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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4][灵异小说]青囊尸衣 作者:鲁班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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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30 11:30:50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三十九章 PK
作者:鲁班尺
    寒生一路直奔大鄣山卧龙谷而去。



    深秋的赣北山区,层林尽染,黄叶铺地,不时的看见小松鼠们怀里抱着松塔穿过林间的空地,准备着过冬的食物。



    寒生急匆匆地赶路,根本没有留意到远远的有人跟在了后面,跟踪之人身形敏捷,踏地无声,如同幽灵一般。



    遥遥望见大鄣山时,天空中飘起了雨滴,寒生顺手自路边拔了些野草,编了顶草圈扣在了头上以避雨,一直走到黄昏时分,终于来到了卧龙谷口。



    “嘎嘎”老樟树顶上的乌鸦见到寒生叫了起来,“嗖嗖”轻微的破空声,那两只乌鸦一头栽落下来,摔在了寒生的脚下。寒生颇为奇怪,拾起乌鸦的尸体,发现牠们的脑袋都已经被什么东西击碎了,血流一身。



    奇怪,寒生抬头望望树顶上,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啊。



    相距不远处的那个跟踪者嘴角冷冷一笑,他就是刘今墨。



    当寒生来到了草屋门前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草屋内闪烁着油灯光,吴楚山人面色蜡黄,静静地躺在床上,蒋老二正背转着身子用手抹着眼泪水。



    寒生见此情景大吃一惊,急忙扑上前去。



    “寒生!”蒋老二转身发现了寒生,大喜过望。



    “山人叔叔,你怎么啦?”寒生望着面容憔悴的山人叫道。短短一夜之间,山人仿佛变了个人,几乎都已经认不出来了。



    寒生哪里知道,山人胸前五大要穴中了刘今墨的独门暗器——五根指甲,如今任脉已断,奄奄一息了。



    这刘今墨乃是当今世上一武学奇才,自幼师从一个云游的癞头老僧,武功极阴柔,后来得知那老僧是前清皇宫里的一个烧火太监。1924年初冬,冯玉祥部将鹿钟麟荷枪实弹包围了紫禁城,驱赶走了末代皇帝溥仪,那烧火太监从此流落民间,谁都不知道,这不起眼的烧火太监竟是大内的第一高手。



    此人出宫后为了掩饰太监身份,遂易女装,虽已是中年人了,但仍是眉清目秀,风姿绰约,竟招来商贾纨绔、市井无赖们的骚扰,无奈只得暗中出手,除掉那些狂蜂浪蝶,这些无头案件,当时震惊了京津一带。



    后来干脆装成一癞头僧,浪迹江湖,晚年隐居浙江雁荡山中,直到有一天路遇一天资聪颖的男孩子刘今墨,遂掳入深山,将毕生武学倾囊传授。



    那刘今墨极赋天分,不但尽得真传,而且性格上也极阴柔狠辣。



    这次他只一招便制住了吴楚山人和岭南吴道明,其武功之高,出手之毒,由此可见一般。



    寒生试了下山人的脉搏,已经感觉不到了,探探鼻息也是极其微弱,这可怎么办?寒生急得汗珠滴了下来。



    “什么人!”蒋老二大喝一声,身体似箭一般窜了出去。



    寒生一愣,这时房门外传来一声闷哼,紧接着听到有人摔倒在地,寒生吃惊不小,正欲起身察看,门外悄无声息的走进来一个人。



    “寒生,吴楚山人今晚必死无疑,你就别费心思了。”尖细的声音令人耳膜极不舒服。



    寒生望见来人,吃惊道:“刘今墨!”



    刘今墨阴笑道:“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吧?小神医,你治好了老爷子,可是毁了我的前程呢。”



    “你来干什么,蒋老二呢?”寒生问道。



    “喏,在外面躺着呢。”刘今墨努努嘴道。



    “你杀了他?”寒生疑惑道。



    刘今墨又是几声阴笑,说道:“怎么会呢?毕竟是我们青田人的后裔,我只是点了他的穴道。”



    “你来谷中究竟有什么目的?”寒生质问道。



    刘今墨点了点头,正色道:“寒生,我听说你医治老爷子的条件是释放吴楚山人,这说明你同山人的关系是非同一般的。另外,你手中的那枚新鲜的太极土卵是从何而来的?今天我一看见它,就已经知道昨夜是被吴楚山人欺骗了,太极阴晕根本就不在那个破土包上,所谓太极土卵都已经孵化完全是谎话。你今天必须告诉我,作为交换条件,我帮你医治吴楚山人。”



    寒生淡淡的说道:“山人叔叔的伤,我自会医治。”



    刘今墨嘿嘿两声,愣愣说道:“如果我在补上一掌呢?”说罢举起手掌,走到床前,作势就要劈下。



    “无耻!”寒生怒道,握紧了拳头。



    刘今墨扭头对着寒生冷笑,说道:“如何,太极阴晕的地点重要呢,还是吴楚山人的性命要紧?”



    寒生张了张嘴,一下子未能说出话来。



    刘今墨得意的盯着寒生。



    “好,我告诉你太极阴晕的位置,你得发誓不得伤害山人叔叔和蒋老二才行。”寒生心想,没什么比山人叔叔和兰儿娘一家团聚更重要的了。



    “哈哈,好,一言为定,我刘今墨答应你……”刘今墨大喜过望,得意忘形之中竟完全放松了警惕,以他的功力本来是完全可以避得开这致命一击的……



    待刘今墨感觉到不对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后腰二椎间左右志室穴受到了重击,随着“嘭”的声响,刘今墨的身子被重重的抛到了对面的墙壁上,然后连同那幅大痴山人的村上图一同摔落在地上。



    他半躺在地上瞪大了眼睛朝击来的方向看去,吴楚山人正坐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对着他惨然一笑,随即口一张,喷出一团血雾……



    原来当寒生刚刚进屋的时候,山人就已经料到有强敌觊觎其后了,外人进谷,报讯的乌鸦绝不可能不来报信儿的,如此,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乌鸦已经被杀死了,而寒生不会这样做,他也没有这样的功力。在寒生入谷前后定有高人入谷,既然出手杀了乌鸦,必是不怀好意,应该是寻仇来了。可是自己重伤在身,蒋老二又恐非敌手,所以自己只有装做知觉已失,在暗中慢慢集聚全身的能量。寒生扑到床前,自己绝不能漏馅,因为他知道,那个高手就在外面偷窥着。



    但由于仁脉已断,唯有靠督脉和奇经八脉内残存的真气凝聚到一只右掌之上,等待着最佳时机才能一击奏效,而且绝对没有第二次的机会。



    刘今墨上当了,他轻易出手点倒了蒋老二,对自己的奄奄一息放松了警惕,加之寒生同意了交换太极阴晕的条件,于是,得意忘形的将自己的后背完全暴露给了山人。



    吴楚山人认得真切刘今墨后腰第二椎骨处的志室穴,然后竭尽全力的给与致命的一击……



    刘今墨不愧为江湖上的武学奇人,又在雁荡山中师从清末紫禁城大内第一高手多年,当突感腰后气场有变,体内下意识猛地提气护穴,虽然未及护及全部,右志室穴遭到了重击,但左志室穴却基本保住了,尽管如此,也还是承受不住吴楚山人的耗尽全身真气的一掌。



    他的身体被击得飞起来,倒撞墙上,腰椎以下已经失去了知觉,双手臂也暂时麻痹了,他暗道,此次栽了,我命休矣。



    吴楚山人用尽了残存的真气,喉咙一甜,喷出血雾,眼见着是不行了。



    “你……”刘今墨惊愕的望着吴楚山人,说不出话来。



    山人小口小口的喘着气,艰难的说道:“寒生,快,快去灶间取来铁斧,照着他的天灵盖正中砸下去,不然等会儿他缓过来就麻烦了。”



    寒生愣住了。



    “快去呀,否则就来不及了。”山人鼻子和嘴里涌出来大团大团的鲜红的血泡泡。



    寒生机械的迈着步子走到了灶间,拎起了靠在火塘口处的一把铁板斧,返回到屋子里。



    刘今墨瞪着惊恐的眼神注视着一步步走近的寒生。



    寒生缓缓地举起了铁板斧……吴楚山人欣慰的合上了眼睛。



    “快砸呀,寒生,等一下他缓过来后可不会手软的。”山人半晌未听到动静,不甘心的睁开了眼睛,虚弱的催促道。



    寒生望着刘今墨的眼睛,手中的铁斧似有千斤重,他重来没有杀过人,自幼受父亲治病救人的教诲,从来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要亲手杀人,不,他下不了手。



    “山人叔叔,我不能杀人呀。”寒生哀求的目光望着吴楚山人,手中的板斧缓缓放下了。



    刘今墨的眼光中露出一丝喜悦的期望。



    山人叹了口气道:“孩子,你不杀他,他就要杀你。”



    寒生重又举起黑乎乎的板斧,口中带着哭腔:“是天灵盖的中间么?”



    刘今墨刚刚燃起的生存希望之火又熄灭了,他知道这下完了,自己运气冲关刚刚冲开一半,无论如何是来不及了,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回想起自己当年只有十岁,在雁荡山亲戚家的后山玩儿,遇到了改变他一生命运的那个人,他的师傅,癞头老僧。



    他还记得那个癞头老僧乍一见到他时,眼睛一亮,呵呵笑了起来,那笑声阴阳怪气地,吓得他两股战战,跑都卖不动脚步了。



    癞头老僧用手轻轻一指,自己浑身就已麻木了。他被夹着翻山越岭,耳边乎乎风声像飞似的,最后来到了一个好深好深的山洞里,一晃就是十多年。这些年里,他学会了老僧的全部武功,两人相依为命,就像是父子一样,自己的亲生父母已经都淡忘了。



    终于有一天,老僧病了,临终之前告诉他,他姓梅,叫梅一影,是当年光绪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戊戌变法失败后,光绪帝囚禁瀛台,郁郁而死。他遂被贬为烧火太监,从此后,他一直默默无闻的在紫禁城里烧火做饭,没有人注意过他,也没有人知道他其实是大内皇宫里的第一高手。



    “你该回家了,你陪伴我的晚年而不致寂寞,到现在该还回给你的生父母了。”当晚,老僧就死去了。



    刘今墨凭着记忆找回到了自己在青田的家。



    正回忆到这儿,耳边板斧裹挟着风声落下,“噗”的一声闷响……



    刘今墨睁开眼睛一看,铁板斧摔在了地上,寒生默默地走到了床边,扶起来吴楚山人转身背在了后背上,然后走出了房门,经过躺在地上的刘今墨时,甩下了一句话:“请不要伤害蒋老二。”



    寒生背着山人走到灶间,拿起锅台上面蒋老二的手电筒,然后离开了草屋。



    脚步声远去了。



    刘今墨方才出了一头的冷汗,就差那么一点点,自己就命丧卧龙谷了。



    他试着运动真气再次的冲关,志室穴一热,第二腰椎有了知觉。刘今墨大喜,赶紧催动着真气,沿仁督二脉运行,有阻滞的地方便加大力度冲过,最后真气终于运行一个周天,奇经八脉也同样做了一遍。



    嘿嘿,刘今墨站起来了,寒生啊寒生,你不杀我是你的事儿,我杀不杀你是看你是否说出太极阴晕的位置,这回我看你能逃到哪儿去?



    说罢,纵身一跃,身子飞出草屋。



    草屋外,早已不见了寒生的踪影。



    此时,小雨已经停歇了,云层撕开了道缝,皎洁的月光洒了下来,卧龙谷中雾气茫茫,一片静谧。



    刘今墨低头望了望躺倒在草屋外面的蒋老二,说了句:“青田老乡,12个时辰后穴道自解。”然后几个纵跃向谷口而去。



    月光下,谷口外面的山路上清晰可辨,可是并无寒生和吴楚山人的踪迹,咦,这小子怎么会跑得这么快?刘今墨诧异着一口气追出去几里路,仍旧不见寒生他们的踪迹。



    坏了,这小子可能根本就没有出谷,肯定是躲藏到什么地方去了,以吴楚山人的伤势,是拖不了很久的。如果寒生有办法医治,也会马上着手,不可能背着山人乱跑的,妈的,上当了,赶紧回谷。



    刘今墨掉头折返卧龙谷,一路疾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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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 10:27:03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四十章 胎记
作者:鲁班尺
    寒生背着吴楚山人出了草屋后,向卧龙谷峭壁走去,找到了那个熟悉的洞口,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他揿亮了手电,跟着记忆中的甬道前行。



    穿过大大小小的溶洞,前面终于看见了那些熟悉的红眼睛。阴蝠们见有入侵者,“呼啦”一下子扑了过来,预备拔毛,牠们感知到了熟悉的超声回波,认出来是寒生,兴奋得围着他“吱吱”直叫。



    阴蝠首领跃到了寒生的面前,眨动着血红色的大眼睛。



    寒生摸了摸牠的右翼,灯光下看到已经基本痊愈了,寒生心情略微得到了些慰籍。寒生拍拍首领,示意着向侧面的洞口而去,首领明白了,跃起带路。



    甬道太窄的时候,寒生只有放下山人,然后匍匐拖拉着他前行,就这样艰难的行进着,几乎大半个时辰后,他们终于到达了天蚕洞。



    《青囊经》疗伤篇中,记载着天蚕治疗内伤具有奇效,无论内伤有多么严重,只要一息尚存,将伤者放入天蚕内,七日定可痊愈。



    经过了这许许多多的事情,寒生现在对《青囊经》已经确信不疑,所以他在草屋里才有把握说自己来治疗,关键是抢时间,现在终于在山人气绝之前赶到了天蚕洞。



    事不宜迟,寒生奋力托起吴楚山人,从天蚕的裂缝中将其硬塞了进去,“噗嗵”一声砸在了浑身白毛的刘伯温的身上。他把手电光照进去,发现山人下意识的抱住了刘伯温。



    好啦,寒生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像虚脱了般,躺在了地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寒生悠悠醒转来,睁开了眼睛,黑暗中看到了那些熟悉的红眼睛,身旁散发着一股清香的气味儿。



    摸过手电筒一照,身边是一大堆的新鲜水果,有山梨、枇杷果,还有一些碧绿的大山枣,原来是红眼阴蝠们送来的。



    寒生感激之极,也学着牠们那样“吱吱”叫了几声,阴蝠们大喜,一起“吱吱”的叫个不停。



    有了这些水果,就饿不着了,自己也可以在天蚕洞里守候山人了,他关闭了电筒,摸黑抓起一个水果就啃起来,尽管味道有点涩,毕竟可以果腹了。



    沈天虎夫妇抱着孩子跟着朱彪来到了老槐树下。朱彪指着水塘旁的三间草屋告诉说这就是他的家。



    婴儿此刻突然不安起来,鼻子不停的轻轻翕动着,仿佛嗅到了什么,黑黑的瞳孔不停的在移动。



    一行人走到了朱漆大门前,婴儿的眼睛瞧到了那幅领袖戎装像,天安门城楼上,领袖身穿草绿色军装戴红袖章,神采奕奕。



    这是一张放大了的照片,还是朱彪荣膺县模范民兵排长出席表彰大会时发的,他感到是莫大的荣誉,遂贴在了屋檐下,尽管几年来的风吹日晒,领袖的神态依旧那么慈祥。



    大凡拍照,如被摄人物的气场有足够强,均会在相片上得到反映,但只是一般人不易觉察而已,世上有些人则非常敏感,如婴儿、练气功有成的人及被脏东西上身的某些灵媒,这些人就会感知照片上的罡气或者阴气。古代的帝王、今时的党魁领袖、军事统帅,甚至高僧老道、屠夫刽子手均有很强的气场,面前的这幅领袖戎装像,罡气尤甚。



    婴儿沈才华此刻已经感到了来自照片的煞气,“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脑袋躲进了母亲的怀里,吓得不停的发抖。



    房间里坐下喝茶,沈天虎夫妇看到了满墙的奖状和荣誉证书,不由得充满了敬意。



    “朱队长,你真是了不起呀,在这南山镇可算是个名人啦。”沈天虎赞叹道。



    朱彪含蓄道:“这些荣誉都是党的培养和努力学习毛主席著作的结果。”



    沈天虎满意的望着四周的墙壁,说道:“朱队长,你上次说要认才华干儿子的事儿,我同意,由你这样出色的干爹是咱们才华的福份啊。”沈家婆娘也一个劲儿的点头称是。



    “菜花……”朱彪一愣,随即喜极,口中喃喃自语。



    沈天虎夫妇见朱彪如此喜爱才华,心中也是十分宽慰。



    “才华,快来见见干爹。”沈天虎开口说道,并示意婆娘。



    婴儿被递到朱彪的手里,竟然立马张开小嘴儿,破涕为笑了,小小的舌头舔了一下那两排白森森的小牙……



    朱彪一边抱着孩子,一边拉开柜门,打开一个小包裹,取出来一对玉镯,那是当初想送沈菜花而又未及送出的,因为得到了菜花的死讯。



    那些日子里,他经常深夜前往荒坟岗,月下凭吊,发出长长的叹息,后来准备将这对玉镯埋入坟前,当从吴道明口中得知自已有了孩子之后,就决定留下了。



    “来,我的儿子,这是爹爹给你的见面礼。”朱彪将玉镯塞入婴儿的小手,那孩子竟自紧紧地抓住了玉镯。



    “第一次到家,一起吃个饭吧,我去李老二家搞点荤菜。”朱彪说着放下孩子,不料那沈才华竟然抓住朱彪不放手。



    “不必客气了,有什么吃什么,我们自己动手。”沈家婆娘说着来到厨房拾掇起来,沈天虎也起身帮忙。



    “好吧,我带儿子到院子里转转。”朱彪抱着沈才华来到了院子里,慢慢踱到了房山西侧,那里是沈菜花的墓地。



    婴儿沈才华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安静之极。



    “孩子,这下面就是躺着你的娘沈菜花,”朱彪又低下头来对着平平的新冢说道,“菜花,我把我们的儿子带来了,你瞧,他长得多壮实啊,以后我会经常带他来看你的,你高兴么?”泪水模糊了朱彪的双眼。



    他抬头看看婴儿,竟然发现沈才华也掉下了两滴眼泪。



    吃饭的时候,两杯烧酒落肚,沈天虎话多了起来。



    “他干爹,你又不是外人,你知道吗?才华刚出生的时候是个女孩儿……”,沈天虎放下酒杯,眼睛已经喝红了。



    “什么!女孩儿?”朱彪吃了一惊。



    “没有小鸡鸡。”沈天虎追加了一句。



    朱彪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沈天虎笑了笑,又道:“开始我们都以为是个丫头,连朱医生也是这样说的。没想到第二天就长出一个小肉球,一天比一天大,后来看出来了,那是一个小鸡鸡。”



    “啊。”朱彪终于换过神儿来。



    “是啊,这事儿真的是太奇怪了,我从来没有当别人说起过,朱队长,你是才华的干爹,这才告诉你的。原想私底下来问问朱医生的,可他又不在家。”沈天虎说道。



    “我看看。”朱彪迫不及待的要拉开沈才华的裤子。



    沈家婆娘褪下沈才华的小裤子,朱彪凑过头去定睛细瞧……



    这是一个发育还没有完全的小鸡鸡,阴囊还只是在皮肤上出现的一些褶皱,咦,这是什么?才华的光洁的小屁股蛋上长着一个红颜色的胎记,酷似一朵梅花。



    朱彪如同遭受到了一记重锤般,脑中一阵眩晕,那胎记,沈菜花的屁股上面也有一个!



    “朱队长,你怎么啦?”沈天虎一脸茫然的望着痴痴的朱彪。



    “是男孩儿,没错。”朱彪痛苦的说道。



    “朱彪,我回来啦。”门外传来了不太标准的普通话。



    朱彪应声一看,原来是岭南吴道明笑呵呵的走进门来。



    朱彪连忙起身介绍这是广东来体验生活的大作家。吴道明眼光一扫,最后落在了婴儿沈才华的身上。



    “哦,还没变过来。”他的一句话吓了屋内人一跳。



    几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吴道明的脸上。



    自从首长大病初愈,下达了追捕刘今墨的命令,所有的人都忙开了。黄乾穗忙着给县公安局打电话,部署各交通要道的盘查堵截,镇革委会在孟祝祺的带领下也召集起基干民兵组织,随时配合行动。吴道明则返回南山村,继续做他自己的事,他可不愿意再见到那个刘今墨,那家伙武功实在是神鬼莫测,弄不好自己的小命不保。



    “您说什么还没有变过来?”沈天虎惊愕的问道。



    吴道明淡淡一笑,道:“这孩子出生时是女仔,满月时是男仔,天地造化啊。”他瞥见了朱彪在那儿给他使眼色,心中已明了,便不再说下去了。



    沈天虎越发惊愕了,连忙毕恭毕敬的问道:“吴老师,孩子真的会变吗?”



    吴道明摆摆手,说道:“医学上讲是可以变的,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了。”



    沈天虎怏怏的坐下喝着闷酒,也不再说话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婴儿沈才华极怨毒的眼光看着吴道明。



    “沈大哥,朱医生回来啦。”院子外面传来兰儿的喊声。



    沈天虎闻言忙起身,婆娘抱好孩子,夫妇俩打了招呼便急匆匆地离去了。



    朱彪询问的目光望着吴道明。



    吴道明坐下来,微微一笑,问道:“这就是那个孩子吧?”



    朱彪点点头。



    吴道明缓缓说道:“沈菜花被谋杀时已有八九个月身孕,此时男孩儿的性别已定,寻找过胎的宿主时,孕妇宿主可能怀男也可能是怀女,如果怀的男胎就不存在问题,若是女胎,则必须经过一个变胎的过程。”



    “那如何能变呢?”朱彪急切的问道。



    “你的孩子属于鬼胎,凡是鬼胎必是怨气十足,他侵入宿主腹内会吞噬原来的胎儿,改变那胎儿的内部神经系统、遗传基因和性别,长小鸡鸡只是身体外观的改变。”吴道明解释道。



    “他杀了原来的那个胎儿?”朱彪战战兢兢的说。



    “是谋杀。”吴道明纠正道。



    朱医生被吉普车接到县城的那所老宅子里,有人出面客客气气的接待,与上回被挟持而来所遭受的对待截然不同,可是也无人对此予以解释,他也没有见到黄乾穗主任。



    近午时,有人请他重新坐上了吉普车,稀里糊涂的被送回了南山村,下车回到了家。



    兰儿告诉他,早上寒生回来过,然后就去了县城。



    “他这几天去了哪里?”朱医生问道,心中忐忑不安。



    兰儿摇摇头,说道:“他没讲,只是告诉我和娘,他找到了我的父亲,他要去把他带回来。”



    “你的父亲?”朱医生吃了一惊。



    “嗯,说是叫做‘吴楚山人’。”兰儿说。



    吴楚山人?朱医生想起了寒生提起过的大鄣山中救过寒生的那个人,似乎很神秘的,等见了面,应该要好好的聊一聊。



    朱医生回屋歇息,兰儿去叫沈天虎夫妇。



    沈天虎夫妇怀抱婴儿走进院子,笨笨刚一露头就又缩回去了,大气儿也没敢出。



    朱医生看见孩子长得白白胖胖,心下自是欢喜。



    “朱医生,您上次接生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了是个女孩儿,但是现在却变成了男孩,您说是不是有些奇怪?”



    “不会吧,明明是个女孩呀。”朱医生说道。



    沈家婆娘脱下沈才华的小裤子,指给朱医生看,那里果然长出了小鸡鸡,原先女孩子的特征则不见了。



    咦,那个鬼胎我已经下药驱除了呀,难道说没有除掉?朱医生心中犯了嘀咕,那白虎衔尸之地,黄土新坟,莫非那沈菜花怨气太甚,竟药力有所不及?如果是这样,鬼胎降生却是有些凶险呢。



    “这孩子有什么与常人不同之处么?”朱医生看着那婴儿问道。



    沈天虎道:“没有什么不同的,只是喜欢咬破他娘亲的乳头吸血。”



    “什么?他现在就已经长牙了?”朱医生大惊。



    就在这时,沈才华裂开了小嘴儿,露出两排白森森的尖利的小牙,冲着朱医生一笑……



    坏了,朱医生心中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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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 10:27:20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水潭
作者:鲁班尺
    夜空中云彩散去,卧龙谷中,月色如水,树影婆娑。



    刘今墨默默走到了草屋前,出手点去,解开了蒋老二的昏睡穴。



    “起来吧,蒋老二,你是我们青田人的后裔,我不会为难你的。你大概从来没有去过浙东南吧?在这赣北卧龙谷中蜗居一世,也真是难为你了。”刘今墨柔声说道。



    蒋老二活动了下手脚,爬起身来,站立在刘今墨面前一言不发,他知道,此人武功之高,实在是匪夷所思,自己被点倒时,甚至都没有看清他是如何出的手,简直如鬼魅一般。



    “你知道寒生背着吴楚山人去哪儿了么?他俩应该还在谷中的某个地方。”刘今墨问道。



    蒋老二沉默不语。



    “好,我再问你,作为守陵人,你应该知道真实的太极晕在什么地方吧?按照青田之约,我带来了信物,你们就应毫无保留的告诉我,你难道想违约不成么?”刘今墨继续说道。



    “太极晕的位置只有吴楚山人一个人知道,卧龙谷600年来的规定一向如此。”蒋老二说话了。



    刘今墨嘿嘿冷笑起来,道:“这怎么可能,万一那个人出事儿了,岂不秘密失传?到那时,如何向青田履约人交待?”



    蒋老二不再言语了,他知道刘今墨聪颖过人,自己言多必失。



    “告诉我,他们疗伤的山洞在哪儿?”刘今墨果然机警过人,他猜测吴楚山人重伤在身,决计不可能露宿野外,此谷之中只此一间草屋,但这里却是典型的喀斯特石灰岩地区,溶洞比比皆是,他们肯定是藏在某个山洞中。



    蒋老二何尝不是这样想,山人已经重伤昏迷,寒生既然背负着山人决计不可能走远,肯定钻进了某个洞子,可是寒生又不熟悉这里的洞穴情况,唉,可惜自己现在爱莫能助啊。



    得想法子引开刘今墨,他想了想,说道:“好吧,你若相信我,就跟着我走,不信呢,我们就在这儿等他们好了。”说罢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望着刘今墨。



    “好,我岂有不信之理,我跟你走。”刘今墨艺高人胆大,心想谅蒋老二也耍不出什么名堂来。



    蒋老二返身回屋,从抽屉里找出备用的手电筒,然后出门向山谷深处走去,刘今墨如影随形的紧紧跟在了后面。



    月光下,雨后的谷中湿雾沼沼,溪水中偶尔传来林蛙的鸣叫声,尤显得谷深林密,静谧之极。



    两道溪水之间,霭霭雾帘的后面,依稀有一个大大的山洞,洞口成串的水珠滴下,洞口的上面的石头曾被武功极高之人铲平,并用某种兵刃镌刻了三个大字草书:卧龙洞。



    “就是这里了,卧龙洞里面洞连着洞,纵横交错,跟着我,万一走失就可能再也出不来了。”蒋老二语气坚定地说道。



    “请前面带路。”刘今墨坦然道,他心中微微一笑,这蒋老二在玩小动作,方才说话的语气暴露了他的内心,他巴不得我在地下迷失,岂会好心提醒于我?



    洞中黑暗潮湿,石壁上长满了青苔和石耳,散发出一股霉味儿。里面果然洞连洞,甬道横竖参差,蒋老二头也不回的径直向里走。



    哼,想玩我?刘今墨鼻子轻轻一哼,暗运内力,每经过一拐点,就将手掌往石壁上一按,那石灰岩本身硬度并不十分高,竟硬生生悄无声息的被刘今墨按出掌印!



    可想而知,这刘今墨的武功已臻化境,若干年后,如有有人来此洞游览见到这些手印,不知会凭空生出多少惊世骇俗的遐想。



    当年也是在这样的山洞中,癞头老僧曾对自已说,本门武功至阴之极,越到后来人也会变得阴柔起来,而且会产生极强烈的母爱,每月都有一次便血发生,屙血而且同时尿血,届时会痛得死去活来。开始血量为寥寥数滴,其后逐月增多,从一小杯至一大碗,最后甚至达到半脸盆,最终会因失血过多而死。此时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宫。



    自上月开始,自己的出血量已经接近一海碗了,而且发作之时疼得满地打滚,意识混乱,其难受程度远胜于毒瘾发作,可自己无论如何也下不了决心自宫。



    “到了,这里就是卧龙洞里的龙潭。”耳边传来蒋老二的话音,打断了刘今墨的思绪。



    刘今墨私下里扫视一周,冷冷道:“你把我引到这儿来,又不见寒生和吴楚山人,同是青田人,何苦说谎话呢?”



    蒋老二平静的说道:“吴楚山人为你所伤,我蒋老二虽是粗人,但山人与我同为守灵人数十年,他对我敬重有加、亲如手足。刘今墨,你害我手足,我岂能帮你?”



    “那又如何?”刘今墨叉起手来,不屑一顾的看着他。



    “同为青田人,我愿与你一同死在此洞之中。”蒋老二说道。



    “嘿嘿,你以为我走不出去么?”刘今墨冷笑道。



    蒋老二盘腿坐在了龙潭边,不发一声。



    刘今墨劈手夺过手电筒,朝潭中照去,水潭最阔处宽约有十丈,不规则形,潭水呈碧绿的颜色,深不见底,偶尔会有一连串的泡泡升上来。



    “此地如此幽静,我还不想这么早就出去呢。”刘今墨索性也坐了下来。



    “青田老家是什么样子?”蒋老二突然问道。



    刘今墨愣了一下,说道:“唔,这么说吧,青田位于浙东南,瓯江的下游,靠近温州,属丽水地区管辖。此地因城北青田山而得名,山清水秀,是鱼米富庶之乡,而且还盛产青田石,很名贵的。还有,提起刘伯温,谁都知道是咱们青田人。”



    “唉,可惜我从来都没有去过。”蒋老二自言自语的叹了口气。



    刘今墨自己说到青田,想一想,也大概有十多年没有回去了吧。



    自从师傅癞头僧梅一影去世后,刘今墨便收拾行装返回青田,临行时,遵照师傅的遗命,一把火将那个山洞里的所有物什烧了个精光,彻底抹去了他们生活过的所有痕迹。



    当年上山时自己只有十岁,如今下山时,已经是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了,世人谁也不会知道,这个丝毫不起眼的年轻人,却是身负绝顶武功。



    他凭着当年的记忆,一路打听着往青田的南田村而去。



    时值1935年初春,中原时局不稳,日军此时正在策划“华北事变”,战争一触即发。一路上,遇到不少北方流亡的学生以及逃难的难民,其状甚惨。



    地处浙东南的青田老家,此刻正遭遇着一场劫难,他赶回来的正是时候。依稀记得自家门前的那株老槐树下,聚集了一群人,树杈上吊着几个遍体鳞伤的人,人群头里几个彪形大汉正高举皮鞭狠命的抽打着被吊之人。



    刘今墨挤入人群,认出了那吊在树上的正是自家的亲人,其中有父亲、母亲和唯一的哥哥,衣衫破碎,血凝成痂,全都已经奄奄一息了。



    几名手持皮鞭的恶棍、一条凶恶的狼狗,还有坐在一旁椅子上的那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抽着洋烟,身后站着几名劲装汉子。围观的村民们个个麻木不仁,只是看热闹,更无人阻止施虐。



    “住手!”刘今墨拦在了亲人前面。



    人们愣住了,瞅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外乡人,包括自己的父母亲,也都没有认出来这个年轻人就是自己十年前失踪的儿子。



    “年轻人,不关你事,还是快点走吧。”吊着的父亲苍老了许多,口中滴着鲜血,好心的劝说着。



    刘今墨心头一热,差点脱口喊出父亲来,一时间泪水满盈,几乎夺眶而出。



    “哪儿来的混小子,撕了他。”椅子上的西装中年人吩咐道。



    一名长相凶巴巴的打手一声唿哨,那条恶犬呼的扑上来,张开血盆大口便咬,人群中一阵惊呼。



    说时迟,那时快,刘今墨认准恶犬的狗头轻轻一点,那恶犬闷声不响的摔在了地上,四肢抽搐,已然气绝。



    恶棍们大怒,一拥而上,皮鞭铁棍长刀齐下。



    刘今墨山中苦练十年,从来还没有同人真正交过手,下起手来也不知轻重,只见他身影如同鬼魅,掌拳指如风,几名恶棍应声倒下,筋断骨折,有俩个眼见着活不成了。



    中年人吃了一惊,一摆手,两名劲装汉子飞身跃起,恶虎扑食般的直击下来,半空里划出两道弧线,身形矫健优美,博得人群中一片喝彩。



    “扑通”两声响,那两名汉子竟然径直扑落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人们但觉眼一花,未看清年轻人如何出手,此时喝彩声尚未断绝。



    刘今墨出重手点中两人死穴,竟然不费吹灰之力,此刻深深的感到,原来癞头僧所传武功竟是如此的厉害。



    就在这时,有人轻呼了一声,刘今墨眼一瞥,那中年人从西装里掏出一把手枪。



    刘今墨听师傅描述过此种暗器的厉害,不敢怠慢,真气驱动,一枚中指指甲如闪电般疾射而出,“啪”的一声击飞了那暗器……



    “快走!”中年人低喝一声,一溜烟儿的跑了。



    刘今墨解开绳索,放下来自己的亲人。



    “壮士,多谢相救,可是你闯了大祸啦,先别管我们了,赶快逃走吧。”父亲急匆匆地催促道。



    “我不能走。”刘今墨回答道。



    “为什么?”父亲不解的问道。



    “您还认不出来么?我是墨儿,您十年前走失的儿子啊。”刘今墨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喷薄而出。



    父亲和母亲终于认出了寒儿,一家人抱头恸哭,哥哥也在一旁抹着眼泪。



    回到了依稀记得的家中,草屋院落,灶台铁锅依旧。



    “父亲,那些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拷打你们。”刘今墨问。



    “孩子,我们刘家有一个保存了将近600年的秘密,现在必须传给你,你带着这个秘密远走高飞吧,家里其他人不会武功,根本逃不出去的。”父亲说道。



    “不怕,父亲,有我在,以后不必再怕他们了。”刘今墨自信的说道。



    父亲叹了口气,说道:“等我说完这个秘密之后,你就知道非要离开不可了。元朝末期,我们青田出了个刘伯温,就是我们刘家的先祖,后来官做到了明朝的开国军师。洪武八年,先祖突然告诫家人,他不久于人世,死后停柩七日方可下葬。次日果然辞世,家人披麻戴孝悲痛不已。第三日,洪武皇上派钦差御使赐毒酒而至青田家中,见先祖故去三日,遂开棺验尸,确认已死,回京赴命。第五日,棺中传来敲打声,家里人忙开棺发现先祖已经醒来。



    先祖说,安徽黄山东南方向有一大鄣山,山有一谷,名‘卧龙谷’,谷中有青田子弟看守一处叫作‘太极阴晕’的万年吉穴,得之可速发,十年左右便可开国。先祖见洪武皇帝朱元璋重民间疾苦,惩治贪官污吏,便不想使用此龙穴了。他告诫刘家后人,日后无论其何朝何代,如遇当朝皇帝是暴君,鱼肉百姓,荼毒苍生时,便可携带信物前往卧龙谷,葬人于太极阴晕,十年后中原便可易主。



    接头暗语是一首偈语:太极覆太极,青田未有期。天蚕重现日,尸衣伴君行。



    信物是先祖手书的一本《尸衣经》。



    孩子,记住了么?”



    刘今墨点点头,说道:“父亲,孩儿记住了。”



    父亲遗憾的又道:“只可惜那信物《尸衣经》已经失传了,听你爷爷说大概失落于清雍正年间。”



    “父亲,今天那些人拷打你们就是想要得知这个秘密?”刘今墨说道。



    “是的,孩子,爹爹要你带着这个刘家保守了600年的秘密马上离开青田,走的越远越好,而且永远不要再回来了。”父亲流泪催促道。



    刘今墨明白了,他是非走不可了,这个秘密刘家能否继续保守下去,完全依靠自己了。



    “父亲,我们还是一起走。”他做最后的努力。



    “孩子,走到天涯海角也会被人追杀的,趁他们还不知道我有你这么一个会武功的儿子,你赶紧离开就会安全了。”父亲紧紧地抓着儿子的手臂,指甲都抠进了肉里。



    “就是这里!给我包围起来!”院子外面传来了叫喊声,还有拉动枪栓的哗啦声响。



    “不好,有毒!”刘今墨下意识的猛地喊出声来,随即将手电筒照开去,这时发现碧绿的龙潭从水下冒出数不清的泡泡,水面上像开了锅般咕嘟起来,一股淡淡的苦味儿弥漫在空气里。



    蒋老二已经扑倒在地上,刘今墨屏住呼吸,一个箭步窜到他的身边,一把抓起,飞身向后疾退,一口气跑出十余个相连的洞子,这才停下了脚步,空气中已经闻不到那种苦杏核味儿了。



    好险,这个蒋老二竟然诱骗自己同归于尽,着实可恶。



    “喂,醒醒,蒋老二醒醒。”刘今墨抽打着他的脸颊。



    蒋老二已经处于意识丧失阶段,只听得他口中断断续续的嗫嚅道:“……龙潭,间歇……氰化毒……同归于……尽。”



    蒋老二口中涌出一团带有苦杏核味儿的白沫,他死了。



    刘今墨纵横江湖,一生杀人无数,可这次蒋老二,卧龙谷中呆了一辈子的青田守陵老人,宁肯与自己同归于尽也不说出太极阴晕和寒生的下落,却第一次令自己感到了茫然。



    唉,你这又何苦呢?为了刘伯温的青田之约,我们刘家和守陵的青田子弟已经付出了太多了。



    刘今墨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穿过了一个个的溶洞……自己那天奋力杀了十数名持枪的乡丁,可自己的父母母亲和哥哥也都饮弹身亡,一切都是为了保持这个秘密,后来自己逃到了福建和广东。多少年过去了,自己隐于市井之中,默默无闻的生活着,直到七、八年前的那一天……



    一个身穿草绿军上衣,袖带红卫兵袖标的青年被一群持大砍刀的人追杀,那青年已经身负重伤,浑身血迹斑斑,扑到匍匐在他的脚下,抬起深邃的眼睛望着他。



    刘今墨霎那间被震撼了,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那眼神仿佛一下子洞穿了他的大半生,仿佛催眠般的柔和。刘今墨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他出手了,那十几个持刀汉子一个不剩,瞬间被他全部杀死了。



    “你跟我走吧。”青年人平静的对他说道。



    从此,他就始终没有离开过那青年人的左右,那青年就是首长的儿子。



    这是什么地方?刘今墨从过去的回忆中醒转来,此刻才发现,他已经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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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 10:27:32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四十二章 药方
作者:鲁班尺
    寒生躺在黑暗之中,不知道时间几何,感到寂寞难耐,他一骨碌爬起来,揿亮手电,从怀里掏出那本《尸衣经》来翻看。



    这刘伯温真不愧为一代易学大师,不但从阴阳五行万物类相对人体阐述得如此透彻,细微之处更是妙不可言。例如在《男篇》中讲到阴阳锥时,这样解释道,面上胡须乃男人象征是为阳,下体阴毛不见光为阴,此二者极俱辟邪之功效,童子尤甚。三十年童身之阴阳锥可破一甲子邪物修真之功力,四十年童锥破两百年邪功,五十年童锥破五百年邪功,一甲子童锥则破千年邪功矣。



    啊,此淫亵之物竟有如此功效,实乃耳目一新。



    正看到妙极之处,“啪”轻微一声响,手电筒的灯泡烧爆了,四下里重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唉,这下坏了,如何打发这漫漫数天的寂寞?



    “吱吱”,寒生扭头看去,黑暗中是阴蝠首领在召唤他,红红的眼睛眨呀眨的示意跟牠走,反正无事可做,就去看看也好。



    寒生跟随着首领钻过了几个溶洞和一条长长的甬道,前方竟然现出了绿色的荧光,走近前发现荧光来自甬道尽头的这个溶洞。寒生跟随进了溶洞,竟然里面绿莹莹的光可照人,细看之下,原来石壁上散落镶嵌着些发着绿光的石头。寒生摸了摸,感觉凉凉的,看得出它们是天然生就的,很可能在远古地壳运动的时候就已经形成了。



    寒生知道,这萤石经过打磨之后就是夜明珠,是非常值钱的东西,而且这么大个是极为罕见的。不过这东西对于自己倒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用其来阅读却是不错。



    流水声来自石壁下,也是一道暗河,水流湍急,寒生跪在水边掬起两捧水至嘴边尝了尝,甘冽清甜,泼到脸上,人也精神了许多。



    他坐在地上,凑着荧光翻开《尸衣经》,字迹清晰可辨,寒生大喜,迫不及待的看了起来。



    阴蝠首领知趣的悄悄退出,一会儿派来些小阴蝠送来了许多水果。



    寒生一面如饥似渴的阅读《尸衣经》,一面饿了吃水果,渴了喝山泉,困了就睡,睡醒了接着看。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少天,终于将整本《尸衣经》融会贯通,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寒生站起身来,脑袋里却是一阵眩晕,随即向前扑到在石地上,《尸衣经》脱手而出,掉落进湍急的暗河里……



    几天日以继夜的不停阅读,又只是充饥些青涩的水果,寒生的体力明显不支,所以,刚一起身,便是一阵眩晕。



    “经书……”他伸手几抓没够着,经书随着激流冲走了,从此,中国古代唯一的一本辟邪奇书《尸衣经》就这样失传了,天下间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看见过这本奇书了。



    寒生清醒过来,吓出了一身冷汗,此书墨迹经水浸泡必毁,可惜呀可惜,刘伯温保存了600年的手迹毁在了自己的手里,他的心里实在是痛惜不已。



    今天是第几日了?他想起了天蚕,里面疗伤的山人也不知怎样了。



    寒生低头在地上找到了块不大的钟乳石,拿在手里掂了掂,然后走到石壁前,往下连敲带打着一块绿色的萤石,别了两下,只撬下来一小块发着绿光的萤石,有鹅蛋大小。



    寒生手里托着萤石,走出这个溶洞,绿莹莹的光芒映射下,可以勉强看得见四周的景物,起码可以充当手电光照路了。



    阴蝠首领这几日一直陪着寒生,此刻在前面带路而行,约摸一个时辰左右,回到了天蚕洞。



    天蚕里面发出了响亮的鼾声,寒生知道,山人的内伤已经好了。他拿着萤石,绿芒光射进天蚕里面,山人叔叔满面红晕的抱着长满白毛的刘伯温遗体睡得正香……



    寒生笑了,他终于治好了山人叔叔,兰儿的亲爹,他们一家人要团聚了,《青囊经》又一次的发挥了奇效。



    “山人叔叔。”寒生轻声呼唤着。



    吴楚山人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迷茫的眼神寻找着绿芒的来源,仿佛对不准视距般。



    “山人叔叔,你终于醒啦,我扶你出来。”寒生高兴的伸出手来。



    “啪”的一声,吴楚山人的手猛地扣住寒生的手腕,如钢钳一般,痛得寒生“妈呀”的大叫起来。



    “你是何人?是否皇上派你来毒害于我?”吴楚山人警惕的语气道。



    “山人叔叔,我是寒生啊,你睡糊涂啦?”寒生大声叫道。



    “寒生?你是都察院的人还是左丞相府的人?”吴楚山人喝问道。



    “我,我是南山村的人啊。”寒生也被突然一问给搞糊涂了。



    “南山村?是南田吧,青田县南田村,你是我刘家的那一房?”吴楚山人松了口气,同时也松开了手。



    “山人叔叔,你,你是……”寒生几乎哭腔着说道。



    “老夫刘基是也……”山人答道。



    寒生后退几步,心想坏了,莫非这天蚕里不但可以疗伤,而且还可以保存人的生物磁场?想这刘基刘伯温已经死去600年,他的生物磁场竟然不散,而且在山人叔叔昏迷的时候侵入了体内,把他变了个人一样。



    《青囊经》上只是说,天蚕可以疗伤,并未提到原先就有人在里面会如何,现在出了这种事情,他们一家人又怎么可以团聚呢?



    寒生这下可慌了神了,他反反复复回忆《青囊经》,经中从未提到过出现了这种情况的处理药方。



    “太极覆太极,青田未有期。天蚕重现日,尸衣伴君行。”吴楚山人口中吟着那首偈语,纵身跃出了天蚕,看那身形,确是山人的以往的武功姿势,看样子,山人叔叔除了脑袋以外,其他的仍是吴楚山人。



    “很久没回青田老家啦,应该回去看看啦。”吴楚山人自言自语道。



    寒生灵机一动,自己有些不解的东西可以问问刘伯温呀,这可是天赐良机。



    “刘伯……请问军师,自从您诈死瞒名离开青田到这里,就一直隐身卧龙谷吗?”寒生问道。



    “老夫知道皇上非要置我于死地,所以不便再露面,恐伤及青田刘氏一族。”吴楚山人嘿嘿笑道。



    “有一天,朱元璋母亲的贴身丫环入卧龙谷中与您谈了一次话,都说了什么,以后她再也没有来过谷中了。”寒生又问。



    “我们谈及洪武皇帝虽有很多不是,但他毕竟重农工,体恤百姓,剥皮实草,严惩贪官污吏,若是易主,未必做得更好,所以也就算啦,太极阴晕留待后世去了,大概就是这样吧。”他解释说。



    “请问,《尸衣经》是您写的吧?既然是信物,为何还留在天蚕内?”寒生疑问道。



    “《尸衣经》乃老夫毕生心血,岂可妄留世间?万一为歹人所得,必将危害苍生,因此既然只是做为一件信物,就留给他们一本假的就是了。”山人笑道。



    “我想再问问,天蚕是个什么东西,您怎么会藏在其中,而那天蚕壳却是完整的呢?”寒生提出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山人哈哈大笑,说道:“此乃‘白陀须’所为,此物生于人体,在此溶洞中无昼夜、无寒暑,百年后成茧,表皮硬化如石,遇风则长,解毒圣药啊。”



    “我想……”寒生接着再问下去。



    “你问了这么多,究竟有何企图?”山人变色道,在绿色萤光的照射下显得面目有些狰狞。



    “我最后只问一个问题,鬼上身以后如何尽快恢复从前的记忆?”寒生争辩着喊出最后的问题。



    “这个么,很简单,找到他以前最亲的人的头发,烧成灰喝下去,三次就行了。”山人回答道。



    “您认识荷香么?”寒生突然插话道。



    “荷香?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到过呢?”山人陷入了沉思。



    “咦,我的头发和胡须呢?”山人惊诧道,其实是刘伯温在自言自语。



    他已经不记得是那些红眼阴蝠干的了,寒生想。



    “我要出去散散步了。”山人说道,随即仿佛很熟的径直向前走去,寒生托着萤石,借着绿色的荧光跟随着,刘伯温既然藏身于此,必然对道路十分的了解。



    不到半个时辰,他俩就已经走出了溶洞,灰蒙蒙的天空中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这是清晨。



    山人似乎有些发愣,听得到他的口中叨咕着:“怎么树林都少了呢?那是谁盖的草房?原来的木屋呢?”



    他不知道现在已经是600年之后了。



    走进了草屋,地上躺着一个人,下半身被鲜血浸透,地上血污一片,寒生认出来,此人是刘今墨。



    寒生非常奇怪,自己当时手下留情,并没有伤到他呀,还有蒋老二呢,方才也没有看见他在外面。



    “喂,刘今墨,你怎么啦?”寒生推搡着他。



    刘今墨艰难的睁开了眼睛:“哦,是寒生啊,还有吴楚山人,我在卧龙洞中了毒,有恰巧遇上每月一次的血崩,好难受啊。”



    “蒋老二呢?”寒生问道。



    “死了,在卧龙洞里中毒身亡。”刘今墨说道。



    “啊,不是你害的吧?”寒生吃了一惊。



    “不是,他带我去卧龙洞找你们,想与我一同吸入毒气同归于尽,他的功力不够,死了。我毒中得不深,冲出来后又迷路了,转悠了两天才出得来,又到了大出血的日子,所以,躺在了这里。”刘今墨似乎十分虚弱,脸上也因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



    “我扶你上床。”寒生搀起刘今墨,让他躺在了床上。



    “此乃何许人也,来我卧龙谷做甚?”山人疑惑的问道。



    刘今墨勉强挤出笑容,道:“山人老兄,连我也不认识了。”



    “山人,谁是山人?”吴楚山人皱起了眉头。



    “你不是山人又是谁呢?”刘今墨有点讨好的说。



    “老夫刘基。”山人大声说道。



    刘今墨认为吴楚山人生自己的气,于是笑了笑也就不吭声了。



    “你说每月一次血崩,是怎么一回事儿?”寒生饶有兴趣地问道,凡是疑难杂症,从医之人都很留心。



    刘今墨顿了顿,说道:“说来话长,我派武功阴柔至极,练到后来必须去势,方可登峰造极。若不自宫,则每月一次大出血,肛门与小便处同时出血不止,血量一次甚过一次,最后终因血枯而亡。京城里的专家也看过,病理都搞不清楚,遑论治疗了。”



    寒生沉吟不语。



    刘今墨知道寒生医术奇高,单凭治愈首长的“渐冻人”绝症便见一斑,若是肯替自己医治的话,说不定还有希望呢。但是自己的所作所为,恐怕他不会为自己医治的。



    “可以治的。”寒生的眉头舒展开来,说道。



    “真的!”刘今墨心中一热。



    山人拉扯寒生的衣襟,小声说道:“此人虽清癯但气浊神短必孤,不孤则夭,额门杀重,观其眼火轮四白,神光太露,鼠耳轮飞廓反,流年不利损六亲,切不可与之为伍。”



    寒生闻言憋不住一笑,说道:“军师大人,这个人才是你青田刘家的后人呢,你就这么埋汰你的子孙?”



    两人的对话,刘今墨听在耳中,越发迷糊起来,他疑惑的开口问寒生:“山人这是怎么啦?什么军师?”



    “你是浙东青田刘家人?”山人诧异的问道。



    刘今墨照实说道:“我是浙江青田县南田村刘伯温的后人。”



    “胡说,我就是刘伯温,我怎么不认得你?”山人愠道。



    刘今墨乞求的眼神望着寒生。



    寒生摇了摇头,看来自己没办法说得清楚。



    “我很抱歉,寒生,是我伤了吴楚山人和岭南吴道明,你和山人肯定记恨我,但是我还是恳求你发发慈悲,帮帮我,刘今墨今生今世感恩不尽,若有驱使,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刘今墨发誓一般的说道。



    寒生自幼秉承父亲医德熏陶,心地善良,不会见死不救的,但是面前此人是个坏人,他不但重伤吴楚山人,甚至还冷血般的要活埋那个无助的老人,到底给不给治呢?父亲总说,医生面前的只有病人,还有,曹操也是个坏人,华佗也还是给他医治了,唉,难得遇上这么好的一个病例。



    《青囊经》上有治疗练功走火入魔的方子,还是试上一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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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 10:27:44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四十三章 人中黄
作者:鲁班尺
    刘今墨练的是纯阴柔的武功,日子越久,功力越深,体内气血之中阴气越沉,重伤其阳维阳蹻两脉,直至阳气衰极而亡。



    《青囊经》说,“形有余而去之,可避其害,或以人中黄为引并佛袈裟(男婴为宜)护其阳根,逢月圆之夜施之,权宜之计耳。”寒生知道,男人阳气产自于睾丸之中,储于气海,刘今墨如今阳维阳蹻两脉俱损,睾丸形有余,理应去之,但医者凡有可能,应以用药为上。



    刘今墨每月一次的血崩,乃是人体自身的调节结果,以泄血气中的阴寒之物,只是所泄的血量月甚一月,最终血枯而亡。



    “寒生小神医,有什么办法尽管使用,我求你了。”刘今墨见寒生沉吟不响,知其有为难之处。



    寒生想,这药引子“人中黄”的制法是在竹筒中塞入甘草末,两端用竹、木封固,冬季投入人粪缸中,立春时取出,悬当风处阴干,破竹取甘草末,晒干为用。因极少有医生用到,所以需自行炮制,即使现在制做,也要明年开春才能使用。“佛袈裟”则是胎衣,也称“紫河车”,说白了就是婴儿胎盘,自家里就有,父亲每次接生后都将胎衣留下,晾干入药,最近的一张胎衣就是沈菜花过鬼胎的那户人家的,父亲也将胎衣留下带回家来,还是寒生帮助阴干的呢。



    再想想,还有什么法子。



    自古以来,因练功而伤经脉严重的统称“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寒生口中叨咕着,突然间想到了《尸衣经》上所言,“阴气侵体,入表为之邪,入里为之魔也。世间阴邪,吾以淫秽克之,天生男女,万物之灵,毛发精血,溺粪涕涎,眼屎耳垢,均为利器耳,无邪不摧,万夫莫当也……”。



    “走火入魔”不就是阴气侵入经脉所至么?以淫秽克之也是可以的呀,我怎么这么笨呢?《青囊经》上的医术与《尸衣经》上的辟邪之法融会贯通起来,说不定开辟了一条岐黄新路呢。



    那么,“人中黄”是什么东西不就唾手可得了么?寒生想着,竟然不怀好意的笑出声来了。



    “小神医,你笑什么?”刘今墨不解的问道。



    寒生止住了笑,说道:“听爷爷说过,世间河豚鱼奇毒物比,中毒之人无药可治,唯有速饮‘人中黄’能解。”



    “人中黄?”刘今墨奇道。



    “这正是我要给你施用的药。”寒生忍俊不止。



    “这药是什么?贵重吗?”刘今墨急切的问道。



    “就是大便。”寒生哈哈笑起来了。



    刘今墨一愣,随即讪笑道:“小神医莫不是同我开玩笑?”



    寒生正色道:“这绝不是开玩笑,人中黄为引,佛袈裟入药,可解你所受之阴毒。”



    “不会是吃下去吧。”刘今墨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放心,无须内服。”寒生说道。



    草屋外传来自言自语的叹息声:“荷香,荷香是谁?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寒生走出门,见山人痴痴的念叨着,他知道,尽管天蚕保持住了刘伯温的部分生物磁场没有散去,而且侵入了山人的大脑,但是毕竟是600年前的磁场,不可能很完全的,所以山人还保留着一些自己的模糊记忆。



    需要动用荷香的青丝荷包了,寒生想着来到了山人面前,伸出手来说道:“你怀里的那个荷包呢?”



    “荷包?”山人陷入了苦苦思索之中。



    “给我。”寒生伸出一只手去山人怀里摸。



    吴楚山人一惊,“啪”的扣住寒生的手臂一扭,寒生疼得大叫一声,眼泪都流了下来。



    “你这个朱元璋的杀手,竟敢来行刺!看我取尔命来。”说罢,举起手掌照着寒生面门就要劈下。



    “山人叔叔,不要哇!”寒生大惊,山人的武功,刘伯温的思维,这下倒霉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光疾射,山人的手掌紧贴着寒生的面门停住了,一枚指甲刺入山人手臂的内侧的间使穴。



    刘今墨一手捂着肚子,挣扎着出现在草屋门口。



    山人莫名其妙的望着草屋前的刘今墨,然后怒道:“竟然还有一个杀手!”



    “刘今墨,快帮我制服他吧,且不要伤了山人叔叔。”寒生急切之中喊道。



    但见刘今墨如魅影般悄无声息的贴近前来,一指点中山人的后脊椎旁的麻穴,顿时山人瘫倒在地。



    “你没有伤到他吧?”寒生赶紧问道。



    刘今墨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忍着腹中剧痛喘息道:“神医放心,人体三十六死穴,二十四麻穴我了如指掌,不会错手的。”



    寒生心疼的看了看山人,弯腰从他怀里掏出那只山人永不离身的荷包,走进了草屋。



    寒生打开荷包,看见了兰儿娘年轻时的那缕乌黑的青丝,心中不免一阵惆怅,真的是“朝如青丝暮成雪”啊,人生苦短,转眼间当年的少女荷香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婆了。



    他找出剪刀,剪下了一缕头发,来到了灶间,伸手在锅台上拿起一盒火柴,在碗中将头发烧化成灰,然后倒入清水,以手指搅动,端出到了门外。



    “是你的‘人中黄’?”刘今墨问道。



    “这碗不是你的。”寒生答道,一边来到山人身旁,捏开了山人的嘴巴,将一碗青丝灰水全部倒进了山人的口中。



    “那什么时候给我医治?”刘今墨小声的问。



    “需要回到南山村,家里面才有佛袈裟。”寒生告诉他。



    天空中又飘下了雨滴,落到脖颈里冰凉冰凉的。



    “好了,可以解开他的穴道回屋了。”寒生吩咐道。



    刘今墨顺从的出指解开了山人的穴道,寒生搀扶着山人进了草屋,随后又扶起刘今墨一同回到了房子内。



    肚子里咕咕叫起来了,寒生这才想起已经数日滴米未进了。他来到灶间,开始生火做饭,米下锅后又跑去菜地里拔了些青菜,还翻出来了几只老鼠干,放到了米饭上一蒸,荤素都齐了。



    大家都饿了数日,一顿下来将饭菜吃了个精光。



    饭后,寒生服侍着山人睡了,然后再看刘今墨的病情已有好转,说道:“月圆之夜方可给你治疗,今天不知是农历多少?”



    “今天农历十四,我每次都是月圆前后大出血的,所以记得很清楚。”刘今墨回答道。



    “那好,明夜子时为你敷药,你把裤子脱下来吧,上面全是血污,我去给你找条裤子穿。”寒生吩咐完去到木箱里翻出条蒋老二的裤子来,睹物思人,免不了一阵心酸。



    刘今墨赤裸着下体蹒跚着去到灶间打水清洗,但见其骨瘦肌健,毛长逾尺,可见是练那阴柔邪门武功所致。



    “你还能走动吗?”寒生待其换好裤子说道。



    “勉强可以。”刘今墨回答道。



    “你带我去卧龙洞,蒋老二的遗体需要入土安葬。”寒生道。



    “是。”刘今墨紧紧腰带,咬着牙关顺从的说道。



    刘今墨按照自己的掌印走,顺利地到达了卧龙洞,然后在旁边不远的溶洞中,找到了倒卧着的蒋老二。



    蒋老二口唇青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苦杏核的味道,这是氢化物中毒的症状。



    寒生背起尸体,一路返回。他将尸体放入上次刘今墨等人挖好的假太极晕的土坑里,默默地拾起丢弃在穴旁的军用钢锹填土。



    蒋老二啊,一个尽职尽责的青田守陵人,一世默默无闻的隐居在卧龙谷里,死了也是埋土荒冢,以后还会有谁再记得他呢。



    刘今墨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寒生,心中竟然产生了些许的感动,这是多少年来所不曾有过的,望着寒生,他回想起了自已跟随首长儿子的这些年,尽管吃香喝辣,走到哪儿都是高人一等。那些地方官员无不想方设法的阿谀奉承,要钱给钱,要女人就送入房间。当然,经自己手也除掉了一些人,那些也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



    可是,眼前的寒生,一个如此善良的人,明知道自己有危险,可还是不愿先下手,没有丝毫害人之念,明知道要医治的是可能要他命的人,可还是义无反顾,始终以善念待人。



    这次若不是首长儿子暗中指使,自己也不会动手活葬他的老爹,那双眼睛,实在是叫人不寒而栗,令人不得不甘心为其驱使,快十年了,自己尽管武艺超群,这也是他看中自己的地方,但是扪心自问,自己又何尝快乐过?没有一天不是在忐忑不安中度过的。



    自己将600年青田之约的秘密告诉了他,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自己的前途,甘愿要了他老爹的命,当然,他在下达命令的时候,解释说老爷子患的是绝症,反正也活不了几年了,与其苟延残喘,还不如成全了他。自己不就是一条走狗么,叫我怎么做只有听命而已。



    自己没想到世间上还有寒生这样的人,淳朴善良,毫无心计,假如介入到了自己所生活的那个世界里,不用多久,必定遭人暗算,唉,到时候,死都不明白为什么而死的。



    如有可能,自己一定帮帮他,刘今墨想。



    寒生埋葬了蒋老二,深深地鞠了三个躬,刘今墨也默默地上前鞠了躬,两人相对无语返回了草屋。



    山人还在熟睡着,不时的发出鼾声。



    外面雨下得越来越大,雨点击打在树叶上簌簌作响,秋风萧瑟,天气已经凉了。



    “凄凉客舍岸维舟,明月清风古渡头。飞雁不来云欲暮,碧英一树……什么秋来着……?”吴楚山人刚一醒转便吟起了诗来。



    寒生闻言大喜,他想起来,这首诗是他自悬崖摔下苏醒后最早听到的声音,所以记得很牢,“十分秋”,他说。



    “咦?对,是‘十分秋’,你是谁?怎地如此面熟?”山人坐在床上望着寒生疑惑道。



    “山人叔叔,我是寒生,他是刘今墨,你还记得吗?”寒生提醒道。



    “老夫,老夫是刘,好像姓刘……”山人迷糊道。



    “好啦,您该吃药啦。”寒生挺高兴,山人毕竟迷糊了,说明亲人的青丝确实有效。他回到了灶间,不多时捧来一碗荷香的青丝灰水。



    “我为什么要吃药,我病了么?”山人怀疑的问道。



    “是的,你病了,快把这碗药喝下去。”寒生将碗递到山人口边。



    山人这次痛快的“咕嘟”两口喝完了,不一会儿,两眼皮耷拉下来,重又睡过去了。



    “寒生神医,吴楚山人是怎么了?”刘今墨不解的问道。



    “山人神经有些错乱,再吃上一回药就没事了。”寒生遮掩道。



    “寒生啊,你的医术这么好,有没有考虑到外面去发展?”刘今墨问道。



    寒生想了想,说道:“说心里话,我还只到过婺源县城,当然想到外面走走啦,只怕父亲一个人在家里没人照顾。”



    “外面最好不要去,江湖险恶啊,你又涉世不深,到时候身不由己,十分的危险。”刘今墨诚恳的说道。



    寒生笑笑,说道:“还没想好呢。今晚我们就一起在这床上挤挤吧,明天山人叔叔病好了我们一起去南山村。”



    “不用,我去柴房睡就可以了。”刘今墨坚持去灶间,也只得由他去了。



    是夜,风雨如故,卧龙谷中秋意尤甚,寒生找出一床棉被给刘今墨送去,刘今墨更是心中感激。



    寒生躺在山人身边,久久不能入睡,心想明日下山,山人与荷香见面会是个什么样子呢?还有兰儿,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父亲呢。



    这一切,都是寒生促成的,想到这儿,寒生心里就甜滋滋的。



    油灯吹灭了,屋里一片黑暗,寒生带着对第二天美好的憧憬进入了梦乡。



    半夜时分,突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来到了草屋前,“起来!起来!”几声厉喝惊醒了寒生,强烈的手电灯光晃得他睁不开眼睛。



    有人划着了火柴点燃了油灯,屋子里亮了起来。



    寒生揉了揉眼睛,看清了冲进来的这一群人都端着半自动步枪,为首的那人手持一把老式的旧驳壳枪。



    “刘今墨有没有来过这儿?快说!”说话的人长着一张马脸,语气很凶。



    “你说的是不是一直陪同首长得那个人?那可是京城里来的大官呢,你们找他干什么?”寒生迷迷糊糊的说道。



    “废话!上面有令,见到刘今墨格杀勿论,此人是罪大恶极的现行反革命分子。”马脸人边说边舞动着手中的驳壳枪。



    寒生清醒了,心中暗道,不管刘今墨是不是什么反革命分子,他现在是我的病人,作为一个医生,我就不能出卖他,即使是父亲在,他也会这么做的。



    “他没有到这儿来过。”寒生冷静的说道。



    “给我里里外外仔细的搜。”那人命令道。



    一个手持步枪的人冲进来紧紧张张的报告说:“柴房有人睡过,被窝里还是热乎的。”



    马脸人嘿嘿一声冷笑,将驳壳枪顶在了寒生的脑门上,吼道:“说,什么人睡在柴房!人呢?”



    “柴房里没人睡,那是蒋老二的地方。”寒生硬挺着说道。



    “不说?你这就是包庇反革命,是同案犯,一同枪毙。”那人恐吓道。



    就在这时,听到一连串的“哎呦”声,然后就是步枪掉在地上的啪啦声响,草屋内外的人手腕上都中了一枚指甲,刺入了肌肉里。



    房梁之上无声无息的飘下了一个人,正是刘今墨。



    刘今墨冷笑着取下马脸人手中的驳壳枪,默默的将枪口对准那些目瞪口呆的人,说道:“送你们回老家吧。”说罢就要扣动扳机。



    “且慢!”寒生急忙喊道。



    刘今墨回过头来,柔和的眼光望着寒生。



    “放他们走吧,他们也都有家人和孩子。”寒生平静的说道。



    刘今墨将枪扔在地上,对着寒生一笑,道:“寒生,江湖险恶啊,你我的约定,我会准时赴约的。”说罢身子一纵,窜出门去,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许久,屋里的人才回过神来,面面相觑。



    有人小声说道:“放跑了要犯,我们回去怎么交差啊。”



    马脸人从地上拾起驳壳枪,对寒生说道:“对不起了,你是刘今墨的窝藏犯,他跑了,只有抓你回去交差。把他们两个都带走。”



    “谁呀,这么吵?”山人此刻方醒转来,打了个哈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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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 10:28:06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工作
作者:鲁班尺
    马脸人疑惑的望着哈欠连连的吴楚山人,说道:“喂,你是守林人么?”



    山人想了想,张口吟道: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宽。



    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



    思君令人老……令人老……嗯,岁月忽已晚。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加……加……餐饭。”



    马脸人听得不耐烦,骂道:“哪儿来的酸老头子,闭嘴!”说罢,摆手命人将他俩带走。



    “让老夫上哪儿去?老夫宿觉未了,不得打扰。”山人说罢重又闭上眼睛躺下。



    “起来!”马脸身旁的一个瘦小汉子掉转枪身照着山人就是一枪托。



    山人一疼,坐起来看清来人挥手一掌,将那人扇出房门,跌倒门外去了。



    “哗啦”一声,众人的枪口一齐的对准了山人。



    寒生赶紧侧身挡在了前面,说道:“我们会走的,你们把枪放下,”见他们没动,便又说道,“是我治好了京城里首长的病,你们客气点,我就不告你们的状。”



    马脸人一愣,摆摆手,众人垂下枪口。



    寒生转脸对山人说道:“山人叔叔,我们跟他们一起走吧,县里有很多好吃的东西,你难道不想吃些猪肉么?”



    山人大喜,连声说好,紧忙下床套上了鞋子。



    马脸等人持枪押解着寒生和山人走出房门,出得草屋,众人皆愣住了。



    漆黑的夜幕下,满天都是血红血红的眼睛瞪着他们……



    寒生见之忙喊:“不要啊!”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那数不清的红眼阴蝠们早已俯冲而下,只听得一阵人们呲呀乱叫,噼了啪啦的枪支都摔落了地下,须臾,一切恢复了平静,手电光下,光头攒攒,他们的毛发都已被拔了个精光。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全都哭丧着脸,尤其是那领队的马脸人,光秃秃的更像牲畜了。



    寒生叹了口气,率先同山人向谷外走去。那些人垂头丧气的跟在了后面。



    婺源县城的那所深宅大院。



    凌晨时分,三进大院里的中堂及正偏房全都亮着灯,首长端坐在中堂太师椅上,旁边小心翼翼作陪的是黄乾穗和孟祝祺,两侧站着四名劲装大汉。



    数天过去了,婺源周边的公路哨卡始终没有发现刘今墨的踪迹,几路搜寻的队伍也都空手而回,这使得首长怒火中烧,脾气坏透了。



    寒生跟随着马脸人走进了院子,早已有人先行入内通报了。



    “哎呀,小神医来了,快快请坐。”首长满脸喜悦的迎出门外,双手拉住寒生的手,嘘寒问暖。



    寒生坐在了首长旁边的太师椅上,黄乾穗和孟祝祺知趣的垂手立于两侧。



    吴楚山人倒背着手,正站在屋内欣赏这墙上的字画,黄乾穗上前两步,正要呵斥他,这边首长摆摆手道:“由他去了。”



    “寒生啊,你这几天到哪儿去啦,让我十分记挂呀,你看我始终都没有来得及好好感谢你呢。”首长和蔼可亲。



    “那可以给我们炖些猪肉吃吗?”寒生问道。



    首长哈哈大笑:“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啦,黄主任赶紧去安排,我今天要陪寒生一同吃肉,痛快!哈哈。”



    首长突然止住笑,话锋一转,亲切的对寒生说道:“据说你和刘今墨在一起?这个人是反革命分子,是大奸大恶之人,你可别被他欺骗利用了。你知道他现在何处吗?有政府出面制裁,你就甭管啦。”



    寒生说道:“他病了,阴毒已经侵入阴维、阴蹻二脉,最终会因血枯而死。”



    “哼,死有余辜。”首长恨恨道。



    “首长,寒生有一事相求,看在我替您治病的份上。”寒生说道。



    首长一听,忙道:“你说,只要我力所能及的,我一定会帮你的。”



    “我请您不要再追杀刘今墨了,我想试着给他用药治治看,不过很难就是了。我知道,他对您犯了罪,但我想人都是可以改正错误的,以后他一定不敢了做坏事了。”寒生诚恳的说道。



    首长听罢沉思良久,然后开口说道:“寒生,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有两个条件,你能答应的话,我就不再追究了。”



    寒生说道:“首长您说。”



    首长望着寒生,说道:“第一,刘今墨此生永不得进入京城。第二,你要同意搬到京城里来住,家属可以一同进京,国家会为你提供一切最好的生活福利条件,你答应吗?”



    寒生寻思道,刘今墨此生不得进京,这条应该没有问题,谁愿意进京去送死呢?第二条,我和父亲,还有兰儿和他娘及吴楚山人一同进京,说心里话,能到京城是以前从不敢奢望的,看看天安门,动物园,说不定还有机会见到毛主席呢?



    回想起刘今墨说的,江湖险恶,不过咱不入江湖,也就没啥事到咱头上。对啦,京城是山人的老家,他肯定喜欢故土重游的。只是不晓得父亲愿不愿意离开南山村,他总是说外面什么东西都贵,都是要花钱去买来才行,不如家里有自留地,吃菜不花钱。



    “有工资拿么?”寒生提出了非常重要的问题。



    首长本来见寒生犹豫,没想到竟是这个问题,遂开心大笑:“有,当然有,要多少有多少。”



    “我这儿没有问题,但是我还要问问老爹才行。”寒生说道。



    首长道:“我马上派人去接你老爹来这儿。”



    “不行,这样老爹会不高兴的,我得回家亲口和他谈。”寒生说道。



    “那就说好啦,你回去问好了马上给我回话,如果同意了,我就停止追捕刘今墨,然后带你们全家一同进京。”首长斩钉截铁道。



    院子里弥漫着一股炖猪肉的香气,寒生马上肚子里咕噜噜叫起来了,多日没吃一顿像样的,眼下简直是垂涎欲滴了。



    当时的年代,吃上一顿猪肉是一件很奢侈的事了,何况是饱餐呢,寒生几乎在那里坐立不安。



    大八仙桌抬上来了,数只大海碗盛着炖肉也端上来,首长命人拿酒来,马上就有人拎过茅台酒来,首长说自从病了这许多年,一直滴酒未沾,今次要痛饮一番。



    吴楚山人也是开怀畅饮,与首长和黄乾穗、孟祝祺等人频频碰杯。寒生则闷头吃肉,竟然干光了两海碗。



    首长喝多了,被人搀扶下去休息。



    黄乾穗端着酒杯笑嘻嘻的坐到了寒生的身旁,柔声说道:“寒生啊,以后到了京城,平时在首长面前给我多多美言几句哦。”



    寒生咽下最后一块五花肉,清了清喉咙,说道:“你让我说什么呢?”



    黄乾穗更加笑容可掬了:“当然是革命立场坚定,热爱毛主席,艰苦朴素,还有作风正派等等啦。”



    “好吧,等我去了再说。”寒生打了个饱嗝。



    山人还在那儿喝着,寒生走过去说道:“山人叔叔,该吃药啦。”马上就要见到兰儿娘了,得赶紧恢复清醒才是。



    山人指着酒杯道:“药放进来,和酒一块喝。”



    酒作引子是可以的,而且疗效还快些。寒生想着便拿出荷包,取出头发点着,灰烬一丝丝的落入了酒杯之中。



    山人一饮而尽,眼皮一耷拉,又要睡过去了。



    “寒生,我派车送你们回南山村。”黄乾穗说道,随即吩咐底下人搀扶吴楚山人登上吉普车,刚一落座便发出了鼾声。



    黄乾穗送到大门口,望着远去的吉普车,转脸对孟祝祺说道:“通知老吴,尽快找到太极晕,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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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 10:28:19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湿荫尸
作者:鲁班尺
    这几天来,朱医生的心中忐忑不安,寒生去县城已经数日没有消息,反正是个大小伙子,没什么太好担心的,可能是去请那个吴楚山人耽搁了。



    让朱医生放心不下的是那个婴儿,沈天虎的儿子沈才华。明明出生时是个女婴,现在长出了小鸡鸡,未满月的婴儿如何会有牙齿?这是一个吸血鬼婴,他心里面有了这个疑问。



    大凡吸血鬼婴生长的通常快于一般的正常孩子,主要表现在牙齿和思维上,别看婴儿很小,可是鬼点子特别多,这个沈才华这么小就嗜血成瘾,恐怕……朱医生不敢想下去了。



    “莫非是荫尸?”朱医生自言自语道。



    兰儿正在摘菜,闻言问道:“朱伯伯,荫尸是什么?”



    朱医生想了想,说道:“荫尸就是人死下葬以后,毛发和指甲还在生长,如是孕妇,胎儿也在继续发育,总之是很不吉利的。”



    “怎么会有这种怪事?”兰儿十分惊奇。



    “荫尸有两种,分为干荫尸和湿荫尸,像沙漠里面风化的干尸和古埃及的木乃伊就是干荫尸,听说欧洲考古队就曾经发现过木乃伊长了指甲和毛发的。”朱医生解释道。



    “那么湿荫尸呢?”兰儿饶有兴趣的问道。



    “湿荫尸就是外表变化不大,皮肤富有弹性,也会缓慢的生长毛发和指甲,甚至牙齿。像苏联的列宁和越南的胡志明死了以后,都被人为的做成了湿荫尸,放在水晶棺材里保存,实际上他们身上的生物磁场影响到了后代人,从地理风水上来说是非常不吉利的。”朱医生说道。



    “兰儿,你不怕这些东西么?”朱医生看着兰儿天真无邪的模样,有些忧心的说。



    “挺好玩的,朱伯伯您再给我说点呗。”兰儿催促道。



    “好吧,一般来说,湿荫尸比较恐怖些,尤其是嘴巴不能张开,一旦张嘴就会出事的,迷信说法会吃掉子孙三代呢。”朱医生接着道。



    “我不想听了,有些怕人。”兰儿端着菜篓出去了。



    朱医生笑了笑,目送着兰儿走出房门。



    这沈菜花会不会就是一具荫尸呢?他想。



    黄昏,吃过晚饭,朱医生收拾停当,准备出门。



    “朱伯伯,这么晚了,您还要出门?”兰儿问道。



    朱医生笑了笑,说道:“我有件事儿去办一下,你们到时间早点休息,不要等我。”



    “要兰儿陪您去吗?”兰儿关切的询问。



    “不必了,有笨笨陪我就可以了。”朱医生说罢将笨笨从窝里喊了出来,笨笨老大不情愿的站在朱医生面前。



    “算了,你不愿去就呆在窝里吧。”朱医生说罢,自己一个人撑开他那把油纸伞冒着绵绵细雨而去。



    朱医生沿着山道一边走着边想,一般荫尸的坟头上都会有些异常,有的长出些畸形的植物,有的会生有一些怪模怪样的甲虫,还有的甚至会有土缝开裂。上次匆忙之间没有仔细的观察,今晚要好好的看一看。



    如果沈菜花真的是一具湿荫尸,而且张开口了,那么那个吸血鬼婴将会受到激发,沈天虎一家人就会有危险了。



    大约走了一个多时辰,朱医生终于来到了荒坟岗。



    他照着手电,一步步地凭着记忆寻找着沈菜花的坟冢。



    小雨淅淅沥沥,雨滴落在油纸雨伞上簌簌直响,阴风徐徐,四下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手电光照下,前面是一座被掘开的墓穴,旁边倒着块墓碑,朱医生看过去,上面刻着“沈菜花”三个字。



    奇怪,沈菜花的墓怎么掘开了呢?



    朱医生将手电光射进穴坑里,里面空空荡荡,尸首不见了!坑里面斜立着一把铁锄,还有一条大号的旧麻袋。



    朱医生呆呆的站立在墓前。



    “你是什么人?深更半夜到这儿来干什么?”背后传来了喝问声。



    朱医生回过头去,几道手电光照在自己的脸上,晃得睁不开眼睛,他下意识的伸手遮挡着光线。



    “我是南山村的朱医生,你们又是谁?”朱医生报上自己的名号,然后反问道。



    “朱医生?我看你是盗墓贼吧,是不是忘记了带走铁锄特意回来取的?”说话人的声音尖细,很是阴柔。



    朱医生眼睛适应了,看清不远处立着三四个人,身穿黑色的军用雨衣,手里拿着半自动步枪。



    “你们是什么人?”朱医生又问道。



    “我们嘛,是镇上的基干民兵,伏击了两天,终于抓到了你这个盗墓贼。”那人嘿嘿说道。



    “你们弄错了,我不是盗墓贼,我是朱医生。”朱医生分辩道。



    “你说你是医生,那为什么深更半夜冒雨跑到这荒坟岗里来?而且还特意到沈菜花的坟前,不是取锄头还能干什么?”那人说的也不无道理。



    朱医生心想,这事如何解释得清楚呢?能讲自己深夜冒雨前来是为了观察荫尸的么?这种封建迷信的话说出去肯定要捱批斗的。



    “哈,没话说了吧,把这个盗墓贼押回镇上去审讯。”那人命令道。



    几个持枪民兵押解着朱医生,拎着那根战利品——锄头凯旋返回南山镇。



    南山镇革委会的后院有几幢小院落,那是革委会领导们的私宅。凌晨时分,朱医生被带进了其中的一幢。



    “蹲在那儿,不许乱动!”朱医生被人按蹲在院子角落里。



    一会儿,屋里走出来一个青年人,中等身材,看上去年纪不到30岁。



    “你是哪儿的人,叫什么名字?你把尸体弄到什么地方去了?老实回答问题,免得皮肉受苦。”那人说道,声音也是尖声尖气的。



    “我是南山村的朱医生,我没有盗墓。”朱医生回答道。



    “还不说老实话,找打。”旁边的民兵踹了他一脚,朱医生一屁股坐倒在地。



    “说,你把尸体弄到哪儿去了。”青年人接着喝问道。



    “我是朱医生,你们可以向南山镇孟祝祺主任打听打听,他知道我是什么人。”朱医生喊道。



    “你认识孟主任?”青年男子疑惑的说道。



    “当然认识,前几日他还专程到我家去了的。”朱医生说道。



    青年男子沉吟片刻,吩咐道:“你们看着他,我去给县里打个电话。”说罢,转身走回屋里。



    朱医生依旧蹲在墙角,秋雨湿透了他的衣衫,瑟瑟发抖。



    十分钟后,那个青年男子走出来,对民兵摆了摆手,说道:“把朱医生请到屋子里来。”



    朱医生战栗抖动着跟着来到了屋内,脚下淌了一摊水渍。



    “快快请坐,朱医生,完全是误会了,家父电话里已经说了,您是德高望重的老医生,您儿子是有名的神医,刚才是多有得罪了。”青年男子陪着满面笑容说道。



    “你父亲是……”朱医生问道。



    “家父孟祝祺。”青年男子不无自豪的说道。



    朱医生“哦”了一声,他对孟主任没有什么好感,对这个孟公子更是看不上眼,他不就是沈菜花的丈夫么?那个没有蛋蛋的人。



    “我可以回家了吧?”朱医生淡淡地说道。



    “不急不急,家父说,他刚刚见到了您的儿子,现在他们正在一起聊天呢。”孟公子说道。



    “寒生!这么晚了,他在县里做什么?”朱医生惊喜地说道。



    “过一会儿,他还要同我姑父他们一起吃饭呢,饭后姑父会派车送他回南山村的,到时候经过这儿,捎着您一起回家了。”孟公子解释道。



    朱医生站起来,冷冷说道:“不必了,我这就自己回去了。”说罢,他竟径自走出房门。



    孟公子无奈,只得送出院子。



    朱医生头也不回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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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 10:28:38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四十六章 青囊世家
作者:鲁班尺
    朱医生撑着那把跟随了他多年的油纸伞,沿着乡间土路朝南山村走去。



    秋风瑟瑟,厚厚的云层裂开了缝隙,一道皎洁的月光洒了下来,四下里清凉一片。朱医生抬头望了望明月,自言自语道:“都过糊涂啦,今天应该是农历十五了吧?”



    “十四,明日十五,唉……”耳边传来一声极阴柔的叹息声。



    月光下,道路中间有一瘦长之人负手而立,仰面瞧着月亮。



    “你是谁?为何深夜独自在此叹息?”朱医生问道。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说道:“迷途之人不知归路,借问南山村如何去得?”



    朱医生诧异道:“深夜去南山村,莫非是求医?”



    “正是。”那人道。



    “什么人生病了,我就是医生。”朱医生问道。



    “我的病一般人治不了,不必多问。”那人冷冷道。



    朱医生感到此人有些奇怪,但他以前也遇到过许多慢性病人性情变异的情形,于是和颜悦色道:“不知你要去南山村找什么人来医治你的病呢?”



    “南山村,寒生。”那人道。



    “寒生!”朱医生吓了一跳,看来儿子名声在外呢,他苦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那人说道,言语中裹挟着一股阴森森的味道。



    “那是我儿子。”朱医生答道。



    “寒生是你儿子?”那人疑惑说道。



    “对啦,我是南山村朱医生,寒生是我的儿子。”朱医生解释说。



    “唉呀,原来是小神医的父亲,失敬失敬,我是您儿子的病人,我叫刘今墨,寒生神医约我十五来南山村治病。”刘今墨诚恐诚惶道。



    “哦,既然如此,跟我一同回去南山村吧。”朱医生热情相邀。



    于是,两人沿山路奔南山村而来。



    刚刚行至村东草屋前,刘今墨突然止住脚步,掩身上前,低声道:“且慢!有埋伏。”



    朱医生听了听,除了风声,雨声,整个村子里一片静寂,连犬吠之声都听不见。



    就在此时,月光下,一条白光悄无声息的扑了过来……



    刘今墨伸出食指,正欲催动真气射出指甲,忽闻那道白光口中“呜呜”叫唤着,并摇起了尾巴。



    “笨笨。”朱医生叫了一声,随即笑了起来。



    刘今墨此时看清原来是条无毛大狗,雪练似的一身白肉。



    “牠是寒生的狗,叫笨笨。”朱医生道。



    回到草屋内,点起了油灯,兰儿过来见过礼,愣愣的望着刘今墨,奇怪这人怎么连头发、胡子眉毛都不生呢。她看见二人衣衫湿透,便赶紧去灶间热了些饭菜和一壶酒端了上来。



    刘今墨也是饥肠辘辘,遂不客气地与朱医生对饮起来,身子也热乎了。



    “刘先生,你在什么地方遇到寒生的?”朱医生问道。



    “卧龙谷。”刘今墨道。



    “他这些天也不知都搞些什么,连个面都不着家。”朱医生皱皱眉头,不满的说道。



    刘今墨闷头饮酒,未作言语。



    “刘先生得的是什么病?”朱医生问道。



    刘今墨想了想,道:“寒生说是阴毒侵入阳维阳蹻两脉,引发每月一次的血崩,若不自宫,则血枯而亡,算是走火入魔的一种吧。”



    朱医生闻言吃了一惊,自己都不明白刘今墨所说的症状是什么,这小小的寒生真是奇了,他可别是信口胡诌的吧,想我朱家乃青囊世家,行医正道,最后可别出来个江湖术士。不过,见其医治兰儿娘的“冰人”绝症和兰儿的“泣血”怪病,尽管招数诡异,但是确实是有奇效,总之,这小子要走正道啊。



    村里的已闻鸡鸣,东方现出鱼肚白,这时有汽车马达声由远而近,不一会儿,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



    “寒生!”兰儿发出惊喜的喊声。



    “老爹,我回来了。”寒生风尘仆仆的走进屋来,身后有两名身背半自动步枪的汉子,其中一名汉子身上背着一个熟睡的年长者,那人也是光头光脸,没有毛发胡须,同刘今墨一般,这人正是吴楚山人。



    汉子将山人放到了床铺上,然后告辞离去,汽车声渐渐远去了。



    “你来啦,”寒生同刘今墨打了招呼,转身对父亲说道,“老爹,他就是吴楚山人,兰儿的生父。”



    门开了,兰儿搀扶着她娘蹒跚着走了进来。



    屋子里的人都没有再说话,大家默默无语。



    兰儿娘扎着两根斑白的小辫子,颤抖着来到了床前,仔细地端详着吴楚山人……



    许久,许久,她伸出干枯的手掌,轻轻地摸了摸山人的额头、鼻子和嘴巴,自己的脸颊蓦地飞起了两朵红晕。



    “是他……是他……我的魏大哥。”泪水如泉涌般滚滚而下。



    “他就是我的爹爹?怎么不生头发和胡须呢?”兰儿呆呆的盯着吴楚山人看,回头又望了下刘今墨。



    寒生赶紧解释说:“他们原来都是长有头发和胡须的,后来都被那些蝙蝠们给拔了。”



    刘今墨闻言也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尴尬的对兰儿笑了笑。



    兰儿问道:“我爹怎么一直沉睡不醒呢?”



    寒生道:“我给他服了药,再过一阵就该苏醒了。”



    兰儿娘紧紧的拉住山人的手,再也不愿分开。



    寒生见状,对刘今墨说道:“麻烦你把山人抱过西屋去吧。”



    刘今墨应道,随即轻轻抱起了山人,跟随着兰儿娘俩送去了西屋,轻轻地放在床上,然后悄悄退出。



    “老爹,这些天……”寒生说道。



    “不急,孩子,这位刘先生是请你治病的?”朱医生谨慎的打断寒生的话,问道。



    寒生点点头,对刘今墨说道:“今天晚上子时开始医治,另外首长提出了两条,若能满足,便不再追究你的事儿了。”



    “哪两条?”刘今墨平静的问道。



    寒生说:“第一条,要你此生永不踏进京城一步。”



    刘今墨点点头道:“这容易,不去就是了。”



    “这第二条么,”寒生望了望父亲,说道,“就是要我们全家人到京城里工作和居住,老爹。”



    刘今墨闻言急道:“不可,江湖险恶,这京城里又是藏龙卧虎、鱼目混杂之地,一旦踏足进去,就会身不由己,危机四伏啊。想你寒生生性淳朴,毫无戒心,哪里懂得官场里的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千万不要陷进去。”



    朱医生赞许的目光瞥了下刘今墨。



    寒生眼睛望着父亲。



    朱医生顿了顿,说道:“寒生啊,刘先生讲的也不无道理,自古以来,京城里都是达官贵人较力的地方,如果不心狠手辣的话,是很难在那里头生存的。孩子,你绝非是贪图富贵之人,一日三餐有个温饱就可以了,何苦涉足那种地方呢。”



    “老爹,我只是想,若是不同意的话,政府还会继续追杀刘今墨,恐怕他病还未治愈,就已经死了,他是逃不出政府的天罗地网的。我如果同意,实际上就是救了他一命,老爹常说,医者医人,目的在于救人,不是么?”寒生诚恳地说着。



    刘今墨在一边听这一席话,心中早已是感激涕零,热泪盈眶,自己以前只是官场之中的一件工具,始终生活在一种没有任何人情温暖,没有任何正义道德的麻木状态下,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如今,他被深深地打动了……



    寒生,一个孩子,竟然有如此的胸怀,他不会丝毫武功,手无缚鸡之力,可是却甘愿为救一个曾经敌对的人,一个曾经差点一掌杀死他的人而身犯险地,泪水终于止不住,从刘今墨的脸上流淌下来。



    此刻,刘今墨的心中对寒生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情感,一种强烈的母爱……



    朱医生想了想,说道:“此事可以不妨从长计议,没有这么急吧。”



    寒生回答道:“也就这一两天就要回复。”



    朱医生道:“刘先生,你是否可以对我讲一讲你的来历,以及为什么会遭政府的追杀?这样我们就好想法子了,当然,不方便的话,你也可以不说。”



    刘今墨看了看寒生,此刻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呢,于是他便从自幼和癞头僧躲在雁荡山学艺开始,十年后下山返回青田老家,父母和哥哥惨遭逼杀,自己浪迹闽粤沿海一带,后来遇到首长的儿子,追随至今。青田600年之约如何起源,自己如何奉命活葬老爷子入太极晕,以求速发及卧龙谷中遇到寒生,治愈了首长,首长下令追杀云云。



    “哦,原来刘先生乃是刘伯温之后,失敬。如此说来,你的病是练独门武功所致,这可能因你师父是宫中太监,武功偏阴柔一路有关,若是一直练下去,人的整个性情都会改变,说话的声音、动作甚至思维都在朝女性化的方面发展。寒生,此种怪症有的治么?”朱医生说道。



    “可以治。”寒生答道。



    “你准备用什么药来医治?”朱医生好奇道。



    “佛袈裟,至于药引子么,有点那个……”寒生吞吞吐吐有点说不出口。



    朱医生笑了笑,心想不说也罢,这浑小子上次用过月经带,这次说不定又搞出些什么埋汰的新花样呢。



    “是‘人中黄’。”刘今墨大声说道。



    朱医生皱了皱眉,说道:“‘人中黄’需冬制春用,咱们家没有现成的呀。”



    寒生憋不住笑出声来:“要新鲜的。”



    刘今墨也陪着乐了。



    “孩子,刘先生乃刘基的后人,那刘伯温是我们朱家列祖向来敬重之人,如今他的后人有难,我们要帮他。方才我听了明白了,所谓政府追杀其实不过是私人恩怨而已,跟反革命分子更搭不上界,你若有办法,抓紧先治好他的病,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朱医生正色道。



    “孩儿知道啦。”寒生应允道。



    “多谢你们一家人相救。”刘今墨衷心说道。



    就在这时,门被突然推开了,兰儿兴奋得冲进来说道:“我父亲醒啦。”



    大家赶过去,站在门口都愣住了。



    吴楚山人眼噙着泪花,双手紧握着一把梳子,正在为兰儿娘编那两根曾经记忆中的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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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 10:28:50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四十七章 鬼婴
作者:鲁班尺
    清晨,吴道明打了个哈欠,正欲起身,听到院子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朱彪匆匆地走了进来。



    “吴老,寒生回来了,还有吴楚山人。”朱彪悄声说道,他被吴道明指派监视朱医生家已经几天了。



    “好啊,我也要去凑凑热闹了。”吴道明说道。



    吴道明洗漱后,先去了趟村北头李老二家,见刚刚杀完猪,正欲送镇集上去卖,吴道明也不讲价,掏钱就买下了整个一头猪,然后吩咐李老二送到朱医生家。



    李老二自是欢喜异常,忙用竹扁担挑起整头猪,沉甸甸约有二三百斤,跟在了吴道明的身后,晃晃悠悠来到了朱家。



    “哈哈,听说寒生回家了,朱医生,吴某今天送给寒生一口大肥猪,略表卧龙谷中援手相救之心意。”吴道明拱手施礼。



    朱医生愣了一下,心想寒生这些天里做的事情还真不少呢,犹豫了一下,李老二已经放下猪肉回去了。



    吴道明一眼瞥见屋子里的刘今墨,吃了一惊,说道:“刘今墨,你怎么会在这里?上面可是在通缉你呢。”



    刘今墨淡淡一笑道:“岭南吴道明,上次出手重了,还望见谅。”



    吴道明脸上微微一红,一眼瞥见寒生进来,忙把话锋一转,招呼道:“寒生,吴某特来看你来啦。”



    寒生见到吴道明,态度较以前好多了,说道:“上次多亏你提醒,不然那个老头怕是医不活了。”



    吴道明微笑着问道:“怎么样,寒生,我来看看咱们还有没有师徒缘分了,还是跟我回香港去吧,包你三年成名,富甲天下。”



    寒生笑了笑,没有答话。



    就在这时,一个人满头大汗的冲进门来,面色涨得通红,“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朱医生一看,原来是沈天虎,忙将其搀扶起来,问道:“天虎,出什么事了?”



    沈天虎环顾四周,气喘吁吁的说道:“不好啦,朱医生,我家出事了。”



    朱医生急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说清楚点。”



    “我儿子……才华他……”沈天虎语无伦次的喃喃道。



    “快说呀。”朱医生急了。



    “早上起来发现他在……鸡窝里,所有的鸡,公鸡、母鸡,还有小鸡,都死了,牠们的血都被才华吸干了……”沈天虎瞪着惊恐的眼睛说道。



    吴道明心中暗暗点头,这鬼婴终于现形了,鬼婴的出现几率是非常之低的,甚至比香港六合彩头奖还要低上千万倍,因为要求一系列的条件具备,而且恰巧时间吻合。



    沈菜花婚后,发现丈夫无蛋,形如太监,做为一个闺中少妇又岂能心甘一世。朱彪身强体健,又是单身未婚,两人机缘巧合,或许是天意,相遇一如干柴烈火般,乃人性也。夫家是南山镇的主人,算是地头蛇了,他俩只能偷偷摸摸的,决不敢暴露。但还是被发现了,因为沈菜花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这在一九七五年的江西农村里,可是丢脸面的大事了。



    这沈菜花也真算是个刚烈女子,任凭夫家严刑拷打,硬是不肯说出奸夫是谁,最后孩子八九个月大了,实在拖不下去了,竟然勒毙了沈菜花,一尸两命。可怜的是沈菜花,一直到最后也没有盼到朱彪的出现,这个面相俗极的贱人竟是个缩头乌龟负心汉。当绞索套到沈菜花的脖子上的时候,她方才明白她所挚爱并为其牺牲原来是多么的不值,一股死不瞑目的怨气紧紧包裹和保护住了胎儿,使那胎儿不至于在沈菜花正常分娩之日前夭折,尽管母体已经被深埋在了土中,这也亏得葬入了人烟罕至的荒坟岗“白虎衔尸”十煞阴地之故。右山包白虎本来就大凶,而且已经张口,堪舆学上有“白虎莫开口,开口必衔尸”之说,此凶煞之地阻挡了其他邪气侵入和毁坏沈菜花的尸体和胎儿。



    恰巧农妇沈天虎的婆娘怀孕八九个月时途经此地,并坐在了沈菜花的坟墓旁边休息,所有的条件全部都吻合了,沈菜花的至阴胎气甚至不避阳气盛极的正午,从土壤裂隙中冒出,自沈天虎婆娘的裤管里钻进了下体来到腹中,鬼胎终于过胎了。



    沈天虎婆娘怀的是女胎,沈菜花的则是男胎,于是那鬼胎开始侵入和吞噬原先胎儿的神经系统和生殖系统,进行性别转换,到目前为止尚未全部完成。



    这个鬼婴嗜血成性,竟然一夜之间吸干那么多只鸡,将来之前途必不可限量,真是一只百年难得的吸血婴啊。



    自己一定要相助鬼婴一臂之力,万万不能让朱医生这些俗人们毁了这百年难遇的鬼婴,吴道明想。



    吴道明心意已决,开口对大家说道:“吴某还有些私事需要处理,就不叨扰了,告辞。”他拱了拱手出门而去。



    朱医生拎出来药箱,背在了身上,对沈天虎说道:“走吧,我同你去看看。”



    沈天虎爬起身来,惊恐之色渐渐散去。



    刘今墨站了出来,毛遂自荐道:“朱医生,我随您同去,有什么事儿也好有个照应。”



    朱医生推辞不掉,只得应允。



    “寒生,在家里好好照顾兰儿一家人。”父亲临出门时叮嘱寒生道。



    朱医生和刘今墨跟同沈天虎一路匆匆走了。



    寒生心中有些犯嘀咕,那晚,接生时他也是在场的,并且注意到那满脸是血的婴儿曾经对着他诡异的一笑,自己当时并没有太过留意,这件事也就慢慢淡忘了。现在回想起来,那孩子咧开小嘴时,他仿佛看见了口中长着白森森的两排小牙,是啊,刚刚出生的婴儿怎么会笑呢,怎么会长有牙齿呢,而且吸了这么多鸡的血,真是古怪,莫非真的是如父亲所说的鬼婴?



    唉,无稽之谈,寒生笑了笑,走过西屋去探望山人一家了。



    沈天虎精神上仿佛有些崩溃,走起路来跌跌撞撞,刘今墨抓住了他的一条臂膀,这样才顺当了一点。



    不到一个时辰,他们途经路过那处荒坟岗。



    咦,朱医生视线之中,沈菜花那被掘开的墓穴周围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土狗,足有数千只之多。



    大家停下了脚步,惊讶的望着那些忙忙碌碌的土狗,它们在干什么呢?



    土狗,学名“蝼蛄”,也叫蝲蝲蛄,生着复眼,善于倒退着行走,可入药。朱医生走到穴坑边上朝坑内望去,发现它们正在搬运土粒,好像在掩埋什么物体。



    “那是什么?”朱医生手指着坑内露出一角的东西说道。



    沈天虎纵身跃下坑底,伸手用力拉出那物体,原来是一条旧麻袋。朱医生注目细看,发现麻袋上有些干涸了的血迹和白色的污迹。



    就在这时,土狗开始蜂拥而上的朝沈天虎的身上爬去,褐麻麻的速度极快,同时以三角形的开掘式前足撕扯嗜咬沈天虎的皮肉,沈天虎大声嚎叫起来,眼瞅着浑身上下已经看不见他的本来面目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刘今墨悄无声息的凌空而起,半空中探出手一抓,将其凭空拎了起来,飘出两丈开外,投到草地上,然后劈手夺过麻袋,顺手甩入墓坑内。



    土狗们纷纷从沈天虎的身上爬下来,一古脑儿的扑向麻袋,重新掩埋起来。



    再看沈天虎,早已衣无整缕,被疯狂的土狗们的锯齿前足切割得浑身冒血,体无完肤了。



    朱医生赶紧上前,打开药箱,开始为沈天虎清理伤口,消毒和包扎。



    这些土狗好像个头比普通的要大近一倍,而且眼睛都是血红的,锯齿足也锋利许多,它们为什么会死命的攻击沈天虎呢?



    “那条麻袋上的血迹和白色污渍或许是墓主人的,感觉到阴气很重,不知是什么人的?”刘今墨说道。



    朱医生叹息道:“那是沈菜花的墓。”



    “这么说,那条麻袋与这个叫沈菜花的人有关,这么多的天蝼会被其阴气吸引,此人确实不简单呢。”刘今墨说道。



    是啊,说不定是荫尸呢,朱医生忐忑不安的想。



    朱医生处理完沈天虎的伤,站起身来道:“我们走吧,出了那竹林就到了。”



    刘今墨搀扶着沈天虎,三人穿过那片毛竹林,来到了沈天虎家的草房前。



    院门外站着沈家婆娘,表情呆滞,眼光痴痴的望着院子的一角。



    院子的角落里是鸡窝,由竹子搭盖而成,顶上铺着茅草。窝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些死鸡,脖颈上都被咬开了一个伤口,鸡毛上面斑斑血迹。



    沈才华浑身赤裸着坐在鸡窝里,白嫩的皮肤上已经被鲜血染红,他听见了脚步声,缓缓地转过头来,黑黑的瞳孔,几乎见不到眼白,红瑕瑕的小嘴,冲着朱医生他们诡异的一笑,露出了两排血红的牙齿……



    朱医生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寒气,这已是鬼胎无疑了。



    “朱医生,怎么办啊?”沈天虎忍痛央求道。



    朱医生沉吟道:“待我想想用什么药来镇静他,我们先把他弄出来。”



    “我先试试抱他出来。”沈天虎慢慢踱过去,轻轻将手伸进了鸡窝里……



    “嘶……”沈才华猛地一晃脑袋,张开嘴巴,照着伸过来的手指就是一口,同时还发出恐吓的嘶嘶声。



    沈天虎赶紧收回手,差一点就被咬中。



    刘今墨对朱医生说道:“要我把他点倒么?”



    朱医生点点头,提醒道:“孩子太小,出手要轻。”



    刘今墨点点头,贴近鸡笼,出指照着婴儿腰间的昏睡穴轻轻一点,无声无息如闪电一般迅速。



    沈才华张开小口探头欲咬,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浑身一麻,便昏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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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 10:29:07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四十八章 无名庵
作者:鲁班尺
    刘今墨轻轻的将沈才华从鸡笼里抱了出来,大家一同来到了屋里。



    朱医生吩咐沈家婆娘马上搞些热水来,那婆娘一溜烟儿的去了。



    朱医生问道:“刘先生,他能够睡多久?”



    刘今墨道:“我以最轻的手法浮点,一个时辰后自会醒来,若您需要,要他即刻醒来也行。”



    朱医生摆摆手道:“让他睡吧,我要考虑一下如何治疗。”



    热水端来了,朱医生试了试水温,然后开始清洗婴儿身上的血污。



    沈才华闭着双目沉睡着,朱医生一点点地洗去血污,其实这孩子长得还是蛮不错的。洗到下身,望着小家伙圆鼓鼓的肚子,他喝了多少鸡血啊。



    沈才华的小鸡鸡比数日前长大了不少,睾丸也长出来了,皱皱巴巴的,像枚小核桃。



    沈天虎战战兢兢的在一旁问道:“这孩子以后会不会吸人血?”



    朱医生沉吟半晌,郑重地说道:“天虎,有些事情我不能瞒你,因为那样做会有危险的。我想,此事是因你家婆娘怀孕后去过荒坟岗而起的,那座沈菜花的新坟坐落于‘白虎衔尸’之地,此乃犯了风水上的大忌。另外,这沈菜花生前定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如是自杀身亡,也是怨气未解,乃至阴气护住胎儿,导致死后一段时间之内胎气不散。



    你婆娘有偏偏怀有八九个月的女婴,身体气血两虚,表里极易感受风寒阴气,经过沈菜花的墓穴时,受到了沈菜花极阴胎气的侵入,导致过胎,所以出生之时久产不下,后来我使用了驱阴邪之药,原以为可以去除了,没想到竟没有奏效,才有今日之局面,唉……”



    朱医生不晓得,当初他下的药只是中医概念上的驱邪之药,若对付像沈菜花这样怨气极重的过胎是没有用处的,所以当时久产不下了。



    后来,寒生偷偷把药给换掉了,代之以《青囊经》上驱鬼胎的方子,土狗为药,半天河水为引,本可以一举驱除沈菜花的过胎,只可惜半天河不纯,水中含有蚊子的幼虫——孑孓,破了药引子的作用。最后孩子倒是产下了,可是那鬼胎却没有除掉,反而更加厉害了,这是寒生所始料不及的。



    “那可如何是好?”沈天虎和他的婆娘面面相觑,心都凉了。



    “办法总是有的。”门外有人哈哈笑道。



    屋内众人急视之,只见吴道明笑容可掬的走进门来,身后跟着朱彪。



    “你们怎么来了?”朱医生奇怪的问道。



    吴道明微笑道:“朱彪,孩子的干爹听说后不放心,就赶过来探视喽。”



    朱彪焦急之色溢于言表,忙问道:“孩子怎么样了?”



    朱医生说道:“我们正在想着办法。”



    吴道明说道:“此婴怀孕后期受阴气所侵袭,现已成形,非一般药物可以驱除。”



    朱医生见其说的有道理,便询问道:“吴先生可有解决的办法?”



    吴道明哈哈一笑,说道:“吴某在岭南数十年,并非浪得虚名,自然是有法子啦。”



    沈天虎急道:“既然吴先生有办法,就快请说出来呀。”



    吴道明不疾不缓道:“宋元以来,古徽州一带的官宦世家流行修建寺庵道观,并委托僧人道士代为祭祀祖先的风气,实际上这些寺庵道观实质上就是变相的宗族家庙。



    其中,婺源有名的黄孟两族在明代洪武年间就曾建了两观六寺,祭祀祖先,世承香火,奉祀不绝。目前这些寺观早些年就已经作为封建四旧被清除了,但是却还保留了一座小庵,名叫‘无名庵’。该庵之所以能够保留下来,是因为无名庵的庵主,一个没有名字的老尼。



    此老尼深居简出,从不在人面前露出真实面孔,以致于婺源一带知道她的人寥寥可数,而且认识她的人也从不向外说起。正所谓真人不露相,老尼有一项特殊的能力,就是驱鬼,无论是心魔也好,鬼上身也罢,曾有省城甚至京城慕名偷偷前来找她驱鬼治病的。”



    朱医生摇了摇头,疑惑道:“我却从未听说过,吴先生远自岭南而来,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香港有人专程来婺源找过她。”吴道明说道。



    沈天虎问朱医生:“朱医生,吴先生说得是真的么?真的无药可治?”



    朱医生面色惭愧,说道:“我到目前还没有想到十分对症的方子。”



    “吴老,麻烦您带我马上就去找那个老尼吧。”沈天虎抓住吴道明的衣袖恳求道。



    “不麻烦,我们立刻就动身么?”吴道明说道。



    “马上。”沈天虎即刻道,眼睛瞥了下朱医生。



    “天虎,我理解你的心情,那就去试试吧。”朱医生同情的说道。



    “穴道一个时辰后自解。”刘今墨冷冷的对沈天虎道。



    吴道明拱手告辞,沈天虎抱着昏睡着的沈才华,匆匆跟在了身后,朱彪也打了个招呼尾随而去。



    “唉,我们也走吧。”朱医生长叹一声,收拾好药箱,招呼刘今墨离开沈家。



    回南山村的路上,朱医生一直默默不语。



    吴道明一路带着他们朝西南而行,中午时分在婺源县城附近吃了点饭,然后奔文公山而来。沈天虎身上有伤,所以一路之上都由孩子的干爹朱彪来抱着。



    期间,时辰已到,沈才华的穴道自解,他睁开眼睛看到了朱彪,对他诡异的一笑,闭上了眼睛,又假装睡去了。



    文公山,又名“九老芙蓉山”,因山腰葬有朱熹祖墓,故名文公山。此地遍生阔叶树,林木葱翠,东距婺源县城60里。南宋绍兴二十年(1150)春,朱熹首次回故乡扫墓时,亲手栽植24颗杉树,寓意“二十四孝”,历经八百多年风雨,仍然屹立在那儿,已是古木参天。



    山下有一个溪水环抱的小山村,村后一片老樟树林,都有几人粗抱,虬枝如伞,古韵犹存。无名庵就坐落于这林间,是三进的院落,青砖布瓦,飞檐马头墙,青石台明,也是徽派建筑。



    吴道明走上前去叩门,不一会儿,有一老年女尼开了门,问明来意,侧身让进门内。



    院子里青砖铺地,十分整洁,花坛里还种了些不知名的草药。他们一行人被让进了客厅堂屋,老尼泡上一壶花茶,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老尼道:“庵主在后院庵堂打坐,请一位施主随老尼前往见庵主。”



    吴道明吩咐朱彪和沈天虎等候,起身随老尼穿过堂屋向里而去。



    庵堂内光线暗淡,有檀香之气缭绕,一白发老尼跌坐蒲团之上,两眼微闭,正在冥想。



    “施主何事登门?”白发老尼眼皮未抬,吐字清晰。



    吴道明微微一笑,道:“岭南吴道明来见故人。”



    白发老尼一惊,睁开眼睛望着吴道明,许久,方开口道:“是啊,自上次庵中一别,已经快十年了吧。”



    “十年了,无名师太。”吴道明回答道。



    “十年前与你同来的那位董公子后来没有再犯过病吧?”无名师太问道。



    吴道明说:“十年来再也未犯,他现在已是有名的船东老板了。”



    “如此甚好,此次吴先生何事前来?”师太说道,同时示意那老年尼姑退下。



    吴道明清了清喉咙,郑重其事的说道:“吴某敢问师太,你在这庵中有多少年了?”



    “五十年而已。”无名师太答道。



    “这五十年间,可曾见到过真正的吸血鬼婴?”吴道明问道。



    师太犹豫了下,答道:“数十年间,老尼所破解的都是一些脏东西而已,真正的吸血鬼婴并未见到过。”



    吴道明嘿嘿笑道:“他就在外面。”



    无名师太吃了一惊,疑道“是真的鬼婴?”



    “昨天夜里,他还吸光了十来只鸡的血,而且你想想,他才没有满月呢,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啊。”吴道明兴奋的说道。



    师太平静的说道:“吴先生,你是什么意思?”



    吴道明嘿嘿笑道:“我想师太明白我的意思。”



    无名师太锐利的目光望着吴道明,没有作声。



    “师太,人生一世,得此奇遇,怎可暴殄天物?我的意思是,师太与吴某二人共同培育此鬼婴,如发现有外在干扰,你我合力除去,使其健康愉快的成长,如何?当然,我们会刻意防止鬼婴伤害人类的。”吴道明说道。



    师太沉吟片刻,道:“老尼要见了他面再说。”



    吴道明说道:“好,那就请师太法眼过目。”他心中清楚,世上无人可以抗拒这千载难逢诱惑的,何况老尼既然身为比丘尼,何故而不落发?必是观念不俗同于世间僧人。



    无名师太站起身来,与吴道明出了庵堂,来到了会客的堂屋,沈天虎和朱彪一看赶紧起身见礼。



    师太一双隼目紧紧地盯在了朱彪怀里的婴儿脸上。



    沈才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白发老尼,黑黑的瞳孔在调焦放大,把眼白挤到了眼角边,咧开了小嘴诡异的一笑,露出两排白森森的小牙……



    “太惹人喜爱了。”师太笑眯眯的伸出手指刮了刮婴儿粉红色的小脸蛋,口中不住地赞叹道。



    冷不防,沈才华突然一口咬下,众人大惊失色。



    师太不慌不忙将两根手指一撑,沈才华的两排牙齿被顶住了,咬不下来,众人松了一口气。



    师太朝婴儿口中瞥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抽回了手指。



    沈才华以怨毒的眼神望着白发老尼。



    “吴先生,请随我来。”师太转身而行,吴道明紧跟在后面返回到了庵房内。



    “好吧,要老尼做什么?”师太平静的语调道。



    “请师太出手除去干扰。”吴道明说道。



    “那人是谁?”师太问道。



    “青田刘今墨。”吴道明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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