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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zhengyikkk

[8.09][转贴]鬼吹灯II之南海归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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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12 01:03:18 | 显示全部楼层
好长的小说 我放到 MP4里 有时间再慢慢欣赏^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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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14 23:06:03 | 显示全部楼层
鬼吹灯II 南海归墟 第二十五章 乾坤一跳

    此时就算立刻弃船逃生,也已经来不及了,而且一旦放下橡皮救生艇,皮艇自重太轻,立刻会被周围海水轻易卷走,在海底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中,海柳船转眼间就驶进了旋涡边缘,被激流一带,船头打斜,随着海洞周围的旋涌歪歪斜斜地晃动着。

    在Shirley杨和明叔竭尽全力握住失控的三叉戟号,果断地抛去一部分压舱物,让船体减低航速避免过快冲进海洞,趁着海波起伏把船身带得侧移,便立即开足马力,一停一冲的作用之下,终于使刚才失控的轮舵稍稍稳定,在最后的时刻恢复了对船体的控制。

    但三叉戟号在海洞毁天灭地的庞大威力中,如同一片被狂风卷集的败叶,一旦被旋涡状的海水吸住,哪里还能驶得出去,明叔见大势已去,抱着舵盘瘫在地上。Shirley杨让我将明叔拖开,她接过舵盘,驾着海柳船冲波破浪,几番起落,竟渐渐离那海洞中心越来越远了。

    我和胖子等人见“三叉戟号”似是能有脱险的迹象,精神为之一振,可是我随即在颠簸摇摆的船上,发现海洞周围的海水漆黑无比,黑色的大水中一匹白链逐浪隐现,那大海蛇仗着在水中怪力无边,不顾海洞吸卷的威胁,仍是在不住接近我们的座船,海蛇是深海中的庞然巨物,它定是将海柳船当做鲸鳌一类可以捕食的海兽了,一味地穷追不舍。

    我暗自叫苦,看来这南海海底中的秘宝,果然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采去的,诚然应了“欺山莫欺水”这句话。山与水一静一动,青乌风水一道中惯常之理便是“天地有真性情,宇宙有大关合”,山川大地都与人一样,是有生命有灵气的,就连静止凝固的山体都有生命,何况这汹涌澎湃地氵王洋大海?珊瑚螺旋里的明珠是南龙精气所钟的天造灵物,如今被我们这伙捞青头的蛋民采了去,造成海气失衡,这才引得阴火烧海,看来那狰狞的海兽被阴火所惊,从深海浮上海面不顾一切的追逐采珠船,这祸头追根溯源恐怕还是采蛋引起的。

    我知道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现在不是考虑海象异常起因的时候,而且贪污浪费是极大的犯罪,到了我老胡手里的东西,就没有再扔回去的道理。现下若想脱困,就必须确保Shirley杨能把船安全地驶离海洞吸的范围,这正是生死较量的紧要关头。三叉戟号被吸在海洞边缘苦苦挣扎不脱,想要离开这片海面谈何容易,海流卷动之势有如万马奔腾,船身正处于海水卷在海洞外围的旋涡里打转。虽然急切之间难以抽身逃出,但只要维持住现状,不让船身再接近海洞中心,尽量拖延时间,支撑得久一些,等海洞平复消失归于平静,眼下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行得通了。

    不过若想在海洞边缘拖延时间,便不能让那条大海蛇接近我们的船只,否则被它碰撞,即便船身承受得住,可一旦失去重心和平衡,必定会立刻落进海洞里的深渊。我急忙对胖子打个手势,让他下舱准备金毗卢水神炮,利用装填钵罗藻的子母弹将大海蛇炸回海底,或是干脆用钢芯弹丸把它射杀。胖子见到手的南珠有可能带不会去,早就憋了一肚子邪火,脸上肌肉抽触跳动,连眼珠子都红了,他见要用震海炮,就拉着明叔去帮手,不过明叔三魂早己没了两魄,胖子连抽了他几个耳光也没半点反应。此时蛋民阮黑和他的女徒弟多玲刚刚死里逃生,也不知是否受了伤,金鱼眼古猜正在船中照料他们,没有多余的人力作为炮手,他只好下舷去找古猜帮忙搬运炮弹。

    中夜时分的海面上,明月当头,一轮满月将银光撒遍海面,我们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大这么圆的月亮,当时都产生了一种恍然的错觉,不免惊疑是“海洞”中无穷地吸力,竟将天上的月光都抽了下来。海象确如明叔先并所言,没有一丝的海风,可海洞四周海涌大作,声势惊人。就在这诡异到难以形容的海面上,我们一面拼命驾驶三叉戟号摆脱着海洞产生的巨大旋涡,一面还要连连发炮,轰射追逐船只的大海蛇。

    以漆黑轰鸣的海洞为中心,海面上的海水旋转翻滚,海柳船与狰狞的海兽如同在圆盘上兜圈,船身上下起伏,颠簸晃动得极为剧烈,在舱中想站稳脚根都很困难。眼看海蛇破浪而来,离船越来越近,震海炮却无法击中目标,脱膛的炮弹带着一串火星,空自划出一道道抛物线落入海中。

    随着一阵黑浪冲起,在滚动汹涌地旋涡中,海蛇终于赶上了我们的三叉戟号,在船身左舷露出形如牛首地蛇头,裹携着冰冷的海水从半空中压向船身。我看得真切,情知不妙,对着船内的传音筒声嘶力竭地大叫,通知胖子和古猜赶紧开炮,但海涌波涛的巨响中,连我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好象张了半天嘴嗓子都喊破了、喉咙中也没发出半点声音。

    这时暮地里一股硝烟从船侧喷出,穿甲弹象个火球般射向大海蛇从海波中探出的身躯、这一炮距离很近,我和Shirley杨在手中捏了一把冷汗,只盼一发命中,可炮弹恰似流星赶月,从海蛇身躯的空隙间射破水幕,直奔着天上的明月打了过去、在夜空中拽出一道光弧远远落下,差了一两米的距离,偏离了目标。

    我见这么好的机会竟然一炮落空,急得连连跺脚,可震海炮的炮弹虽未命中,那条大海蛇仍被刚刚擦身而过的炮弹惊得转身没入海中,只见海波中白影闪动,瞬间绕至船头,进入了炮火的死角。

    我心想这回可要玩完了,没被海洞吸进去卷碎,最后却是被海兽撞碎船身落水而亡,看来隔行如隔山,硬要让摸金校尉来学这蛋民采蛋捞青头的勾当,确是赶鸭子上架,这回要是妈祖保佑还能让我等脱身,将来再不可做这无照经营的买卖了。由于船身不停地随着海洞无周围的旋涌迹在海面转圈,人人都觉得头晕眼花,胸中烦厌欲呕,生死关头脑中仍是一片混乱,止不住要胡思乱想。

    海面上海涌扬波,海蛇弓起怪躯拦在船头,我们正没理会间,却见它突然掉头猛窜,看那架势竟似要争分夺秒地遁入海中逃命,我心中一动,便知大事不好,原来海洞已经彻底形成,在不知不觉间,三叉戟号与那条大海蛇都被吸了进去,大海蛇似乎明白那海洞中心的厉害,顾不上再追逐舟船,立即就要夺路逃生。

    我耳中全是耳鸣般的回响,任何声音都听不到了,但毕竟眼睛还能使用,一见到海蛇行动有异,便紧接着发现船体忽然不再随着漩涡转动,海洞中的海水似乎没有任何浮力,虽然水流旋动翻卷,但船体则固定在一个位置上开始逐渐下沉,船后的螺旋桨打着空转,四周所见全是墨黑的海水,眼看大祸迫在眉睫,就连Shirley杨也不由得花容失色。

    但我们这伙摸金校尉,久经艰险,都知道如果真有一线生机,往往都会出现在最危险的最后关头,事到临头绝对不能放弃求生的希望,只有镇定下来,才能寻找到逃出生天的机会,Shirley杨大概知道舵盘已经没有用了,放手冲出驾驶舱,对我打了一个一同出去的手势,就抢先直奔船头。

    我见船身悬壁立而起的水幕中被慢吞吞地吸进海洞,舱外尽是阴风黑水,如临万丈深渊。实不知她冒死跑向船头想做什么,但我也知道她不是吓昏了头想要投海自杀,甲板上即使是刀山火海我也只好跟她同去。一出船舱便觉空气海水中有股无形的力场,压得人喘息不得,船并非是停住不动,而是被那股在逐渐失去浮力的黑色海涌带得缓缓旋转,在神秘的力场作用下,这一刻仿佛就连海水都已经凝固在了虚无的黑暗之中。

    我屏住一口气,抓牢缆绳跟在Shirley杨身后。船头出白影朦胧,那大海蛇也正在拼命挣扎着想要从海洞中游出去,原来Shirley杨想要置之死地而后生,如今船体已经失去了一切动力。这艘三叉戟号船头有捕鲸的渔叉,虽然这船并不能捕鲸,但英国人在船头设置这种利器也是为了防备不时之需,这时候恰好派上了用场,Shirley杨把带有倒钩的捕鲸标枪填入渔炮里,射到海蛇身上,倒钩后便有极粗的鱼索相连,连鲸鱼都可贯入,只要钩住海蛇,便能借着它的怪力拔海柳船拖出海洞。

    船体下沉的速度正在加快,身处海洞的力场当中,谁也无法张口说话,Shirley杨对我指了指前边不远的海蛇。孤注一掷的机会可能只有这一次,我更不迟疑,射出了船头的捕鲸枪,枪头带着粗索猛地插进海蛇的脊背,白鳞密布的蛇身飞起一片鲜血,捕鲸枪后连接的粗索立即绷得笔直。

    海蛇毕竟不象船体只能依靠螺旋桨的推动,它全身都是海洋巨兽的怪力,背脊中枪吃疼,猛地里朝前一蹿,硬是把被海洞牢牢吸住的三叉戟号,从黑色海水中拽出一截,船头绳索中的每一根纤维都被巨力拉扯到了极限,虽然里面混合了胶麻与人发,使最坚固耐磨的捕鲸索,可在海洞深渊与海底巨兽的拉扯下仍显薄弱,随时都有可能断裂。

    海蛇自身也被海洞吸住,全凭精熟水性,又兼有一身怪力,才勉强挣扎着没被立即吞没,但它庞然大物,终是血肉之躯,劲力再强也有其极限,拖着海柳船在涡旋中几圈游下来,已尽虚脱,但被归墟卷入海底必定有死无生,在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的支配下,它奋起躯壳被最后残留的全部力量,巨龙抖甲般地将身躯狂扭,弓身射月,海蛇破浪猛窜之势,直如乾坤一跃,竟然挣脱了海眼的吸噬之力,在一瞬间超出了生存与毁灭纠缠不休的界限,从海面上穿破层层水幕乱流凭空跃起,拖拽着三叉戟号跃离海面十余米,飞腾上了半空。

    圆月辉映之下,数十米长的大海蛇犹如御空行龙,我和Shirley杨在船头抱住船上最粗的缆绳,根本不敢稍动,猛然间觉得脸侧呼呼生风,眼前忽明忽暗,似乎是乘着一艘飞艇奔向了天际的广寒月宫,恍惚中只见头顶上明月当空,蟾宫玉兔仿佛已经触手可及,还以为这是在临死前的幻境当中,忽地一下天旋地转,怎么就突然上青天了?一时不知身心飘到了何处,还没等我们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海蛇挣脱乾坤的一腾之势已尽,自半空里重重落下,同三叉戟号一并坠入海洞下虚无的深渊。

    海洞中漆黑的乱流,正自慢慢消失,也许再撑半分钟,三叉戟号就能脱离魔海的吞噬,这时拖着船身的海蛇,腾身跃上海面,可它终究是血肉之躯,在如此的巨力之下,不免全身筋骨寸寸折断,如同一匹风暴中的白练,从半空坠了下来。

    海柳船三叉戟号与海蛇脊背相连的捕鲸索虽是结实,这会儿也到了极限,从中崩断开来,我和Shirley杨抱着船上绑缚的缆绳,刚刚还恍惚看见了明月清辉闪动,身体直如腾云驾雾,可猛然间船身急剧坠下,船体几乎整个竖了起来,我们登时被甩出船外,眼前一黑掉进了无底深渊。

    海洞中产生的乱流虽已尽尾声,余势仍然惊人,感觉身体好像掉进了水龙卷的暴风眼中,水流带动的风压都快把身体扯成了碎片,好在慌乱中我还和Shirley杨互相拉扯着,两人的体重相加,还不至于在海洞中被漩涡卷飞,这时脑子已经彻底懵了,耳中尽是恶风盈鼓之声,五脏六腑似乎也跟着翻翻滚滚,根本不知道身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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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15 07:06:06 | 显示全部楼层
呀呀,赶上直播了,感谢楼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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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17 23:44:46 | 显示全部楼层
鬼吹灯II 南海归墟 第二十六章 归墟

    下落的身体,猛然间撞上一股非常灼热的气流,坠落之势顿减,但这阵热风温度极高,一瞬间令人窒息欲死,只消再过得片刻,人体中的水份就会被这热风淘尽,烘为干尸,可忽地里身上又是一凉,身体却已落入水中,我连灌了几口海水,在水下寻到Shirley杨的身影,她熟悉水性,坠入水中也未失去神智,我们都呛到了水,也无暇细想为什么落进这里,急忙分水浮上。

    头部一出水,就立即连咳几声,张大了口贪婪地呼吸着水面的空气,睁开眼朝四周看了看,放眼所见,全是清冷皎洁的光芒,但却并非是天上的月光,我们大概是被吸入了海眼,而这海眼正是海底山脉中的一个无底洞,令人惊奇的是,周围全是无边无迹的海水,仿佛置身于一片地底的海洋,头顶穹隆,嵯峨倒悬,万象罗目,直径数里的海眼。
  
    在上方十几米处,有一股混沌般的热风上生凝聚,已经将珊瑚螺旋的海水堵塞,大海似乎在一种神秘的力量下保守着它的秘密,在将船只吸入海洞之后,又立刻抹去了海漏陷蚀的痕迹,如果不是落进里面,很难发现这双层之海的秘境。

    我双脚踩水,好半天也难以从天旋地转的眩晕中回过神来,回头看到三叉戟号也落在不远处的水面上,船身破了几个大窟窿,正在慢慢下沉,海柳船本身有十六个小型隔水舱,一处船体漏水根本不会影响航行,可见现在船体已经大破,不得不选择弃船了,船上的人也都摔得不轻,胖子正指样古猜把伤者从漏水的船舱拖上甲板。

    胖子见到我和Shirley杨游出水面,先自松了口气,对我们连连招手,可能是让我们游回船上,帮忙搬东西放救生艇,我见状就要过去,Shirley杨忽然在水中拉住我,我顺着她的目光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已筋断身死的大海蛇尸体盘伏在侧,尸身旁平静的水面上露出几道鲨翅,就象贴近水面发射地渔雷,穿开水波,正悄然迅速地朝我们逼近。

    我和Shirley杨都未曾携带驱鳖剂,在水中遇鲨非同小可,这片地下的大海中,海面露出许多突起林立的砖柱铜人,大概都是海底残存的古时遗迹,被海眼吸入此地,有些部分露出水面,水下更是层层叠叠如同废墟。这些巨大粗硒的石柱石人,常年遭到落下海水的冲刷,大多都环绕在海眼正下方的周围,幸亏刚才我们落水的时候、没有一头撞上,否则早就头破血流脑浆崩裂死在水里了。

    见水中鲨鱼接近,Shirley杨在水中对我指了指前方,那里有根青石巨柱,斜没在水下,只露出两米多高的一个斜角,正可暂时栖身。形势紧急,又怎容多做考虑。我立即同她游过去先后攀上石柱,我们在倾斜的石柱顶端抽出随身的潜水刀。以防鲨鱼突然跃出水面伤人,并且大声呼喊着,让船上的胖子等人注意水面动静。

    Shirley杨见鲨鱼就围着石柱在脚下徘徊,那边的三叉戟号也彻底完了,被卷入海洞下的深渊虽得不死、但座船沉没,只凭两艘橡皮救生艇在茫茫大海上求生,却又谈何容易,况且能不能回到真正的海面都不好说,不禁轻叹了一声:“老胡,我看这回……咱们算是出局了……”

    我见眼下的状况真可谓是坐困愁城,有这么多鲨鱼,就甭想从水中游过去与船上众人汇合,也只能等胖子等人划着救生小艇来接应我们,远远的望见船上那五个人都在行动,看来便是受了些损伤也并不严重,此时听得Shirley杨为大伙目前的处境忧心仲仲,便劝她说:“从一开始出海我就觉得事情太过顺利了,太容易使人产生麻痹心理,都快被胜利冲昏头脑了,现在这样也好,置之死地而后生,才是咱们摸金校尉习惯应付地局面,你看这地方究竟会是哪里?”

    Shirley杨举目向远处看了看,这片治理整汪洋之水,其宽广深皆未可知,也不知是湖是海,但这里的水应该都是海水,刚才被海眼吸进来的时候,若不是被一阵热流挡得一挡,把从百米高空落下的力量消去,否则直接落到这地下的海面上,即使没一头撞上废墟的石块,也跟直接撞上水泥墙的力量差不多,海眼似乎是一种有时间规律的自然现象,月满有阴火出现的时候,海洞就会漏下,但时间不久又会被地下升腾的热流重新闭合,若是晚上片刻落下,那逐渐增强的灼热气流也回将人和船都烧为灰烬,但早得片刻,又不免被海洞中地乱流卷成碎片,掉下来的时间之巧竟然能得不死,也算是奇无迹了。

    我心想陷入归墟不死,可不是什么奇迹,要是采了蛋不落进海眼,而是平安回去,那才是奇迹,掉进来了不死又出不去,实属倒霉,不过我并没有对Shirley杨这么说,我只是跟她讲,这归墟中没有天空,但星月清光与外界无异,我看这些都是南龙形势使然,龙脉中海气凝结产生地阴火附在岩层中,才会产生这种月色如水的异象,海气散发地阴光犹如月光,特殊的光源照得归墟之水一片墨绿,但用手掬起海水,水色仍呈透明,可见是海水太深,辉映成暗绿之色。

    Shirley杨听了我说的理由,却摇头道:“海眼所通之水,必定是归墟无疑,相传归墟在古时有数座城池,其中的居民们掌握着龙火的秘密,青铜文明非常发达,但留存于后世的文物和遗迹太少,至个没有太多的学者愿意承认海外曾经存在过这样一个善于治炼青铜的“迷踪之国”,我看所谓南龙余脉中的龙火,实际上应该是海下的一座巨大矿山,咱们现在看到的清光如月,还有封住海眼的热流,都是矿层效应所至,这归墟恐怕就是一个矿洞。

    我奇道:“果然还是工人阶级有力量,不对……那时候好像还没产业工人,大概都是奴隶之类的,他们竟然挖得开这么大的矿山?”不过随即一想,也觉得Shirley杨说得极有道理,在那个生产力相对原始的时期,青铜乃是国之重器,是军事、政治、经济、文化中的核心物质,为了追求炼铜的高温,当时砍伐了大量的原始森林,比如近代所发现的一件国宝级文物“司母戊鼎”,要造那样一口铜鼎,所需要烧掉的木材,至少是能覆盖北京颐和圆那么大区域的一片万年原始森林,也许所谓的“龙火”,正是一种蕴藏在海底岩层中,并可以在水里燃烧的特殊矿石。

    我对Shirley杨说:“珊瑚螺旋海域中诸岛蹋陷,可能就是和在海底大规模的采矿行为有关,咱们既然走背字陷进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境之中,在这干呆着怨天尤人也是于事无补,想发财想活命还得靠自己,我看先把人员装备收拢清点起来,然后再想办法摸清归虚里的地形和洋流走向。”

    我们商量了几句,计议已定,便招呼船上的胖子明叔等人,尽快划艇过来接应,但他们在三叉戟号上的行动进展缓慢,一是由于船身已经漏水倾斜,在甲板上走动比较困难,二是除了必要的各种生存装备,还要把底舱里的青头货都带上,而且阮黑似乎伤得不轻,可能是臂骨撞折了,胖子给他做了些应急处理,接上断骨用夹扳固定,胖子手底下没轻没重,疼得阮黑接连昏过去两次,多玲正抹着眼泪想找止疼麻醉一类的药品,她自己头上也兀自流血不止,而明叔则想把底舱的石棺拖上来带走,但终因力薄做罢,只抱着那尾合珠的人鱼,以及装着月光明珠的背包匆匆爬回甲板,被胖子当面撞上,一把将包裹抢将过来,挎在自己肩上。

    我见船上乱做一团,虽是有心相助,但苦于水中群鲨阻隔,难以过去帮忙,只好望水兴叹,盼着三叉戟号沉得再慢一些,也许是头顶上的海水停止灌入,归墟中的水正自渐渐下落,水面上露出的古城废墟更多了,数不清的沉船和石柱、铜人、铜鼎之物的残骸渐渐浮出,远处海平线上更有一片灰蒙蒙的山影显露出来,宛然有座依山而建的古时宫阀,在我们的视线中扰如海市蜃楼一般变幻陆离,忽远忽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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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20 20:55:07 | 显示全部楼层
鬼吹灯II 南海归墟 第二十七章 海之渊 鲸之腹

    随着归墟之中水位的下降,远处一片被淹没的古城废墟露出水面,城池依山而起,几千年的岁月似乎并为将它彻底摧毁,远远看过去,其大体格局依旧保留了下来,城后是一条条黄中带红的烟雾在海平线上飘动,我和Shirley杨在石柱残骸上观望许久,都觉这地下之海离奇诡异,前方去路吉凶难卜。

    我心想被海眼吸进归墟的都是海面建筑物的残骸,绝不会有整座古城都陷进来,除非它本身就是建在这里,便随口对Shirley杨说:“恨天古城怎么会在海眼下边?这地方可真够隐蔽,要是没汉奸带路,可能连禁止讨论政治话题都找不着。”

    Shirley杨秀眉微蹙,望着海面上的古城似是若有所思:“我小时候听一位老船长讲过巨鲸吞没城市的传说,此后古城里的人们就生话在鲸腹里面,可你看归墟中的地形,便似极了鲸腹,天地造化之奇,真让人难以思量。古书所载,一入归墟,则见海象随阴风聚散,有如舟行鲸葬冥海,舵失迷航,水色茫茫,莫知所措。这一描述虽然并不完全准确,但身临其境,其如置身混沌虚无的冥海,也多少与古时地理学者所言有些吻合。”

    听Shirley杨这么一说,我才察觉到这里的地形,确实如同在巨鲸的肚腹之中,而海中那片废墟里面,说不定会有古人烛照龟卜的秘密。我一时忘了座船已经损坏,困处茫茫海中的境地,反倒想过去一探究竟。不过我心中也隐隐知道,这么做非常不合时宜,头顶上的地层中有数个大小不均的海眼,阴火中蕴涵的高热,使这些海底的窟窿中产生剧烈旋转的热风,犹如地热喷涌,挡住了海水下落。但凝结的海气一旦形成气候,海洞还会再次将大量的海水卷入下面的归墟。我们无法判断这种现象间隔有多久,也许会隔上一两天,也许会有一两个月,总之海洞就如同悬在天上的定时炸弹,一旦使海水漏下,那我们就“人或为鱼鳌”了。眼下当务之急,便是要先找到一处相对安全的区域稍事休整,再考虑下一步的行动。

    忽然船上一阵喧哗将我的思绪打断,胖子和明叔等人也在刚才看到了归墟海面上出现的奇观,目瞪口呆了片刻之后,明叔又说那装着南珠的背包,是大伙的身家性命,怎能让胖子这号不知轻重高低的粗人拿着?说着伸手要取回来亲自看管,胖子一抬胳膊,做势要抽明叔,吓得明叔不敢再言语了。胖子见自己如此有威信,不禁得意起来,大大喇喇地随手拎着背囊,转身去指挥古猜和多玲,抬上受伤的船老大阮黑,准备弃船上救生艇。

    这时由于归墟之水渐退,船体破损严重的三叉戟号漏水后,搁浅在了一片灰色的巨石浮雕上,一时倒无葬身水底之忧。可船体向侧面倾斜,给船上众人的行动带来许多不便。古猜和多玲两人先将阮黑搬到船下的废墟石板上,然后又协同明叔去拖橡皮救生筏下水,胖子则一趟趟地将各种应急装备搬至船上。

    在搬运一组水肺的时候,胖子刚在石板上落足,可那石壁在海水中浸得久了,上面覆盖了不少造礁生物和喜礁生物,滑溜得紧,他一落脚没能踩稳,便立刻仰面摔倒,挎在肩上的背包盖子被破碎的石橼刮开,里面装的几粒珠子顺势滑落水中,明晃晃得几道精光甚是耀眼。胖子赶紧起身下到水里去捡。

    水中的废墟倒塌堆积得毫无规律,巨石铜像以及沉船形成地间隙,犹如无数道沟繁纵横交错。胖子看附近水面没有鲨鱼游动的迹象,便到没腰深的水里,去摸掉落在一处石头上的南珠。南珠光照百步,亮可灭灯,掉在浅水里倒也不难寻找,可我在远处石柱上看的清楚,只见胖子刚捡到明珠,他身前十余米的地方便水花翻滚,露出一张八仙桌子大小的暗黑色鱼背,鱼脊倒竖如剑,冲着胖子就去了。

    我不知水中出现的是哪种恶鱼,只是急忙大叫胖子小心,水里有东西。在船上地古猜和多玲等人也同时看见了,纷纷大喊:“海怪!海怪!”抄起鱼枪就往水面上一阵攒射,鱼箭落处,只是稍稍将来势阻了一阻。胖子见状不妙,握了南珠连滚带爬地从水中蹿回身后废墟。

    水面上黑漆漆地鱼脊游到近处已是晚了半步,忽地沉入水底,不见了踪影。我们见胖子脱险,都松了口气,胖子摸了模自己的屁股还在,对自己刚刚面临地危险也不以为意,顺手把南珠塞回背包,他这回学了个乖,将背包上的扣索打成了死结。

    Shirley杨以手拢音,提醒船上的人们不要放松警惕,然后回头问我:“老胡,你刚才有没有看清水里的海怪是什么?”

    我见她神色凝重,便不敢胡说,刚才距离稍远,那恶鱼又只露出黑漆漆一片背脊,实在是分辨不出它是海中的哪一种恶兽,但瞧它那体型,许不是大号的鲨鱼?可鲨鱼的脊翅又怎么会这么宽大?

    Shirley杨说:“冰海有种逆戟鲸,非常凶猛残忍,不仅能够在水下猎杀灵动的海豚,更可以从海底冲破冰层,吞咬冰面上的人或海豹,南海有种类似的剑脊鲸鲵,体形比逆戟鲸要小,阔口、黑背剑脊、腹呈扁圆,也善于出水伤人,可以直接从海里腾身出水将船上的水手拖进水中,与逆戟鲸是齐名的海中屠夫,素有杀人鲸鲵之称。我看刚刚那恶鱼的脊背,十分象是深水杀人鲸鲵,如果水里存在这种海怪,咱们乘坐在救生艇上就会太过接近水面,非常危险。”

    我们急忙告诉胖子和明叔等人,让他们尽量远离水面,以防鲸鲵出水伤人。胖子等人本已经把救生艇放低,受伤的船老大阮黑也被抬到了艇边,准备搬完了东西就弃船蹬艇,见情况有变,只好再去把伤员抬开,免得离水边距离太近被海怪袭击。

    明叔和古猜两个,刚踏着倾斜石坡接近躺倒在地的阮黑,就见水波忽起,一条全身漆黑的大鲸鲵破水而出,多半截鱼身落在岸上,一口咬住了阮黑,摇头摆尾之间忽又缩入水中,立刻一屡屡地血水夹杂着白花花的汽泡冒了上来。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事先全无半点征兆。众人惊呼一声,谁也来不及出手相救,眼睁睁看着船老大阮黑被鲸鲵张口咬进水里,就算我们现在跳进水中,舍命以白刃搏击蛟龙之触,也以不及,想那被称为刽子手的剑脊鲸鲵何等凶猛,一口吞人入水,阮黑又不是金身罗汉,此时还焉有命在?

    就在我们稍一愣神的当口,阮黑的徒弟古猜就口衔短刃,赴水去救他师傅,明叔想拉他都没拉住,只把他的衣衫扯了下来。实际上明叔十分爱惜古猜的人才,见他下水送死,顿时急得叫骂:“你个蛋仔疯了,不要命啦!”。这归墟中困着许多鱼龙水族,除了剑脊鲸鲵,更有许多鲨鱼,混杂在水下相争,弱肉强食,比起上面的珊瑚螺旋海域,是更加的凶险万分。

    我在石柱上看得焦急,见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只好咬了咬牙,对Shirley杨说:“咱们下水救人。”,Shirley杨点头答应:“好!”。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水下的诸多危险,二人抽得潜水刀在水,就要从柱子上跳进水里,对面船上的胖子也抓了鱼枪,都想下水救回古猜。

    我们刚要冒险跳进水里,就见海水翻滚起来,一大团一大团的血水从深处涌起,显然水下正在进行一场生死相拼的恶斗。一股海涌卷起,只见古猜叼着分水刺,用手施着全身湿淋淋的阮黑,借着水流涌动的力量回到石台上,也不知他如何施为,竟将阮黑从鲸鲵口中夺回。

    我们其余地人不禁看得目瞪口呆,虽说蛋民赖以为生是全凭一身水下本领,但葬身恶鱼之腹的灾厄却也难免,从没听说有蛋民当真能与恶鱼正面相搏。古猜只不过十五六岁年纪,是珊瑚庙岛土著居民。这时见他从水底救回阮黑,实是令人难以置信,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这小子究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本事?

    古猜在水底以石砂分水刺割伤了杀人鲸,早就饿红了眼的群鲨,受到血腥的吸引,纷纷过去围咬剑脊鲸鲵,水面混乱如同沸水。我见机不可失,赶紧招呼胖子将救生艇划过来,接我跟Shirley杨去与众人汇合。

    三叉戟号倾斜的船甲板上,古猜和多玲正围着阮黑放声大哭、阮黑被鲸鲵一口咬住了双腿,几乎都快齐根断了去,伤口太大,没办法止血。他气若游丝,眼见这人就是活不成了,等我和胖子等人来到他身边,阮黑忽然把眼睁开,我知他这是回光返照,可能要有什么遗言需要交代,于是赶紧握住他冰凉的手,对他说:“阮老大,你想说什么尽管说,我们一定尽量做到。”

    阮黑双眼无神,吃力地张了半天嘴也没吐出半个宇,他只是把视线移向多玲、我猜到了他的心思、便让他放心,我一定帮多玲找到她在法国的亲人。

    Shirley杨也垂下泪来,阮黑等人都是她雇来帮忙的,否则他们师傅三人至今还在岛上打渔采蛋,日子过得虽然艰难贫困,可至少不会送掉性命。

    阮黑用尽力气发出声音,断断续续地告诉众人,他们蛋民这一辈子,对采蛋之事就如同中了魔,明知道海底有危险,风高浪急,恶鱼吞舟,十采九死,可还是心甘情愿地冒死前往,以前想不明白,这时候好象突然清醒了,归根到底,都是钱闹的。不顶千尺浪,采不得万金蛋,既然上了这条道,是死是活都自己担着,须是怪不得旁人,一旦倒霉赶上了死采,那就是蛋民祖师爷“渔主”不赏这碗饭,只有认命了。

    他在世上一穷二白,除了这两个相依为命地徒弟之外、也没什么过多的牵挂,不过船老大阮黑采蛋半生,却生不逢时,从未采得真青头,他希望他死后能在口中含上一枚“驻颜珠”,这是自古以来蛋民最体面的葬法,走到人生的尽头,舍珠入土,算是最后对自己有个交代,也不枉这些年风里来浪里去出生入死下海采蛋的艰险。

    我听罢心中默默叹息,都到这时候了还惦记着南珠,难道蛋民都是这种价值观?人都死了,口中含珠又顶什么用?难道生前未享,却真能死后受用?不过也许是蛋人自古习俗如此,如今阮黑弥留之际,我只有一一尊凛,让他安心上路就是。

    阮黑见我应允,眼睁睁盯着胖子背上的背囊,那里面就是他一生舍命难求的南海明珠,他忽地抬起胳膊,虚空抓了一把,一口气倒不上来,就此撒手西去。

    我问胖子要过一枚精光最盛的明珠,用摸金校尉从墓主口中取珠的手法,顶住阮黑尸身脑后地枕骨,按开颌骨、将驻颜珠塞入嘴里,一扶下巴,又将阮黑的嘴唇牙关合陇。他刚刚去世,尸体尚未发僵,很轻易便纳珠入口。以我们在珊瑚螺旋所采南珠精气之盛,在此时以尸首藏珠,即便百年之后,我们这些人都尽归黄土,他的尸体也会不僵不化,面目如生,始终保持着现在地样子。

    按照以往的旧历,蛋民若得善终,则不得水葬,在海上将尸身包裹沉入海中水葬的习俗非常普遍,一是因为尸体停在船上不吉利,二是也恐天气炎热,尸体腐烂传播疾病。可是蛋民一生都要面临着葬身鱼腹的凶险,死后如有全尸,大多希望入土为安,我看附近也只有那归虚古城的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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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26 18:54:35 | 显示全部楼层
鬼吹灯II 南海归墟 第二十八章 龙獭

    古猜和多玲两人年岁不大,阅历有限,朝夕相处的师傅突然身亡,他们都缺了主心骨,显得失魂落魄,流着眼泪手足无措,在我的劝说下才暂收悲声,忙着给阮黑收敛遗体。

    明叔见我把最好的一枚南珠藏入阮黑尸体的口中,似乎有些心疼,绕着地上的尸体转圈度步,可这情形又不便明说,只好忍痛割爱了,不过他好象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迹象,过来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将我拽到古猜背后:“胡老弟,你看他这蛋仔是不是有什么……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我看着古猜蹲在地上整理阮黑遗体,他上身精赤,上衣在刚才入水救人的时候,被明叔扯掉了,露出满身的花绣,这一身花绣五颜六色繁杂精细,皆是大海洋波,海中鱼龙追逐火珠,或是潜水遨游海底的复杂纹路,显得大气磅礴,奥妙神奇,南洋地区很流行纹身刺青,可似古猜这种如此精致的全身锦绣却不多见,但我并不知明叔所言是何用意,这个少年能下水搏击鲸鲵,岂是蛋民学徒力所能为之事?

    我想到这里,顿时觉得心中一凛,便问明叔此话何意?难道古猜有什么地方不对?明叔凑在我耳边低声说道:“我看古猜这蛋仔的身世非比寻常,这蛋仔可能是海中之龙……”

    我听得明叔所言,又回头看了看古猜,转念一想,便有些不以为然,古猜即便水下本领过人,敢搏鲸鲵鲛鲨,但他也是血肉之躯的常人,却又如何会是什么海中之龙?龙鳞之族尽是渔民蛋民们口中子虚乌有的传说,难道世上还真有鳞族不成?未免危言耸听得过头了。这小子充其量也就是个大西洋海底的来客,这一点我当初早就发现了。不过比起当时中国家喻户晓的偶像“麦克。哈克斯”来他可差远了,没有潇洒俊朗的明星相,反倒是黑瘦得象条水泥鳅,但我估计他这种善于潜水的天赋,也差不多和麦克尔一样了,是“一根从大西洋里漂过来地木头”。

    明叔说:“刚刚确实没有危言耸听,阿猜阿玲这两个蛋仔,他们以前的身世咱们只了解一个大概,阿猜就是海外珊瑚庙岛上的一个孤儿,但你们看他的纹身是不是非常奇怪?我在南洋大风大洋里闯了半世,都没见过有人在水中遇到剑杀鲸鲵,还能毫发无伤地走个来回,以阿叔我的经验来判断,咱们现下身陷海眼,也许古猜能帮咱们的大忙。说不定他懂得辨水色识龙穴的本领。”

    我和Shirley杨互相望了一眼,即便如此,也不能就说古猜这小子是龙非人。Shirley杨说观水色以识龙居的办法,据说以前搬山道人颇为精通,不过现在早已失传,难道古猜竟然会这种古术?他一向跟着阮黑学徒,采蛋寻蚌的手艺都是得自他师傅,可阮黑似乎也不会这些方技。

    明叔见我们不信,只好详加解释,揭露了一些鲜为人知的蛋人往事,明叔对海上地诸般行当所知极详,知道采蛋之人的来龙去脉,摸金校尉和蛋民,虽然同属七十二行,是自古便有的勾当,不过两者最大的不同,便是摸金校尉能够相形度势,有进有退,而蛋民向来是“死采”,以命夺珠,非死不回,他们拜的祖师爷是“渔主”。

    我们今时今日所说到的“蛋民”和“采蛋”的手艺行规,都是明代才开始形成的,采蛋这一职业正式起源的时期,则远远早于明代,其传统和历史非常地古老,尝闻在秦汉之际,南海水上有龙人,世世代代居于舟上,赤身裸体,披头散发,在海中来去自如,彪悍绝伦,最善赴水采珠,周身雕有鱼龙花纹,他们以鱼龙鳞属自居,不服王化,不尊王道。

    后来由于生存环境日趋恶劣,不得不受了朝庭地招安,称为“疍人”,专门司职在海中采珠,疍人正是后世蛋民的前身,他们自幼便在周身花绣鱼龙大海之衅,赴水时赤身裸体,据说这种纹身的图案唤作“透海阵”,令海底恶鱼见之,常误以为同是水族,便往往不肯加害,疍人体质特殊,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在海底采珠捕鱼,使他们地后代眼睛逐渐生出一层细膜,在潜流汹涌的海底,对他们来说就如同走在宽阔平坦的街道上,都和家常便饭一样。

    可因为古代统治阶级对“疍人”的盘剥太酷,加上疍人本身比较野蛮嗜血,天生一身反骨,无论是宰蚌屠鲸,抽龙筋剥鲛皮,还是入龙穴搏鼋鳌,向来都是恬不畏死,所以常常在被官府逼压过紧之进,便挺而走险杀官造反,一代一代下来,降了反,反了又降,毕竟他们人数不多,力量有限,难成什么大事,最后被官府剿杀得几尽绝迹,这支生活在海上的古老民族就逐渐彻底消失了,但皇帝贵族还需要大量明珠,疍人从事的工作,就都由沿海地区的贫苦渔民接替,慢慢形成了现在的“蛋民”。

    蛋民的手艺和行规,都同古时疍人相近,基本上是照猫画虎,俗话说把式把式,全凭架式蛋民采蛋顶多是照葫芦画瓢,掌个样子,不过古代疍人的绝活,他们大都没能学会,两者之高下自是不可同日而语,只是蛋民的生存环境依然残酷恶劣,常常在官兵的严密监视下,头上白刃危悬,不顾海底危险异常,被逼绑上石头沉入水中采蛋,基本上十采九死,也有蛋民不甘缴上以命换回的南珠,在水底以利刃刮蚌,吞珠入腹,暗中藏纳,但回到水面,一旦被识破,就要立遭开膛破腹之厄,当场绑住四肢,剖开肚皮,从肠胃割到肛门,搜肠刮肚后,再弃尸入海喂鱼,蛋民大多星活在最底层贫困无以为生的人,或是刑徒流放之辈,他们就算死得再多,也没人皱一皱眉头。

    Shirley杨听到此处,不禁叹息道:“王公贵族们之所以对此物求之无厌,正是因为物以稀为贵,越是珍稀,越是贵重,就越是能衬托自己的地位、身份和财富,孰不知,南海蛋民皆是以人命换珍宝,把这些用无数生命换来的东西配带在身上,难道就不怕怨魂缠身么?”

    明叔说,那又有什么希奇,皇帝天子就是有这种特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万人炼丹,一人升天,不然,哪里会有那么多人想要当皇帝?就连那些不走运的倒霉鬼,不是也常安慰自己皇帝轮流做,风水年年换吗?可见,对权和利这两样东西,是凡夫俗子人人都梦寐以求的。

    我心想明叔只要说话兜圈子,就必然有所图,说了半天蛋民采蛋行当的来历,却不知其言下之意究竟何在,龙在古代有许多含义,除了是天子的象征,在风水行家的眼中又是山脉,到了海上又另有名堂,难道先秦时期的疍人会是海中龙族?便对明叔和Shirley杨说,社会上为什么会存在人剥削人的现象?其原因可以参考卢梭写的《论人类不平等现象之起源和基础》,那都是哲学家和社会学家们该考虑的问题,咱们还是说说疍人之事,古猜一身绣面纹体确是不凡,难道他竟是海上疍人的遗族?
            
    明叔说他也正是如此猜测,虽然现在海岛上还有许多以采蛋为生的蛋民,他们除了捕鱼采蛋,也做捞青头的勾当,由于其水下经验丰富,依靠原始装备便能进行打捞作业,所以经常受到打捞队的雇佣。可真正的古时疍人,却几乎绝迹几百上千年了,就算还有遗族,恐怕也是寥若晨星,不过据阮黑生前所言,古猜身绣鱼龙海兽,都是得自于他亲生父母,他天生鱼眼,水性出奇,这绝不是一般渔民蛋民所具备的素质,刚才见他入水救人的举动如此迅捷悍勇,岂是常人可为?所以才敢断言他是疍人后裔。

    根据以往的传说,最早在秦汉时代的疍人,蛮居海上,全靠搏击风浪为生,男女皆善采蛋,其中出乎其类、拔乎其萃的人,体上遍绣“透海阵”,这种疍人,男子被称为“龙户”,女子称为“獭家”,都是龙王渔主的子孙后代,古猜很可能正是疍人中的“龙户”。

    明叔在海上漂泊半生,可他除了古猜之外,再未见过世上还有其他“龙户”,鱼眼古猜身上的纹绣刺花,就如同是疍人古老的迷咒,纹身的同时可能还在皮肤里下了某种秘药,故此可保得他潜海穿波如履平地,在水下能够不遭海怪所害,但是古猜父母去世较早,这套流传了几千年的“透海阵”纹绣图案,以及疍人不肯外传的秘药针法,就从此彻底失传了,古猜恐怕已经是这世界上最后一名“龙户”了。

    疍人中龙户、獭家之辈最拿手地便是观水色识龙居,或是入龙穴夺龙颌之类奇险无比的勾当,所谓“龙穴、龙居”,都是含颌珠老蚌之代称,其中观水识穴夺丹,赴水剐蚌屠龙,尽是龙户与生俱来的本领,明叔认为这归虚之水乱流奇多,海底可能有更为复杂的水眼与泉诵,盲目周旋,定成死采,若有龙户古猜相助,众人在这里无论是进是退,便都多了几分把握。

    我并不同意明叔的话,古猜纵然真是疍人中的龙户出身,天赋异于常人,可他毕竟才十六岁,不能让他冒无谓的风险,也绝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他一人身上,而且明叔话里话外的意思,将来还要由他引了阿玲和阿猜两人,他们的师傅不在了,明叔希望以后照顾这对孤儿,将来带着他们做些捞青头地勾当,这事我和Shirley杨都不能答应,多玲的亲生父亲是法国军队的一个军官,奠边府战役之后,法军匆匆撤出越南,她全家就此失散,如果由Shirley杨去找这多玲在法国地亲人,也不算什么难事,古猜也可以跟着他师姐一起去法国过安稳日子,何必要跟着老贼明叔在海中到处捞青头冒险。

    我们商量了几句,最终也没答应明叔的请求,见胖子已经用油布裹好了阮黑的尸体,众人就打算趁着水中鲨鱼围攻剑脊鲸鲵的机会,划着救生艇前往归墟古城的遗迹,可这时归墟中的海水近于平稳,水位不再下降,露出海面的废墟沉船多得难以估算,各种年代的船体残骸堆积在水里,不论是长桅巨帆,还是机轮舰艇,只要是遇到海难沉在珊瑚螺旋海域东侧、便无一例外地被海眼吸入归墟,折戟沉沙于此。

    放眼四周,如同进入了沉船的墓场,水下深处,更不知堆积着多少船体残骸和恨天之国的遗迹废墟,水位下降后,搁浅在巨石上地海柳船三叉戟号旁边,赫然显露出一艘白色游轮的船首,看来沉入海中时间不久,并不象其余地沉船那样腐锈不堪,白色的船体在黑绿色的海水中十分显眼,我们在登上救生艇的时候,都注意到了这艘沉船露出水面的船头,看上去好生眼熟,很可能正是我们搜寻的主要目标玛丽仙奴号。

    众人发现了载有秦王照骨镜的沉船,不由得都停下正在进行的动作,要捞秦王照骨镜这件大青头,也许只有现在这一个机会,不过我们眼前的处境是自身难保,说不定海眼还会再次吸入海水或是烧起阴火,水下地形复杂,潜流暗涌遍布,又有鲨鱼出没,想潜水进入沉船需要冒极大的风险。

    我在心中暗自估量了一下,觉得可以冒险一试,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归墟”全凭阴火燃烧后凝聚的海气支撑,但看珊瑚螺旋海象反常,恐怕南龙在海中的这条余脉龙气将尽、这里早晚会被汹涌的海水吞并,等到沉船被岩层压在海底,就用无再见天日的机会了,此时若是犹豫不前,将来肯定要追悔莫及,想到这一层,便咬了咬牙,有天大的困难也要拼命克服了,一个字“捞”。

    事不宜迟,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我迅速给众人布置任务,我觉得明叔一惯对采蛋事业心怀不满,妄图破坏蛋民们伟大的战略部署,所以他得跟我下水,我走到哪就得把他带到哪。

    明叔一听又要冒险潜水,差点跪地上求饶,这老贼也当真奸滑至极,知道求我和胖子都没用,便去求Shirley杨,让他留下看守阮黑的尸体和青头货,保证万无一失,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打捞队谁都可以没有,唯独离不开他这位老船长,打捞队绝对不能没有资历够老经验够丰富的海事顾问,既然是顾问是专家,就不应该加入行动组,而是必须留在安全的区域,为行动组提供各种技术情报支援,帮忙制定战术计划。

    Shirley杨心软,见明叔一副可怜相,便对我说:“算了老胡,明叔一把年纪了,就让他留下照顾多玲他们,在这里潜水危险无比,你最需要的是一位海军侦察员,还是我跟你去。”

    我只好同意,还是我们这伙摸金校尉一同行动,彼此呼应协同皆有默契,水下情况再怎么复杂,也自能应付,大不了退回来再想办法就是。决定之后我就和胖子去搬装备,准备潜水打捞秦王照骨镜。

    我们正忙着收拾器械,古猜忽然挺身而出,问明叔借了刮蚌的龙弧短刃,他说蛋民除了采蛋就是在海底捞青头,他虽然也是新手,可阮黑已死,他不愿意众人拿他当个不顶用的半大小孩,希望能代替师傅,多少给打捞队帮上一点忙,也好让师傅在天之灵安心。

    我看着他赤裸脊背上那一身古怪的“透海阵”花绣,知道他水性超群,可搏蛟龙之触,这些海里的勾当,纵然是我和胖子等人也比不得他,他既然有胆略肯出手帮忙,对我们来讲、也是个极好的帮手,当即答允、但嘱咐他不要擅自行动,在水下是进是退,由海军侦察员Shirley杨指挥。

    我们四人戴上蛙镜正要入水,Shirley杨忽地想起一件事,潜水前还要再次叮嘱一遍,说是如果真能在玛丽仙奴号中找到“秦王照骨镜”,千万不可以镜背照人面目,否则的话,镜中阴晦侵人,非死即伤,铜镜里很可能封着一个邪恶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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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9-30 21:20:49 | 显示全部楼层
鬼吹灯II 南海归墟 第二十九章 沉船墓场

    Shirley杨突然提及“秦王照骨镜”的镜背不可照人,我才想起在北京时,陈教授特意找到我叮嘱过此事,不过出海后发生了不少事情,船老大阮黑又刚刚搭上了性命,所以我一时没能记起来,只顾着尽快下水捞出沉船中的青头,此时一听,才想到那面铜镜压在海中僵尸身上不下千年,镜中尸气积郁,是一件不祥之物。

    但“秦王照骨镜”同时又是一件举事无匹的国宝,从春秋战国到秦皇汉武之时,中国有数十面颇具传奇色彩与神秘色彩的古镜,其中以秦王八镜最为著名,都是传自战国时期,这八镜中有一面“三世镜”,人在铜镜前可看自己前生后世,以及现在的形貌,故名“三世镜”,对于它是否存在过,现在的考古学家无从查知,也许它和“法家古镜”相同,只是一件具有象征意义的古镜,在那个诸子百家的时代,用以代表某家某子思想学说的各种器物非常普遍,但这些都是历史学家的猜测,那面“三世镜”早就毁于汉末诸候相争的战火,不复存在于世了。

    秦王八镜中,唯一能与“三世镜”相提并论的便是“照骨镜”,传说古时有一镜潭,潭水既深且幽,水中常有虹气变幻,其中产鱼极丰,当地百姓都以捕捉潭中鱼群为生,一年到头,不愁吃喝,忽然一天风雷交作,有一道白虹自天空落入潭中,从此以后潭中鱼群绝迹,连一条鱼儿也没有了,使水性极佳之人赴水寻找鱼群的踪迹,不论下去几个人,一概有去无回,渔人无不大骇。为查出根源,想尽办法穷竭潭水,最后在潭底见到一尾大鲢鱼,遍身玉鳞,好像即将形炼成精,它将潭底的水族不分大小,全部给吞吃了一空。

    渔人们将鲢鱼杀死,开膛破肚后,在鱼腹中发现无数腐烂的死人死鱼混杂在一处。分检尸体的时候,有人无意中找到一面古镜,镜背可照视人体四肢百骸,五脏六腑血脉流动,皆历历在目,并为至宝,递献于上,后来秦灭六国之后,这面照骨镜便被收入大秦禁中,史书称其为“秦王照骨镜”。

    在古代中国,有一种传统观念根深蒂固,这种观念便是“邪不胜正”,以前常有人用工匠的墨斗、墨线之物克制僵尸,倒并非是墨斗和墨线的墨能驱邪,而这些器物,是木匠打造物品时用以取其基准的道具,古谚称“墨线陈诚,不可欺之以曲直”,便是此理。正因为墨斗墨线是取正衡直之物,才能僻邪克妖。而铜镜在古代地位也极特殊,有正容正冠之用,也有邪难侵正之意,所以各地有妖异之象,皇帝便要往往请出古镜镇妖压邪,以免产生天下大乱的不祥之兆。

    秦始皇南巡,遇海中浮出一具高大威武的男子尸体,其尸肉坚似铁,长须飘动,被认为是上古僵尸,于是发动刑徒凿山做藏,埋住僵尸,并用秦王照骨镜压尸,直到千年之后山体崩塌,古镜才重见天日。关于照骨镜镇尸的传说不见正史典籍,不过这面古镜确是真有其物,几经辗转,最后随着玛丽仙奴号沉入归墟水下,如果能够打捞出来,它将是秦王八镜中唯一还完好保留在世上的无价之宝。

    关于照骨镜历时千年,一动不动的照在南海僵尸脸上之事,我们自是不能妄断真伪、但这面古镜似乎真的背负着某种诅咒,会引发难以想象的灾难,几乎每一个得到它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不知这些噩运,是否与它千年压尸的传说有关。

    我在脑海中象过电影一样,迅速把陈教授曾经提到关于“秦王照骨镜”的种种传说回放了一遍,不管怎么样,这次既然见到了沉船,就只能竭尽所能捞出里面的青头,否则这件古镜就将永无重见天日的机会了,这也算是我们还了教授的一份人情,至于陈老爷子拿着秦王照骨镜会不会倒霉,还不是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

    我把这些事捡重要的对胖子和古猜说明了一下,让大伙做好应付意外发生的心理准备,众人已穿戴好潜水蛙具,背着水肺整装待发,我看了看Shirley杨问他是否可以开始行动,Shirley杨点了点头,对我们这个潜水小组的成员说道:“大伙记住三件事,第一,水下环境复杂,不要冒然急进;第二,一个跟着一个,纵队行动,间隔半米到一米;第三,注意安全,不要逞能……”

    我当时没反应过来Shirley杨是在说我和胖子不要逞能,还以为她不放心古猜,便拍了拍古猜的脑袋,提醒龙户古猜道:“听见没有,说的就是你,不要再搞个人英雄主义了,你就好好跟着王胖子,给他当个帮手搬运水下破拆器械,他会为你起到模范带头作用的,总之他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他跳楼你也跟着。”

    古猜抓了抓脑袋,似乎听不太懂大伙在说什么,只是连连点头,表示他跟着潜水组,绝不会擅自行动,说完众人便按下蛙镜,一个接一个的入水,有潜水侦察经验的Shirley杨打头,我提着水下探照灯紧跟在她后边,然后是古猜和胖子,四人紧紧相随,顺着玛丽仙奴号沉船的船弦潜向深水。

    按照预先设置并演练过的部署,潜水组成员各司其职,Shirley杨提着渔枪在前探路,我在后边以她的行进方向用探照灯照明,在我后面的胖子则携带着液压分离器等水下破拆工具,临时加入地古猜并不习惯携带水肺,他赤着上身,仅着一条贴身的半腿皮裤,也不需要蛙镜和蛙蹼,口中衔了龙弧短刀,手中拎着工具箱,腰间桂了一罐驱鲨剂,以及蛋民换气用的气螺,凭这种简单的装备他就可以在水下活动一两个小时左右,而且即供潜入深水之后返回水面,也不需要减压,他就象是海底地鲸鱼一般,不会受到潜水病的困扰.

    一入水中,Shirley杨就在沉船旁稍做停留,好探出手来,掌心下压,向前方横向轻轻一摆,我明白了好的意思,扶着她的肩膀,在她身后将“波塞冬之炫”的光束射向漆黑一片的深水,光线到处,只见水底尽是粗大的石板巨砖,林立倒塌的废墟,似乎有很大一部分并非是被海眼吸进来的遗迹,从水底看来,有相当的废墟先前就是建在这归墟海洞之中的,不过几千年下来,都被海水和从海洞里卷进来的事物砸得房倒屋塌,面目全非。

    我想这些古老的巨石建筑,也许就是为采挖归墟中阴火矿石而建造,在这片遗迹中,混杂着大量沉船的残骸,有的大船沉在水中,生满了锈蚀,也有的附着着无数灰白色的死珊瑚虫和船底藤壶的尸壳,如果说第一艘沉船都是一座海底的坟墓,断裂的石柱石板,便如同是这些沉船坟墓无言的墓碑。

    混杂其中的还有很多折断的大珊瑚树,就在这由巨石、沉船、珊瑚树堆积而成的海底墓场中,穿梭着无数千奇百怪的游鱼,一些巨蟹和螯虾在礁岩缝隙中探头探脑地爬动,我们身上带了用搬山道人传下秘方所配置的驱鲨剂,凶残的鲨鱼倒不必担心,可据明叔所言,在海底最凶恶之物,以深蜘蛛蟹为首,吞舟之鱼尚逊一筹,蟹之猛恶,鱼龙鲛鲵等水族皆莫能敌,深海之巨蟹及螯虾。大如车船,就算是被视为龙王爷地海蛇海蟒,被它们的螯钳夹住,也自性命难保,对于体积稍小的潜艇,深海巨大的螯虾甚至能够一钳而断。

    我用探照灯扫视了两遍。未见有明叔提及的断船巨蟹,暗骂那老贼又在耸人听闻,众人看明了地形,便互相打个手势,继续下潜,玛丽仙奴号叠压在一片废墟之间,船体倒斜,船尾撞入了一艘古代木船的舱体之中。按照船体结构图上地信息,我们计划直接潜到接近船尾的底部货船,寻找装在里面的秦王照骨镜。

    可就在接近沉船中部的时候,感觉身边的潜流开始加大,身体不由自主的被往深处卷,那艘古老木船是艘大腹货船。它觉下来后可能正好堵在了一个海底旋涌的洞口,木船船体所使用的材质是木料中地上品,在海底这么多年,尚未消烂,但此时也快被沉重的游轮压垮了,下方潜涌奇强,水流卷着一股股黑色的水旋,使人难以承受。我们赶紧抓住玛丽仙奴号船侧的铁栏,才将身体稳住。

    Shirley杨让我看了看水压计,显示当前深度为七点五米,她回头做了个“十五”的手势,预计水深十五米以下将不再安全,所以潜水组的活动范围必须在水下十五米之内,取消了直接潜到船尾进入货舱地计划,临时调整方案。从船体中部进入船舱。

    我们拽着船栏下潜到十余米深度的时候,终于在沉船上发现了一个适合潜水员进入的地方,船侧有一道舱门洞开,里面黑漆漆地注满了水,不过一株海底的灵芝珊瑚卡在了舱门上,灵芝珊瑚它是海石花的一种,比较常见的还有牡丹珊瑚、鹿角珊瑚以及蔷薇珊瑚,质地非常坚固,不过这种东西还挡不住水下破拆利器金钢石链锯,我对胖子招了招手,让他换到潜水组前边,抄家伙切断插入舱门的灵芝珊瑚,其余的人肩并肩排在他身后,戒备水下有恶鱼来袭。

    由于事前准备相对充分,不消片刻,潜水组就成功地破门而入,游轮内部的船舱通道并不狭窄,不过此时船身倾覆,内部的墙壁地板颠倒错们,参照物的变动,给人造成一种天旋地转般奇怪的错觉,感觉异常的狭窄压抑。

    我们进入沉船内部,虽然避时宜了船外潜流的干扰,但舱中错乱的空间感,也给寻找目标位置带来了很大困难,不得不时时在沉船中停下来,反复对比船体结构图纸,判断出前进方向,沉船中有些区域受到撞击的挤压,内部的金属构造已经扭曲变形,船里漂浮地杂物更是在很大程度上降低阻碍了能见度。

    沉没的游轮玛丽仙奴号中,充满了死亡和阴暗的气息,偶尔有些形态奇特的海鱼游进游出,也是一副木然的神态,似乎也不畏惧潜水员,我一边船内的通道里摸索寻路,一巡寻思这船里是不是还有船员没来得及逃生,他们是跳海了,还是随着这船一同葬身海底?半天也没见一个死人,恐怕沉船之时尸体都被水流卷走了。

    有Shirley杨引路,我也不须再多费心,就这么胡思乱想地跟着潜水组,在沉船在若干层舱内曲曲弯弯、斗转蛇行地向货舱缓缓移动,忽然胖子在身后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我以为身后有情况发生,急忙拽住前边的Shirley杨,潜水组顿时停了下来。

    由于沉船中没有任何光线,我们已经无法只依赖于一盏强光探照灯,每人都各自打开了潜水手电筒和身上的挂灯,四人靠着铁壁,并排停住,我转头一看胖子,见他对我们指了指通道侧面一道舱门,那舱门半关半合,门缝处夹着一支人的手臂,那只手几乎就剩下骨头了,还有三两条小鱼围在附近,啃咬着手骨上仅存的一丁点碎肉。

    单是一条死人胳膊,显然不会吸引胖子的眼球,那白森的腕骨上还套着一块明晃晃的金表,表般上嵌着许多钻石,在幽暗的水下仍显得格外耀眼,这手表八成是瑞士产的名表,那时候也只知道瑞士手值钱,单看材料若真是黄金镶钻,就肯定价值不凡,不是一般船员能戴得起的,估计这胳膊不是船长的,就船上某们富豪大亨的。

    我心想这块钻石金表也应该算是“青头”货,我们既然现在做了蛋民,蛋民除了采蛋就是捞青头捕鱼,不能不务正业啊,见了沉船中的“青头”焉有不取之理?贪污浪费是一种极大的犯罪,我们当然不能明知故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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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0-4 19:04:38 | 显示全部楼层
鬼吹灯II 南海归墟 第三十章 闹鬼

  玛丽仙奴号船体倾斜角度大约是四十五度,我们在水下向船体后部移动,便要不断潜向斜下方。我摸索着进了船长室,忽然发现身后的同伴身上涌出鲜血,再看自己身上也是如此,好似在不知不觉之间被人在腰上割了一刀,血水如一阵红雾升腾向上,狭窄的船舱中当时就被染红了大半。

    水下的环境本来就容易使人心中感到压抑,一见身上出血,众人无不骇异。最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察觉到什么时候受了伤,也不觉得哪里疼痛,若说失血过多导致身体麻木,也绝不会如此之快。何况流了这么多血,头脑仍然保持清醒,没有大量失血产生的眩晕感。

    我们这支潜水小组稍一慌乱,便发觉身上流出的鲜血大有蹊跷,随即镇定下来,各自在身上查看。Shirley杨最先发现,她摘掉腰间装有防鲨剂的罐子,一股股红色的水流都是从罐中冒出,不消片刻,里面的驱鲨剂便全部被海水化为鲜血一般的液体,罐子里面彻底空了。

    我和胖子、古猜三人也扯掉了身上的驱鲨剂,秘方配制的丹丸同样化得不剩什么了。看来大事不妙,在水下沉船中竟然失去了防御鲨鱼的屏障,可大伙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除了古猜之外,其余的人都戴着蛙镜水肺,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但估计都跟我的感受差不多,除了三分心惊,更有七分的诧异。

    搬山道人在海中采蛋寻珠,为了对付水下复杂恶劣的环境,逐渐掌握了一套填海的方法,有这些秘术为辅,在风浪湍急的大海上,也如行走在他们最熟悉的山中,所以此门方术唤作“搬山填海”,是一系列秘术、法门、诀语、器械道具的总称,这其中仅驱鲨术一项便有若干种法门,不过Shirley杨能查到,并能实际运用的,只用雪虾蟆与丹砂等物混合提炼出的驱鲨剂。雪虾蟆是一种山里产的坔①蛙。丹砂即是朱砂,乃是水银的原生矿,色赤红,混以药物配制出凝固的丹丸,在海水中会逐渐融化,产生一种暗红色的液体,在正常情况下每一罐都能够维持两个时辰,用现代的时间单位来说就是四个小时。

    可是我们四人携带的驱鲨丹药,在顷刻之间同时都消解于海水,我记得在珊瑚庙岛准备出海的时候,我曾翻看过Shirley杨家传的搬山术秘方,在早年间,搬山道人遇到过这种情况,他们认为“丹化血”的异兆,是由于海底冤魂作祟,难道这沉船里闹鬼不成?

    此时海水涌动,早将舱内红色的药水稀释得干干净净。我赶紧对其余三人打个手势,趁着入水不深,迅速原路退回,回到搁浅的三叉戟号重新装备驱鲨剂,然后再到沉船里打捞秦王照骨镜。

    Shirley杨和胖子会意,转身就要从船长室的房门出去,可古猜跟我们缺少默契,他在最后正好把门堵住,我只好推着他往回撤,刚把半截身子探出去,就在潜水电的光束中,见到一头大鲨鱼从通道里游了进来。

    我“啊”了一声,险些把呼吸器从嘴里吐出来,冒出了大团的气泡,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驱鲨剂刚刚失去作用,鲨鱼就后脚跟上来了。

    古猜大概由于他师傅刚死,心神有些恍惚,又或许是心情抑郁,激发了他骨子里遗传疍人的那种原始蛮性,从海里就想见点血,冒冒失失地抄了龙弧刀,就想扑过去宰那鲨鱼。

    我怎容他胡来,在狭窄的船舱通道里宰一条鲨鱼对他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是血腥会引来更多的饿鲨,被卷进了归墟绝境的鲨鱼数量不少,它们大多在海底废墟和沉船残骸中搜索食物。而且鲨鱼不喜月光,水面上那些阴火矿层发出的光线,使它们烦躁不安,一旦捅了马蜂窝,大伙都得在水下喂鱼。

    于是我一把拽住古猜的胳膊,把他扯回了船长室,通道中的那条鲨鱼被我们搅起的水流吸引,鲨尾一摇,就在水中朝我们扎了过来。鲨鱼的速度好快,迅捷程度不让鱼雷,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眼前,相比起来潜水员在水下的动作就太迟缓了。我想缩身回舱根本就来不及了,正要去摸潜水刀相拼,胖子在身后拽着我的腿向后拖动,把我拽进了室内,Shirley杨眼疾手快,趁机关上了舱门。

    一时之间,我们四个人,都被困在了狭窄倾斜的船长室里,连转身都觉得局促,如同被关进了一个注满水的钢铁棺椁之中。不过仗着水肺中氧气充足,破拆装备精良,而且摸金校尉对密室幽闭恐俱症有种先天的免疫力,所以并没有感到过度的紧张和绝望,但压抑的心情还是避免不了。我用潜水手电照视四周,想看看这破损的船舱里是否另有出口。一舱之隔,外边就是归墟中的海水,船体沉没时被扯开一个豁口,也许古猜可以钻出去,可其余的人就算不背着水肺也难通过,我让胖子试试能不能用液压破拆器把这破口再增大一些,外边水流虽急,但只要攀住船体,也能潜回水面。

    胖于举手答应,同古猜两人一齐进行破拆,这时Shirley杨在我肩上轻拍两下,让我看斜下方的舱壁。覆盖其上的泥沙已经都被Shirley杨抹去,底下却是一面很大的镜子,镜体一部分已经破碎,潜水员身上有光源,在镜前一照,就见人影和灯影随着水波起伏重叠,这光影扭曲的情形,也真让人觉得心中发毛。

    我心想也许是满脑子都是要找秦王照骨镜的事情,导致看见什么镜子都感觉颇为古怪,不过船长室里有如此大的一面镜子,倒确实很不对劲,难道那戴大金表的船长生前很喜欢照镜子?即便出海航行也要不时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仪容?

    再看镜框则甚是古朴,都是雕花的红木,形态虽是典雅,但很不符合这艘游轮现代化的特征,与舱内其余奢华的物品很不搭调。我看得莫名其妙,侧头看了看身边的Shirley场,她对我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明白。这面镜子虽然古怪,但看不出什么名堂。

    我心想只要有隐患,就应该趁早排除,于是想把这面镜子彻底砸碎,可正在这时舱中水流涌动加剧,胖子已经把那豁口拆大,像张大嘴似的咧在那里。他对我们一挥手,就要当先出去。忽然间一头锯齿鲨,从外边水里钻进了船身的窟窿之中。那锯齿鲨在水底劲力奇大,一头撞在了古猜身上,将他从船舱靠外的一侧顶到了内侧。

    明叔说古猜是古时疍人中的龙户,身上有透海阵护体,以象征为龙鳞之属,水中鱼龙皆不能伤。谁料到竟被鲨鱼袭击,幸亏我刚刚没有让他独自去斗杀通道里的另一条鲨鱼,否则又要折损人手。

    所幸鲨鱼口都生在腹面,它穿过船壁进来伤人,身体并不灵活,古猜才没被这鲨鱼咬到。他自幼跟师父阮黑在海里捕鱼采蛋捞青头,颇见过些水底的场面,虽然事出突然,但仍能镇定自若,后背撞到舱门,双脚在壁上一点,活像一尾灵动的黑海豚,闪入了鲨头袭击不到的舱中死角。

    锯齿鲨猝然出击,没能咬到活人,反而被卡在了船壁的窟窿中。可能锯齿鲨也没料到这种事情,有点发蒙,鲨头连摆,也不知它是想钻进来,还想打算抽身回去。

    胖子躲在侧面,见这巨大的鲨头在身前晃来晃去,位置十分就手,正好手中的金刚石链锯还没放下,脚底一踏液压泵,抖开链锯,把他在大兴安岭插队时锯木头的手艺施展出来,将那凶残的海底霸王锯齿鲨,当做了一段横倒着的圆木。从中锯了个痛痛快快。

    金刚石链锯拆铁解铜都不费事,锯齿鲨血肉之躯,又怎经得住它在身上拖个三五来回,偌大个鲨头顿时被齐剧剧锯断,滚进舱中。失去头部的后半截鱼身,则像一截大木头,随着水流飘进乱石废墟,刹那间舱中血水弥漫,视线全被混浊的血雾遮挡。

    若非在水下不能说话,我早就破口大骂了。这胖厮只顾自己一时痛快,被他锯掉的鲨鱼头里冒出滚滚血水,浓重的血腥定要招来附近群鲨,我想到此节,不敢怠慢,急忙摸到鲨头,合身抱住将它推出船外。

    锯齿鲨的头颅刚漂到外边,就被几条鲨鱼争相撕咬,归墟之内水流紊乱,而且被海眼卷进来的海兽海鱼各种各样,种群和食物链全被打乱了,饿鲨更是红了眼,见什么就想咬什么。我透过舱体看到船外群鲨云集,鲨鱼在水下凶忍残暴,岂是人所能敌?赶紧同Shirley杨把船长室中的书桌面板卸下,挡在了船体的窟窿上,以免再有鲨鱼瞅冷子钻进来。

    室中鲨血渐消,众人暂时松了一口气,但前后都被恶鲨所阻,潜水组已经完全置身于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窘境之中了。沉船内部的那条大鲨鱼,少说有五六米长,大得惊人,但我并没有来得及细看它是什么种类,鲨鱼在古时也称“鲛”,体形如梭,头大尾细,从头开始后部逐渐变细,以达于尾,它们骨骼柔软,皮厚色黑,鳞为颗粒状,胸腹两鳍既阔且大,如同飞翅,两叶尾鳍则大小悬殊,多产于热带之海洋。南海中鲨鱼极多,它的鱼鳍可以晒干为鱼翅,是宴中上选,鱼皮可做刀剑皮鞘或服装,所以也有蛋民捕鱼时专门捉鲨鱼,在市上可直接换到生活必需品。

    我和Shirley杨绞尽脑汁,回忆搬山填海中驱鲨术的相关记载。鲨鱼种类甚多,背谈色灰,腹部雪白的是大白鲨;体形细长,皮色呈蓝的是“青鲨”;背部如茶色微红,体侧有红斑的鲨鱼,叫做虎鲨;腹部左右有锯齿状突起物的是锯鲨,也就是刚刚被胖子活切为两段的那种;有种头部有横骨做“丁“字形,眼睛长在两端,相貌十分古怪的是双髻鲨。以这几种在海底最为常见,此外还有许多异类,虽然习性会有不同,但在归墟内似乎这几种鲨鱼都有,杂处盘踞在沉船和死珊瑚形成的洞穴缝隙里,猝起相攻,没有了驱鲨药剂,实是难以防范。

    古猜对我们打着手势,舱门外那条巨鲨,应该是虎鲨,在狭窄的船舱通道里,它根本施展不开,此刻可以出去将其杀掉,说着用龙弧短刃在水中虚刺,神色间透出十足的凶悍,和在陆地上判若两人。

    我心想古猜若真是龙户,凭着遍体龙獭透海阵的花绣,可以纵横海底,往来无碍,自然是可以让他单独潜回水面,取了驱鲨剂再来接应我们。可刚才他明明受到了锯齿鲨的袭击,看来古疍人的那套神秘文身,也只是在传说中厉害,搁到现实里未必好使。他先前赴水救回阮黑,恐怕也仅仅是一时运气,我十分清楚水下鲨鱼有多厉容,怎肯让他冒险出舱。

    古猜不知我的想法,见我不答应,又对Shirley杨和胖子比手画脚,想要从沉船中游出去。我暗骂这海上的蛮子怎的如此缺少组织纪律性,看来在潜水之前我告诉他的话,都他妈算是对牛弹琴了。

    就在此时,我突然发现古猜身上好像黏着一层东西,把他身上的文身都遮挡住了,昏暗的水中也看不真切。我急忙到他近前,在他背上用手一抹,潜水手套上什么也没有,而古猜后背的文身确实是被一层黑色的物体盖住了,那些黑色的海水像是有黏性一样附在了他身上,有形无质。

    我心中一惊,在福建沿海多有黑色海水黏住渔船和船员的传说,水鬼缠身似乎就是这样,联想到刚才驱鲨剂迅速挥发,难道这沉船里真有幽灵存在?虽然盗墓摸金之人对幽冥之事看得超脱,但下海捞青头却另当别论。蛋民们那句古诊“欺山莫欺水,瞒天不瞒海”说得极有道理,人们对深海的了解,甚至还没有对月球的认知程度来得多。海底是个神秘莫测的环境,摸金校尉那套手艺在海里就玩不转了,天知道我们在这沉船里遇到的是什么。

    我想把这一情况让古猜知道,可能鲨鱼过来袭击他,就是因为他的文身都被黑色海水黏住了。于是将他拖到那面大镜子之前,背对镜子,让他回头看镜中自己的背影,可还没等古猜回头看向镜中,我借着潜水手电的光亮,在水影晃动之中,见有一个身形魁梧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混在我们当中。他模糊的身形并不清晰,不过手上金光闪闪的手表却格外显眼,是船长的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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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坔,音d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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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0-4 19:09:04 | 显示全部楼层
鬼吹灯II 南海归墟 第三十一章 群鲨

  如果船只遇到海难,在不得不下令弃船之后,唯一有权利留在船上的只有船长一人,他有权利选择和他的船同生共死。以往听到那些关于幽灵船的传闻,也大多是船长死后不肯离开他视为生命的船,时隔多年他的亡魂依旧留在船上,驾驶着鬼船在大海上兜圈子,海图上的航线都是一个又一个重复的圆圈。据说中国的南海舰队就曾发现过这样一艘怪船,不过这只是部队里的传闻,谁也不好说是真是假。所以我一眼瞅见镜中水波光影中,多出一个戴了块金表、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脑子里先人为主,首先闪现出一个念头:“在玛丽仙奴号沉船中果然有个船长亡灵。”他就是快被鱼啃没了断臂的主人,他的金表都被胖子捋去了。

    船长的幽灵似乎趴在古猜的背上,遮住了他的龙户文身,镜中这一幕让人寒毛倒立的情形非常短暂,也就在一晃之间,可能除了我之外谁都没能注意到。我心中猛然一震,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带动身边水流,那镜中的鬼影也因水波紊乱,被搅得模糊不清了。

    驱鲨剂被海水迅速化去,以及我们在沉船中无缘无故地遭到鲨鱼袭击,可能都和玛丽仙奴号船长的幽灵脱不开干系。我想要让其余的人注意到这一危险的情形,可没等我接下来再做出别的举动,便有一条体形细长的青鲨。从堵住船体窟窿的桌面下溜了进来,兜头撞在了Shirley杨身上。青鲨体形虽小,可在水下被它咬上一口谁也吃不消,Shirley杨正按着那块木板,见青鲨蹿到近前,只好闪身去躲。

    我见青鲨如影随行般迫咬Shirley场,狭窄的舱室之中,我们四人几乎是摩肩接踵,躲得开第一下也躲不开第二下,我只好和胖子分别拔出潜水刀,朝着从身前游过的青鲨刺去。但人在水下行动缓慢,如何刺得到灵活异常的青鲨,那青鲨行如闪电,从两柄插落的潜水刀下快速穿过,眼看着就要一口咬住Shirley杨的肩头。

    Shirley杨退到墙角,室内狭窄无法使用鱼枪,只得拔出潜水刀倒握在手里,准备跟游过来的青鲨硬拼了。在这危险万分之际,古猜霍地挺身向前,那青鲨游动速度虽快,龙户在水中的身手更快,手中刮蚌屠龙的龙弧短刃递出,将游向Shirley杨的青鲨截个正着。铸满鱼龙麟纹的青铜弧刃,虽是称为短刃,实际比斩鱼刀小不了多少,连柄带刃,也有成人的半条手臂长短,刀头宽阔弯曲,非常锋利,利刃寒光闪现,刀锋到处,顿时刺入青鲨体内,污浊的血液滚滚冒出。

    那青鲨甚是凶悍,虽然被利刃几乎戳了个对穿,却并未当场毙命。它吃疼后垂死挣扎时的力量奇大,这时就算我和胖子加上古猜三人一同出手,在水底都按不住这条体形不大的鲨鱼。只见它身躯翻滚,拼命扭动起来,古猜也当真是海上的蛮子,到了这时候还不肯撒手放开短刀,身体也被青鲨在水中甩了起来,人和青鲨都撞在那面大镜子上,将镜面撞得粉碎。古猜趁机揪住鲨鳍,抽出龙弧刀,手起刀落,又接连在青鲨鳃上连戳了数刀,一股股的血水涌动起来,那凶恶的青鲨拼命扭了几扭,终于失去了生命的鲜活力量,软塌塌地死在龙户古猜刀下。我见古猜屠鲨的手段利索至极,这绝对是与生俱来的天赋,不是现今一般蛋人所能及,心想算你小子够狠,眼瞅着沉船外的鲨鱼越聚越多,区区一道木板根本阻拦不住,只好先将那死掉的青鲨尸体扔出去让它们自相残杀。看来这间船长室是没办法再待下去了,而且困在这里的时间越久,对我们越是不利,趁着水肺尚且充足,只好到沉船中再寻出路。舱内的镜子完全破碎,我也顾不上再去考虑这船中是否真有船长的亡灵,但可以肯定黏在古猜文身上的黑色海水非同寻常,必须尽快想办法帮他摆脱掉。我对众人指了指船长室的舱门,大伙都知道舱门外的通道里,有条体形硕大的巨鲨在游荡,不知它是被困在了里面,还是特意钻进来猎食,总之它的存在,对我们是一个绕不开的障碍。一旦决定夺路而出,我便抓过地上的鱼枪来至门前,胖子携带着探照灯和破拆器紧跟在我身后,Shirley杨拿了另一把鱼枪断后。我们这伙摸金校尉彼此之间互有默契,不需过多交流,便已经展开了可进可退、互相依托的队形,只有古猜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愣头愣脑地不知该干什么,Shirlev杨只好把他拽到自己身后。:身后的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知道他们已经准备就绪,就用肩膀顶开舱门,人没出去之前,就把“斯克巴普罗”深水鱼枪探了出去,枪头所指,全是幽暗的海水,舱外通道中的那条大鲨鱼不见踪影。我侧身探出头去,身后的胖子跟着举起探照灯,向通道远端照了一照,死水沉寂,没有任何动静。

    看来门外的鲨鱼已经游到别处去了,众人观望清楚才算放心,一个接一个紧挨着进了倾斜的通道,关闭了船长脸室的门。现在我们面临两个选择,一是向上,从船首离开玛丽仙奴号,回去补充驱鲨剂,但船首的出口离我们出水的位置还有一定距离,也难说在这一过程中会遭到鲨鱼袭击;另外还有一个选择,继续向船尾潜水,此处已经非常接近我们的目标了,如果这一次成功捞出秦王照骨镜,就会免去第二次再潜人这鬼船的麻烦了。

    我稍加权衡,心想反正都要游回水面,何必半途而废,不如捞出青头再撤回去,也免得稍后还要再次涉险。在船脸通道里至少不会受到鲨鱼的围攻,比起在沉船外边倒是安全多了,至于那船长的幽灵,除了我之外其余的人似乎都没发现,为了避免引起行动的混乱,我暂且将此事按下,打算稍后见机行事。若真是怨魂缠腿,怕是轻易也难走脱,而且以我从前的经验判断,在摆脱古猜身后那层幽灵般的黑色海水前,贸然离开沉船,绝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我看了着水压表和水肺气压表上的读数,都允许我们在水下展开进一步的行动,便立即下定了决心,对身后的三个同伴向下一指,潜水小队便沿着倾斜的通道,向沉船的深处继续前进。绕过一道由于船体损坏而扭曲的铁门,我们进人了一间宽阔的大厅,这里至少占据了两三层船舱,大厅里的海水中,到处漂浮着杂乱的事物,其中有五颜六色的筹码,还有一些奢华的桌椅、装饰用的名贵植物,以及一架翻倒在角落中的钢琴。成百条细小的游鱼,在水中来回穿梭,被潜水手电的亮光一照,便纷纷疾趋逃向黑暗的水里,嗖嗖地在眼前掠过。仿佛在躲避着什么危险,潜水至此,使人顿生不祥之感。

    这间大厅可能是这艘私家游轮的核心区域,可以进行舞会、宴会、赌博等各种有钱人的娱乐社交活动,按照图纸上的标注,只要穿过游轮的中央大厅,就可以直接下到底层货舱中了。胖子对我抬起手来,做了翻扣的手势,我知道他大概又想找借口,要在这豪华游船中顺手牵羊反手摸瓜,扫荡些黄白之物。我在他脑袋上打个暴栗,现在哪顾得上去抄那些不相干的财物,我把手向底舱方向一切,还是找那面铜镜最为紧要。随后带队潜进大厅深处,其余三人紧随在后。这时古猜突然抓住我的胳膊,我心道这小子却又作怪,让胖子举着强光探照灯往身后一扫,正好看见一头巨大的白鲨,正试图从外边的通道挤入舱内大厅。

    这白鲨躯体大得像艘小型潜水艇,众人一见无不大惊,人人都从口中冒出一大片白花花的气泡,浪费了水肺中一些宝贵的氧气。这就是我们先前在船长室前的过道里,遇到的那条大鲨鱼,一开始误以为是条虎鲨,这回在探照灯下看得真切,灰背雪腹,竟是更加凶猛嗜血的白鲨。鲨鱼血盆大口里露着数排倒刺般的利齿,这要让它咬上一口,纵是金刚罗汉也受不了。

    这时候才开始庆幸没直接从沉船内部上去,否则定会在通道之中狭路相逢。我们携带的鱼枪上涂了见血封喉的剧毒,对凶恶的海兽可以一击致命。但这白鲨恁般长大粗重,未必能在水下将它轻易射杀,若是迎面撞见,鱼枪上的毒药如果发作稍慢,潜水组前边的成员必定会首当其冲,被它一口咬去半个身子。

    胖子手中举着探照灯打在鲨头上,我看得分明,知道正可趁着大白鲨钻进大厅的这一时机,射它一枪,当下拿捏好时机,抬手便射出鱼箭。Shirley杨也在同时用鱼枪射向目标,两支带着倒刺的锋利鱼箭,在水底拽出两道寒光,恰似流星闪电,直奔白鲨飞去。

    可大白鲨正猛地用力挤进大厅,对它来说,这船体的铜铁舱板,大概和硬纸壳子一样不堪一击。那一身千钧的巨力,撞得整条沉船都震颤不止,恰好那架被卡住的钢琴,由于船体震颤猛烈,斜刺里滑了出来,两枚鱼箭全钉在了琴架上。那尾巨鲨也恰好闯进大厅,在水中与滑倒的钢琴撞个正着,那架估计是很名贵的钢琴顿时被巨鲨撞得支离破碎。

    我见鱼箭未能命中,沉船内的大厅中水流激荡,钢琴的碎片在乱流里到处盘旋,巨鲨已经摇头摆尾游了下来,赶紧和其余三人反身潜向深处。这时仿佛是在和死神赛跑。但以我们的速度,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鲨鱼追到前抵达前方的舱门。我注意到附近有个小型乐池,打算迂回过去,利用地形引开鲨鱼,让其余的人先行逃开,然后我再另想办法脱身。但这想法还没等反射到身体的行动上,倾斜的沉船又是猛地一震,原来在巨鲨的撞击下,船体似乎失去了支撑,金属和水流都在奇异地颤抖,玛丽仙奴号沉船从中央大厅处缓缓断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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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0-4 19:13:58 | 显示全部楼层
鬼吹灯II 南海归墟 第三十二章 藏宝盒

  我们潜入沉船,都没携带配重的铅块,只有抓住船内固定之物,遇到无着落处,便以潜水刀插入钢铁的缝隙里,借力逐步潜向深处,此时身后巨鲨猛追而来,船体忽然从中裂开一条大缝,众人身子随之一震,心知不妙,回头看时,又有数条鲨鱼从刚刚断裂的船身,游进了这座奢华的游轮大厅。

    一头虎鲨来势汹汹,蹭到了白色巨鲨身上,那白鲨被船体的震动所惊,正有股难以名状的邪火,庞大的躯体一甩,带动的水流将身后几条鲨鱼卷得歪歪斜斜。我见这是个空子,眼下除了玛丽仙奴号的货舱,更没别的地方好去了,对其余三人连连挥手,潜水小组的成员们头也不回地迅速穿过了中央大厅,兜得小半个圈子,鱼贯潜进了后部一处像是厨房的船舱。

    到了舱口,古猜仍不死心,还在不断回头看着身后的鲨鱼,大概想要过去拼个鱼死网破,使白刃见血。我按住他的脑袋,硬将他推进船舱,俗话说“土帮土成墙,人帮人成王”,在如此危险的情况下,任谁都要避其锋芒,单凭你一个十五六岁的龙户,又怎么对付得了这么多凶残的鲨鱼,现在岂是逞能的时候?

    我记得图纸上这间船舱有两个出口,连接大厅的只是其一,另有一侧通向底舱,是前往货舱的捷径。等断后进入其中,但见厨房里面更是一片凌乱,锅碗瓢盆各种灶具东倒西歪地到处散落。我想要把洞开的舱门反锁了,那巨鲨虽然厉害,却也不会轻易撞破关闭的舱门,但舱体微有扭曲,那道门却是再也不能合拢。

    我灵机一动,和胖子两人把厨房里最大的橱柜斜顶在门上,这时门外的鲨鱼已经跟到了门前,撞得碗橱中的拉门全部散开,里面无数破碎的瓷碟子稀里哗啦地滚了出来,但橱柜被舱体和舱门之间形成的夹角支撑,一时还不至被鲨鱼破门进来。

    胖于随手在厨房里乱翻,拉开一层肉柜,从中扯出半扇腐烂的猪肉,就推在门前,他可能还指望鲨鱼进来之后看见猪肉就不咬人了。我心想你他妈的这才是当代天方夜谭呢,事到如今还能想出这自欺欺人的办法,我估计这些鲨鱼来者不善,很可能就是附在古猜背上之物引来的,否则它们也不会对潜水员如此围追堵截。

    我抬手揪住胖子,让他不要白费心机了,看这厨房也不稳固,还得继续往沉船深处退,货舱应该是船体后部结构最坚固的区域,寻路撤到那里面再作道理。

    四人在后半截沉船中转了一个来回,终于在一处铁梯下的“丁”字形通道里,找到了最底部的货舱。玛丽仙奴号游轮属于一位南洋大富豪,此人是走私贩毒发的家,后来逐步做起了古董文物生意,这人不像明叔那样什么钱都赚,不是价值连城的东西根本不碰,海底的青头,墓中的明器,凡是经他手里过的,几乎件件都是国宝秘器。

    他这艘船不同于一般的游轮货船,除了用来享乐之外,也是用来走私贩卖古物的一件交通工具。所以货舱不大,但却是全船防护最为严密的部分,舱体密闭,防水、防火、耐压,大到铜鼎,小到夜明珠,都可以在里面找到相应的位置,得到妥善保存。

    据船上幸存者回忆,游轮在飓风中迷失了航向,遇到海难后,船体下沉很快,甚至没有来得及疏散逃生,几乎所有的船员和乘客都魂归大海了。这间货舱里的东西,十有八九还留在原处没有被动过,如今沉入归墟,已是无主之物,谁捞出来就是谁的了。

    货舱前的通道里,大部分沉积物都涌到了这里,海水污浊,颜色更深,潜水手电的照明范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唯有使用氪气灯泡的“波塞冬之炫”强光水下探照灯,才可以穿透七八米的水波。不过这种探照灯耗电量大,一旦连续使用,隔不了多久便要在水下更换电池,所以潜水小组只携带了一架探照灯。

    我们只好完全依靠仅有的强光探照灯,四个人相互间保持着极近的距离,看明了周围地形,摸到密封的货舱边缘。钢板门仍是牢牢关着,侧面有六道完好无损的锁栓,像是一个金属的大棺材。

    胖子是撬棺破门的行家里手,摸了摸锁栓的粗细和牢固程度,对我们挑起大拇指,示意拆开舱门不成问题。私人游轮里的货舱就像是个保险柜,不过这保险柜只是为了预防万一,防备的都是拧门撬锁的小偷小摸之徒,船主做梦也想不到有人用液压破拆器来硬性拆门,在金刚石链锯的切割下,区区几道锁栓根本起不到什么保护作用。

    我打个手势,让胖子抓紧时间拆掉舱门,并带着Shirley杨和古猜守住船底的通道设置防线,鱼箭都上了膛,一旦有鲨鱼过来,在这狭窄的水下空间内,两支鱼箭轮流射杀,尽可以守得一时三刻。

    古猜用气螺换了口气,握着龙弧短刀警惕地注视着水下动静,他并没有察觉到背后有什么异样,不过我看到那片黏在他文身上的黑色海水,依然存在,不知是不是这底舱的水中太暗,还是那片黑水越来越多,他整片后背都如被墨所染,比先前在船长室中要严重多了。

    Shirley杨也发现了这一异状,我对她摆了摆手,表示我也没办法,不知道古猜背上究竟有什么东西,抹也抹不去,擦也擦不掉,也许正是这船上死者的亡灵附在了他身上。在进一步确认真相之前,只好静观其变,或是等回到水面再想办法,可惜这次出海,我们来得匆忙,竟然忘带黑驴蹄子了,否则即便是在海底,按到他背上一试,便知是鬼是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胖子终于解决掉了舱门上最后一道锁栓,我暗中感谢捞青头的祖师爷渔主保佑。大伙一齐动手撬开舱门,我随即将探照灯的灯头指向其中,这秘密货舱内部尚有一道闸口,开启之后,海水立刻跟着灌了进去。

    货舱内的结构像个大货架,摆了三个古朴的檀木大盒子,秦王照骨镜不知装在哪个之中。我把探照灯交给古猜,让他帮我们举着照明,Shirley杨则握着鱼枪防备有鲨鱼接近。我和胖子动手去撬那些木箱,檀木能防虫防潮,所以收藏古玩的行家,都喜欢将古物纳入檀木制造的藏宝盒里,这种东西我见过不少。

    我分别用手一晃,便知三个檀木匣子里有一个是空的,随手撇到一旁,撬开另两个。其中一个里面装了一套翡翠宝衣,用探照灯一照,在漆黑的海水中依然掩盖不住流光溢彩,整件衣服嵌满了珠宝,看那款式奇特,并带有强烈的宗教特征,极为罕见。

    我多少懂些佛教的典故,可能这套翡翠宝衣是泰国等佛法昌盛之地,给寺庙里金身佛像穿戴供奉的衣龛,只有职位极高的僧侣在佛教传统节日中,才有资格给金佛穿戴,供帝王贵胄朝拜焚香。普通老百姓在一生当中,连看它一眼的机会都没有,这是名副其实的天衣。

    我心头一阵狂跳,这件青头实在有够烫手,其实盗墓摸金就是奔宝贝去的,不过世上之物,能称之为“宝”的,也分好几个档次。普通的明器已是价值不凡,交易出手可获暴利,不过有些世上罕见罕有的神器,即便弄到手里,也不一定能卖得出去。那种价值连城的东西,根本就不应该落在凡夫俗子手里,这套天衣,也不知道是东南亚哪处寺庙里的镇寺之宝,竟会落在此处。

    我和胖子对望了一眼,心想同样都是玩明器捞青头的,可你看人家这游轮船主倒腾的都是什么货色,还是他妈的老资本家们有本钱,而且可谓是贼胆包天,连佛爷的东西都敢私自贩运,就不怕遭雷劈天诛,也难怪这船好端端的就会迷失航向遇到海难。如今让摸金校尉捡了现成便宜,回去真得给祖师爷烧几炷高香了。

    胖子更是按奈不住心中的激动,几乎手为之舞,足为之蹈,而且他毫不矜持,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伸出手来就卷了翡翠宝衣,塞进挎在身上的潜水携行袋里。我拖过第二个藏宝盒,这时满脑子里还尽是天衣的珠光宝气,随手撬开盒盖,为了防备镜背朝外,众人都闪在了侧面,檀木藏宝盒刚一开启,突然就觉阴暗的水中寒意逼人。虽然身上的潜水服可以有效防止低体温症,但竟似抵挡不住檀木匣子中涌出的一股阴寒,像是三九天喝了一大碗冰冷的雪水,全身不由自主一阵颤栗。

    这种感受除我之外,其余的三人似乎也有,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探照灯落入木匣之中。只见一面古老的铜镜,端端正正地就摆在里面,镜面磨损得比较严重,已是模糊难辨,四周有铜铸的鱼龙纹路,底部的左侧是一条传说中东海才有的四脚鱼,这种四脚鱼形似人体。面目十分可憎。在海水中托举着古镜,铜镜造型并不对称公正,却有一种鬼斧天工所造的神气之美。

    以前在北京潘家园,大金牙曾经跟我说过,世上值钱的古董,几乎件件都是独一无二的。它们经历了千百年的岁月,被无数人收藏把玩,或是在坟墓中与世隔绝,造就了古物自身的风骨和性格。真东西拿在手里会带给人一种“往事越千年,在沧海桑田世事变化中追古抚今的特殊感觉”,如果常年与古董明器打交道,这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就会更为强烈。在鉴别古玩真伪的办法中,直觉是最关键,也是最难学会掌握的,甚至可以说这本事不是能学来的,如果不在古董堆里摸爬滚打个几年,根本就不可能入门,凭的是自身的悟性和阅历。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大金牙那种对古物敏锐的洞察力和特殊的直觉,但藏宝盒在水下一开,那股仿佛来自冥冥中、无影无形的压迫感,给了我们一个明确的信息:“无须加以鉴定,这面古镜,肯定就是大秦镇压海中僵尸的秦王照骨镜。”

    我暗赞一声,真他妈是件玩意儿,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货真价实的宝物摆在眼前,观之令人心慌。我还不太敢相信这是真的,而且为了这面古镜,已经搭上了一条人命,从我的价值观来看是不值得的。在一件稀世国宝,和一条普通蛋民的性命之间,我宁可选择后者,但既然已经付出了代价,东西是肯定要带回去的。

    想到此处,我抬手抄起铜镜,旁边的Shirley杨赶紧将我的手按住,我知道她是怕我忘了秦王照骨镜不可以镜背一面照到活人。这虽是一个很邪门的传说,但六合内外本就有许多人们无法理解的奇异现象,不可不信,也不可尽信。

    我对Shirley杨点了点头,让她不用担心,我自知这古镜危险,小心翼翼地端在手中,准备要先用锦缎裹起来,然后纳入携行袋里带出水面,在回去之前这袋子我就不离身了,古镜也绝不取出来,等交到陈教授手中,就算了却掉一桩大事。

    眼看我们这次出海目的就要达成,可这沉船偏又出了岔子。倾斜的玛丽仙奴号船首,一直被海底废墟遗迹所支撑,在船体中部开裂后,后部船身受到海底潜流的带动,渐渐沉入了水底那艘古代帆船的残骸里,那腐朽不堪的木船终于承受不住,龙骨被忽然压断,玛丽仙奴号顿时滑入深水。

    船舱中突然好似天翻地覆,我们在里面感到一阵眩晕窒息,不知是不是我的水肺被撞漏了,咕咚咚冒出无数白花花的气泡,探照灯碰在舱壁上被撞得接触不良,也随即灭掉了。在漆黑的水里,我手里捧的秦王照骨镜,在混乱的晃动中落在了地上,等沉船落在附近的废墟石柱上停住,我赶紧重新摸到铜镜,所幸未曾失落损毁。

    这时古猜在探照灯上一通乱拍,将接触不良的水下探照灯重新拍亮了,光线一闪,我下意思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古镜,刚才在水里黑灯瞎火,只顾着将它捡回来,却没注意镜身反正,一看之下,头皮当时就麻了一麻,秦王照骨镜的背阴之面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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