无价之

宝。当时,海匪内部因为争夺这件东西而自相残杀,死了不少人,彼得黄也险些把命送掉。也就是

在那时候,明叔在海上救了他,才从他口中知道有这种蜕壳龟;带人回去再找的时候,海匪的船已

经爆炸沉没了,只好败兴而归。
  
  后来,这件事隔的时间久了就逐渐淡忘了,现在看到这水晶石下压着的空龟壳,纹理颜色都非

寻常可比,这才回想起来。看来人还是要积善德,当初举手之劳救了彼得黄一命,现在却也因此救

了自己的干女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多做善事才有好报啊。
  
  胖子一听这东西那么值钱,赶紧就动手,想从下面把龟壳全挖出来。我心想明叔说到最后又把

话绕了回来对我进行旁敲侧击,也许他在香港南洋那些地方人与人之间缺乏足够的真诚,但总这么

说也确实很让我反感,以后还要找机会再吓他个半死。于是暂时敷衍他说:“‘不见山上寻,不懂问

老人’,全知全能的人很少,一无所能的人更少。还是您这老江湖见多识广,我们孤陋寡闻,都没

听过这种奇闻……”
  
  我心不在焉的同明叔谈话,眼睛却盯着那块巨大的方形冰山水晶石;只看了几眼,上面的图形

便将我的眼睛牢牢吸住——难道云南的献王曾经来过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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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25 16:06:50 | 显示全部楼层
211 鱼阵

  巨大的方形“冰山水晶石”,被平均分为五层,每一层有些简易的石刻,大量的密文与符号我看

不懂,但是其中的图形却能一目了然,最上边一层,刻着很多恶毒的杀人仪式,给我的第一感觉就

是,这些仪式与云南献王的“痋术”十分相似,都是将人残忍的杀害后,用某种特别的东西附着在人

体上,把死者的怨念转化为某种力量。  

  我顾不上再往下看,赶紧招呼Shinley杨来看这块水晶石,Shinley杨闻言将阿香交给明叔照

料,走到水晶石下凝神观看,隔了一阵才对我说:“献王的痋术本就是起源藏地,这石上记载的痋

术,远远没有献王的痋术花百出,神鬼难测,这里可能是 术最古老的源头,还仅仅是一个并不完

善的雏形,但是痋术的核心——将死亡的生命转化为别的能量,已经完全体现出来了,后来献王痋

术虽然更加繁杂,却也没能脱离开这个原始框架。  

  Shinley杨说,其实刚看到“雪弥勒”被“乃穷神冰”冻住的时候,就已经感到似曾相识,那种东西

实在象极了“痋术”,下到冰渊深处后,看到地下河中大量的淡水水母,就觉得有可能那“雪弥勒”的

原形,便是一咱水生吸血水母,在高山湖转变为古冰川的大灾难时期,逐渐演变进化成了在雪原冰

层中生存的形态,它们惧怕大盐,可能也与此有关,也许古代魔国或者后世轮回宗。就是根据这些

生物的特性。发明了“痋”这种遗祸百世的邪术。  

  这洞穴中那具变为生人之果的玄武巨尸,从某些角度上来讲,也符合“痋”的特征,再看冰山水

晶石的第二层,上面是一个女人,双手遮住自己的脸的标记;第三层是一条头上生眼的巨蛇,第四

层中最重要的部分。被人为的磨损毁坏了,但是看那磨损的形状,是个原形。也许这里以前应该是

个眼球的标记。最下边的一层,则最为奇特,只刻着一些好象是骨骸的东西。  

  我指着这层对Shinley杨说:“这块大石头,分层数层,从上至下每一层都以不同的内容为主。

这好象与精绝古城那座象片地位排列的黑塔一样。”  

  Shinley杨又向下面看了看:“这的确是一种排列,但与精绝古城的完全相反,从制敌宝珠诗篇

中对魔国的描述来看。这水晶石上的标记应该象片着力量或者能量,而非地位,顺序是从上至下,

越向下力量越强大。”  

  虽然与精绝古城存在这某种差异,但仍然有着紧密的联系,单凭这块巨石,就能断言,精绝的

鬼洞族与魔国崇拜深渊的民族之间一定有着极深的关系,也许鬼洞族就是当年北方妖魔或轮回宗地

一个分支。  

  这说明我们确实的在一步步逼进那“眼球”祖咒的真相,只要找到魔国的“恶罗海域”,那里一定

比精绝更加险恶,事到如今,不可能再犹豫不决,只能去以命赌命了。  

  随后我和Shinley杨又在洞穴中,找到了一些其余的水晶碑,上面没有太多的文字,都是以图

形记事,从其中的记载可以得知,压住蜕壳龟的冰山水晶石,就是轮回宗从“灾难之门”中挖出来的

一部分,其上的石刻都是恶罗海人所为,那“灾难之门”本身是一堵不可逾越的巨大水晶墙,在魔国

遭到毁灭的时候,“灾难之门”封闭了与外界唯一的通道,后世轮回将它挖开一条通道,是为了等待

“轮生之日”的降临。  

  虽然与精绝国存在着某咱差异,但仍然有着紧密的联系,单凭这块巨石,就能断言,精绝的鬼

洞族与魔国崇拜深渊的民族之间一定有着极深的关系,也许鬼洞族就是当年北方妖魔或轮回宗的一

个分支。

  这说明我们确实地在一步步逼近那“眼球”诅咒的真相,只要找到魔国的“恶罗海城”,说不定就

能彻底做个了结,但如果真能找到“恶魔海城”,那里一定比精绝更加险恶,事到如今,不可能再犹

豫不决,只能去以命赌命了。  

  随后我和shinley杨又在洞穴中,找到了一些其余的水晶碑,上面没有太多地文字,都是以图形

记事,从其中的记载可以得知,压住蜕壳龟的冰山水晶石,就是轮回宗从“灾难之门”中挖出来的一

小部分,其上的石刻都是恶罗海人所为,那“灾难之门”封闭了与外界唯一的通道,后世轮回宗将它

挖开一条通道,是为了等待“转生之日”的降临。  

  搜遍全洞,所得到的信息也就这么多了,我估计将灾难之门中的一块巨石放在洞中,作为祭祀

的场所,用来彰显轮回宗挖开通向魔国之门的功业,洞穴中的尸体和灵龟都是特殊的祭品,估计沿

着这条满是水母的河流走下去,就必定能找到那座水晶大门,“恶罗海城”也应该在离那里不远的地

方。  

  这时胖子已经把灵龟壳挖了出来,那具膨胀的尸体由于被“蜕壳龟”吃尽了生长出的血饵,已变

得形如枯木,估计要到明天这个时候,它才会再次胀大变为生人之果,而被我们生擒住的“蜕壳龟”

由于捉住后就没再管它,此刻一看,已经一动不动了,究其死因,由于用胶带缠得太紧,窒息而

亡,这东西并非善物,全身是毒,留之不详,于是胖子把它的尸体,与那能长出血饵的男尸扔在一

处,倒了些易燃物,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我看这洞中已被杀光抢光,再没有什么价值了,于是带着众人回到外侧的洞穴,看阿香的伤势

已经无碍,但失血过多,现在最需要充足的休息,其余的人也已经疲惫不堪,加之终于肃清了附近

的隐患,便都倒头大睡。  

  冰川下的深渊永远是那个环境,无所谓白昼与黑夜,直到睡得不想再睡了,才起来打点准备,

今天要继续沿着河走,穿过“灾难之门”。  

  我把武器弹药和食品装备都检查了一遍,由于这里海拔很低,于是把冲锋服都替换下来,防寒

的装备不能扔掉,因为以后可能还要翻山出去,因为明眇和阿香加起来,只能背负一人份的物资,

其余的就要分摊给我和胖子,所以尽量轻装,把不必要的东西扔掉,只带必须品。  

  明叔正和胖子讨价还价,商量着怎么分那块龟壳,二人争论起来,始终没个结果,最后胖子发

起飙来,把伞兵刀插在地上,虽然没说话,但那意思明摆着:“懒得跟你掰扯了,港农你就看着

办,分完了不合我意,咱就有必要拿刀子再商量商量。”  

  明叔只好妥协,按胖子的分法,按人头平分,这样一来胖子分走一分之四,只留给明叔五分之

一。  

  明叔说:“有没有搞错啊肥仔,我和我干女儿应该分两份,怎么只有五分之一?”  

  胖子一脸茫然:“明叔你也是个生意场上的聪明人。怎么睡了一夜,醒来后就净说傻话?阿香

那一份,不是已经让她自己治伤用掉了吗?喀拉米尔地云是洁白的,咱们在喀拉米尔倒斗的人,心

地也应该纯洁得象雪山上的云,虽然我一向天真淳朴,看着跟个傻子似的,但我也知道饿了萝卜不

吃,渴了打拉不喝,您老人家可也别仗着比我们多吃过两桶咸盐粒子,就拿我真当傻子。”  

  明叔一向在南洋古玩界以精明著称,常以小诸葛自居,做了很多大手笔的买卖,但此刻遇到胖

子这种混世魔王,你跟他讲道理,他就跟你装傻充愣,要是把他说急了,那后果都不敢想,一想就

觉得毛骨耸然,无可奈何,只好自认倒霉。  

  胖子吹着口哨,把灵龟南壳收进了包里,明叔看见胖子那一脸得意的表情,气得好悬没背过气

去,只好耷拉着脑袋去看他干女儿。  

  我走过去把明叔拉到一边,对他讲了现在面临的处境:“明叔你和阿香比不得我们,我们这次

过去就做好了回不去地打算,而你们有三个选择,第一是沿着河岸往上游走,但那里能不能走出去

的机率是对半分的;其次,留在这黑虎玄坛的洞穴里,等我们回来接你们,但我们能不能有命回

来,有多大机会我也不清楚;最后是跟着我们一起往下游走,穿过灾难之门,那门后可能是恶罗海

城,这一去绝对是凶险无比,九死一生,我不一定能照顾得了你们父女,生命安全没有任何保障,

究竟何去何从,得你自己拿主意。”

  我对明叔说,如果愿意分头走,那就把灵龟壳都给他,明叔一怔,赶紧表明态度:“绝对不分

开走,大伙是生是死都要在一起,一起去灾难之门,将来阿香嫁给你,我的生意也都要交给你接

手,那灵龟壳自然也都是你的,咱们一家人还说什么两家话?不用商量,就这么决定了。”  

  我心中叹了口气:“看来老港农是认定我们要扔下他不和,不论怎么说,也改变不了他先入为

主的观念,总以为我们是想独自找路逃生,看来资本主义的大染缸,真可以腐蚀人的灵魂,从昨天

到现在,该说的我也都对他说过数遍了,话说三遍淡如水,往下游走是死是活,就看各人的造化

了。”  

  我只好带上明叔和阿香,沿着布满水晶矿脉的河流不断向下游前进,一连走了整整三天,走到

后来,那些发光的淡水水母渐渐稀少,最后这狭长的深渊终于有了尽头,巨大的山体缝隙,被一道

几百米高的水晶墙拦住,墙体上都是诡密的符号和印记,一如先前看到的那块冰山水晶石,不过墙

实在是太大太高了,人在这宏伟的巨大水晶壁下一站,便觉得渺小如同蚂蚁,巨墙上面隐约可见天

光耀眼,这一定就是传说中的“灾难之门”了。  

  水晶墙下没在河里,河水穿墙而过,现在是昆仑山各个水系一年中流量最大的时期,看来那条

被挖开的隧道就在水下,若在平时,灾难之门上的通道,可能都会露在水面之上,由于不知道这通

道的长度,潜水设备也仅有三套,不敢冒然全队下去,我决定让大伙都在这里先休息一下,由我独

自下水探明道路,再决定如何通过。  

  胖子却拦住我,要自告奋勇的下水侦察通道的长短宽窄,我知道胖子水性极佳,便同意让他去

水下探路,胖子自持几十米长的河道,也足能一口气游个来回,逞能不戴氧气瓶,只戴上潜水镜就

下到水中。  

  我在岸上掐着表等候,时间一秒一秒过去了,水面静静的毫无动静,我和shinley杨开始有些沉

不住气了,一分钟了还没回来,八成让鱼咬住屁股了,正在下水去找他,却见水花一分,胖子带着

登山头盔的脑袋冒了出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河水:“这水晶墙的通道很宽,也并不长,但他妈的对

面走不通下,水下的大鱼结成了鱼阵,数量多得数不清,堵得严严实实。”  

  “鱼阵”在内地的湖泊里就有,但这里没有人迹,鱼群没有必要结为鱼阵防人捕捉,除非这水下

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正威胁着它们的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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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25 16:10:18 | 显示全部楼层
212 山路  
  
 除了我和胖子之外,其余的人都没听说过“鱼阵”之事,我们曾在福建沿海的海域中,多有这种

传说 ,内地的淡水湖中也有,但不知为什么,最近二十年就极少见了,“鱼阵”又名“鱼墙”,是一种

生物学家至今还无法解释的超自然鱼类行为,水中同一种类的鱼群大量聚集在一起,互相咬住尾

巴,首尾相联,一圈圈的盘据成圆阵,不论大小,所有的鱼都层层叠叠紧紧围在一起,其规模有时

会达到数里的范围。  

  淡水湖的鱼类结成“鱼阵”,一是为了防乌鬼捕捉;二是抵御大型水下猎食动物的袭击,因为水

下远远一看,“鱼阵”好象缓慢游动着的黑色巨大怪物,足可以吓退任何天敌;也有可能是由于气候

或环境的突变,鱼群受了惊吓,结阵自保。  

  众人在河边吃些东西,以便有体力游水,顺便策划如何通过水晶墙后的“鱼阵”,这件事十分伤

脑筋。  

  Shinley杨找了张纸,把胖子所说的水下情况画在上边,“灾难之门”在水下有条七八米宽的通

道,距离约有二十米长,出去之后的地势为喇叭形,前窄后宽,数以万计的“白胡子无鳞鱼”就是那

喇叭口中结成滚桶式“鱼阵”,堵住了水下通往外界湖泊的去路,到了那里就过不去了,“白胡子鱼”

是喀拉米尔山区水中才存在的特殊鱼类,其特点是体大无鳞,通体皆青,惟有须子和嘴都是雪白

的,所以才得了这么个名字。胖子说:“灾难之门”后边的“白胡子鱼”,大大小小不等,平均来说都

有半米多长一尾,那巨大的鱼阵翻翻滚滚,根本就没办法过去,除非让它们散开。  

  Shinley杨说:“白胡子鱼虽然不伤人。但种群数量庞大,本身就是一咱潜在的威胁,咱们从水

下穿过的时候,倘若落了单,就有可能被鱼群围住失去与其它队员的联系,咱们应该设法将鱼阵事

先击散,然后才能通过。”  

  我对众人说:“自古渔人想破鱼阵,需有鬼帅出马。但咱们身在昆仑地下深处,上哪去找鬼

帅?而且就算真有鬼帅可以驱使,怕是也对付不了数万条半米多长的白胡子鱼。”  

  明叔等人不知道什么是“鬼帅”,请问其详。我让胖子给他们讲,胖子说你们知不知“乌鬼”是什

么?不是川人对黑猪的那种称呼。在有些渔乡,渔人都养一种叫鸬鹚的大嘴水鸟,可以帮忙潜下水

里捉鱼,但是得提前把它的脖子用绳扎上,否则它捉着鱼就都自己咪西了,这种水鸟的俗名就叫

“乌鬼”。  

  凡是养“乌鬼”捕鱼的地方,在一片湖泊或者一条河道的水域。不论有多少鸬鹚,都必有一只打

头的“鬼帅”,鬼帅比寻常的鸬鹚体形大出两三倍,那大嘴比钢勾还厉害,两只眼睛精光四射。看着

跟老鹰差不多,有时候渔人乘船到湖中捕鱼,但是连续数日连片鱼鳞都捉不到,那就是说明水下的

鱼群结了鱼阵,这时候所有渔民,就要凑钱出力,烧香上供祭祀河神,然后把“鬼帅”放进水里,不

论多厚的“鱼阵”,也架不住它三冲两钻,便瓦解溃散。  

  但这里的环境得天独厚,所产的白胡子鱼体形硕大,非是内地湖泊中寻常的鱼群可比,这种鱼

在水里游起来,那劲头能把人撞一跟头,恐怕纵有“鬼帅”也冲不散这里的鱼阵。  

  借着胖子给大伙白话地功夫,我已经打定了主意,既然已到了魔国的大门前了,就绝没有不进

反退的道理,没有“鬼帅”,但我们有炸药,足可以把鱼群炸散,但从水下通道潜水穿过,必须五个

人一次性过去,因为我看这道巨大的“灾难之门”并非一体成型,而是用一块块数米见方的冰山水晶

石,以人工搭建的,不仅刻满了大量的图形符号,而且石块之间有很多缝隙,可能是水流量大的时

候冲刷出来的,也可能是修建的时候故意留下,以减轻水流的冲击力对墙体的影响,爆破鱼阵用的

炸药不能太少,太少了惊不散这么多的白胡子鱼,但炸药多了,冲击波一定会把一部分水晶墙破

坏,这堵巨墙是上古的遗迹,说不定牵一发动全身,“灾难之门”就此崩塌.

  无法进行准确的推算,但看这道墙壁的结构,如果爆炸一旦影响到“灾难之门”,将全产生一种

波动效应,两分钟之内,从主墙中塌落下来的石块会把通道彻底封堵,在此之前约有一分关钟的时

间,应该是相对安全的,只有抓住波动效应扩散之前的这一点时机,从门中穿过,而且一旦过去

了,就别想再从原路返回。  

  我把可能要面临的危险同众人说了,尤其是让明叔提前有个心理准备,现在后悔了往回走还来

得及,一旦进了灾难之门,就没有回头路了。  

  明叔犹豫了半天,咬着牙表示愿意跟我们同行,于是我们装备整齐,下到水中,三个氧气瓶,

胖子自己用一个,由他去爆破鱼阵,Shinley杨同阿香合用一个,我和明叔用一个,明叔大半辈子

都在海上行船,水性精熟,在水下跟条老鱼一样,阿香虽然水性平平,但有Shinley杨照顾她,绝

对可以让人放心。  
  
  喀拉米尔山底的河水,非常独特,又清又白,这里的水下很少有藻类植物,最多的是一簬秘石

吞的透明小虾,构成了独特的水下生态系统,进到水底,打开探照灯,只见四下里白光浮动,水下

的石头全是白色的。  一片碧绿的水晶墙上有个将近十米宽的通道,用水下探照灯向通道前方照

射,对面的水域显得十分浑浊,无数白胡子鱼后一只衔着前一只的鱼尾,它们所组成的鱼墙无边无

限,蔚为壮观,把连接外边地河道堵得死死的,水流的速度似乎并未因此减缓,可能在地下更深

处,还隐藏有其它分支水系。  

  我和明叔、shinley杨、阿香四人等在洞口边等待时机,胖子带着炸药游过通道。它的身影很快

就消失在了鱼阵前浊水之中,过了很久还没回来,也许在水下时间的流逝容易产生错觉,每一秒钟

都显得很漫长,我举起按照灯不断往那边照着,正自焦急,看见对面水中灯光闪动,胖子着急忙慌

的游了回来。  

  胖子边往这边游边打手势,看他那意思是炸药不太好放,所以耽搁了时间,马上就要爆炸,这

时明叔也在通道口往那边看,我赶紧把他地脑袋按了下去。伸出胳膊,把拼命往这边游的胖子拽了

过来。  

  也几乎就在同时,水下一阵晃动,好象那堵水晶墙都跟着摇了三摇,强烈的爆炸冲击波,夹带

着破碎的鱼肉向四周扩散开来,我们伏在墙底,透过潜水镜可以看到一股浓烈的红雾从灾难之门里

冒了出来,谁也没料到爆炸的威力这么强,胖子手指强开横摆:“炸药大概放得有点多了……”  

  由于时间紧迫,冲击波刚一过去,我们就把身体浮向上边,想尽快从通道中冲过去。我把头刚

抬起来,还没等看清通道中的状况,潜水镜就被撞了一下,鼻梁骨差点都被撞断了,我赶紧把身体

藏回墙后,无数受了惊的白胡子鱼从通道中冲了过来,这些结成“鱼阵”的大鱼,当时的精神状态都

很亢奋,用生物学家的话讲,它们处于一种被“无我”的境界,这时候宰了它,它都不知道疼,所以

很难受外力的干扰而散开,但强烈地爆炸冲击力,使它们忽然从梦游的状态中惊醒过来,顿时溃不

成军品,瞪着呆滞的鱼眼,拼命乱蹿。  

  一股股的鱼潮好象没有尽头,从通道中如泻洪一般,似乎永远都过不完,我心道不妙,本来以

为鱼群会向另一个方向退散,但是完全没想到,这些鱼完全没有方向感,仍然有大批钻进了灾难之

门的通道,预计水晶墙受到冲击之后,将会在两分钟之内发生规模不小的崩塌,现在时间已经过去

了一分半钟,鱼群再过不完,我们就丧失了这唯一能进入“恶罗海城”的机会了。  

  正在这时从通道里喷涌出来的白胡子鱼已竭,我们争分夺秒地游进通道,这里的河水被鱼鳞鱼

肉搅得一片浑浊,身处水中,直欲呕吐,而且能见度几乎为零,好在通道笔直,没有转变,长度也

有限,含住了一口气,奋力向前。  

  身体不时受到撞击,还有不少掉队的白胡子鱼象没头苍蝇似的乱钻,这些大鱼在水底下力量很

大,混乱之中明叔带着的充气背囊,被一尾半米多长的大青鱼撞掉,明叔想游回去抓住背囊,我和

胖子在水下拽着他的腿,硬把他拽了回来,但这时候回头去找等于送死,不管里面装的是什么东

西,丢了就算完了,人能活着过去才是最重要的.

  不到二十米长的距离总算撑到了头,我最后一个从通道中钻了出来,这里的湖水很深,水流的

换水量也很大,虽然还有无数在裹在鱼阵最里面的大鱼,还没有来得及逃开,但水下能见度提高了

许多,这时“灾难之门”上的冰川水晶石开始逐渐崩塌,几块巨大的碎石已经遮住了来路。  

  我打了个手势,让众人赶紧轮流使用氧气瓶换气,然后全速往斜上方游,然而大伙刚要行动,

都不约而同的愣住了,只见最后一层鱼阵已经菜开,一条体长十几米的巨形白胡子鱼从中露出,它

似乎没有受到爆炸的惊吓,木然的浮在水中,头顶殷红,两腮雪白,须子的长度更是惊人,几米长

的鱼须上挂满了小鱼,这条老鱼的年龄已经难以估计了,它大概是这湖中的鱼王。  

  虽然我们都知道这些白胡子鱼不会袭击人,但癞蛤蟆跳到脚面上,不咬也吓一跳,这条大鱼实

在太大了,都看傻了,这是他妈的鱼还是龙?这里就是没有龙门,要是有龙门,这老鱼怕就真能变

为龙了,就在我们这么一愣神的功夫,这条白龙般的“白胡子鱼”摇头摆尾的游向了湖水的深处,隐

去了踪迹。众人被它游动激起的水流一带,这才从震惊中回过味来,互相提携着,向水面上浮

起。  

  一出水面,我们看到外边的环境,与先前那雪原地底相比,完全是另一个世界,身后的“灾难

之门”嵌入万仞危崖,头上的天空,被大片浓厚的云雾封锁,几千米的雪山在云中隐现,四周山环

水抱,林树茂密,望之郁郁葱葱,若有佳气,距离我们最近的地方,有一座山坡,上面的树林中,

一条宽阔蜿蜒的道路从林中伸出,路面平滑如镜,连接着湖面,山林茂密,却看不清这条路连在哪

里。  

  明叔见有道路,顿时喜出望外,对我说:“咱们就近游过去,那条路也许能通山外……”  

  我也正有此意,刚要答应,忽听shinley杨急切地说:“不行,那条路的路面太光滑了,那绝不

是什么人工修出的道路,而是被什么猛兽常年累月经过磨出来的,咱们赶快向远处那块绿岩游,现

在就过去,快快快……千万别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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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25 16:38:24 | 显示全部楼层
213 风蚀湖的王

  明叔还在犹豫,觉得Shinley杨有些武断,放着路不走,非要爬那些陡峻高大的绿色岩石,我

和胖子却知道Shinley杨在这种事上一向认真,从来不开这方面的玩笑,她既然这么着急让大伙远

远躲开,那一定是发现了危险的征兆,何况我经她一说也已经看出来了,山上那条路,的确是太光

滑了,上面连根草都没有,肯定不是人走的路。  

  我们在湖中的位置,距离那条光滑如镜的道路很近,不管从上面冲下来什么猛兽,在水中都无

法抵挡,不敢再去多想那山上究竟有什么东西,连忙拉住明叔和阿香,手脚并用,游向左侧湖边的

一块绿色岩石。  

  这湖边虽然山林密布,但能上岸的地方不多,唯有那平滑异常的道路,其余两面都是看不到顶

的峭壁,另外也就是左边有一大块深绿色的巨岩,高有十几米,想爬上去且得使些力气。  

  我们游到绿岩下方,刚伸手触摸到冰凉的石壁,耳中便听到山上道路的远端,也传来一阵阵碎

石摩擦的声音,好象有什么庞然大物,正迅速从山林深处爬出来,众人心头一沉,听那声音来得好

快,能用身体把山路磨得如此光滑,不是巨蟒大蛇,就是“龙王鳄”一类栖息在昆仑山深处的猛兽,

甭管是什么,都够我们喝一壶的,赶紧拿登山镐勾住绿岩往上攀爬。  

  但绿岩生了许了苔藓,斜度又陡,登山镐并不应手。Shinley杨的飞虎爪又在背囊里不太好

拿,只好找了一条登山绳系个绳圈,使出她在德克萨斯学的套马手艺,将绳圈在一块突起的石头

上。  

  看明叔那身手一点都不象五十来岁的人,跟只老猿一样,不愧是在海上历练了多年的老水手,

逃起命来比谁都利索,蹭蹭几下就拽着绳子,抢先爬上了绿岩中部的一个天然凸台。我和胖子还有

Shinley杨在下面托着阿香,将她推向上边,明叔伸手把香拽上去。  

  然后又协助Shinley杨爬上岩石,这时那块被套着绳子的石头已经松动了。胖子一扯就连绳子

带石头都扯进了水里,等Shinley杨重新准备绳索的时候,我和胖子但听得猛听身后“哗啦”一声猛烈

的入水声,有个东西已经从山中蹿下,钻入了湖中。  

  Shinley杨和明叔从岩石上放下登山绳来接应我们,明叔在高处看见了那水里的怪物。他一向

有个毛病,可能是帕金森综合症的前期征兆,一紧张手就抖得厉害,早晚要弹弦子,手里不管拿着

什么东西,都握不牢,此刻也是如此,手里拿着岩楔想把它固定在岩缝中,突然紧张过度,一松

手,岩钉掉进了水里。  

  我和胖子的手刚抓到登山绳,正想借力上去,没想到还没来得及用力,整团的绳子和岩钉就掉

了下来,我和胖子在下面气得大骂明叔是我们这边的意大利人,怎么净帮倒忙?  

  Shinley杨想再拿别的绳子,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指着水面对我说:“先到水下的岩洞里去躲

一躲。”  

  我和胖子虽然不知道从水中过来的怪物究竟是什么,但肯定不好惹,而且没有任何变通的余

地,那家伙转瞬就到,无奈之下只好闭住气沉入湖底,这湖并不深,湖水清澈透明,水下能见度很

好,水底的岩石都是白色的,湖底有一些与地底相联的渗水孔,另外还有几处很深的凹洞,可谓是

千创百孔,此处的地貌,都是未被水淹之前被风吹出来形成的,这是一个特殊的“风蚀湖”,千万年

沧海桑田的变化,使这块巨大的风蚀岩沉到了湖底,也许这“风蚀湖”的寿命一到,下面的风孔就会

全部蹋陷,而这片从山中流出的湖水,就会冲到地下的更深处,形成一个地下瀑布。  

  水是的各种鱼儿都乱了营,除了数量最多的“白胡子无鳞鱼”之外,还有一些“红鳞裂腹鱼”,以

及“长尾黑鲚寸鱼”,不知是刚才“灾难之门”附近的爆炸,还是突然入水的怪物,这些鱼显然受了极

子的惊吓,纷纷游进洞中躲藏,“白胡子鱼”可能就是“鲶鱼”的一个分支,它们的体形小于一米之

前,并不适应地下的环境,慌乱中钻进灾难之门的鱼群。又纷纷游了回来,宁可冒着被水怪吃掉的

危险,也舍不得逃离这水温舒适的“风蚀湖”。  

  我刚沉到水里,就发现这慌乱的鱼群中,有一条五六米长,生有四短足,身上长着大条黑白斑

纹,形似巨蜥的东西,象颗“鱼雷”似的,在水里卯足了劲朝我们猛撞过来。  

  我脑中猛然浮现出一个猛兽的名字“斑纹蛟”,它生怕喜热惧寒,一九七二年在昆仑山麦达不察

冰川下施工的兄弟部队,曾经在冰层里挖出过这种猛兽冻死的尸体,有人想把它做成标本,但后来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能成功,当时我们还特意赶了几百里山路,去那里参观过,不得了,这东西比

“龙王鳄”还狠,而且皮糙肉厚,连来福枪也奈何它不得。  

  胖子和我见“斑纹蛟”来势迅猛,微微一怔,立刻沉到湖底一块竖起的异形风蚀岩下,“斑纹蛟”

的坚硬的三角形脑袋猛撞在岩石上,立时将雪白脆弱的风蚀岩撞成了无数碎块,趁势向上破水而

出。  

  我心中一惊,不好,它想蹿出水去袭击绿岩上的shinley杨和明叔三人,忽见水花四溅,白沫横

飞,“斑纹蛟”又重重的落回湖中,看来它在水中一跃之力,还够不到岩石上的猎物,“斑纹蛟”紧接

着一个盘旋俯冲下来,然而它似乎没有固定目标,在湖中乱冲乱撞,来不及逃散的鱼群,全被它咬

住嚼碎。  

  我趁机拿过胖子的氧气瓶吸了两口,同他趁乱躲进湖底的一个风洞里,这里也挤着很多避难的

鱼类,如今我们和鱼群谁也顾不上谁,各躲各的。很快我就明白了那只“斑纹蛟”的企图,它在湖中

折腾个不停,是想把藏在风洞里的鱼都赶出来,那些白胡子鱼果然受不住惊吓,从风洞中游出来四

处乱蹿,“斑纹蛟”就趁机大开杀戒。它好象和这群鱼有血海深仇似的,绝不是单纯地为了饱腹。  

  “白湖子鱼”先前结成“鱼阵”,可能就是要防御这个残暴的天敌。清澈透明的湖水很快就被鱼类

的鲜血染红了,湖中到处都是被咬碎的鱼尸,我和胖子躲在风洞里看得惊心动魄,想借机逃回绿岩

下爬上去,但爬上去至少需要半分钟的时间,倘若半路撞上这只杀红了眼的“斑纹蛟”,它在水中的

速度比鱼雷还快,如果不能依托有利地形躲避,无论在水中或陆地直接面对它,没有丝毫存活下来

的可能性,只好在水底忍耐着等候机会。  

  胖子身上戴的氧气瓶中,也没剩下多少氧气了,正没理会处,湖底却突然出现了更为惨烈的场

面,追赶着鱼群乱咬的“斑纹蛟”,刚好游到我和胖子躲避的风洞前,这时只见混杂着鲜血的水中白

影闪动,那条在湖底的白胡子老鱼,神不知鬼不觉的已经出现在了“斑纹蛟”身后,扭动十几米长的

身躯,甩起鱼头,狠狠撞到了“斑纹蛟”全身唯一柔软的小腹,“斑纹蛟”在水中被撞得翻出一溜儿跟

头,怪躯一扭,复又冲至,一口咬住白胡子老鱼的鱼脊,这种白胡子鱼虽然没鱼鳞,但它身上的鱼

皮有种波纹状肉鳞,也十分结实,尤其这条老鱼身躯庞大,肉鳞的厚度也相应远远高于其它白胡子

鱼。  

  “斑纹蛟”仗着牙尖、皮厚、爪利,“白胡子老鱼”则是活得年头多了,经验丰富,而且身长体

巨,肉鳞坚固,被咬上几口也不会致命,双方纠缠在一起,一时打得难解难分,整个湖里都开了

锅,不过从山腹间流入的水很多,加上湖底的一些漏底风洞渗水量也不小,所以阵阵血雾随流随

散,风蚀湖中的水始终明澈透亮。  

  我和胖子看得明白,这是二虎相争,它们是为了争夺在“风蚀湖”的生存空间,所展开的决战,

它们为什么理由打得你死我活?也许是因为风蚀湖的独特水质,也许是天敌之间的宿怨?这我们就

无法知道了,但想逃回湖面就得趁现在了,二人分头将氧气瓶中最后残存的氧气吸了个精光,避开

湖中恶斗的“斑纹蛟”和“白胡子老鱼”,摸着边缘的风蚀岩,游上水面。  

  shinley杨在绿岩上俯看湖中的情景,远比我们在水下看得清楚,她见我们趁乱浮上,便将登山

绳放下,这次没敢再让明叔帮忙。  

  我攀上岩石的时候,回头向下看了一眼,老鱼已经占了上风,正用鱼头把那“斑纹蛟”顶到湖底

撞击,“斑纹蛟”嘴里都吐了血沫了,眼见不能支撑,等我登上岩石,却发现情势急转直下,从那山

道上又爬出一条体型更大的“斑纹蛟”,白胡子老鱼只顾着眼前的死对头,对后边毫无防备,被从后

掩至的“斑纹蛟”一口咬住鱼鳃,将它拽进了“风蚀湖”深处的最大风洞之中。  

  看来这场争夺“风蚀湖”王位的恶战已经接近了尾声,胖子抹了抹脸上的水说:“等它们咬完

了,咱还得抓紧时间下去捞点鱼肉,明叔把装食品的背囊丢在水晶墙后了,要不然今天晚上咱们全

得饿肚子了。”  

  我对胖子说:“水下太危险了,别为了青锞粒子,滚丢了糌耙团子,我那包里还有点吃的,咱

们可以按当年主席教导咱们的方法,忙时吃干,闲时吃稀,不忙不闲的时候,那就吃半干半稀,大

伙省着点吃,还能对付个三两天。”  

  胖子说:“有吃糌粑的肚皮,才有想问题的脑袋,一会儿我非下去捞鱼不可,这深山老林里哪

有闲着的时候,指不定接下来还碰上什么,做个饿死鬼到了阴曹地府也免不了受气。  

  shinley杨注视着湖中的动静,她显然是觉得湖下的恶战还远未结束,听到我和胖子的话,便对

我们说:“这里的鱼不能吃,当年恶罗海城的居民都在一夜间消失了,外界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关恶罗海城毁灭的传说有很多,但其中就有传说讲那些城中的军民人等,都变为了水中的鱼,虽

然这些传说不太可信,不过藏地确实自古便有不吃鱼的风俗,而且这么大群体的白胡子鱼也确实古

怪,咱们最好别自找麻烦……”  

  “风蚀湖”中的透明湖水中,忽然出现了数以万计的白湖子鱼,密密麻麻得挤在一起,它们似乎

想去水底解救那条老鱼。  

  这时天色渐晚,幕色苍茫,为了看得清楚一些,无爬上了绿岩的最上层,但这道绿岩后边的情

景,比湖中的鱼群激战更令人震惊,岩后是个比风蚀湖水平面更低的凹地,一座好象巨大蜂巢般的

风蚀岩古城,少说也有十几层,兀突的陷在其中,围着它的也全是白花花的风蚀岩,上面的洞穴数

不胜数,有一个巨石修成的眼球标记,难道这就是古代传说中“恶罗海城”?我没体会到一丝长途跋

涉后抵达目的地的喜悦,相反觉得全身寒毛都快竖起来了,因为令人胆寒的是,这座城中不仅灯火

通明,却又死气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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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25 16:41:22 | 显示全部楼层
214 牛头

  暮霭笼罩下的“恶罗海城”,城内有无数星星点点的灯火,在若有若无的薄雾中显得分外朦胧,

好象古城中的居民已经点燃了火烛,准备迎接黑夜的到来,而城中却是死一般的寂静,感觉不到一

丝一毫的生气,只看了几眼,我就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传说这座城中的居民都莫名其妙的消失

了,而且就算后世轮回宗也灭绝数百年之久了,这城中怎么可能还有灯火的光亮?可以容纳数万人

的城中,又没有半点动静,看来它不是“死城”,就是一座“鬼城”。  

  就在我吃惊不已的时候,其余的人陆续攀到了绿岩的顶端,他们同我一样,见到这座存在着

“死”与“生”两种巨大反差的古城,都半天说不出来话来。  

  传说罗马时代的“庞贝”古城也是由于火山喷发的灾难毁灭于一夜之间,后来的考古发掘,发现

城中的居民死亡的时候,都还保留着生前在家中正常生活的样子,“庞贝城”的姿态,在那毁灭的那

一瞬间永远凝固住了。  
  
  然而我们眼前的古城,里面的居民似乎全部人间蒸发了,只有蜂巢般的“恶罗海城”,灯火辉煌

的矗立在暮色里,它保存的是那样完好,以至于让人觉得它似乎挣脱了时间的枷锁,在这几千年来

从未发生过任何改变,这城中究竟发生过什么灾难?单是想想都觉得恐怖。  
  
  我们难免会想到这城是“鬼螫”,但问了阿香之后,却得到了否定的答案,这座魔鬼的巢穴,是

确确实实存在着的,并非死者亡灵制造的“鬼螫”。  
  
  我们正要商量着怎么进城,忽听岩下的“风蚀湖”中湖水翻腾,这时天尚未黑透。从高处往下

看,玻璃般透明的风蚀湖全貌历历在目,只是相对模糊朦胧了一些,“白胡子老鱼”与那两只“斑纹

蛟”恶斗已经分出了胜负,成千上万的白胡子鱼,为了帮助它们的老祖宗,奋不顾身的在水下用身

体撞击“斑纹蛟”。  
  
  “白胡子鱼”的鱼头顶上都有一块殷红的斑痕。那里似乎是它们最结实的部位。它们的体形平均

都在半米左右,在水中将身体弹起来,足能把人撞吐了血,那对“斑纹蛟”虽然猛恶顽强,被十条八

条的大鱼撞上也不觉得怎样。但架不住上万条大鱼的狂轰乱炸,加上老鱼趁势反击,“斑纹蛟”招架

不住,只好蹿回了岸地的树林里。树木被他们撞得东倒西歪的,顷刻间消失了踪影。  
  
  遍体嶙伤的老鱼浮在湖中,它身上被“斑纹蛟”咬掉了不少肉鳞。鱼鳃被扯掉了一大块,它的鱼

子鱼孙们围拢过来,用嘴堵住了它的伤口,“白胡子鱼”越聚越多,不消片刻,便再次结成了“鱼

阵”。黑压压的一大片,遮住了“风蚀湖”的湖面。  
  
  我见那“鱼阵”缓缓沉向湖底,心想看来“白胡子鱼”与“斑纹蛟”之间。肯定经常有这咱激烈的冲

突,“斑纹蛟”似乎只想将鱼群赶尽杀绝,而非单纯的狗食裹腹,但鱼群有鱼王统率,“斑纹蛟”虽然

厉害,也很难占到什么便宜,难道它们之间的矛盾,仅仅是想抢夺这片罕见的“风蚀湖”吗?这湖泊

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这其中也许牵涉到很多古老的秘密,但眼前顾不上这些了,趁着天还没彻底

黑下来,应该先进“恶罗海城”。  

  Shinley杨问我是否要直接进城?城中明明是有灯火闪烁,却又静得出奇,诡异的种咱迹象,

让人望而生畏。  

  我对Shinley杨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阿香说这城中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想咱

们三十六败都败了,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只不过这座古城,确实从里到外都透着股邪气,而

且似乎隐藏着一些难以想象的事情,咱们只有见怪不怪了,单刀直入了。”  
  
  于是众人带上剩余的物品,觅路进城,大蜂巢一样的古城 ,深陷在地下,围桶般的白色城

墙,似乎只是个摆设,没有太多军事防御的功能,但规模很大,想绕下去颇费力气,城中飘着一缕

缕奇怪的薄雾,这里的房屋全是蜂巢上的洞穴,里面四通八达,我们担心迷路,不敢冒然入内,只

在几处洞口往里看了看,越看越是觉得心惊肉跳。  

  这城中没有半个人影,但是十里家有七八家已经点着灯火,而且那些灯不是什么长明永固的灯

火,都是用野兽的干粪混合油脂而制成的古老燃料,似乎都是刚刚点燃不久,而且城池洞穴虽然古

老,却绝不象是千年古迹那样残破,洞中的一些器物和兽皮竟都象是新的,甚至还有磨制了一半的

头骨酒杯。  
  
  这城里的时间真的仿佛凝固住了,其定格的时间,似乎就是城中居民消失的那一瞬间,我们商

量了一下,黑夜里在城中乱转很容易迷路,而且这座“恶罗海城”中的街道,包括那些政教、祭祀机

构的和要建筑,可能都在大蜂巢的深处,这城中千门万户,又于寻常的城池结构完全不同,眼下最

稳妥的途径,是等到天亮在外围看个明白蜂巢的结构,找条捷径进入深处的祭坛,绝不能在城中鲁

莽的瞎撞,该耍王八蛋的时候自然不能含糊,但该谨慎的时候也绝不能轻举妄动。  
  
  我们本打算到城墙上去过夜,但经过墙下一个洞口的时候,胖子象是嗅到了兔子的猎犬,吸着

鼻子说:“什么味儿这么香?象是谁们家在炖牛肉,操牛魔王他妹妹的,这可真是搔到了胖爷的痒

处。”  

  听胖子这么一说,我也好象闻到了煮牛肉的肉香,就是从那个洞屋中传出来的,我正发愁食物

所剩不多,不敷分配,刚才在风蚀湖湖边说还能对付个两三天,那是安慰大伙,其实还不够吃一顿

的,此刻闻到肉香自然是得进去看看。当下和胖子两人带头钻进了洞屋,里面的石釜中,确实有正

煮得烂熟的牦牛肉,咕嘟着热气,真可谓是香熏可口,五味调和。  

  胖子咽了咽口水,对我说:“胡司令,咱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虽说酥油香甜,却不如糌粑经

吃,糌粑虽好,但又比不上牦牛肉抗饿,这锅牛肉是给咱预备的吧?这个……能吃吗?”  

  这没有半个人影的古城中,竟然还煮着一锅刚熟的牛肉。这实在难以用常理去揣测,我想起了

刚当知青插队那会儿,在那座九龙罩玉莲的“牛心山”里,吃那老太太的果子。这莫非也是鬼魂之类

布的鬼市?都是些青蛙、蚯蚓变的障眼法,吃了就得闹肚子,想到这些,我不免犹豫起来,这些肉

情况不明,还是不吃为好,看着虽然象牛肉,说不定锅里煮的却是人肉。  

  明叔此时也饿得前心贴后背了,跟胖子俩人直勾勾的盯着锅里的牦牛肉,这一会儿功夫,他们

俩大概已经用眼睛吃了好几块了,我问shinley杨对这锅肉有没有什么看法?  

  shinley杨摇头摇得很干脆,又同阿香确认了一遍,这锅煮着的牦牛肉,确实是实实在在,不掺

半点假的。  

  胖子听阿香这么说,再也等不及了,也不怕烫,伸手捏了一块肉吞进嘴中:“我舍身取义,先

替同志们尝尝,肉里有毒有药都先往我身上招呼。”他边吃边说,一句话没说完,就已经吃到脖子

里七八块牛肉了,想拦都拦不住。  

  我们等了一下,看他吃完了确实没出什么问题,这时候胖子自己已经造掉了半锅牛肉,我觉得

不能再观察下去了,再等连他妈黄瓜菜都凉了,既然没毒,有什么不敢吃的,于是众人横下心来,

宁死不当饿死鬼,便都用伞兵刀去锅里把牛肉挑出来吃。  

  我吃着吃着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对明叔说:“明天天一亮,我们就想进那大蜂巢的深处,那里

面有什么危险不得而知,料来也不会太平,你和阿香还是留在城外比较安全,等我们完事了再出来

接你们。”

  明叔嘴里正塞着好几块牛肉,想说话说不出来,一着急干脆把肉囫囵着硬生生咽了下去,噎得

翻了半天白眼,这才对我说:“咱们早晚都是一家子人,怎么又说见外的话?我和阿香虽然没多大

本领,多少也能帮帮你的忙……”  

  以前明叔说要把阿香嫁给我,都是和我两人私下里商议的,我从来没答应过,这时明叔却说什

么早晚是一家人,shinley杨听见了,马上问明叔:“什么一家人?你跟老胡要攀亲戚吗?”  

  明叔说:“是啊,我就看胡老弟人品没得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这当前辈的自然要替他

们操心了,我干女儿嫁给他就算终生有托,我死的时候也闭得上眼,算对得起阿香的亲生父母

了。”  

  我赶紧打断明叔的话:“几千年来,中国劳动人民的血流成了海,斗争了失败,失败了再斗

争,直到取得最后的胜利,为的就是推翻压在我们中国人民身上的三座大山,我革了半辈子命,到

头来还想给我安排封建制度下的包办婚姻?想让我重吃二遍苦,再造二茬儿罪?我坚决反对,谁再

提我就要造谁的反。”  

  胖子刚好吃得饱了,他本就惟恐天下不乱,听我们这么一说,马上跟着起哄,对明叔说:“明

叔,我亲叔,您甭搭理八一,给他说个媳妇,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却愣嫌掉下来的馅饼不是

三鲜的,您不如把阿香匀给我得了?我爹妈走的早,算我上你们家倒插门行不行?以后我就拿您当

亲爹孝敬,等您归位的时候,我保证从天安门给您嚎到八宝山,向毛主席保证,一声儿都不带歇

的,要多悲恸就……就他妈有多悲恸。”  

  胖子拿明叔打嚓,我听着差点把嘴里的牛肉全喷出去,正在这时一声牛鸣从洞屋的深处传来,

打断了众人的说笑声,屋里的人全都听见了,本来牦牛的声音在藏地并不奇怪,但在这寂静的古城

中听到,加上我们刚吃了牛肉,这足够让人头皮发麻。  

  我让shinley杨留下照顾明叔和阿香,对胖子一挥手,二人抄起武器,举着“狼眼”摸进了洞屋的

深处,进来的时候我曾粗略的看了里面一眼,结构与其余的洞屋差不多,只不过似乎多了道石门,

由于看了几处洞屋,里面都没有人,所以到这之后只是随便看了看,并没有太留意,这时走到石门

边,便觉得情况不对。  

  石门是滑腻腻的,有一个带血的人形手印,似乎有人手上沾满了血,走的时候匆匆忙忙把石门

带上了,用手一摸,那血迹似乎还很新鲜,留下的时间并不长。  

  我对胖子点点头,胖子退后两步,向前冲刺,用肩膀将石门撞开,我跟着举枪进去,里面却仍

然是没有人踪,只见四周的墙壁上到处都是鲜血,中间的石案和木桩也都是鲜红的,看到那一堆堆

新鲜的牦牛肉,这里是城中的屠宰场,有几张血淋淋的牛皮上还冒着热气,象是刚刚从牛上剥下来

的。  

  我和胖子刚吃过煮牛肉,这时候都觉得有些恶心,忽然发觉头上有个什么东西,猛一抬头,一

颗比普通牦牛大上两三倍的牛头,倒悬在那里,牛头上没有皮,二目圆睁,血肉淋漓,两个鼻孔还

在喷着气,多半截牛舌吐在外边,竟似还活着,对着我和胖子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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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25 16:44:27 | 显示全部楼层
215  X线

  没有了皮的牦牛头,突然活动了起来,好在我和胖子提前有心理准备,胖子举枪想打,我匆忙

之中看那牛头虽然十分怪异,但却没有要伤害我们的意思,便先将胖子拦住,仔细看看这牦牛头是

怎么回事。

  牦牛在活着的时候,先被活活剥掉脸皮,然后再行宰割这种行为我们曾经在轮回庙的壁画中见

到过,这倒没什么奇怪的,作为一种古老的传承,象征着先释放灵魂,这样肉体就可以放心食用

了。

  原来这间屠房中有个能把牛头夹在中间的大木栏,两边前后都可以伸缩活动,这样把牛头夹在

其中,任它多大的蛮力,也施展不得,屠夫就可以随意宰割了。

  那牦牛头的身子,就被夹在那血淋淋的木栏之中,牛身的皮并没有剥去,牛尾还在抽动,无头

的空牛腔前,落着一柄斩掉牛头的重斧,我们看见的那颗牛头,则被绳子挂到了半空,牛眼还在转

动,似乎是牛头刚被斩落的一瞬间,这里的时间忽然凝固住了不再流逝,而这只牦牛也就始终固定

在了——它生命迹象即将消失之前的一刻。

  身首分离,而生命迹象在几秒甚至几分钟之内还未消失的事,在生物界十分寻常,鸡头被砍掉

后,无头的鸡身还能自己跑上好一阵子,古时有死刑犯被斩首,在人头刚一落地的时候,如果有人

喊那死刑犯的名字,他的人头还会有所反应,这是由于神经尚未死亡。

  不过那只是一瞬间的事,从我和胖子发现这还没死干净的牦牛头到现在。它就一直保持着那种

介于生死之间的样子,难道它就这么停了几千年?不仅仅是这头倒霉的大牦牛,整座“恶罗海城”中

的一草一木,包括点燃的灯火、未完成的作品、被屠宰的牦牛、煮熟的牛肉、石门上未干的血手

印,都被定格在了那最后的几秒钟,而整座空城中连半个人影都没有,这一切都与毁灭“恶罗海城”

的灾难有关吗?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灾难。才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想到我们刚才吃的可能是一锅煮了几千年的牛肉,不免有点反胃。这城中的种种现象实在太不

可思议了,还是先撤到城外比较安全;等到明天天亮之后再进那蜂巢般的主城。于是,我和胖子叫

上Shirley杨等人,带上东西,按原路往回走。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夜幕早已降临,但这座恶罗海城中的光线仍然是和我刚发现这里的时候

相同,如同处在黄昏薄暮之中;虽然有许多灯火,但看起来十分朦胧恍惚。也许连古城毁灭之时的

光线都永远的停留了,要不是阿香确认过了,我一定会认为这是座鬼城。

  我边走边把屠房中的情况对Shirley杨简要说了一遍,她却认为这里不是失落在时间的轨道以外

那么简单。比如锅里煮的熟牛肉,的确烂熟可口,吃光了它,它自己也不会再重新出现。城中的一

切都固定在了某一时段,如果不受外力的影响,它始终不会发生任何变化。外边的天空由昏暗变成

漆黑,手表的时间也很正常,这说明我们身边的时间依然是正常流逝的。另外还有一点最容易被忽

略,恶罗海城中的事物并非是静止不动的,只能说它永久的保留着一个特定的形态,绝非是时间凝

固的原因,所以可以暂时排除时空产生的混乱这种设想。但还无法得知这种现象形成的原因所在,

为了便于称呼,姑且将恶罗海城中那象永恒一样的瞬间称为“X线”,一个完全停留在了“X线”上的神

秘古城,“X”表示未知。

  想解开“X线”之谜,就一定要弄清楚恶罗海城在最后的时刻发生了什么,还需要等到天亮的时

候再进城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才能进一步确认,也许在那蜂巢城堡的深处才能找到真相的答案。

  我被这座古城里的怪事搞得头大,摸不着半点头脑,甚至想要抓狂了;此时听了Shirley杨的分

析,发现她的思路非常清晰,看来“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不过,也许我这辈子就是当领导的

材料,所以没长一个能当参谋人员的头脑。

  我们从城墙外围爬回到了风蚀湖边的绿岩之上,回头眺望夜色中的恶罗海城,它静静的陷在地

下,依然闪烁着无数灯火,城中的光线却依然如黄昏时般昏暗。看来到了明天早上,城中也依然是

这个样子。

  一番来回奔波,明叔和阿香都已体力透支。由于山林中有斑纹蛟出没,我们不敢下岩,只好在

绿岩上找个避风的地方休息,准备歇到天明便进那座主城一探究竟。

  于是轮流守夜,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我发现Shirley杨早已经醒来,正专注地翻看我们从“轮回

庙”中发现的那本“圣经地图”,头顶上的云层很厚,透过云隙射下来的阳光并不充足,四周被绝壁

险峰环绕的山谷中十分昏暗,岩下的“恶罗海城”就象是与这个世界完全隔绝了一样,依然如故,城

中灯光闪闪,却又静得出奇,整座城停留在了“X线”上。

  Shirley杨说她有种预感,如果今天找不出“X线”的秘密,恐怕大伙就永远离不开这“灾难之六”

后的山谷了,这里根本就是处“绝境”。我知道Shirley杨这张地图破损得十分严重,是葡萄牙祖父窃

取“轮回宗”的机密,他想要去掘宝,但未等成行,那祖父便由于宗教冲突被杀了,我们始终分辨不

出图中所绘制的地形究竟是“大鹏鸟之地”,还是“凤凰神宫”,便问Shirley杨。现在是不是有了什么

新的发现。

  Shirley杨说:“与附近的地形对比来看,可以断定圣经地图就是凤凰神宫——恶罗海城的地

图。但是尽了最大努力,也只把葡萄牙神父偷绘的图纸复原出不到百分之三十,而且还是东一块、

西一块,互不连接……不过如果时间许可的话,我可以根据这里的环境,把地图中缺失的部分补充

完整。”

  如果有了古城的地图,哪怕是只有一部分做为参照,那对我们来说也绝对是个极大的帮助。我

打起精神,把胖子、明叔、阿香一一唤醒,把剩下为数不多的食物,分给大伙当做早餐。吃完了这

顿,就没有任何储备了,除了下湖摸鱼,就只有去城里自己煮牛肉吃了。

  再次进城的时候,明叔又同我商量,不进城也罢,不如就翻山越岭找路出去,那座古城既然那

么古怪,何苦以身犯险。

  我假装没听见,心想我和胖子、Shirley杨三人,为了找寻“凤凰胆”的根源,付出了多大的努

力,好不容易到了这里,怎肯轻易放弃,宁死阵前,不死阵后。当即快走几步,抢先进了城。

  除了被我们碰过的东西,其余的东西没有任何变化,甚至就连城中那层淡淡的薄雾也还是那

样。胖子直接到屠房里,割了几大块“新鲜”的牦牛肉备用。

  昨天夜里,本想等到天亮,看清那高大“蜂巢”的结构再直捣黄龙。但城中的光线依然昏暗,在

“蜂巢”下抬头往上一看,主城内的灯火,就像是静静附着在蜂巢上的千百只萤火虫。那种气氛,带

给人一种威压的紧迫感。

  露在上面的“大蜂巢”仅是半截,更大的部分深陷在地底。按照魔国的价值观,重要的权利机

构,应该都在地底。于是我们绕着城下走,找到最大的一个洞穴进入“蜂巢”内部。里面的洞穴之密

集,结构之复杂,真如蜂窝蚁巢一般,不免让人怀疑里面的居民是人还是昆虫。

  想当初在六十年代末期到七十年代初期,全国深挖洞、广积粮的时候,流蹿到境外反动分子,

曾恶意攻击说我们当家的是“灰”家,要不然怎么全国都跟着挖洞呢?那种“人防”设施我也挖过,但

比起这地下的“恶罗海城”来,似乎有点小巫见大巫。可能这些洞穴有很多是天然就存在的,否则单

以那时候的人力和器械,很难想象做出这种工程。

  我们找最大的一条通道走向地底。这里的通道与两侧的洞窟中,都有灯火照明,每向前走一

段,Shirley杨就在用笔将地形记在纸上。她画草图的速度极快,一路走下去,也并未耽搁太多的时

间,就绘制了一张简易实用的路线图。

  我不时用“狼眼”手电筒去照射两旁的洞屋,大部分没灯火的洞屋中,都是空空如也,还有些洞

中,有些潮湿的地方,还聚集许多只比老鼠还大的蟑螂,用枪托都捣不死,越往深处走,洞屋的数

量也就越少,规模却是越来越大。

  巢城地下的心头,是两扇虚掩着的大石门,通道的左右两侧还各有一道门洞,门洞上分别嵌着

一蓝一白两块宝石,用手电筒往里一照,左侧的洞内,有数十平米见方,穹顶很高,深处有个石造

的鬼头雕像,鬼头面目丑恶狰狞,下方刻着一排七星瓢虫的图案,四个角落里燃着微弱的牛油灯,

最中间的地面上,并排放着黑牛、白马这两只被蒸熟的祭品,另一边门洞里的事物也差不多。

  Shirley杨翻出“圣经地图”,其中的一块残片上有“冰宫”与“火宫”这两个地点,与这里完全一

样,然而地图上应标有通道尽头大石门里面的地方,却是属于损坏丢失了的那部分,只有在圣经地

图缺损的边缘,可以看到一点类似动物骨骼的图案,记得在轮回宗的“黑虎玄坛”中,那水晶砖的最

下层,也有类似的图形,这些骨骼与“恶罗海城”中全部人类消失的事件有关吗?

  带着种种疑问,我推开了尽头处的石门,一进去就立刻感到一阵严寒直透心肺,心想这殿里的

邪气可够重的,又阴又凉,与上边几层的环境截然不同,眼中所见,是一间珠光宝气的神殿,不过

殿中虽然多有灯火,却都十分昏暗,殿堂又深,看不太清楚里面的情况。

  这时Shirley杨和胖子也随我进了石门,我正想往前走,忽然觉得少了点什么,一回头,发现明

叔和阿香站在外边没有跟进来,我对他们招呼道:“走啊,还站着等什么?”

  阿香躲在明叔背后,悄悄对明叔耳语,明叔听了满脸都是惊慌,我越发觉得奇怪,便走回去问

他们搞什么鬼?

  明叔突然拔出手枪指着我:“别过来啊,千万别过来,再过来我开枪了,你……你背上趴着个

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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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25 16:48:34 | 显示全部楼层
216 隐藏于真实背后的真实

  我停下脚步,站在明叔和阿香对面七八步的距离,面对着明叔指向我的枪口,我已经明白了,

一定是阿香说我被那种东西上身了,我同她无怨无仇,她不应该陷害我吧?难道就是由于我没答应

娶她?女人怎么能这样?不过阿香脾气好像很好,应该不至于,或许因为我实在太有魅力了……我

脑子里开始有点混乱,但突然想到,莫非是我身上真有什么东西?我怎么没有感觉到?
  
  我马上在心中默念了两段毛选:“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作风,是和人民群众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的作风,以及自我批评的作风。”没问题,我还是我,可以放心了。
  
  明叔对我说:“胡老弟啊,你我交情不薄,我看你前途无量,所以才有意将阿香许配给你,不

过你现在真的有问题了,阿香的眼睛不会看错的。”
  
  这座“恶罗海城”中的情景实在是远远超出了人类可以想像的范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我

对此有心理准备,而且我知道明叔的老婆与保镖、马仔死后,他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也是什么事都

做的出来的,为了他自己的安全,他是绝对敢开枪的。
  
  但明叔刚举起枪的时候,我身后的胖子和Shirley杨也将两支运动步枪瞄准了他的脑袋,我对后

边的胖子一摆手,让他们冷静一些,如果有一方沉不住气先开枪,不管是谁倒在血泊中,那都是非

常可怕的自相残杀。
  
  明叔刚才确实紧张过度,这时候他那个号称“小诸葛”的头脑慢慢恢复了过来。当前的书面他自

然看得出来,应该知道只要他再有哪怕一丁点儿出格的举动,胖子和Shirley杨会毫不犹豫地用子弹

在他脑袋上开两个窟窿,想要把手枪放回去,却又觉得有些尴尬,想说些片儿汤话圆场,也吞吞吐

吐地说不出来了,过了半天才解释拔枪是想打我背上的东西,这世上哪有岳父大人开枪打自己女婿

的事?
  
  我看出胖子和Shirley杨的枪口使明叔的心理防线崩溃了,再借他个胆子他也敢开枪了,于是直

接问阿香,到底怎么回事?究竟看到我背上趴着什么东西?
  
  阿香说:“胡大哥,我很害怕,我刚才确实看到你背上有个黑色的东西,但看不清是什么,好

像是个黑色的漩涡。”
  
  “黑色的漩涡”?难道是身上的眼球诅咒开始有变化了?但阿香为什么没看到Shirley杨和胖子身

上有东西?我赶紧用手指着自己的后颈问阿香:“是这里?”
  
  阿香摇头道:“不是的,在你的背包里面……现在也还在的。”
  
  我赶快把身后的背包卸下来,发现背包的两层拉链都开了,好像是在通道尽头的时候胖子从我

包里掏过探阴爪,准备在控查石门后有没有机关,由于用完之后还想放回去,他就图省事没把背包

拉上。阿香的眼睛只能看到没有遮盖的区域,即使不是直视,或没有光线。但我的背包里能有什么

东西?
  
  我把背包里的东西全抖了出来,阿香指着一件东西说:“就是它……”
  
  这时Shirley杨也过来观看:“凤凰胆!”这枚珠子本来与献王的头颅融成了一体,后来被我们带

回北京,经过巧手工匠的切剥,也难以尽复原观,这时一看,发现它表面上那一层玉石竟然在逐渐

融化消失,露出了里面的珠子,它本身就有一种能吸引混沌之气的能量,阿香看到的就是那种东

西。
  
  看来“凤凰胆”一定是受到了这座神秘古城的某种影响,也许会和那使时间凝固住了的“X线”有

关,有这颗珠子在手,也许我们就有了开启那扇尘封着无数古老秘密之门的钥匙。
  
  胖子见我们这没有什么意外,便趁这机会过去把明叔的武装解除了,顺手把他的瑞士金表也搜

出来,捎带给一并没收了,明叔这回算是在胖子手里有短了,一声儿都没敢吭。
  
  我和Shirley杨对着“凤凰胆”观察了一番,但一时还参悟不透,总之,这颗代表长生不灭的轮回

之眼,与这“恶罗海城”的秘密,还需要在城中继续寻找,于是把珠子重新装好,对明叔和阿香稍微

解释了一下,这是一场误会,这座“恶罗海城”中连个鬼影都没有,让他们不用担心,如果还是不放

心想要分道扬镳的话,那就请自便,自己身上都长着腿,没人拦着。

  随后我们走进了石门后的大殿,这里只有一进,石柱上都有灯火,墙上满满当当的绷着几百张

人皮。以前看见壁画都是绘在墙上,或者砖石之上,而这里竟然是用红、白、黑、蓝四色将城中的

重要事件,纹到了人皮表面,也是我们在“恶罗海城”中所见到唯一有记载有事件绘卷,以及符号标

记的地方。
  
   殿中还有一些大形祭器,最深处则有一些裸体女性的神像,Shirley杨只看了几眼就说:“这些

人皮上记载的信息太重要了,虽然符号不能完全看懂,但结合世界制敌宝珠雄师大王说唱长诗

中, 与魔国战争的那一部分内容,与殿中记载的魔国重大事件相结合,就能了解那些鲜为人知的

古老历史,这绝对可以解开咱们面临的大部分难题。”
  
   关于资料信息一类的情报,我们所掌握的虽然不少,但到现在为止,都是些难以联系起来的

碎片,只有Shirley杨才能统筹运用起来。在这方面我也帮不上太大的忙,只能帮着出出主意。
  
   于是就让明叔和阿香在殿中休息,胖子负责烤些牛肉给众人充饥,我和Shirley杨去分析那些

人皮上的绘卷,逐渐理清了一条条的线索。
  
   “恶罗海城”作为魔国的主城,其政权体系完全不同于其余的国家。魔国鼎盛时期的统治范围

覆盖昆仑山周边,历代没有国王,直接由他们供奉的主神“蛇神的遗骨”统率,所有的重大决策,都

由国中的祭师通过向“蛇神之骨”进行祭祀后,再占卜所得。在那个古老的时代中,“占卜”是很严肃

重大的活动,并非能轻易举行,其中要间隔数年,乃至十数年才能举行一次。
  
   魔国没有国王,这也是城中没有王宫,而只有神殿的原因。所谓的王室成员,都是一些位极

高,掌握着话语权的巫师,但这些人的地位在国中要排到第五之后。
  
   在魔国的价值观中,“蛇神之骨”是最高神,仅次于这“邪神”的是其埋骨的洞穴;再次之的,则

是那种头顶生有一只黑色肉眼的“净见阿含”(巨目之蛇)。
  
   然后就是魔国传说中出现最多的“鬼母”。魔国的宗教认为,每一代“鬼母”都是转生再世,从不

能以面目示人,永远都要遮挡着脸部。因为他们的眼睛是足可以匹敌于“佛眼”的第七种眼睛“魔

眼”,佛眼无边,魔眼无界,也并非每一代鬼母都能有这种妖瞳。
  
   在“鬼母”之下的,才是掌握一些邪术,类似“痋术”原始形态的几位主祭师。当然那时候的“痋

术”,远没有献王时期的复杂,不能害人于无形,主要是用来举行重大祭祀。
  
   他们的葬俗也十分奇特,只有“主祭师”才能有资格被葬入“九层妖楼”。在昆仑垭的“大凤凰寺”

的遗迹中,我所见到的魔国古坟,应该是一位鬼母的土葬墓穴。这是由于第一位“鬼母”,被视为邪

神之女的“念凶黑颜”已经被葬在了龙顶冰川的妖塔里了,这些名词都多次在格萨尔王的传说中被提

及。
  
   在格萨尔王的传说中,由于“北方妖魔”(魔国)的侵略,岭地、戎地、加地三国曾经多次面

临灭族之厄,终于在高原上出现了一位制敌宝珠的王,加上莲花生大师的协助,带领三国联军,踏

入北方的雪域斩妖除魔,一举覆灭了魔国。魔国的突然衰弱,很可能就是由于“恶罗海城”出现的毁

灭性灾难,但在这些人皮上,并没有对这件事情的记载。
  
   这时胖子招呼我们:“有屁股就不愁找不着地方挨板子,先吃了饭再说吧。”
  
   我也觉得腹中饥火上升,便把这些事暂时放下,过去吃东西,回头一看Shirley杨仍然在出神

的望着最后几张人皮。我叫了她好几次,这才走过来。
  
   但Shirley杨没去拿胖子烤的牛肉,直接走到阿香身边,漫不经心的似有意似无意,用手拨开

阿香的秀发,看了看她的后颈。她这时候脸色已经不对了,又去看明叔的后脖子。明叔不知道她想

干什么,只好让Shirley杨看了一眼后颈。
  
   我一看Shirley杨咬着嘴唇的表情,就知道出事了。她在做重要的判断和决定之前,都有这个

习惯动作。果然Shirley杨对我说:“我想咱们都被阿香的眼睛给骗了,这座城确实是真实的,但这

里根本不是恶罗海城,这里是无底鬼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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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25 16:55:34 | 显示全部楼层
217 恶海罗城
  
  shinley杨很有把握地认为,我们所在的这座“大蜂巢”古城并非真正的“恶海罗城”,而是“无底

鬼洞”,并让我和胖子看看明叔父女的后颈。
  
    我心想“古城”和“鬼洞”之间的差异,未免也太大了一些了吧?不过时间凝固的“恶海罗城”与

深不见底,充满诅咒的“鬼洞”,都是凌驾于常识之外的存在,根本不能用普通的思维去理解,所以

也并没有感到过于惊奇。

  我过去扒开明叔后脖子的衣领,果然看到他后颈上有个浅浅的圆形红痕,而且并非是在皮肤里

面,象是从内而外渗出来的一圈红疹,只不过还非常模糊,若非有意去看,绝难发现,我又看了阿

香的后颈,同明叔一模一样。

    这是被“无底鬼洞”诅咒的印记,虽然只是初期,还不太明显,但在一两个月的时间之内,就

会逐渐明显,生出一个又似漩涡,又似眼球般的胎记,受到这种恶毒诅咒的人,在四十岁左右,血

液中的血红素会逐渐消失,血管内的血液慢慢会变成黄色泥浆,把人活活折磨成地狱里的饿鬼。

   但明叔等人最近一个多月始终是和我们在一起,不可能独自去了新疆塔克拉玛干的黑沙漠,难

道他们父女当真是由于见到了这座“蜂巢”古城,才染上这恐怖的诅咒吗?

    明叔一头雾水,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但是听到什么“诅咒”、“鬼洞”之类的字眼,便立刻觉

察到一阵不祥的预感,忙问我究竟,我正有许多事要问shinley杨,一时没空理会他,便让胖子跟他

简单地说说,让他有个精神准备。胖子幸灾乐祸地一脸坏笑,搂住明叔的肩膀:“这回咱们算是一

根绳上拴的蚂蚱了,走不了我们,也跑不了你们,想分都分不开,我给亲人熬鸡汤里怎么唱的来

着?噢,对了,这叫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啊,您猜怎么着。它是这么这么着……”

    胖子在一边添油加醋地给明叔侃了一道“无底鬼洞”的事迹,我则把shinley杨拉到一旁,问她

究竟是怎么发现这些事情的,为什么大伙都被阿香的眼睛给骗了?
  
  shinley杨将带我到最后几张人皮壁画前,看了上边向“蛇神之谷”献祭的仪式,原来蛇神埋骨的

地方,就是我们在黑沙漠扎格拉玛神山下见到的“鬼洞”。这些人皮壁画并未明确地指出“蛇神之骨”

是在新疆,但结合“世界制敌宝珠大王”的长诗,就不难做出这样的判断。在昆仑山遥远的北方,有

一处藏有宝藏的僧格南允洞窟,里面有五个宝盒,分别被用来放置“蛇神”的骨骸,蛇神的两个神

迹,分别是虽然身体腐烂只剩骨架,但它的大脑依然保存着“行境幻化”的力量,另外蛇头上的那颗

巨眼,可以使它的灵魂长生不灭。在天地与时间的尽头,它会象凤凰一样,从尸骨中涅磐重生,并

且这个巨眼,还可以作为通向“行境幻化”之门的通道,也就是佛经中描述的第七种眼睛“无界妖

瞳”。

    如果用科学现象来解释,恐怕这"行境幻化",就是美国肯萨斯特殊现象与病例研究中心的专

家们,所一直研究的那种“虚数空间”神话传说中“凤凰胆”是蛇神的眼睛,但没有人亲眼见过,是不

是那个“虚数空间”里,真的有蛇骨,那是无法确认的,也许“蛇骨”只是某种象征性的东西。在人皮

壁画最后的仪式描绘中,魔国的先祖,取走了“蛇骨”的眼睛,并且掌握了其中的秘密,然后远赴昆

仑山喀拉米尔,建立了庞大的宗教神权,每当国中有拥有“鬼眼”的鬼母,便要开启眼中的通道,举

行繁杂的仪式,将俘虏来的奴隶涌来祭祀“蛇骨”,凡是用肉眼见过“行境幻化”的奴隶,都会被钉上

眼球的印记,然后象牲口般地圈养起来,直到他们血液凝固而死,魔国人认为,那些血都被“行境

幻化”吸收了,然后由信徒吃尽他们的肉,只有牢固遵守这样信仰的人,才被他们认为是修持纯洁

的男女信徒,在本世将获得幸福、欢乐还有权利,在来世也会得到无比的神通力,这与后世“轮回

宗”的真谛完全一样。

    魔国附近的若干国家,无数的百姓都沦为了“蛇骨”的祭品,但魔国中的祭师大多掌握这邪

术,尤其是善于驱使野兽和昆虫,各国难以对敌,直到格萨尔王与莲花生大师携手,派勇士潜入魔

域,将那颗转生的宝珠“凤凰胆”用计夺走,加上在那不久之后,魔国的主城“恶海罗城”神秘的毁

灭,双方力量立时发生逆转,联军(长诗中称其为“雄师”)扫荡了妖魔的巢穴,制敌宝珠大王的事

迹,在雪域高原说唱诗人的口中,不断传唱至今。

  “凤凰胆”很可能在那个动荡不安的时代流入了中原,如果因此演此物为”长生不灭”之物,也可

以说应该是完全有道理的,到此为止,“凤凰胆”的来龙去脉,基本上算是搞清楚了,但我们所在的

“恶海罗城”,又是什么?这里的人都到哪里去了?为什么城中的时间凝固在了一瞬间?

  shinley杨说:“恶海罗城中的居民去了哪里,大概只有他们自己清楚,老胡我记得你在九层妖

塔中和我提过,那具冰川水晶尸似乎少了些什么,轮回宗的人不辞辛苦,挖开了妖塔和灾难之门,

这些都是为了什么?但当时局面混乱,咱们没有在来得及细想,现在回忆起来,那具冰川水晶尸没

有眼睛和脑子。”当时我只模糊地记得,冰川水晶尸肉都是透明的,只有五脏六腑是暗红色,好像

鲜红的玛瑙,确实是少了一部分,轮回宗就是将她的头脑包括妖瞳,都取了出来,放入了灾难之门

后边?轮回宗找不到蛇骨的埋葬之地,却可以设置一条通道,或者说是镜像。
  
  shinley杨说,一只看到人皮壁画中最后的仪式那部分,才明白究竟,轮回宗想祭祀的祖先,开

启了一座本已消失于世的古城,这座城是鬼母生前的记忆,举个例子来说,在那屠房里,刚刚被斩

首的牦牛,煮熟的牛肉,门上未干的血手印,也许并非发生于同一时间段。这些都是在鬼母眼中留

下深刻印象的碎片,通过妖瞳在“虚数空间”里构造的一座记忆之城。

    铁棒喇嘛都承认阿香有着野兽动物一样敏感的双眼,这使我们对她产生了一种盲目的依赖与

信任,她是能看见真实与虚幻,但她毕竟只比人类的眼睛稍微敏感一点,根本不能分辨出这通过印

象建立在“虚数空间”中的古城。虽然只是鬼眼利用鬼洞的能量,所创造出来的镜像之城,但它同样

是客观真实存在的,就如同黑沙漠中那个没有底的“鬼洞”,看到它的人都会成为“蛇骨”的祭品,可

以随时离开,但临死的时候,你还是属于这里的,到天涯海角都逃不开,甩不掉,鬼洞是个永无休

止的噩梦。

    这时明叔被胖子一通猛侃,唬得魂不附体,走过来又同我确认,我把shinley杨的话简单对他

讲了一遍,明叔哭丧着脸对我说:“胡老弟啊,真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我做牛做马,象条狗一样

辛辛苦苦打拼了一辈子,想不到临死也要象条狗,成了什么蛇骨的祭品,唉,我也就算了,可怜阿

香才有多大年纪,我对不住她的亲生父母,死也闭不上眼啊。”

    我对众人说:“虽然明叔同阿香被卷了进来,而且这座城也并非真正的恶海罗城,但事物都

有它的两面性,如果不到这里,咱们也无法见到这些记录着魔国仪式真相的人皮壁画,这说明咱们

还是命不该绝,那么然后呢,然后……”

    shinley杨接口说,然后只要找到真正的“恶海罗城”遗迹,在最深的祭坛里,举行相反的仪

式,用“凤凰胆”关闭“行境幻化”,这个诅咒也就会随之结束,我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诅咒,我想这

种与鬼洞的诅咒,很可能是一种通过眼睛感染的病毒,一种只存在于那个“虚数空间”中的病毒,切

断它们之间的联系,是最直接最有效的途径。

    明叔一听还有救,立马来了精神,忙问如何才能找到真正的“恶海罗城”遗迹?这才是重中之

重,能否保命,全在于此了。

    我此刻也醒悟过来,一个环节的突破,带来的全盘皆活,马上招呼众人快向上走,回到城边

的绿岩上去,于是大伙抄起东西,匆匆忙忙按原路返回,绿岩的两侧,一边是笼罩在暮色中的“恶

海罗城”,但那是鬼母的记忆,而绿岩的另一边,是清澈透明的“风蚀湖”,湖中的大群白胡子鱼,

以及湖底密密麻麻的风蚀岩洞都清晰可见。

    传说中“恶海罗城”就位于灾难之门后边,真实的“恶海罗城”原形,应该与那记忆中的古城完

全一样,全部是利用天然的巨大风蚀岩建城,此时众人望着湖底蜂巢般的窟窿,已经都明白了,由

于魔国崇拜深渊和洞穴,所以城下的洞窟挖得太深了,真正的“恶海罗城”已经沉入了地下,被水淹

没,几千年沧海桑田,变成了现在这处明镜般的“风蚀湖”,至于城中的居民变为鱼的传说,应该是

无稽之谈。说他们都在地陷灾难的时候死掉喂了鱼还差不多,传说中蛟鱼最喜戏珠,那些凶猛的黑

白斑纹蛟,之所以不断袭击湖中的鱼群,大概是想占了湖底的珠子,也许轮回宗的人就是将鬼母的

眼睛放在了湖底。

    当然在未见之前,对这些事情,还只是全部停留在猜测阶段,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想找到

更深处的祭坛,就要冒险从中间最大的风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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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26 21:17:19 | 显示全部楼层
218  失散

  站在长方形的绿岩上向下看,“风蚀湖”底最大的风洞中一片漆黑,不知道究竟有多深,对比那

座由记忆碎片拼接成的影之城,不难看出湖底最大的洞窟,就是由位于蜂巢顶端那颗巨大的“石眼”

砸出来的,在“恶罗海城”倒塌陷落的时候,那枚重达千斤的巨石,将主城的顶壁穿破,直接贯穿下

去,通过我们刚才在城中看到的结构,下面纵然崩塌了,那石眼也不会陷进去太深,而且湖水并没

有形成强力的潜流或旋涡,只能从城池废墟的缝隙间渗透下去,这些迹象都说明湖水并不算深,但

如果想进入比蜂巢更深的神殿,以及祭坛,那就要穿过随时会倒塌的风蚀岩洞,可能有些岩洞里是

并没有湖水的,地形非常复杂,可以说下去的人,是要把脑袋别到裤腰带上去玩命的。

  这时明叔颈后的印记,比刚才要深得多了,看来留给我们的时间非常有限,这时候除非在一两

天之内,象陈教授一样,远远的逃到大洋彼岸,否则留在古城遗迹附近,恐怕是活不过两三天的,

似乎离鬼洞这种能量越近,对这个能吸收血红素的虚数空间,所得到的感受也就越真实、越强烈,

感受到它存在的同时,也就成为了它的一部分,永远不能解脱。

  明叔老泪纵横,对我们唠唠叨叨,不下去是死,下去的话更是拿脑袋往枪口上撞,湖中鱼群虽

然不伤人,但那两条黑白斑纹蛟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蹿下来,它们那种狂暴凶残的猛兽,一旦在

水下冲击起来,绝非人力可以抵挡,而且谁能保证地下深处还有没有更危险的事物,越想越觉得腿

软。

  我和胖子、Shirley杨忙着做下水前的准备。没空去体会明叔复杂的心情,除了保留必要的武器

炸药以及照明器材、燃料、药品、御寒的冲锋衣之外,其余的东西全部抛弃,按照我们的判断,因

为原址已经被水淹没了,所以冰川水晶尸的脑子,肯定是被轮回宗埋在了影之城的下方,而她的双

眼,应该是在“恶罗海城”真正遗址的正下方。不过最大的可能,它已经被吞进鱼王的肚子里去了,

当然这些并不重要,只要顺着废墟,潜入地下深处的祭坛就可以了。不过魔国的祭坛,在经过了如

此漫长的岁月之后,是否还能在地底保留下来,仍然是个未知数。

  我对胖子和Shirley杨说:“一直以来,这么多的困难咱们都坚持了下来。现在差不多是最后的

时刻了,咱们进藏前,我请我师兄起了一课,遇水方能得中道,以前我对此将信将疑,现成看来,

无不应验,此行必不落空。”

  胖子说:“芳香的花不一定好看,能干的人不一定会说。我就什么也不说了,等找到了地方你

们就瞧我的,鬼洞妖洞我不管了,反正咱们不能空手而回,有什么珍珠玛瑙的肯定要凿下来带回

去,甭多说了。这就走,下水。”说完按住嘴上的呼吸器和潜水镜,笔直的跳进了“风蚀湖”,激起

了一大片白珍珠一般的水花,惊得湖中游鱼到处逃蹿。

  Shirley杨对我说:“当初如果不是我要去新疆的沙漠,也不会惹出这许多事来,我知道你和胖

子很大方,抱歉和感激的话我都不说了,但还是要嘱咐你一句,务必要谨慎,最后的时刻,千万不

能大意。”

  我对Shirley杨点了点头,她也由绿岩跳入湖中,我对身后的明叔与阿香嘱咐了几句,让他们就

在此等候,等我们完事后一定回来接他们,随后也纵身从岩上跃下,湖里的鱼阵还在水晶墙附近缓

缓移动,并没有因为接连三人落水而散开。

  刚与胖子、Shirley杨在湖中汇合,还没等展开行动,明叔带着阿香也溜到了水里,我对明叔说

这可真添乱,你们在上面呆的好好的,下来搅和什么?咱们又没有那么多的氧气瓶。

  明叔拽着阿香,边踩水边对我说:“唉呀……别提了,刚才在上面看到,那林子里又有动静,

怕是那两条斑纹蛟起了性子,又要到湖里来吃鱼了,我就想在上边提醒你们,但腿有些发软,没站

稳,就掉下来了。”

  我回头望了望“风蚀湖”边的林子,只有山间轻微的风掠过树梢,不见有什么异常的动静,随即

明白过来,事情是明摆着的,明叔这死老头子,担心我们下去上不来,找到祭坛后另寻道路走脱,

撇下他不管,他有这种担心不是一天两天了。

  既然他们下来了,我也没办法,总还能让他们泡在水中不管,但他们只有潜水镜,没有氧气

瓶,只好还按先前的办法,众人共用氧气瓶,于是让大伙在湖中聚拢在一起,重新做了简明的部

署,从那个被巨大石眼砸破的风蚀岩洞下去,哪往下渗水渗得厉害就从哪走。

  我们刚要下去,湖中的鱼群突然出现了强烈的骚动,那些非白胡子鱼的鱼类,象是没头苍蝇般

的乱蹿,一旦逃进湖底的岩洞中,就再也不肯出来,而上万条结成鱼阵的白胡子鱼,也微微颤栗,

似乎显得极为紧张。

  看到这些鱼的举动,我立刻感到不妙,心中暗想:看来这位明叔不仅是我们这边的意大利人,

除了帮倒忙之外,他还有衰嘴大帝的潜质。

  刚有这个念头,湖中那“鱼阵”就已经有一部分溃散开了,似乎是里面的“白胡子老鱼”伤势过

重,挂不住这些鱼了,而有些白胡子鱼感到了他们的祖宗可能快不行了,斗志也随即瓦解,但还有

一部分紧紧衔成一团,宁死不散,不过规模实在是太小了。

  我估计这鱼阵一散,或者阵势减弱,那么山后的“斑纹蛟”很快就会蹿出来,它们是不会放过咬

死这条老鱼的机会的,稍后在这片宁静的“风蚀湖”里,恐怕又会掀起一阵血雨腥风。一旦双方打将

起来,倘若老鱼被咬死,那想再下水就没机会了。

  机不可失。我赶紧打个向下的手势,众人一齐潜入湖底,剩余的半座“鱼阵”正向湖心移动,我

们刚好从它的下方游过,密集的白胡子鱼,一只只面无表情,鱼眼发直,当然鱼类本身就是没有表

情的,但是在水底近距离看到这个场面,就会觉得似乎这些“白胡子鱼”象是一队队慷慨赴死即将临

阵的将士,木然的神情平添了几分悲壮色彩。

  湖下不太深的地方,就是“蜂巢”顶端的破洞,刚刚潜入其中,湖中的水就被搅开了锅,一股股

乌血和白胡子鱼的碎肉、鱼鳞,都被向下渗入的暗流,带进风蚀岩两侧的洞内。

  胖子对我打了个手势,看来上边已经干起来了,又指了指下面,下行的道路被一个巨大的石球

堵死了,不过已经看不出石眼的原貌,上面聚集了厚厚一层的透明蜉蝣,以及各种处于生物链末端

的小虾小鱼,看来只能从侧面绕下去了。于是众人轮番使用呼吸器,缓缓游向侧面的洞口,越向深

处,就感觉水流向下的暗涌越强。

  在一个岩洞的通道里,Shirley杨逐步摸索着,确认哪个方向可行。因为直接向下是最危险的,

这千万年的风蚀岩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早已不堪重负,说不定头顶的“石眼”什么时候就会砸下来,

被拍下就得变成一堆肉酱,安全起见,只有从侧面迂回下去最为保险。

  最后我们潜入一个百余平米的大风洞里,这里象是以前古城的某处大厅,有几分象是神殿,顶

壁已经破了个大洞,但里面储满了水,水流相对稳定,似乎是只有上面那一个入口,别的路都被岩

沙碎石封堵,虽然可以向下渗水,但人却过不去,众人只好举着照明探灯在水下摸了一圈,氧气所

剩不多,再找不到路的话,如果不游回湖面,留在这迷宫般的风蚀湖底,就是死路一条。

  正在无路可走,众人感到十分焦虑之时,大厅中的湖水突然变得浑浊,我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

出口,顿觉不妙,那条十几米长的老鱼,正被两只猛恶的“斑纹蛟”咬住不放,挣扎着向我们所在的

湖底大厅里游来。

  “斑纹蛟”都是三四米长的身躯,虽然跟“白胡子老鱼”相比小了许多,但怪力无穷,身体一扭,

就扯掉一大条鱼肉,随后又张口咬住别的部位不放,那条老鱼遍体鳞伤,垂死挣扎,拖着这两个死

对头沉了下来,不时的用鱼身撞击水底的墙壁,希望能将它们甩掉,此时双方纠缠在一起,翻滚着

落入水下神殿。

  在这些水下的庞然大物面前,人类的力量实在过于微不足道,我对众人打个手势,赶快散开,

向上游回去,这神殿虽然宽敞,却禁不住它们如此折腾,但在水底行动缓慢,不等众人分散,老鱼

已经带着两条斑纹蛟倒撞到殿底。

  神殿底部也是雪白的“风蚀岩”,那条体大如龙的白胡子鱼,受伤发狂后的力量何等巨大,这种

鱼的鱼头坚硬无比,直接将地面撞出了一个大洞,然而这神殿底层也很坚固,鱼头刚好卡在其中无

法行动,想冲下去使不上劲,想抽回来也不可能,只有拼命乱摆鱼尾,一股股的浊血将水下神殿的

湖水都快染红了。

  一切计划都被打乱了,我们怕在混乱中被它的鱼尾砸中,分散在四处角落躲避,由于已经散

开,又是在水下,我根本没办法确认其余的人是否还活着,只能个人自求多福了。

  两头黑白“斑纹蛟”见老鱼被困,欣喜若狂,在水下张牙舞爪的转圈,正盘算着从哪下口结束鱼

王的性命,它们被水中的血液所刺激,跟吸了大烟一样,显得有些兴奋过度,这一折腾不要紧,竟

然发现了这殿中还有人,其中一只在水下一摆尾巴,象个黑白纹的鱼雷一般,窜了过去。

  这时殿底的窟窿四周开始出现裂缝,浑浊的血水跟着灌下,能见度立刻提高了不少,我用水下

探照灯一扫,只见蹿出来的斑纹蛟,直扑向不远处的Shirley杨和阿香,她们二人共用一个氧气瓶,

都躲在殿角想找机会离开,但已经来不及了,我想过去救援,又怎能比鱼雷还快的“斑纹蛟”迅速,

而且就算过去,也不够它塞牙缝的。

  形势万分危急,突然水下潜流的压力猛然增大,那颗卡在蜂巢中间的千钧石眼,终于落了下

来,扑向Shirley杨和阿香的那头“斑纹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石吓傻了,竟然忘了躲闪,被砸个

正着,这湖水的浮力有限,巨石的下坠本身就有上面整湖的水跟着下灌,砸到”斑纹蛟“之后连个愣

儿都没打,紧跟着将水下的殿底砸穿,这殿中所有的事物,都一股脑的被巨大的水流向下冲去。

  我在水里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象是掉入了没有底的鬼洞,下面是个大得难以想象的地下空

间,只能闭住口鼻,防止被激流呛到,恍惚间,发觉下面有大片的白色光芒,似乎是产生了光怪陆

离的幻觉,也不知其余的人都到哪去了。

  身体落入一个湖中,这里的岩石上隐约有淡薄的荧光,但看不太真切,头上有数百个大小不等

的水柱,透过头顶的各处岩洞倒灌入湖中,忽然一只有力的手将我拉住,我定神一看,原来是胖

子,见了生死相随的同伴,顿觉安心不少,拍亮了头盔上的射灯,寻找另外三个人的下落。

  由于这里的水还在继续向东边的深涧里滚滚流淌,稍一松懈,就有可能被继续往下冲去,我和

胖子只好先游到附近的岸上,扯开嗓门大喊了半天,但都被水流冲下的声音淹没了,明叔、阿香、

Shirley杨都下落不明。

  我和胖子一商量,肯定是被水冲到下游去了,赶紧绕路下去找吧,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地

下的世界,地形地貌之奇特,属于我们平生所未见,刚一举步,就见一只大蜻蜓般的水生蜉蝣,全

身闪着荧光从头顶飞过,竟然有六寸多长,象是空中飞舞着的白色幽灵。

  就这么一走神,加上失散了好几个人,心神有些恍惚,没注意看脚下的道路,刚好这是一个碎

石坡,二人踩到上边收不住脚,翻滚着滑落下去,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已经凌空落下,这段斜坡很

短,下边是悬空的,我们摔下七八米,落在一个蓬蓬松松的大甸子上,一时头晕脑胀,好在这地方

很软,摔下来也不疼,但是突然发现不太对,这手感……竟然是掉到了一块肉上了,赶紧让自己的

神智镇定下来,仔细一看,不是肉,我和胖子对望了一眼:“这他妈八成是蘑菇啊……十层楼高的

帝王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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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27 17:06:13 | 显示全部楼层
219  潮虫
  
   这地下的庞大空间中,水边有无数飞舞的大蜉蝣,它们的生命很短暂,从水中的幼虫长出翅膀

后,大约只能在空中活几分钟的时间,这时它们的身体将会散播出一种特殊的荧光粉,死后仍会持

续发光一段时间,所以整个地下都笼罩在一层朦胧神秘的白色荧光之中。

  随着在地底时间的渐久,我们的眼睛,已经逐渐适应了这种暗淡的地底荧光,看周围的东西也

不象刚开始那么模糊了,我看了看身下那个软软的大甸子,似伞似盖,中间部分发白,周围是漆黑

的,确实是个罕见的大蘑菇,直径不下二十米。

  这种菌类在地下潮湿的区域生长极多,看到身下这只大蘑菇,我和胖子都立刻想起在兴安岭插

队的时候,到山里去采木耳,刚刚下过雨,竟然在山沟里看到一只比山都高的蘑菇,摩天矗地的长

在林子里,当时我们惊叹不已,屯子里的人说那是“皇帝蘑菇”,运气好的话。每年八月可以见到一

两次。不过这东西长的快,烂的也快,早上刚看见,不到晌午可能就没了,而且长有“皇帝蘑菇”的

森林附近,都很危险,因为这东西味道太招摇,另外颜色不同,其性质也千差万别,又因其稀少,

很少有人能尽知其详,所以大伙看见了也只能当看不见,既不敢吃,也不敢碰,绕路走了过去。

  我和胖子商量,这个蘑菇没有咱们在兴安岭见过的个头大,但也不算小了。应该同样是“皇帝

蘑菇”那一类的,从地下湖边的碎石坡滚下来,想再爬回去几乎是不可能了,那个碎石坡实在太

陡,而且一踩一滑,根本立不住脚,只好先从这只“皇帝蘑菇”上爬下去。

  我们从那筛子般的洞顶被水冲到地底,和另外的几个人失散了,我最担心的就是“斑纹蛟”。在

“风蚀湖”底一场混战,两只“斑纹蛟”其中的一只,似乎被掉下来的千钧石眼砸死了,但仍然还有一

条,包括那条“白胡子鱼王”,应该也都被激流冲到了地下湖中,如果Shirley杨、明叔、阿香中有人

跟它们碰上,必定凶多吉少。

  想到这些,我和胖子不敢怠慢,顾不上身上的酸痛,从“皇帝蘑菇”的顶端,爬到边缘向下观看

地形。高大的“皇帝蘑菇”底下,长满了无数高低错落的地菇,颜色大小都参差不齐,望下去就象是

一片蘑菇的森林,许多长尾蜻蜓般的大蜉蝣,象一群群白色的幽灵在其中飞舞穿梭。

  远处是地下湖的第二层。我刚落入湖中的时候,感觉水流向东涌动的力量很强烈,原来这巨大

洞穴中的地下湖分为两层,有着很大的落差,最上面穹庐般的洞顶上,有无数洞眼,大则十几米,

小则不到一米,上边的湖水,以及山中的地下水,都从那些洞眼中灌注下来,所有的水柱全部流入

上面的一层地下湖,这里是个倾斜的锅底,东边的地势较低,这一层水满后,形成一个大水帘,倾

泻到下方的第二层地下湖里,那片湖规模更加庞大,水势大的区域,都没有荧光,看起来黑一块白

一块的,难辨其全貌。

  如果其余的人还活着,就有很大可能是被水流冲到地下湖的第二层去了,“皇帝蘑菇”就生长在

距离第二层地下湖不远的地方,我们居高临下,想从高处寻找失踪的Shirley杨等人,但只见到水里

不时跃起几条大鱼,哪里见得到半个人影,我让胖子留在这里了望,我下去先沿着湖边找上一圈再

说。 正要用伞兵刀扎着蘑菇下去,却见下面的湖中,游上来一个人,虽然看不清面目,但看那身

形,应该是明叔,只见明叔爬上了岸,吃力的走了几步,向四周看了看,便径直走入了“皇帝蘑菇”

下的蘑菇森林中,看他那副样子,似乎也是想爬到高处看明地形。

  我对胖子说,这老港农命还真够大的,他既然是奔这边来的,就由胖子暂时照顾他,我再去湖

边找其他的两个人。最后在这棵最为明显的“皇帝蘑菇”附近汇合。

  我正要动身下去,却突然觉察到有情况发生了,只见明叔在高高矮矮的蘑菇中走了十几米的距

离,大概是由于连带惊吓,疲劳过度,脚底下迈不开步子,绊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躺在地上翻

了个身,揉着胳膊很久也不起身,似乎他是有点自暴自弃的念头,打算就这么死这算了,实在是不

想动弹了。

  按说明叔摔着一跤,本也不算什么,但他身子沉重,惊动了附近的一个东西,我和胖子在高处

借着惨淡的荧光,发现离他不远处的那片蘑菇忽然一阵乱动,里面有个全身黑壳的东西在慢慢蠕

动,那黑壳是一层接一层的圆弧形,身子很长,我心里咯噔一下,不好,象是条大蜈蚣,要真是蜈

蚣,那得多大的个头?

  明叔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嘴里一张一合,象是在自言自语,可能又在怨天尤人,但对附近的

危险完全没有觉察,我和胖子想在“皇帝蘑菇”上喊他小心,但声音却都被附近水流的声音遮盖了,

不在近前说话根本听不到。

  我的那支散弹枪已经在“风蚀湖”底的混战中丢了,只剩下手枪,胖子身上的东西却没怎么损

失,运动步枪始终背在身上,这时举枪想要射击,我按住他的枪身,步枪的射程虽然能够及远,但

口径不行,在这里开枪无济于事,就算是打明叔附近的地方给他示警,也未必能够救他,一旦让他

看见那条大蜈蚣,肯定吓得两腿发软,半步也走不出去,只有我赶紧冲下去救他。但蘑菇森林中全

是密密麻麻的蘑菇,在高处虽然能看见明叔和那条大蜈蚣。但一下去视线必被遮挡,必须由胖子作

为了望手,在高处用手语为我指明复杂的地形,并且在关键时刻用步枪进行掩护射击。

  当然这是争分夺秒的行动,根本来不及把这些计划进行部署,只对胖子说了一句看我信号行

动,我就将伞兵刀插在“皇帝蘑菇”上,从倾斜的伞盖上向下滑落,下面也有些很高大的蘑菇。呈梯

形分布,遇到斜度大不能落脚的地方,就用“伞兵刀”减速,很快就下到了底部。这里也没有地面的

岩石,底下满满一层,全部都是手指大的小蘑菇,附近则都是一米多长的大蘑菇。

  我回头望了一眼上面的胖子,胖子把步枪吊在胸前,挥动着两只胳膊,打出海军通信联络用的

旗语,这都是以前在福建学的。很简单,也很直观,看他的动作是,对方移动缓慢,然后指明了方

向。

  我对他一挥胳膊,表示收到信号。这时蘑菇森林中出现了一层淡淡的雾气,我担心蜈蚣放出毒

雾,从携行袋里掏出防毒面具戴上。双手握住MI911,压低枪口,快速向明叔的位置接近。

  在胖子指示了几个方位之后,我找到了躺在地上的明叔,不远处有“嘁嘁嚓嚓”的声音,这种声

音虽然并不算响,但好像无数脚爪乱绕,听得人心里发怵,而且这里水声已弱,更是格外令人心

慌。

  我悄悄接近,想拉着把明叔把他拽起来,立刻跑路,明叔突然见到防毒面具,也吓了一跳,但

随即知道是自己人,瞪着呆滞的双眼,冲我笑了笑,想挣扎着爬将起来,但似乎两条腿变成了面

条,怎么也不听使唤,我急于离开这片危机四伏的区域,于是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

发出任何动静,然后将他背了起来。

  但还没等迈动步伐,就听身后的明叔忽然发出一阵大笑,我当时心里就凉了多半截,这王八操

的老港农没安好心!帝国主义殖民地统治下的老资本家怎么会有好人,这次真是太大意了。

  我立刻双脚一弹,向后摔倒,把明叔压在背下,这一下使足了劲,估计能把老港农压个半死,

但明叔的笑声兀自不停,听声音已经有点岔气了,那笑声比妇人哭嚎还要难听十倍。

  我心想这港农死到临头了还笑得出声,记起一句诗来,魔鬼的宫殿在笑声中颤抖,他妈的,临

死前放声大笑是革命者的特权,你个老资本家凭什么笑,让你尝尝胡爷这双无产阶级的铁拳,给你

实行实行专政,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但随即发觉不对,明叔那种笑不是因为他想笑而发出来

的。

  我急忙用枪顶住明叔的脑袋,仔细一看,明叔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全身都在抽搐,嘴里

都吐白沫了,再笑下去恐怕就要归位了,他这是中毒了。

  我四下里一看,发现明叔刚才摔倒的地方,有一簇簇与众不同的小蘑菇,上面有层绿色的粉

末,他十有八九是在扑倒的时候在上面舔了一口,这是不是就是那种笑菇?那粉末竟然如此犀利,

沾到口中一点,就变成这样,这么笑下去不出几分钟,就能要了人命。

  我急中生智,赶紧猛抽了明叔几个耳刮子,又掏出北地玄珠放在他鼻端,这北地玄珠的气味非

常极端,明叔一闻之下,猛打了几个喷嚏,这才止住了笑声,但脸上的肌肉都笑抽了筋,一时恢复

不过来,还在不停的抽搐,鼻涕眼泪流了一脸,真是狼狈到了极点。

  这时一颗步枪子弹射在了我附近的蘑菇上,我猛一回头,透过朦胧的薄雾,看到胖子在“皇帝

蘑菇”上举着枪不断挥动,好像在通知我赶快撤离。

  附近的一片大蘑菇一阵晃动,那条全身黑色甲壳的大蜈蚣钻了出来,明叔的位置刚好暴露在它

的面前,我急忙向后退了几步,扯掉防毒面具,先对“皇帝蘑菇”上的胖子打个不要开枪的信号,然

后惊慌的对明叔说:“明叔,你身后这蜈蚣怕是要把你吃了,你舍身救我,我一辈子也不忘,回家

后一定给你多烧纸钱,你是救人而死,一定可以成正果,我先恭喜你了。”

  明叔惊得呆了,忙回过头去看身后,两眼一翻就要晕倒,我赶紧把他拉起来,对他说道:“行

了,不跟您老人家开玩笑了,那家伙一露头,我就看出来了,不是蜈蚣,是只生长在地下的大丸

暇,是吃素的和尚,当年我们师不知道在昆仑山地下挖出来过多少只了,很平常。”

  明叔听我这么说,这才仔细看身后那东西,五六米长的一只节肢类“丸暇”,这只又胖又粗的大

甲虫,头前长着一对弯曲坚硬的触角,用来感应探路,全身都是黑色,只有脚爪是白的,粗胖的身

躯下也有蜈蚣那样的百足,这东西很蠢,只吃地下的菌类。

  明叔长出一口大气,抹了抹汗,这条老命算是又从鬼门关里捡回来了,勉强对我苦笑了一下,

我问他有没有见到Shirley杨和阿香?

  明叔刚要回答,忽听一阵脚爪挠动的声音,我们扭头一看,见附近那只“丸暇”的身体缩成了一

团,一节节的圆弧甲壳将它包成了一个大轮胎的样子,我脑门子上的青筋一蹦,这是御敌姿态,在

附近一定有某种巨大的威胁,我抬头去看高处的胖子,胖子已经不用旗语了,轮起胳膊就一个动

作:“危险,快向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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