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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woshiqjzc

【12-07】【转贴】西藏禁书(非常值得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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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8 10:28:07 | 显示全部楼层
(4-6)
  
   “你到底是谁?女人家家的跑进荒山野岭干什么?”
   “哎呀,你先出去!出去!”那女人将张星超推出去,关上门。
  
   过了几分钟。
  “我数十下,你就可以进来了!”那女人打开了门,只露个头出来东张西望。
   张星超哭笑不得:“女士,外面很冷,你能不能快点!”
   “10、9、8……1、进来吧!”
   张星超挑了把还勉强能座的椅子,坐下,跷起二郎腿。那女人裹着被子,坐在稻草堆上。  
    
  他总觉得这女人很面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说吧,你到底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晕,你这个男人真没风度。”
   “哈?哈哈…我没风度?你吃了我的东西占了我的房间,现在又占了我的床铺,居然在这里指责我没有风度?!”
  
   “只是临时借用你的床铺一下,你刚睡过吧?还很暖和呢。”
   “靠。不要告诉我你是来这里旅游的,这个理由太烂了。”
   “你对女士的态度很不友好。”
   “不好意思,如果你跟我兜圈子不说实话,那么,我这里不欢迎你,Byebye!”张星超说着,一把扯开被子。
   “啊!!”那女人一声尖叫,与此同时,张星超也愣了。
  
   原来她脱去了衣裤,混身上下只剩文胸和三角内裤。这女人还真有那兴致,来到这荒郊野岭,外面穿得很运动休闲,可里面还是城市夜生活那套:黑色蕾丝花边半透明文胸,细丝三角内裤。
  
   真是个爱美的女人!场面十分尴尬。张星超咳嗽两声:“我眼睛近视,啥都看不见。”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你这个色狼!”她一把抢过被子遮住身体。
  
   “我怎么知道你没穿衣服?”
   “我不是告诉你我要晾衣服吗?”
   “你小声点嘛,不然村民们会认为我在对你施以性方面的骚扰和侵犯……”
   “张星超,你这个色狼!”
   张星超心里一怔,顿时起了戒心,现在并不确定对方是敌还是友:“张星超是谁?”。
  
   “张星超啊,不就是那个四天前越狱而逃,现在又耍流氓的淫贼吗?”
   “喂!你小声点。什么淫贼不淫贼的。快说,你到底是谁?”
  
   “你的记性真是好啊。”她将被子撩开一角,伸出大腿。
   “女士,你这样引诱我?我可是一个禁不起美女诱惑的人哈!”
  
   “你这个流氓啊,谁勾引你了?仔细看!”
  
   张星超一惊,那女人大腿上有两排齿印,他恍然大悟:“伊娜?原来是你啊!我是说怎么看你那么面熟呢,呵呵……”
  
  
   张星超想起小时候的事。二十多年前,他和其他流落街头的儿童被一个秘密组织收养。他们被带到一座不为人知的位处热带丛林的军营中,从小就被迫接受超出常人意志极限的特别训练。那座军营里毫不避讳“性别”,男女集体训练。用营里一位长官的话来说,那叫“还以人本来的自然性。不失野性的人才最具有杀伤力。”
  
   中越战争后期,越南人逐渐抵挡不住中方七大军区轮番上阵,于是越军想出个损招:利用女兵突袭解放军士兵。譬如,一个连的解放军冲上了越军高地,却只见十几名越军女兵一丝不挂地站着。对“性”极为单纯的解放军士兵,竟然转过身去或闭上眼睛,结果就是被人家几梭子机枪全部扫死。
   中国部队里,“当兵过三年,母猪赛貂蝉”的性饥渴现象至今都很严重,性思想被严重束缚,战场上不忍对女人下手,甚至被敌方女兵偷袭。
  
   张星超幼年时,又瘦又小,而女兵队的伊娜仗着有教官撑腰,飞扬跋扈,又一次竟欺负到张星超头上,她叫张星超趴下给她当马骑。张星超不干,两人打了起来。别看伊娜是个女孩,出手时力道和狠劲兼备,瘦小的张星超打不过她;但张星超也是个混球,打不过就咬,他趁伊娜不备,抱住她的大腿一口咬下去……
  
   这一咬还咬出了感情,从那以后,伊娜就开始喜欢张星超了。三年后,张星超跟随他的义父去日本定居潜伏,临走时伊娜哭得很伤心,此后他和伊娜也就再没有见过面。
  
  
   “伊娜,你长大了还是这么漂亮。不过你的脾气好象没怎么改变。”
   “嗯?你是在说我野蛮,对不对?哼!”
   “哦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说‘野性’。现在流行‘野性美’哦……”
  
   “我要睡觉了,你出去吧!”
   张星超哭笑不得:“我也很困啊……”
   “那你就在板凳上睡吧!”
  
   “我会被冷死的。”张星超裹紧单衣,哆嗦了两下。
   “男人真是麻烦!你不许脱衣服睡,还要离我远点,保持距离!”
  
   “谁说要跟你睡觉了?我换个地方睡去!”张星超起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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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8 10:28:18 | 显示全部楼层
“回来!我叫你出去,那是让你在外面看门,免得有色浪和流氓进来。”
   “不好意思,我又冷又困,只想睡觉。”
   “你走了,那些流氓们进来骚扰我怎么办?”
   “我很相信你的格斗能力,呵呵。”
   “你能不能…不要离开……”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温柔起来,命令式的口气也改成了祈使语气。
  
   “伊娜同志,组织培养我也花了不少精力和金钱,为了给你守门而活活冷死,这种死法很搞笑也很傻,更是莫名其妙,既没有烈士待遇,而且还吃力不讨好,没准儿以后你结婚了,你老公会在我坟前吐口水:‘你小子没占我老婆的便宜吧?幸好死得早哦!’,呵呵,你说对不对?”
  
   “你……”
   “伊娜,你腿上的血渍是怎么回事?”
   她浑身一颤,两眼流露出恐惧与惊骇:“山啸……”
   “山啸?狒狒?”
   “龙司令对你能成功越狱很有信心,但他老人家也不能确保你是否能逃过天罗地网般的追捕。在你入狱的两个月来,组织派遣我们乔装打扮潜伏在进出甘孜州的各个要道,以防你在越狱潜逃的路上遭到第三方的截杀。在得到你越狱的消息之后,我方严阵以待以确保你的安全,可是你居然没有走我们事先预想的路线,经过搜寻,发现了你驾驶的直升机,于是我方派遣了两个大队沿着直升机迫降点与你可能去的方向向南沿途搜寻。就在昨夜,我们队误入一片怪异的森林,发现另一队队员们的尸体,他们全死了,肢体不全。就在这时,林里传出怪啸声,树木摇撼,突然出现可怕的山啸群,它们高大凶猛,行动敏捷。就这样,我们与那些吃人的山啸短兵相接。太可怕了!我们的队员都死了,只剩我逃出生天。”
  
   “就剩你一人了?”张星超问道:“你腿上的血渍……”
   她的两眼湿润了:“队员们的血,染红了树林……如果没有队长掩护,我根本跑不掉。”她开始抽泣。
   “你们都没枪吗?”
   “不管用!那些怪物山啸的数量太多,而且,枪好像根本抵挡不住它们迅猛的攻击。”
   “我来的一路上,到没有遇到什么怪物。”
   “一人行走动静很小,如果是二十多人的话,人的味道就很浓。在我一人逃跑时,就躲开了那些山啸。”
  
   “唉,龙司令这又是何苦呢?三眼鹰马越同样是他的下属,暗中安排好一切,还用大家那么费心?”
   “张星超,你和我都是情报这一头的人,而马越是野战那一块,两部各不相干,当然不能把机密透露给非情报部门的人,再说监狱里已经有了敌特组织的内线:在你接近‘进化论’之前,已有人事先知会‘进化论’了,所以他误以为你就是日方派去营救的人,不然的话哪怕你的日语再好再标准,都无法让‘进化论’相信你的话。”
  
   “伊娜,你来到这村庄时,村民们没有袭击你?”
   “在我发现这村子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个无人的地方换衣服。到现在还没有见到任何村民。怎么了?他们很不友好?”
   “何止不友好,简直就是险恶……你要当心了,最好不要离开这座小院。外出打探的事就由我负责。”
   “你去日本那么多年杳无音信,什么时候回国的?”
   “八年前。对了伊娜,这串手链你见过吗?”张星超取出救他一命的蓝天石手链。
   “没见过。”
   “这就怪了,到底是谁呢?你们搜寻我的时候,怎么不用直升机?”
    
   “据情报现实,这附近有敌特的一个秘密组织,用直升机会打草惊蛇。”
   “这里还有什么敌特。靠,敌特组织真他妈是无处不在啊。伊娜,你看看你那么狼狈,还哭鼻涕,哪里像个特工啊。”
   “你在笑我?这本来就是我第一次执行野外任务,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专业是密码学和精密仪器。”
   “那你为什么执行这项任务?”
   “因为啊,我想见见那个当年胆敢咬我的混小子。”
  
   聊了半天,张星超也觉得不怎么困了,“你睡吧,我出去打探一下离开这里的路。”
  
   天已蒙蒙亮,东方天际的朝霞一派血红,重峦叠嶂之巅几抹浓稠的灰云缓缓弥漫开来,东天灰红交染,就像一单鲜血浸染的裹尸布。
  
   村庄异常的安静。
   张星超围着村落转了一圈,四处张望,趁身份还没被揭穿,赶紧搞两匹马,再弄些干粮和钱。
  
   什么味道?!一股烂脓馊肉恶臭从西村传来。
  
   张星超走过去一看,恶心得差点把去年的年夜饭都吐出来,他现在开始佩服那些法医了,面对烂得流脓浑身长蛆的尸体他们也能泰然自若,是麻木还是变态啊。
  
   西村头有块空地,十来颗槐树间架了铁索,上面倒吊着七八只刮了皮毛的生猪,每只下面对应地放着个大桶。这里就像个暴尸场,倒吊着尸体,在烈日下暴晒碾油,不禁让人想起当年墨索里尼暴尸米兰广场。
  
   尸油一滴一滴地落进下面的桶,浓稠馊黄,凝成膏状。
  
   尸油?村民们拿这恶心的东西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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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8 10:28:44 | 显示全部楼层
时近黄昏,山间天色黑得早。  

  东村头,数百村民满载而归,出村时空扁的麻袋,现在已装得满满的,烂脸矮子吃力地拖着一口长麻袋,不时咯咯咯怪笑。  

  张星超循东山方向望去,崇山峻岭,“莫非东边有县城或者小镇?”  

  咯咯咯……烂脸矮子将麻袋拖进他家院里,贼眉鼠眼地左右瞅瞅,见没人跟去,就关了木门。张星超感到奇怪,他们到底在干什么?他们离村时,麻袋都是空的,那么,他们用什么去跟别人易货呢?他们根本就没有带上任何东西,而现在却都满载而归。  

  “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干了打家劫舍的勾当!”张星超绕到矮子家的后墙,翻了进去。  

  院里就一间木屋,老式的院落,纸糊的木窗。矮子已经麻袋拖进房中关上了门。  

  张星超靠到屋后,隔窗贴听。  

  “嘿嘿,光棍儿大半辈子了,今儿咱也娶媳妇了,嘿嘿。你叫啥名字?嘿嘿,害羞啊?你长得像山里的花儿漂亮,咱就叫你春花吧,嘿嘿。”  

  “咱上床吧,嘿嘿,生个娃,跟你一样美,嘿嘿嘿嘿。”  

  房中传出另一人尖细的声音:“不要,救命啊”  

  “嘿嘿嘿……我脱你衣服嘞,嘿嘿……”  

  “呜呜呜呜……”  

  他们简直就是强盗!张星超将纸窗户戳个洞,不看不打紧,这一看,他倒抽几口冷气,浑身汗毛倒竖。  

  床上搁了一具女尸,满脸是血,浑身脱得精光,地上是一口空麻袋。矮子一个人坐在床边,不时学着尖锐的女声“大哥,放过我吧”,时而又不难不女地说“你的皮肤真好啊,嘿嘿嘿……”  

  这个变态!原来男声女声都是他一个人在说,他兴奋地浑身打颤“咱洞房吧,嘿嘿”,又学起女声说“你长得好吓人啊”,转而又是男声“什么?你嫌我丑?我掐死你!”矮子狠狠地卡着女尸的脖子:“我掐死你!!”  

  尸体从何而来?村里的人在外面谋财害命?  

  “嘿嘿嘿,我怎么舍得恰你呢?”矮子伸出两手狠命地蹂躏女尸的乳房,身长舌头舔着她的脸,他又用女声说“求求你不要……”。  

  张星超干呕了两下。  

  “谁!”矮子一声暴吼。  

  张星超纵身上墙,横越而出。  

  快跑回小院,却不见丫头和伊娜。  

  “伊娜?丫头?”张星超心急如焚,这整村的变态,当务之急就是赶紧离开这里。  

  这时伊娜回来了,她手里提着军用水壶。  

  “丫头呢?”  

  “在屋里啊。”  

  “在个屁!”  

  “嗵”一声水壶掉在地上,“丫头说口很渴想喝水,所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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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8 10:29:54 | 显示全部楼层
(4-8)  
    
   张星超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你去哪儿?”  
   “救人!”  
   “你手无寸铁怎么救?”伊娜领着张星超进里屋,打开背包,里面有一套迷彩,一件防弹背心,两支折叠式微型冲锋枪,一把手枪,以及五个弹夹。  
   张星超挑了支微冲,“你在这里等我。”  
    
   阴霾的天空乌云沉积,天色幽暗。出了小院,村里不见一人,遥望阴山乱坟岗,点点红灯笼如鬼火飘然。  
    
   张星超一路飞跑直奔乱坟岗而去。  
    
   山里起风了,不多时黑天开始飘雨。  
    
   几百村民聚在坟场,提着红灯笼。  
   驼背老头唉声叹气:“丫头哟,老头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不要怪大伙儿噢,我们也是没办法。你跟了阴公公,不愁吃来不愁穿…”老头阴邪地哼起小曲:“每年那个清明呀,七月那个半呐,逢年过节哟嗬,咱给你烧纸钱哟喂,你不愁吃来不愁穿唷。”  
    
   黑脸村妇挺着肚子,怪笑唱着:“阴山老坟哟,夜里那个冷呀,咱给你做棉袄哟,嘿嘿。”  
    
   两个邪恶的小女孩,摸出剪刀,咯咯咯笑得癫狂:“驼背公公,听娘说,被嫁给阴公公的人会在地狱里受尽折磨永世不得超升?”  
    
   嘿嘿嘿嘿……  
   咯咯咯咯……  
    
   村民们邪恶地笑着。  
    
   张星超撞开人群,抢到驼背老头跟前,一把将他提起来,“我说过,谁敢动丫头一下,我绝不轻饶。”  
    
   丫头穿着一身鲜红的袄子,梳着麻花辫,脸色煞白目光呆滞。她站在一座怪异的墓碑前,碑上刻满了看不懂的文字和符号,正中间又用汉字写着“阴公地府”“一九八九年”。墓主已经死了十三年了。  
   墓碑之后是一座隆起的坟包,几个村民将坟包挖开了大半,里面有一道铁链锁死的实心铁门,已锈迹斑斑。看来里面有个墓室。  
    
   驼背老头不答话,只顾阴笑。黑脸村妇咧着嘴,露出一口烂牙:“你以为你还是神圣达荫的使者啊?班波早说了,你是个冒牌货,你什么都不知道!嘿嘿,阴婚敬地仙,这是达荫活佛定的规矩,谁也不能打破!”  
    
   “生毛子!!他是生毛子!!!”  
   “剁了他!!!”  
   “生毛子!!刮哒个生毛子!!!”  
   村民们抓狂了。  
    
   这时,驼背老头缓缓抬头,两眼幽光森森。  
    
   “丫头!丫头!”张星超一把甩翻驼背老头,向丫头靠过去。  
   丫头失魂落魄地侧过头,“哥哥……你快跑……你打不过他们的……”  
    
   张星超向天鸣枪,“老子的确不是什么狗屁使者,但我手上的家伙可是真货。”  
    
   丫头好像被他们灌了迷汤,有些神智不清:“哥哥,再见,我要去很远的地方。你快走吧,你打不过他们的……”  
    
   “生毛子!!刮哒个生毛子!!”  
   “生毛子!!刮哒个生毛子!!”  
   “嘿!!!生毛子!!”  
    
   正在抛坟的烂脸矮子抡起锄头冲过来“嘿生毛子!!”  
   “哒哒哒!!!”张星超对准他就是三枪。  
   “哎呀!”烂脸矮子顿时满脸洞穿,倒地。  
    
   “嘿生毛子!”满脸爬着蜈蚣的老头挥起铁铲砍向张星超。  
   “哒哒哒!!!”又是三枪,老头被打得仰翻倒地。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村民们不但不惧,反倒拥过来。  
    
   张星超大惊,“哒哒哒哒哒哒……”一阵连扫,那些村民身体穿洞冒血,微退几步,又靠过来。这些村民两眼寒光森森,血红的灯笼映出他们邪恶而狰狞的面孔。  
    
   这时,烂脸矮子从地上爬起来,满脸是血,“嘿嘿生毛子……”  
   蜈蚣老头又坐了起来。  
    
   眼前的一切让张星超深陷异域怪境,丫头还在木纳地说:“哥哥…快跑…你打不过他们的……”  
   这难道是?一幕可怕的回忆骤然蹦出脑海……临江市,屠宰场,打不死的提刀怪人……  
    
   “擒贼先擒王!”张星超顾不得那么多了,抽身直夺驼背村长。他一把卡住驼背的脖子,用枪指着他的脑袋:“所有的人,后退!快后退!”  
    
   驼背村长尖笑几声,突然掐住张星超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起来,狠狠地摔在地上。张星超只觉驼背老头怪力无穷,摔得他浑身都要散架了。  
   张星超抬枪瞄着驼背老头的面门,抠下扳机,最后三发子弹射了出去。驼背老头面孔爆血,仰倒。张星超趁机后翻起身。  
    
   驼背老头并没有死,他又缓缓站起来,七窍冒黑血,“嘿嘿生毛子……”  
    
   “哥哥…快跑……你打不过他们的……”  
    
   村民们将张星超层层围死。  
    
   突然,张星超后脑一震,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在张星超身后,一个村民缓缓放下铁锹,此人正是三天前在灵场操起柴刀要砍杀张星超的那个青年。  
   那青年粗声粗气地说:“村长,这个人交给我来分肢,我要把他做成肉馍饼子,赶明儿祭地仙用。”  
    
   “这生毛子还有个同伙,是个女的,长得漂亮啊,我要脱了她的裤子,用杆子捅她的屁股,让她陪咱全村儿的孤老爷们睡觉,嘿嘿,给咱全村儿的汉子们都生个娃儿……” 烂脸矮子满脸是血,可他却笑得猥亵淫恶。  
    
   驼背村长鼻孔黑血流不止,他从地上抓了把泥塞进鼻孔:“快把生毛子拖走!!不要误了咱的冥婚。”  
    
   那青年和烂脸矮子将张星超拖到西村口的吊尸场。  
   烂脸阴笑几声,“干脆把他手脚剁了,吊起来淌油。听说活生生的崽子吊起来,用钩子钩住他的肩胛骨,他会痛得浑身发抖,出的油新鲜,好用。”  
   “不行,我要把他剁成肉饼子祭祀阴公公。”那青年挑了把杀牛刀,然后将张星超抬上一个肢解牲畜用的石板。  
   “矮子,帮我把他手臂摁死了,我要下刀了。”  
   烂脸矮子死死地按住张星超两手,“就这样宰了?怪可惜的,还是熬油吧。”  
   “人是我抓的,谁要跟我抢,我就宰了谁!”  
   “好吧,就这么干。你要砍就快点,我还要去抓那个城里的妞,嘿嘿。”  
    
   那青年举起镰刀,狠狠地削下去。肉飞,血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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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8 10:30:14 | 显示全部楼层
(4-9)  
    
   青年的那一镰刀,并没有砍在张星超身上,而是撼进了烂脸矮子的脑袋里,青年将镰刀一劈一拉,矮子的半个头被削下来,他连吭气都来不及就倒地毙命。  
   青年用一桶水泼醒张星超。  
   惊魂未定的张星超一见眼前提着镰刀的青年,立马跃身而起。  
   “不用紧张。是我救了你。不然的话你会被那些人撕得稀烂。”  
   “你救了我?”张星超当然不信,可他看到身旁只剩下半个头颅的烂脸矮子,又看青年扔了镰刀,于是问道:“你会救我?为什么?”  
   “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能帮你什么?”  
   “救出丫头!”  
   “我刚才救丫头的时候,你却偷袭我,现在居然跟我说起救人了。”  
   “只有晚上才能救丫头。现在他们都在乱坟岗那边,我们无从下手。等晚上,我们才能掘坟救人!”  
   “整村的人都巴不得丫头死,而你……”  
   “我喜欢丫头,打小就开始喜欢上她了。”  
   “救了丫头,然后呢?出村的路在哪里?”  
    
   青年将矮子的尸体抬上石板,捡起镰刀:“出东村一直往北走就是了。”  
   “丫头不是说没有路可以出村吗?”  
   “棺材村有个规矩,绝不让未婚的女人知道出村的路,因为她们中的每一人,都可能被指定阴婚。若她们知道了出路就会逃跑。”  
    
   “你是那些人的同伙,如何让我相信你?”  
   “虽然我打小就在棺材村长大,但我和他们不一样!十三年前,‘安魂教’来到这里,村民们就开始变了,不再是以前的他们。你不知道啊,以前的他们是多么纯朴善良,他们安居乐业,热情好客。可就在‘安魂教’来到这里之后,一切都变了……村民们被注射了‘安魂圣液’,说是可以长生不死。而有两种人没有被注射‘圣液’,因为在‘安魂教’看来,这两种人是不祥的人,是没有资格享受不死之身的。”  
    
   张星超注意到烂脸矮子的死,这和屠宰场遇到的怪人如出一辙,只要完全破坏他们的头颅,他们就无法再活动。  
   青年操起镰刀在矮子身上削割:“村民们回来若不见你的尸体,整村人就会围捕你。在夜里,他们的眼睛很好使,而且力大无穷。赶紧帮我把矮子脱光了,宰成肉饼,然后把你的衣服放在旁边,就当是你的尸体吧。”  
   张星超感到恶心:“这种事我的确无法做”,他脱下衣服扔给青年:“我还有事要办。晚上坟场见!对了,你说有两种人不被注射针剂,哪两种人?”  
   青年笑道:“一种是丫头这样从小就被指定了阴婚的人,另一种就是我这样的曾经顶撞过安魂教班波的人。丫头和我,都被安魂教视为不祥之人。”  
    
   “安魂教到底是什么鬼教?”  
   “一个源于西藏的可怕宗教,它信仰地下的恶灵。”  
    
   十三年前?墓碑上的时间也正好是十三年前。来自西藏的巫教?信仰地下的恶灵?  
  张星超飞跑回小院,找到伊娜。  
    
   “你的衣服呢?怎么赤裸上身啊?”伊娜奇怪地问。  
   “我没时间解释。你快换迷彩服,跟我去救人。”  
   “你没有救出丫头?”  
   “……”  
   伊娜将防弹背心递给张星超:“穿上这个。腊月里不穿衣服,还没救出丫头你就先冷死了。”  
    
   张星超爬上房顶,举目远眺,只见坟场那头红灯笼逐个熄灭,雨下大了,浇湿了灯笼,风变得更凛冽。  
  不多久,只见一簇簇黑影回村。  
   “他们回村了,是时候去坟场救人了。”张星超跳下屋檐。  
   伊娜已换好迷彩服,背了支微型冲锋枪,“这个给你!”她递给张星超一支装了消声器的手枪。  
    
   两人从村旁的林子里绕道走,一路避开了那些村民。  
   赶到坟场时,伊娜看看表,临晨2点30分。  
    
   乱坟岗死寂无声,走过大大小小的坟包,前方一座孤坟前站着个人。  
  “谁?!”张星超厉声问道。  
   “是我!你果然没有失约。”原来是那青年。  
   青年递给张星超一杆铁锹:“快帮我挖!再晚就来不及了!”  
   张星超接过铁锹,“伊娜,你帮我们把风!”  
    
   张星超和青年拼命地刨坟,挖了一个多小时,墓穴铁门逐渐露出来。  
    
   青年迫不及待地下进墓穴,张星超赶忙制止:“还是我下去吧,你赶紧回村弄两匹马,如果没马,驴车也可以。”  
   “可是丫头……”  
   “你别管那么多了,这里就交给我了。弄到驴车后,你到东村口等我们。”  
    
   青年点点头,爬出坟穴,向东而去。  
    
   张星超一手握紧枪,一手举着手电,跳进墓穴来到铁门跟前,对准锁链就是一枪,推推铁门,“嘎吱吱吱…”顿耳的锈响,门应声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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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8 10:30:25 | 显示全部楼层
墓穴铁门之后是一条深长的墓道,里面伸手不见五指。通道壁高五尺多,对于张星超这样身高一米八几的人来说,进墓道后,还要躬身行走。  
   张星超照着手电,进了墓道,电筒光竟然照不到墓道的尽头。  
    
   墓道由红砖构筑,宽不到四尺,长年闭塞,潮腐之气令人窒息,泥地凹凸不平,身后铁门外乱坟岗的阴风灌入墓道,在黑不见底的深处幽旋,那风声就像是老坟场里深夜的鬼哭,“呜呀呜呜…呜呜……”。到底是风声还是人的哭声?张星超加快了步伐,在这种黑不见五指的鬼地方,丫头怎么受得了,张星超心急如焚。“怪不得村民要给丫头灌迷汤麻痹她,也许是怕她被活活吓死……”张星超呼吸加重,心跳声清晰可闻。  
    
   墓道深长,大概走了一百多步,前面又是一道铁门。张星超一枪崩了铁锁,推开门,一股强烈的腥臭和烂肉臭扑面而来,这臭味让人根本无法忍受,哪怕是屏住呼吸,臭味都往鼻孔和嘴里钻,臭得让人晕眩。  
   举电筒一看,这竟然又是一条地道,前方黑不见底。  
   张星超刚踏出一步,脚下“喀嚓”一声。他正踩在一摊骸骨上,尸体高度腐败,森森白骨上只剩几缕腐烂的筋肉,尸体旁是一团撕烂的红棉袄。  
   “太骇人了!尸体临死前死命地敲打着铁门,直到活活窒息而死”,张星超撕下自己的裤腿布掩住鼻孔,太臭了,臭得令人抓狂。不行,遮了鼻子还是不管用。  
   他索性将那块布抹擦全身,用汗水浸湿它,再捂住鼻子。  
   “不大对劲!脚下的骸骨明显是四分五裂的,就像是被野兽啃过,难道……”张星超冷汗如泉涌。  
    
   往前走了十几步,又是一推啃烂的死人骨头、撕碎的红袄子。  
    
   这条墓道和先前的有所不同,它两壁上面有很多怪异的壁画,由很多石板组成。壁画上面都是丧葬的情景,亲人哭泣和巫教安魂的场面。最后几幅却画着坟里的尸体爬出来到处袭击人。  
   张星超只顾往前走,到尽头处又是一道铁门,但门没上锁,一推就开。  
   到了墓室。这里居然有光!细看,环形的墓室,一口黑漆棺材当中放,两边各摆了一口铁桶,桶里满是膏状油脂,里面浸着几圈棉绳一直连到油碗里,那碗里浮着点燃的棉绳。油灯,尸油灯。  
    
   墓室的墙上都是诡异的壁画:棺材,尸体,在棺材里生长的尸体,毛发长得拖地的僵尸,最奇怪的一幅:一个喇嘛跪在另一人的腿前祈祷,那人身穿黑色的战袍,骑着一头绿色的怪兽;那人头部的壁画部分不见了,只剩下了一个空方块。  
    
   棺材的四面都刻了一个鲜红色的符号,那是一把叉,就像“凶”字中间的叉。这让张星超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强烈的耳鸣和心跳骤然而来,这种感觉是他在以往任何险境之下所没有遇见过的,这不是恐惧,而是震撼,这正是他心灵深处的烙印:胎记!幼年时忽然长出来的胎记,一把叉,乍看像“十”字,而实际上是一把“凶”叉。  
    
   进到墓室,只见丫头瘫靠在墙边发愣。  
    
   “丫头!”张星超靠过去,摇了摇丫头的两肩。她目光呆滞,没有任何反应。  
   顾不得那么多了,张星超抱起丫头就往回走。  
   墓道狭窄,抱着丫头,他只能侧身行走。  
    
   “咣当”,身后墓室里传出一声闷响。  
    
   张星超顾不得身后,一个劲地往外冲。  
    
   “嗷噢!”身后一声咆哮,尸臭更浓了。  
    
   张星超一脚踹开铁门,冲出去,“伊娜,你带丫头先走!”  
   伊娜背上丫头,“你呢?”  
   “真是麻烦,不要问那么多,快走!”  
    
   “嗷噢!”身后的怪啸越来越近。  
   张星超转身回墓穴正想锁上铁门,此刻一股怪力从门后突出,张星超被弹出一丈远,“嗷噢”墓穴里走出来个浑身长黑毛的怪尸,头发长得拖地。  
    
   伊娜呆立当地,“快带丫头走!”张星超举枪对准黑毛怪尸的脑袋连抠扳机,一连七枪,怪尸脑袋爆烂,一抓扑杀过来,张星超侧身躲闪。  
   又是六枪,怪尸的脑门已经裂了口。它越发抓狂,撕开嘴扑向伊娜。  
   伊娜尖叫两声,抓起冲锋枪一梭子乱扫,怪尸浑身爆血却不倒,一爪卡住伊娜张开嘴就咬。张星超抡起铁锹铲掉了怪尸的脑袋。  
    
   伊娜吓得瘫坐在地上,张星超也累得气喘吁吁,丫头还是神智不清。  
    
   “没时间休息,赶紧去东村口!”张星超背起丫头,一手牵着两脚发软的伊娜,走山林小路绕道往东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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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8 10:30:3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章:阴坟幽怨  

  (5-1)  

  青年架着辆驴车焦急地在东村口等待。见张星超赶到,青年有些兴奋,但更恐慌,他微颤地说:“快走!迟些时候山魈就要出来捕猎了……”  

  “山哮?”张星超心一紧:“伊娜,你和丫头快上驴车”,又对青年说道:“你来拉驴车,我开路!”  

  青年将肩上的红布包袱往驴身上一挂,拽着缰绳就走。张星超将手枪补上子弹,走在最前面。  

  山里风阴雨凉,他们不住地打哆嗦,一路上都沉默不语只管赶路。三更天,阴山黑林间不时几声怪啸,黑森里几点冥火飘忽不定。每个人的心都悬着,长毛怪尸,一村子的变态怪人,阴婚,安魂教……这一切都像变幻扭曲着面孔的怨灵渗透人心,一幕幕荒诞变怪的血腥和诡异的场景阴魂不散地在脑海里时隐时现,异度深寒。  

  “不好,丫头浑身冰冷!”伊娜一把一把地抓起驴车上的稻草往丫头身上铺。  

  青年脱下棉衣盖在丫头身上。  

  张星超咬着牙强止浑身冰裂的寒意。  

  “给!”青年从包袱里取出一瓶自酿的土酒,张星超抓过来猛灌几口:“这酒带劲儿!”  

  在阴湿的山林间走了一个多小时,前方的树林越来越稠密,夜色下的山峰重峦叠嶂。这不太像是邻近县城和小镇的路线,这更像是在步入一个千里无人区。  

  张星超停住脚步:“这是出村的路吗?不对!这不是!”  

  青年说道:“这是唯一可以出村的路。”  

  不可能。既然村民们能够掠夺货物甚至是外乡人的尸体,那么附近就可能有一个小镇或者小县。蜈蚣老头手里的那本时尚杂志,更能说明问题:这附近必然有小镇。  

  张星超冷笑地问:“原始森林千里深山里,会有一个能卖时尚杂志的县城?”  

  青年似乎有什么难言的苦衷:“这是唯一的路,反正到时候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天蒙蒙亮,他们走临一处绝壁,前方没有路,只有一条深长的峡谷。  

  张星超把抢抵着青年的腰杆:“你把我们带进了绝路!说!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这是唯一的路,你仔细看!”  

  张星超向山对面望去,只见对山头好像有条盘山公路,难道是川藏路?可脚下的深渊隔断了去路。  

  那山渊宽过一百米,往下看只见灰雾蒙蒙深不见底。  

  阴暗的晨天,灰沉的浓雾缓缓上升,笼罩着千百山峦。雾潮透心凉。  

  “你们走开…我还活着…我不跟你们走…走开…走开……”丫头面色惨白嘴唇灰淡,她忽然间说起胡话。  

  “路在哪里?”伊娜急了:“你倒是说啊。”  

  青年面无血色地说:“路就在山壁上,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你们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是假的,都是假的,记住,都是假的。”青年神经质地癫抖起来:“不干我事,冤有头债有主,你们不要找我!都是假的!记住,记住了,都是假的…不干我事,不要找我……”  

  张星超环顾四周,峭壁三面临渊,左面绝壁凹处有个土坡,走进一看,顿感一阵晕眩。土坡之下是一条沿着峭壁凿出来的石路,最窄之处不过一尺宽,险道内向嶙峋怪石而外临万丈深渊,路势崎岖陡峭;下方浓雾重重,壁道深不见头。  

  “跟上我!”张星超一手扛起丫头一手扶着山壁,沿着山路往下挪身。伊娜紧随其后。而那青年面带惧色,此时已无退路,他只能硬着头皮下山。脚下坑坎凹凸,山岩陡斜,不出百步,张星超已是两腿酸胀。  

  “不要拖我!走开!”丫头浑身发颤,口齿不清:“哥哥,快赶他们走…哥哥,他们拖着你的脚呢……”  

  张星超只觉身负千斤,要在平时他负重百斤日行百里也不在话下,但连日来的劳累与饥寒已使他无力再可透支。两脚冰凉,腿下筋颤,他仿佛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拖住他的两腿把他往山崖下拽。  

  “你们走开,不要拖着哥哥…我不跟你们走……”丫头不住地说胡话。  

  “还撑得住吗?”伊娜低声问道。  

  “撑不住也得撑!”张星超的步子放慢了。  

  “快下山了!”青年面无血色地说。  

  张星超俯瞰崖下,灰雾更稠密,山渊依然深不见底:“快下山了?我看还早得很!”话音未落,前方一抹浓雾散去,山路变得宽敞起来,又走了五十步,地势越发平坦。  

  “好浓的雾,笼罩了一切,竟使人误以为这悬崖很高,其实不过就五十多米,”伊娜松了口气。  

  那青年的脸色开始变得死灰,就像染上了霍乱。  

  张星超肩膀酸了,将丫头交给那青年,两人轮换着背她。  

  “你们听!前面好像有个汽车站!”伊娜眼睛一亮。  

  “这荒郊野岭的,哪里来的车站?”张星超道。  

  那青年一言不发,低着头嘴里不知念叨着些什么。  

  “不对,肯定有车站。有很多人在等车呢,你仔细听!”  

  前方雾气很浓,十尺之外一片浑沌,举头不见朝日。  

  张星超将信将疑侧耳聆听,果然有人声。  

  不仅有人声,还有马达声。但是这声音好像是从前方传来,又好像它四面而来,没有确切的方位。  

  “顾不得那么多了”,张星超疾步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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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8 10:30:55 | 显示全部楼层
声音越来越近。  

  “你们看,前面有人!”伊娜兴奋地说。  

  灰雾涌聚,朦胧隐约之间似乎有一大群人朝张星超他们走来。  

  “难道是棺材村的村民……”伊娜横举冲锋枪。  

  那青年颤声道:“都是假的,都是假的,记住,都是假的,都不是真的,都是假的……不干我的事,不是我,不干我的事……”  

  张星超侧过头奇怪地盯了青年一眼:“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此时张星超的声音僵住了,只见身旁一簇人群涌过,转而便消失在数尺之外的浓雾中。  

  伊娜目瞪口呆。  

  “那些人好像没有看到我们?”张星超不解地问,雾气虽浓,但刚才那些人近在咫尺伸手可及。  

  “都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青年把丫头放在草地上,蹲下身抱头怪吟:“唉,唉呀,呜呜,呜呜……哎呀!”他神经质地抓扯着自己的头发:“我的头,我的头,好痛啊……”  

  “你怎么了?”张星超倒抽一口凉气,莫非那青年大脑在变异?他不是说他没有被注射针剂吗?  

  伊娜这时才回过神来:“刚才,刚才…那些人……”  

  “你看到了什么?”  

  “你不觉得,刚才那些人都是影子?”  

  “影子?”  

  “对…雾里的影子,他们在雾气里穿梭……”  

  青年狠狠地拽下自己一把头发,抓烂头皮:“你们快走!带着丫头快走!快走!”  

  张星超背上丫头:“我们该往哪边走?”  

  “快走!不要让那些冤魂缠上!我的布包袱里,有……”青年眼鼻流血,说话艰难:“快……”  

  伊娜一把抓起青年身旁的布包,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厚厚的几十叠冥纸。  

  那青年耳朵开始淌血:“棺材村冤孽深重,看来我是逃不掉了!你们快走吧。”青年两眼血丝突现,眼神慌乱恐惧。  

  “哥哥,他们来了……”丫头气若游丝。  

  一阵怪风骤起,飞砂走石,吹得人睁不开眼。  

  呼——呼——  

  呜呜呜呜——怪风卷起万千阴哭,转瞬即逝。  

  缓缓开眼,雾气依然浓密。  

  “怪了!既然吹风了,怎么没有把山雾吹散?”张星超问伊娜,而她一脸茫然。  

  那青年僵在地上,面孔扭曲,两眼淤黑,七窍冒血。张星超探了探他的鼻息,已断气。  

  青年把自己的头发抓扯得七零八落,在头顶上抠出个带血的标记:一道血叉。  

  “快带丫头走!快走!!!”青年最后的声音从远方的灰雾深间飘然而至。  

  丫头神智不清:“阴山…万魂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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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8 10:32:02 | 显示全部楼层
一抹灰雾淡去,前方几耸山丘若隐若现。
   “你看,前面有几辆长途汽车!”伊娜兴奋地说。
   张星超并不答话,这荒山深林中连公路都没有,哪里会有长途汽车,但前方确有几辆大巴车,死灰的雾气团团聚拢遮掩住长途车,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
  
   迎着死雾走近长途车,两人的心跳骤然而停,阴寒之气挤入浑身每个毛孔,灵魂凝固了,眼前的一切令人魂飞魄散。
   这里是一处干涸的河沟,十多辆长途大巴车横七竖八地摆在沟里,车体都严重扭曲变形,玻璃粉碎,锈迹斑斑,有几辆四轮朝天,有的车厢撕裂。更令人骇然的是,车内尸体重叠,残肢遍地。这些尸体形态怪异,两手伸出车窗,有的尸体头往外钻,看上去好像整列车厢里千百只手死命地在往外抢。
  
   张星超抬头仰望,前方一峰绝壁耸入云霄。这些车辆都搁在峭壁下的河沟,难道都是从山上坠车而落入渊底的?尸体面孔极度扭曲,下颚拉长面部浮肿而淤血,这种死相很像是强烈失重状态下又突然坠地、在强大惯性作用下造成的剧烈震荡、使人体内颅腔及五脏震裂血压骤然升高血管爆裂。
  
   张星超脑子里一片空白。全车的人在汽车坠地之时,在死之前,他们嘶叫着抓狂着要逃离车厢,挣命地抢身,相互践踏,尸重尸堆。一阵阴风袭过,死寂的车厢内“唧唧唧唧”锈响。
   “咕咕,嗤嗤哧……”车厢里几声微弱的怪喘,两具尸体蠕动了几下。
   伊娜骇得说不出话,推了推张星超。
   他放下丫头,掏出了枪。
   “咿咿呀……”尸体又蠕动了一下。
  
   “哧哧哧……”车厢里突然蹿出几只山猫,冲着张星超呲牙咧嘴。
   原来是这些山猫在啃尸。
   “砰!”他举枪打爆一只山猫,其余几只惊逃不见。
  
   遍地的残骸,重叠的尸体。
   绝壁之侧,又有一道凿出来的石路。
  
   突然,伊娜尖叫一声,张星超回头一看,只见身后那片浓雾中隐约有一群人影正悄无声息地靠向他们。
   “快走!”张星超背起丫头拉着伊娜就跑。
   两人顺着山岩石路连攀带爬地上到半山腰,这时天下起雨来。
  
   山间的灰雾缓缓沉到渊底,聚成一片厚实的阴瘴,马达声哭声笑声呻吟声透出阴云回荡在幽暗的阴渊。
  
   张星超和伊娜顾不得连日的劳累和浑身的酸软,一路抢攀上山。翻过一座残岩,眼前便是一条盘山路。
   “那些汽车可能是从这条路上跌下山崖的。”伊娜有气无力地说。
   “地上是什么?”张星超的两脚正踩在一层油膏上,滑腻腻的。
  
   地上的膏油粘稠,其表面的车轮印清晰可辨,顺着轮印往前看,不远处有道山弯,轮印并没有拐弯的迹象,而是直直地拉向崖边。张星超恍然大悟。
   棺材村,吊尸场,尸油。“尸油!!”张星超失声惊道。
   “什么尸油?”伊娜越想越怕。
   “那些村民把尸油涂在山路上的拐弯处,长途汽车从这里经过时,轮胎打滑无法拐弯,所以冲下了山崖……”
   “……”伊娜不由地一个冷颤:“悬崖下的汽车残骸和尸体,都是从这里掉下去的?”
   “不错!谋财害命啊!!”张星超倒抽两口凉气,时尚杂志,村民们的“满载而归”,烂脸矮子奸污的女尸……原来如此!那些村民用尸油制造车祸,抢掠车上的货物及女人,确切地说是女尸。
   难道这就是他们所谓的“易货”?
  
   张星超背脊发凉。
   “不好!雾气又来了!”伊娜惊叫道。
   山渊下的雾气冤魂不散地又聚拢过来。伊娜突然想起青年留下的布包袱,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打开包袱,抓起里面的冥纸大把大把地飞洒。冥纸随风飞散,雪花般地飘落,
  
   死沉的雾气缓缓下降。
  
   “阴山,万魂窟……”丫头额头上满是汗珠。
   “快、离开这里……”张星超有些中气不足了,连番的怪事及拼闯,已耗尽了他的体力。
  
  
   山里的天黑得很早。傍晚时分,山风骤起。
   顺着盘山路一走就是一天,张星超和伊娜已经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他们无力地靠岩而坐。川藏路上车辆稀少,到腊月天时,川西临藏区大部地区暴雪封山,此时的川藏路不可能再有车辆行驶。前几日被棺材村劫掠的长途车可能就是今年最后一辆行驶在川藏路上的车了。
   天色浑黑,不多时,寒风卷雪而下。
   伊娜抱着丫头,偎依在张星超怀中。
   张星超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只有死路一条。要是不能在路上拦车,他们就只能活活被冻死饿死。张星超浑身僵麻,举头只见天空漫无边际的阴沉,刺骨的雪风呼啸着。
  
   “红灯笼!!”伊娜惊声叫道。
   张星超绝望地一笑:“那些村民又来了……你带着丫头先走吧,这里我来抵挡……你放心,就是死,我也会拖住他们……”
   “方向好像不对!这不是棺材村方向。你看前面半山腰,红光在那里!”
   张星超有气无力地侧头看,不远处的山腰间有个红灯笼鬼火般的若隐若现。过了一会儿,红灯笼消失了。
  
   咣!咣!咣……阴郁的钟声震破雪夜的寂静,幽山阴林之夜的钟声更为诡异。
   钟声?怎么会有钟声?
  
   咣!咣!咣……钟声阴丧,声声摄魂,就像是敲响了阳寿尽头倒计时之钟,尔后黄泉之门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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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8 10:32:42 | 显示全部楼层
“有钟声就多半有庙。与其在这里活活冻死,不如先找庙躲避风雪。”伊娜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背起丫头,拖着张星超就往山腰走。
  
   咣!咣……钟声越来越近,穿过松林,一座千年古刹印入眼帘。
   古刹四周林雾环绕,煞白的雪,深暗的夜,映得古刹一片幽森寒蓝,黑寂的山林间不时传来老鸦凄凉的怪鸣。
   伊娜上前几步,异域冰蓝之下,依稀可见残破的木门之上一块半悬着的木匾:“法缘寺”。
  
   荒郊野岭雪夜寒风幽森凄凉之中,杳无人气的古寺,寒意萧然,不禁让人联想起《倩女幽魂》中闹鬼的“兰若寺”。
  
   张星超取出电筒,轻手轻脚地恰近庙门,伊娜背着丫头跟在后面。
  
   微弱的手电光圈在暗黑与幽蓝之间显得光影扭曲,影像变怪离奇。
   这座古庙已荒废多年,积水的泥地上苔藓与枯叶交杂,簌簌作声,院落很大,三面庙堂,外围是一环土墙,正中的大雄宝殿前两排松树笔直茂盛。手电光影之下,得见一切都已是残垣断壁,庙屋倾朽,阁楼垮塌。一派荒凉寂静。齐腰的杂草丛生,山风偶过,庙房嘎吱木响。
  
   庭院延伸向大雄宝殿之后,望眼而去只见一抹浓黑的幽深,凝神细听只闻阴风惨惨犹如鬼哭。
  
   踏进大雄宝殿,佛像破损不堪,香案桌椅上灰砂厚沉。有救了。拆下桌椅和香案,可以当柴烧取暖。
  
   这时,森黑的后院响起一阵清脆的木鱼声。
   张星超和伊娜面面相觑。在这鬼寺里还有人在敲木鱼?
   “咚咚咚咚”声音很有节奏。
  
   “闹鬼?”伊娜的声音轻得像蚊子。
   “我不信这世上有鬼!既然有木鱼声,那就肯定有人!”
   “那山崖下的怪雾怎么说?”
   “那是瘴气。”张星超说着就往后院走。
   “等等,要去就一起去!我可不想一人呆在这里。”
  
   “咚咚咚咚……”木鱼声更清晰了,后院黑林深处,透出微弱的烛光。
  
   寻着烛光走,他们来到一间木屋前,张星超一把掀开木门。屋里有个老和尚,背对他们坐着,正在敲木鱼。木案上半盏烛台,烛光忽明忽暗。
  
   “二位施主,打哪里来啊?”老和尚并未回头,话音低沉。
   “你是谁?”张星超厉声问道。
   “不速之客竟然问起这里的主人了。”老和尚缓缓转过头,只见他左眼已瞎,肉疤长得把眼眶填满了。
   伊娜倒抽口冷气,连退几步。
   老和尚长叹口气:“女施主勿怕。我是这庙里的和尚,不是鬼。”
   “可是这庙明显没有人住嘛……”伊娜半信半疑地将和尚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他有腿有脚有影子,不像是鬼。
   “唉……冤孽啊。这都是十三年前的事了。二位施主绝非本地人,想必是误入邪村吧?”
   “大师说得不错。我们本是来‘野人海’原始森林考察的地质队,后来迷路了,误闯棺材村。请大师告诉我们这出路在哪里?”张星超恭敬地说。
  
   “二位施主误闯棺材村而能死里逃生,后又穿越阴山峡而大难不死,必得神明庇佑。”
  
   “奇怪,这个老和尚好像对我们在这里的遭遇很是了解?”张星超感到诧异。
   老和尚叹道:“大雪封山,川藏路闭。能到这法缘寺的路只有一条,必经棺材村再过阴山峡谷。二位一路平安,实乃幸事。”
  
   “请大师指点出路。”伊娜将丫头靠在木椅上。
   “唉……没有路。只能等到明年开春冰雪融化之时,川藏路上才能见到车辆。”
   “大师,难道就没有别的路吗?”让张星超在这种鬼地方呆几个月,还不如让他去死。
   “除非……但那不可能,绝不可能!”老和尚眉宇紧锁。
   “除非什么?只要有一点希望,我们就会去闯。”
   “除非你们能穿过阴山万魂窟。”老和尚语音微颤。
   “万魂窟?在哪儿?”
   “二位施主,此事说来话长。请随我来。”
  
   老和尚将张星超和伊娜领到柴房:“二位施主,这间房还算暖和,二位可在此歇息。贫僧看那位小姑娘病得不轻啊,恐怕是被人下了迷汤,后又染风寒。”
   “大师,请您想办法救治丫头。”伊娜求道。
   “今日进山采了些药,可治风寒。”
   张星超突然想起先前在山腰看见的红灯笼,寒意顿生:“大师,您进山采药,何时回来的?”
   “黄昏之时。当时天色已暗。”
   “大师可曾用过红灯笼?”
   老和尚笑道:“这位施主戒心颇重。庙里的灯笼与棺材村大为不同。棺材村灯笼尽为人皮而制,我庙中的灯笼却是纸制。施主请看……”和尚从灶台后提个红纸灯笼给张星超看。
   “有劳大师了。不敬之处还请海涵。”
  
   张星超找来旧棉被又弄来几堆干草,布了睡铺。老和尚熬了一罐药,伊娜扶起丫头喂她喝下药汤,再给她盖上被子。
   “看到这些棉被,贫僧就想起多年前……那时寺里的僧人不少,香火也旺。”
   “那些僧人呢?”张星超问道。
   “都死了……”
   伊娜寒毛倒立,“这些被子都是死人用过的啊……”
  
   “他们是怎么死的?”
   “说来话长……二位施主尚未用斋吧?”老和尚说着,走去灶台,一旁搁了三个箩筐,里面是些野山芋、榆钱、野菜、地瓜。
  
   不多时,一餐粗淡的斋饭就做好了。老和尚搬来七把椅子,又取来些木炭加进火盆里。斋饭无盐无油,只是白水煮了一锅野菜山芋等。
  
   张星超颇感惊奇,明明只有四个人,而且丫头昏迷不醒,而老和尚却摆了七副碗筷七把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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