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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庆春:张艺谋——爱科学动脑筋的艺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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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8-15 00:28:4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张艺谋的想象力现在是国家的大事,因为他要是奥运会的总导演。当然不是因为这个我才特别忧患,才把《英雄》、《十面埋伏》和《满城尽带黄金甲》堆在一起看了一个通关,仅仅是自己的小事情才把这三个搁在一起乱炖了一次,前两个以前也没有看过,这算是补课。看了以后有很多感受,这次说一个小趣味的话题。  当年(这么说比较沧桑,比较能有反思的纵深感)看《满城尽带黄金甲》后,我有一个很直觉的感受,曾经在一片文章中唠叨,《满城尽带黄金甲》的最后的决战大场面, “这个段落也是张艺谋电影的创新之处,这个创新是将西方的古代的战争方式引入到这部东方的古装电影中,而且这种引入的路径在视觉呈现上还深受电子游戏的影响。在这种影响中,我们还可以看出一种复杂的暧昧状况。“参”、“兴”、“功”、“迫”、“发”这类“一字令”的叫喊声,让我产生了一种体验的混淆,这是游戏玩家的兴奋的语言?还是麻将客在高声叫喊“杠”、“自摸”之类的词汇?这里面的创作者的兴奋点,混乱但是又单纯,一种对纯粹节奏和简单快感的包装欲望弥漫到电影文本的细部。”
  如今,我看到张艺谋的《英雄》和《十面埋伏》其实发现张艺谋这种趣味是一贯下来的,这个趣味包含着我们内心面对“现代性”的复杂困境。比如,《十面埋伏》里也有一场“竹林大战”,在任何一位知道有李安的《卧虎藏龙》的华人导演(他之前还有胡金琻的《侠女》),在毅然决定还要拍摄一场以“竹林”为空间的武侠动作场面,这里面都暗含着明显的挑战意味,而且也都知道“竹”在中国文人传统中的文化符号性质。张艺谋的大量作品都善于使用这种“符号”,但是也都给人留下过于表面化的质疑空间。
  在此处,我没有试着用图象学的方式来对比《十面埋伏》和《卧虎藏龙》的竹林视觉想象的企图。仅从最基本的判断上来看,张艺谋的视觉呈现的想象力自然更多根源一种天真的男孩子的游戏精神,这种游戏还带有西方机械时代的明显痕迹,对复杂机械装置的热衷对我而言是一种反东方文人传统的“科学强迫症”。在《十面埋伏》里,州府捕快着中国的古装,援竹腾跃,不断象发射火箭弹一样投掷着竹筒。张艺谋的这种想象和李安的站在竹稍上端舞蹈般的格斗有着明显的趣味差异。《十面埋伏》在这里更像是在《金刚》之类的丛林世界的,虽然竹林肯定是东方的自然空间,最终章子怡和金城武被困在由投掷的竹竿构置的牢笼中,这个像个带有明显的机械性趣味。在这里我不是否认中国古代的技术发明中缺乏机械装置,而是强调它的趣味是反中国文人传统的。
  这种东方处于西方“科学精神”高压下的内心困扰,这种西方的“科学精神”的干扰,造成了张艺谋的趣味不是构建在“空灵”的格斗,而是将这种对决彻底“落实”,张艺谋的大量想象性的场面都带有一个农业社会的孩子在知道“科学技术”的威力后的“疯狂”。在此,我再提供一个非常不相干的例子,作为一种“异曲同工”的佐证。刘震伟的一些搞笑喜剧中(周星驰曾经和他有多次合作),他的喜剧感的根源也经常建立在这种“东西文化冲突”奇妙地“和平共处”。刘震伟的喜剧当然和张艺谋不一样,这里更多呈现的是香港的东方式民众信仰和伦理与强大的西方的关联,这和香港这个社会空间的特性有着密切的关联。例如在他的《回魂夜》中,拯救死人的方式的夸张想象无一不是构建在对“物理降温”、“电击起搏”等西方医疗技术的模仿上,再比如对抗鬼的方式的采用,也是采用了微波炉等西方科学发明提供的灵感。总而言之,这种奇异的喜剧效果,恰恰建立在东方文化和西方文化在不可能的层面上的嫁接,或者说让西方的思维方式强行地进入了东方古老的躯体。
  张艺谋的动作场面的想象力,总会给人引发调侃的喜剧感,而刘震伟的喜剧场面的想象力也很容易构成出张艺谋式的宏大动作场面,这两者暗中相合的根源,对我而言都是因为“东西方文化冲突”的“未解决状况”,也就是我们挣扎在这个冲突中的灵魂,还不曾不带幽默感,更准确地说还不可能不带滑稽感的相安无事。这种情况甚至渗透到类似的台词风格中,“如果非要加上一个期限,我想那是一万年”或者“我们之间最近距离只有0.01公分”,在东方人的爱的怅惘中,一个理性的“刻度”强行地介入了,此刻动脑筋的艺术人,人人都很爱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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