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6][NBA]完美阴谋论要素齐备 NBA真有鬼吹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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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大卫-斯特恩面临着和当年接过肯尼迪总统宝座的林登-约翰逊同样的烦恼：他正在成为一个逐渐形成的阴谋论的核心。


　　制造各种各样的阴谋论并且深信不疑，是和平时期民众喜闻乐见的心理娱乐之一。一个完美的阴谋论的形成，至少需要具备以下几个因素：第一，一个握有无上权力，喜欢搞黑箱操作的庞大组织，在好莱坞电影中，这个组织通常是FBI(联邦调查局)，或者干脆就是美国政府；第二，一次突发事件，比如说，肯尼迪遇刺；第三，一个小人物，这个人物在阴谋论中的主要作用是为大众发挥想象力充当线头，枪杀肯尼迪的奥斯瓦尔多就是这样的角色；第四，想象力丰富的人民群众，一点点蛛丝到了这些业余侦探手中，都会拽出一大堆款式各异的毛衣，肯尼迪遇刺后，据不完全统计，关于这一事件的阴谋论著作至少有上百种。

　　现在，NBA总裁大卫-斯特恩面临着和当年接过肯尼迪总统宝座的林登-约翰逊总统同样的烦恼：他正在成为一个逐渐形成的阴谋论的核心。这个阴谋论简而言之，就是：联盟通过裁判控制比赛结果。对裁判公正性的怀疑其实一直都存在，比如2000年季后赛热队被尼克斯第一轮淘汰后，蒂姆-哈达威称裁判迪克-巴维塔为“尼克斯-巴维塔”；2002年，阿德尔曼的国王在西部决赛第七场出局，他愤怒的指出：“我们的内线球员在奥尼尔身上犯了20次规，而他本人只犯了4次，这怎么可能？！”而2005年，当火箭队2比0领先的优势被小牛追上后，范甘迪的指责首次让阴谋论从裁判个人升级到了联盟层面，火箭队当时的主教练声称，一位联盟官员告诉他，NBA授意裁判对姚明执行更严格的吹罚。

　　范甘迪的指责让大卫-斯特恩愤怒不已。要知道，斯特恩一辈子都在捍卫联盟的名声，如果有谁胆敢当面就此质问大卫-斯特恩，这位联盟的主宰者肯定会一言不发的瞪大眼睛怒视对方，直到眼睛里飞出一把锋利的钢叉。范甘迪挨了狠狠的一下：10万美元。即使对于年薪数以百万计的NBA教练，这笔钱也不是小数目。范甘迪的榜样作用收到了良好的效果，大部分教练都学会了钳口不言。今年西部半决赛第一场，有记者问爵士队老帅杰里-斯隆对科比-布莱恩特的23次罚球作何感想，斯隆显然是先把钱包拉上拉链后才开口说话：“这还好。我对此并没有异议。我还能说什么呢？裁判吹哨，科比罚球，我对此一点办法也没有啊。”

　　然而当一只老鼠掉到汤锅里之后，就再也不要指望这锅汤能保持原状。2007年7月，蒂姆-多纳希，为联盟工作了13年之久的资深裁判，充当了这只老鼠的角色。涉嫌操纵比赛的多纳希被FBI调查，而斯特恩则陷入了媒体的围攻。NBA总裁竭力将这件事情定义为个人的恶行，试图将联盟和多纳希划清界限。“根据现在的调查，”斯特恩说，“没有证据显示联盟中还有其他裁判、球队、球员或者联盟官员涉及到这一丑闻中。”但是，公众对于真相的追问不会因为总裁的保证而消除，就像美国《体育画报》杂志文章标题所言：“真的只有一个多纳希？”

　　不久之前，已经认罪的多纳希自己对《体育画报》的疑问做出了回答。在其律师给检察官的一封信中，多纳希的矛头直指联盟，这个罪人声称，所谓的“超级明星规则”原来果真是存在的，联盟告诉裁判，对超级巨星吹罚技术犯规时要网开一面，“否则会有损球票销售和收视率。”多纳希证实，范甘迪付出了10万美元的那句话字字真金，联盟确实向火箭和小牛第三场的裁判下达了严格吹罚姚明的指令。甚至2002年湖人的三连冠，如果多纳希所言不虚的话，也是联盟有意安排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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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纳希的爆料让他自己降格到了小跟班的角色。按照他的叙述，赌球事件已经进入了经典的阴谋论模式。操纵比赛的不再是个人，而是拥有绝对权力的组织本身。所有元素都齐备：首先，NBA联盟对裁判拥有绝对的影响力，而且斯特恩办事从来都说一不二，当年联盟宣布对阿泰斯特禁赛整个赛季，有记者问这是不是集体讨论的结果，斯特恩回答：“我提议，我通过，有什么问题吗？”这样一个把商业利益放在首位的铁腕人物，正是阴谋论中最理想的反面主角；蒂姆-多纳希的赌球为阴谋论提供了事件和人物，而球迷和媒体正在津津有味的将种种蛛丝马迹编织起来。现在，质问者不止来自内部，四面八方都响起了怀疑的声音。斯特恩只有两只眼睛，难以应付这突然杀出的十面埋伏。

　　在阴谋论主导的思维之下，许多过往的记忆的确显得疑云密布，就连正在进行的赛事也充满了争议。本赛季季后赛，对于客队来说，裁判的口哨变成了隔壁正在装修的邻居家中隆隆作响的电钻。几乎每一场比赛后，都有“民不畏死”的客队教练捂着耳朵暴跳如雷。上文提到的捂紧钱包的老帅斯隆，在第二场比赛后就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怒火：“科比用罚球完全统治了比赛，这样的吹罚令我的队员们在防守他的时候不能有任何的身体接触！这样的行为不应该出现在球类比赛当中，应该对此尽力进行抵制。”对于斯隆的批评，杰克逊得了便宜还卖乖：“斯隆就是想说，在明星球员打球的时候其他场上的球员应该都背起手来看他们把球送入篮筐。”

　　然而到了总决赛后，轮到做客波士顿的杰克逊大发雷霆了，第二场比赛后他看着统计数据开始放炮：“比比赛结果让我更受打击的是对方的替补利安-鲍维获得了比我们全队还要多的罚球次数(13次)，而事实上他仅仅只打了14分钟的比赛！这实在是太可笑了。你根本不能在比赛形势对我们如此不利的情况下有所发挥。在上半场双方的罚球数对比是19对2，我这辈子执教的所有比赛中从来没看见裁判有如此偏袒一方的判罚！包括我经历过的所有总决赛系列赛在内都是如此。这实在让人难以置信。”而当比赛转移到洛杉矶后，里弗斯开始含沙射影：“我很惊奇杰克逊今晚没有就犯规问题发一点牢骚。”

　　从这些教练的互相攻击可以看出，主场优势在今年的季后赛中已经成为比坚固的防守或者犀利的进攻更可靠的武器，《体育画报》的资深篮球记者阿奇伯纳评论道：“今年季后赛，球队客场作战不亚于旅行者在《金刚》中的骷髅岛走一遭。”球迷制造的噪音和场边燃放的烟火显然不足以解释客场成为地狱的原因，而放在阴谋论的框架下，心里存着“联盟要多打比赛”的念头，主队通吃的现象就顺理成章了。

　　但是，NBA真的是一个邪恶的唯利是图的联盟吗？

　　就目前来看，没有来自联盟内的表态者愿意相信这一点，包括那些多纳希信中的受害者，如范甘迪和2002年还是国王队球员的波拉德，“对于一个没有执法那场比赛的家伙来说，他出来说这样的话，再考虑到他目前的处境，我觉得他是在胡说，”波拉德说，“他确实是业内人士，但他现在已经没有信用可言，因为他没在场。”

　　斯特恩当然乐意赞同这种说法，他斥责多纳希只是想为减轻罪责而胡编乱咬，“美国的检查官和FBI已经调查过此事，而多纳希先生是唯一犯罪的人。”但不利的是，日前传出消息，FBI有了新的调查目标：比多纳希资格更老的裁判迪克-巴维塔，就是全明星上跟巴克利赛跑的那位“尼克斯-巴维塔”。

　　从制度上来看，NBA其实在管理裁判上已经进行得非常严格了。《体育画报》指出，NBA对裁判的监管确实已经是职业联盟中最严密的了，联盟会在30个球场里派出监控人员，这些人大多都曾担任过裁判，他们会实时监控比赛动向，在赛后重新研究比赛录像。与此同时，NBA也会记录下每个裁判的每一次吹哨，并且将他们本应吹而未吹的判罚登记在案。这些数据在汇总后，交由Segal法律顾问公司进行分析比对，评估每位裁判的判罚率和失误率。随后，NBA执行副总裁斯图-杰克逊将带着裁判主管、四位高级主管及30个球场的监督人员一起审核结果。这种审核制度已经实行了4年，而裁判们对此普遍的感觉是，NBA对裁判的管理不是太松，而是过于严苛，很多人都因此感觉抑郁。

　　但现实是，在NBA内部，并没有谁能有效地监督大卫-斯特恩。谁能彻底否定他滥用权力的可能性呢？

　　FBI的调查正在进行，无论结果如何，多纳希事件都给了NBA一次查漏补缺的机会。现在斯特恩言出法随，朕即联盟，裁判个个对他和副总裁斯图-杰克逊唯命是从。如果斯特恩想搞点什么小动作，那谁都无法阻止。NBA应当重新审视联盟和裁判委员会之间的关系。现在裁判相当于联盟属下的一个委员会，其实两者之间的理想关系应当是美国政府之于最高法院。虽然最高法院法官都是总统任命，薪水也是从政府领，但独立性神圣不可侵犯。一旦裁判委员会据有独立而不受侵犯的意志，那么联盟操纵比赛的可能就会得到最大程度的遏止。

　　听上去越来越好莱坞了，是吗？也许马特-达蒙已经开始编写剧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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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公关

　　四面楚歌的公信危机中，斯特恩团队如何危机公关？NBA在判罚确认技术、与裁判组织的关系等方面的落后、弊病能否得以修治？

　　执政24年，大卫-斯特恩第二次遇到如此棘手的事。

　　1998年乔丹退役大星消隐，加之随后联盟劳资谈判停摆。对NBA这样已半娱乐化的体育组织来说，头牌消失外带节目没有照常上演，观众不免流失。于是1999年之后，为了救市，斯特恩及其智囊团队，对NBA的影响甚至到了矫枉过正的态度。设若那一次的危机，斯特恩用救市的商业推广来挽回观众的话，这一次，多纳希的证词从另一角度刺来，却不得不令斯特恩重行思量了。

　　在此之前，关于裁判的争论，一直是猜测与推想。库班给联盟寄裁判录象带，2006年夏韦德的每个罚球都被洛杉矶媒体录下细剖，范甘迪2005年被小牛淘汰时愤怒的谴责，诸如此类：关于对巨星的保护、吹罚的倾向，外界的推测就像用切口交换“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当作潜规则推导。

　　而这一次，如多纳希所述，他承认的那些细节让“黑哨、官哨”们有了依据。被公布的两封信，第一部分可以归结为：裁判和球队人士不顾联盟禁令，吃吃喝喝，收受礼物。本应匿名的观察员(比赛监督)也无非走走过场。——当然，这一条所揭露的问题：裁判并非铁板一块，他们有收受礼物的可能。但联系到第二部分，问题就复杂了：多纳希指出，官方会用隐晦的暗示来提醒裁判。比如，“严抓非法掩护”，“联盟希望系列赛能延长”。当然，没有任何证据说，NBA会露骨的要求“只吹某人的犯规”或“对某人网开一面”。但是，“严抓”或“放松”的倾向，对不同风格的球队显然影响甚大。

　　“当年有两支球队打季后赛，头一支赢下前两场后，第二支球队的老板抱怨对手有非法掩护，于是NBA的一个官员要求比赛监督，要裁判严抓掩护犯规，比赛监督将这些都传达给了裁判。”虽然多纳希未能指明，但明眼人一望即知，这是2005年火箭VS小牛之战。这一指示貌似没有偏颇的倾向，“严抓掩护犯规”听来冠冕堂皇。但判罚尺度的变化，从结果来看，却实在的让火箭在后五场遭受了损失。

　　当然，NBA30队是个共存共荣的组织。除非哪位老板不想玩了想为血汗钱讨个公道，否则多半，不会对联盟予以追究。大卫-斯特恩真正需要对付的是两边儿：大为失望的球迷，推波助澜的媒体。

　　NBA自40年代发端，50年代分合不止，70年代末因了毒品酗酒，跌至谷底。1984年斯特恩上台，把J博士这样形象健康的巨星推至前台，力推电视转播，塑造黑白双煞对垒，直至90年代乔丹成为神话。NBA已远非一个体育组织。确切的说，这个庞然大物是一个商业联盟，一个梦工厂，出售伟大球星的演出。巨星意味着一切：球鞋广告、收视率、商业推广活动的价码，号召力。所以，明星保护哨古已有之。多纳希解释道，联盟官员会暗示裁判，他们应该避免对特定明星球员吹罚技术犯规，因为这样做会有损球票销售和收视率。

　　但仅仅这微不足道的一点保护，就足以构成不公平。这是斯特恩的两极矛盾：NBA需要经营，需要牟利，需要波澜壮阔的大场面，所以明星哨、主场哨们缺失，球赛会缺乏悬念；而同时，NBA又是一个体育联盟，而不是电影公司。观众需要看到真实的——或者说是貌似真实的——场面，才能激动得起来。这也是很长时间，NCAA在美国比NBA更红的原因：观众需要真刀真枪的，“纯净的”竞技。而不想看到职业摔角那样的假打。

　　真正对斯特恩不利，而且会被媒体利用起来的伏笔，是近几季NBA关于裁判的改革：2004年夏，NBA严打手部防守动作，于是韦德、科比、勒布朗-詹姆斯们的罚球数扶摇直上，而内线球员统成犯规机器——当然，此举吸引了大多数钟爱外围球星切入单打的球迷。2006年，“零容忍”出台。裁判权利极大，以至于拉希德-华莱士和邓肯们噗嗤一笑，都能被裁判罚出场去。这个半恐怖举动大大塑造了裁判的高尚地位。但如今，多纳希的指控让掌管权威的法官们被抹黑了脸，斯特恩难免不落下“摆布联盟”的口实。

　　因此，斯特恩不可能对“假打”的传闻继续姑息，他需要安抚球迷，告诫他们“我们是真功夫”；但放弃掉对裁判的彻底控制，放任这个联盟自由发展？那不符合他的商人本性。请看斯特恩近几次的危机公关：2004年奥本山宫殿打架事件后，此年夏，他颁布了“禁衣令”。衣着修饰当然只是细节，但至少，他希望联盟给出这么个信号：

　　“咱不是会吓坏孩子的粗人，咱都是文明人！”

　　可以预见的是，接下来，30支球队的老板大概会对裁判问题保持缄默，而斯特恩也不再会如以往那样，大肆以罚款来恫吓球队们。一系列措施将会出台，例如加派比赛监督，对裁判队伍的严查之类：这未必是联盟真心改过，只是给媒体和球迷们一个交代。回放镜头来确认判罚这类细节也许会被尝试——毕竟NFL也有过先例了。

　　但有些事，暂时还是不会发生的。

　　比如，很难想象斯特恩会允许裁判组织独立于联盟之外，或者，会主动加强外界的监督机制。我们可以想象到裁判的争议哨、主场哨和明星哨会尽量减少，但杜绝则过于困难。如你所知，NBA需要造星才能运行下去。如果一切自由发展，斯特恩必须和许多商业利益——尤其是球鞋厂商——彼此摆平。那需要时间。又比如，建立非联盟所属的裁判监督机构，那更不可能。且不论斯特恩本身，美国媒体一向对挖黑幕乐此不疲，他们对NBA是否存在兴趣不大，但如果可以挖到(或者制造出)让联盟崩溃的黑幕，他们可名利双收。斯特恩显然不打算给媒体这样捕风捉影的机会。

　　所以，最后，一切都会沉默为主。除非多纳希砸出更多的猛料，否则，联盟不会痛哭流涕的请罪。可以想象，至少在本季的总决赛和下季开端的许多比赛中，联盟的裁判会安分守己，我们能看到一些貌似公平，即使有偶尔瑕疵也在接受范围内的比赛；一些新的判罚确认机制会引入，当然不是用了保障完全的公平，而是让大众接受“NBA正在试图变公平”的事实。观察员会显示出其角色的重要，联盟甚至会经常做几份裁判工作报告。几个月内，某些媒体会在每次判罚有待商榷后称呼NBA“职业摔角”，然后在联盟的不动声色中逐渐遗忘。球迷会获得安抚，然后开始继续看NBA。

　　那并不是NBA变成一个透明联盟的开始，斯特恩依然会竭力的把联盟塑造成一群有个性、有魅力的典型，不断提示体育比赛的竞技性。但，作为一个商人，他只是把一些“宏观调控”，在大众能接受的尺度内，悄悄转移到了地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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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A黑哨案，中国引以为戒？

　　与NBA对比，中国职业篮球是如何面对裁判执法的公信挑战？就此记者采访了中国篮球界的资深人士。


　　随着调查的深入，多纳希案看上去越来越像冰山一角，如果放眼整个职业篮球界，裁判员的生存规则如何？与NBA对比，中国职业篮球，又是如何面对裁判执法的公信挑战？就此记者采访了中国篮球界的资深人士。由于内容可能涉及敏感话题，受访者姓名隐去。

　　深锐观察：作为同行，你如何看待美国NBA的裁判门？

　　受访者：NBA作为全球的头号职篮联盟，曝出这样的丑闻很让人震惊和遗憾。但话说回来，在一个那么富有的商业体育联盟，出现问题也在所难免，各方利益、诱惑太多了。

　　深锐观察：那你认为从职业体育的角度，出现这种问题的根源是制度漏洞，还是说犯罪者切中了那些任何制度都难以触及的盲区？

　　受访者：制度有漏洞是肯定的，但我不认为制度存在绝对意义上的完善，再先进的制度都很难彻底规避裁判执法问题。相比球员、教练的选拔和管理来说，裁判员培养、任命、监督等各环节的非客观因素太多了。球员、教练的人际关系再好，说到底你得凭实力陈力就列，你是什么成色，很容易分出三六九等。但裁判员的业务水平，差距没那么明显，考核相对暧昧。比如说同为国际级裁判，凭什么你就是名哨，另一些人却吹不上比赛？其中人情世故不言而喻，但这并不一定就是违反原则，因此制度无从插手。

　　深锐观察：NBA的裁判门发生后，当事人多纳希的一些奢侈消费被曝光，NBA对裁判员的高薪养廉似乎收效有限。那么在我们国内，联赛裁判的收入状况如何？

　　受访者：跟NBA不同，我们(国内)没有职业裁判，都是兼职来吹职业联赛，而本职是体育教师的较多。因此国内裁判与NBA裁判的收入差距，甚至远远大于国内球员与NBA球员的收入差。以CBA为例，一个裁判一个赛季下来最多吹二十几场比赛，每场酬劳大约600元，主要还是要靠所在单位的工资收入。

　　深锐观察：美国媒体有呼声，认为裁判委员会应该与NBA彼此独立，你认为这能解决官哨问题吗？

　　受访者：体制上的独立并不意味着经济或利益上的独立。尤其像NBA裁判那么高的年薪，只能由NBA出钱才养得起。裁判对联盟的依附，本质上是经济的依附。事实上，与职盟相比裁判是一个很弱势的群体，球员工会不爽了可以停摆，好莱坞的编剧不爽了可以罢工，因为他们的角色无可替代。裁判叫板？身后至少还有几十个具备同等资质的(裁判)无球可吹，随时可以顶上。

　　深锐观察：多希纳在受审过程中，不断抛出“同党”，指控联盟，斯特恩则始终咬定此为个案。据你判断，官方是公正干净的，或者多希纳道出了实情？

　　受访者：这个在没有确切根据的情况下，不便定论。

　　深锐观察：那你认为职篮官哨这种现象可能诉诸法律么？

　　受访者：很难，这类事件的举证都不容易。一方面很少有人会犯尤文图斯那样的低级错误，留下切实证据；另一方面如果官方是以隐晦、多义性的暗示来影响裁判，你有电话录音都没用。

　　深锐观察：NBA出现过两支不同的球队夺冠，联盟收益会呈现较大差距的局面，2002年国王队在西部决赛出局后，美国就有媒体详细计算了国王与湖人夺冠所带来的利益差额。我们国内的篮球赛事是否也有类似现象？比如王朝球队夺冠与新军夺冠经济收益、社会效益是严重不等价的？

　　受访者：国内类似问题要小得多。NBA的这种巨大利益差是建立在高度商业化的基础上，收视率、票房、广告、附属产品的开发等等。而我们国内，几乎只有票房会波动一点，其他的潜在影响都很难兑现。

　　深锐观察：据我们观察，CBA在这方面处理得似乎也相当公正，比如上赛季季后赛，拥有大量粉丝的八一队并未受到偏袒。

　　受访者：是的，CBA在这方面显然比NBA更公正。后者在偏袒人气球队和保护明星上，潜规则已经发展到令人熟视无睹。

　　深锐观察：那是不是可以粗略的说，执法监管的难度与一个联赛的商业价值是成正比的，越富的联盟越难管？

　　受访者：大体上是这样。随着国内联赛的逐步成熟，所面临的挑战也越来越多。

　　深锐观察：在避免哨声争议方面，CBA对裁判监管制度的完善做过哪些历史性的关键调整？

　　受访者：2006-2007赛季开始，CBA签约了旅游公司，尤其统一安排裁判员的食、住、行，比如说一个裁判到一个城市执法，从下飞机开始就由旅游公司一手接管食宿，其间不得与该地主队有任何接触。而在以前，裁判都是由东道主球队方面负责接待的。

　　深锐观察：过去由主队负责招待当值裁判的惯例，听上去有点滑稽，人们很难不去联想其背后可能发生的故事。

　　受访者：所以我个人认为那是一次非常关键，也非常成功的调整。

　　深锐观察：NBA裁判门给我们的前车之鉴是什么？

　　受访者：如果我们假设斯特恩是清白的，多纳希以及最近被牵连的巴维塔等名哨是有污点的，那么NBA犯下的最大错误即为了维护自身的公正形象，而无原则的庇护了其裁判的权威——斯特恩不可能是在FBI出动之后，才对裁判的舞弊有所察觉。但他不愿意揪出败类，因为裁判的丑闻就是NBA的丑闻，这种保守的回避心态造成了恶性循环。

　　深锐观察：那么国内联赛在未来一两个赛季，在加强裁判监管方面会可能会有何新政？

　　受访者：平心而论，对任何一个体育联盟来说，揭自家裁判的丑闻都是件很尴尬的事。但如果你坐视不管，就会导致NBA如今的下场。至于我们的联赛，很多办法正在研讨当中，比如可能采取裁判员末位淘汰制，即由专家组为所有执法裁判评分，每一阶段总评最低者自动出局，让更有潜力的新人上位，它逼得你不得不严谨执法。如果这套举措能够得以推广，至少在理论上，将非常有助于联赛的健康发展。

　　深锐观察：多纳希案的焦点一个是官哨，一个是赌球，我们国内是否存在借CBA赌球的现象？

　　受访者：像NBA那种裁判直接操控比赛的赌球现象，国内绝对没有。或许正是为了避免类似隐患，CBA拒绝了所有关于下赛季展开博彩业务的提案。这至少可以保证一项赛事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