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在生死边缘

taowei1979

我才四十多岁，体么，吃么么香，还有足够的生命够我挥霍，可是一次不痛不但却持之以恒的感冒，一点温温和和但却如影随行的咳嗽，一次在探视一危重病时突然引发的对生命的珍惜而偶尔冒出的体检的冲动，将我推向了生与死的边缘——肺癌。
    在这之前，我根本就不懂得死亡的份量，常常把死亡二字当幽默调侃，比如我们就经常开一些类似于在阎王道赛跑之类的玩笑，那些长者常常被我们冠之为奔跑速度快，能有幸最早同阎王爷邂逅的，于是便较着劲儿地比长，但比出的长者不仅不会恐惧、沮丧，倒会比出无限的自豪感来。因为他的这一优点，从来就没有被如此重视如此承认过。咳，没有领略过死亡威严的灵魂就是这么视死如归。而忽视死亡的，恰恰是最鄙视疾病的。我就是一个不把疾病当回事的主。然而我对疾病最大的鄙视不是严阵以待地去防范，去驱赶，在对疾病去防去赶的时候，你已经把它当回事了。我对疾病的态度是视若不见，疾病算什么东西？它休想借我眼睛里晶莹的泪来证实它的强大我的弱；也休想用医生、物这些援手来证明我个的力量对它的无能为力。所以在这之前，如果不是偶尔出于仁道探望探望住院的朋友，我可能不会知道医院的门朝那边开。想想不知道医院门朝那边开的子是多么幸福呀！现在，在我与死亡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医院倒了我离不开的家，求生的本能让我排斥它但又离不开它。
    真奇怪，我竟会那么贪恋生，健康的时候，我那么豪气冲天，动不动就拿死来招摇。我是一个历来就不大喜欢从主观找原因，一便秘便怪地球没引力的，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所以我的朋友圈子基本走不出“命运不公呀，生不逢时呀”的影。更加我们一群聚在一起的时候，常喜欢这山望到那山高的攀比，比来比去只比出一个结果——生不如死，因此，我们常常会设计死亡的种种境界，就象设计一次郊游，一场晚会。那时候，死是遥远得可以设计，可以憧憬的宏图远境；是可以吼，可以骂，无论怎样声嘶力竭、干躁都无法惹恼它；可以击掌，可以鸣鼓，无论音速度怎样迅速、怎样快捷都无法抵搭它的一场没有敌的战斗。在没有敌的战场争强斗勇是我们这些不是英雄的小物们满足自己英雄梦的作秀场，想想那时候，我们变着法儿比拼死的花样，比拼死的决绝，比拼得那真是火爆呀，似乎谁设计的死亡场景越光怪陆离，越容易引起共鸣，得到青睐。其实那时候比来比去比的只是谁的更能视死如归。这不由得使我想起了小时候学过的一首诗：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其实，死同愁一样都是沉重得不敢触碰的东西，能说敢碰的死亡和愁只不过是为赋新词强说的小资调吧了。
    现在，那些常常同我一起把死亡当做琅琅的流行歌曲复唱的朋友们在我面前再也不敢触碰死亡二字了，这倒是最引起我觉的关键因素，可以说我的死亡意识就是这群把死亡当歌儿唱的百灵鸟们在我面前小心翼翼地挠开死亡话题的时候觉醒的。大家知道，突然刹车是有惯性的，就是朋友们突然禁声的惯性滑开了我通向死亡的黑跑道。
    朋友、家编出很多好听的话安慰我，但他们大多不是好编辑，每每捉襟见肘、漏洞百出。洞而若观火的我对这些善良的谎言已经失去了兴趣。现在在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唯一的一个念——就是如何从死神手里一寸一寸夺回失去的领地。奇怪，过去老觉得生不如死，恨不能一包安眠结果了“爹不亲，娘不疼”的命，但一旦死神要求收编时，却又死死地拽着生的犄角，不愿付出如此厌倦的生命的权力。在健康的时候，信势旦旦说向往死亡，那是他还没有受到死亡的胁迫，所以毋宁说有两面，不如说欺怕硬，老虎不发威，以为是病猫，当死亡和和站在一旁袖手旁观时，们以为它是可以戏弄，可以调侃的小丑，只有当它高高地举起鞭子在你顶扬起时，你才认它当爷爷。
    俗话说之将死其言也善。这里的善我理解是真的意思，都要死了，还怕讲真话吗？所以现在的我已经不怕出丑，不怕露怯。说实话，我现在最怕的就是死亡，特别特别的怕。死神呀，我敬畏的神，也许过去我轻谩过您，可是那是我少不更事时的幼稚呀，请您不要因此而惩罚我好吗？现在，一直信奉膝下有黄金的我甚至可以向您跪下，只求您放我一马。
    其实活着是挺沉重的一件事：有朋友间的背信弃义，有“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弱肉强食，有爸爸一句话胜读十年书的畸形就业环境，有单位的组阁、丈夫的牢骚、孩子的书包、老爸老的罐子这些缺一不可的链条链接的生存的压力。只有死亡的手才能将肩这架沉重的担子彻底地卸下来。可是，我却那么那么惊骇地担心轻松起来，而又那么那么急切地望有重量有负载地生活，只有腰压弯了，心操碎了，才能让你更加真切地感受到你是那么有质感地活着。活着真好！
    我知道，现在我选择活着除了给我最亲近的家最不轻松的压力之外，没有别的好，这压力来自两方面：一是金钱，二是精力。精力倒是没问题，我相信我的家对医治我的病会死马当活马医，而决不会轻言放弃，所以他们不会吝啬精力；倒是金钱对我们这个挣扎在饱线的小家庭，是一个坎（说坎太谦虚了，准确地说应该是天堑）。要知道癌症可是一个暴殄天物的主呀，而金钱又不是努努力就能唾手可得的东西，咳，巧难为无为炊呀。可我为什么还要那么自私地选择残延苟喘地活着？没时，我常常自己的耳光，左半边脸都被自己肿了，亲们问我脸怎么了？我总是谎称是睡肿的，我清楚，我的病即使将亲们榨干了，也不可能会有什么转机，可我就是不能放弃生命，在我的默许下，家们将我送到最好的医院，用最昂贵的品，为了我，家里已经债台高筑，贪生怕死的我呀，你是要将家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才肯罢手吗？
    亲呀，我累着你们了，我实在是应该顺应死神的召唤去赴它的约会的，可是我心有不甘呵！特别是面对亲殷殷期盼的眼神，我怎能付出如此没有质感的答卷？在我们四个儿女中，我是亲最感骄傲的作品，可是四十多年来，我没有让亲骄傲过一回。记得早年高考，亲曾把一份沉甸甸的希望放置在我的，因为文化大革命耽搁，我没有读多少书，为了咱简家出一个大学生，亲砸锅卖铁把已经十八岁的我送到高中一年级去回炉，面对亲的期盼，我也曾信势旦旦：“，你放心，我才18岁，高考可以考到25岁，离25岁的年纪我还有七年时间可以奋斗，七年时间，聪明如我，还怕咱简家出不了个状元”？听了我的承诺，亲欣喜地笑了，而我在明复明，明何其多中蹉跎了岁月，结果还得仰仗亲腆着一张老脸，求爹爹告奶奶谋一份混天渡日的职业。可即便如此，亲却从没对我失望过，在我跌倒的时候，总是亲第一个把我从地扶起来，并不失时机地递一句：“不跌跤怎么学会走路？孩子，不要灰心，相信你是最的”。可是四十多年过去了，我没有过一回，而亲对我的希望却象是火烧不尽，风吹又生的草，生命力极其旺盛。
    我自认为我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我是不能死不敢死呀，亲已经风烛残年了，几次重病，阎王爷儿都差一点没将她收走，但每次亲稍稍缓过神来总会说：“阎王佬儿不要我，它说我世的任务还没有完，我的儿女们都有大事的能耐，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就一番事业”。说这话时，亲总会微笑着但却死死是盯着我。面对亲如此执着的期望，我能不出一份满意的答卷就扬长而去吗？
    就是这样，在自己健康的时候总是听不出亲的弦外之音，也许是听出了但却认为不用着急，有的是时间去实现亲的愿望，所以一再耽搁。呀，只有被逼到角落里才会懂得回旋的珍贵；只有绝境时才会寻找绝逢生的机缘；
    现在，在我耽搁到已经来不及做点什么的时候，我却特别急切地想满足亲的某种愿望，特别特别地急切，急切到盖过死神的威胁，那愿望就是让我的亲因为我自豪，因为我而倍受世的尊敬，就象我工作的乡镇里那些憨态可掬的老农民，因为儿女在省城、中央工作或儿女作出过足以傲的绩，地方的脑脑们逢年过节串梭一般的探望，其数比侍候自己的老父老还周全。我现在想的就是这种境，特别特别世俗的想法。
    这不仅仅是我告别这个世界时才有的心，其实，这个愿望早已种在我的心里，只是在我健康的时候，它在我生命的某个角落里沉沉睡着了，是死神的敲门声将它唤醒，可一旦被唤醒，那愿望就象一沉睡千年的雄狮，烈得无法回避。
    我生病住进医院，尽管疾病几乎把我打懵了，打垮了，我的理智还是没有忘记叮嘱家不要把我的病告诉亲，因为我清楚，女儿的痛苦在亲那里是要加倍的。这辈子，我可能再也无法满足亲的心愿让亲骄傲了，但在亲的心目中，她那不争的女儿至少还有一个健康的体让她安慰，到了她心的女儿连健康都没有了的时候，我不知道亲该怎么承受这份痛苦，我想都不敢想下去。过去，我一直希望亲健康长寿，但是现在我却特别希望亲先我而去，我不要看到在我的病塌前亲呆滞的目光，我不要看到亲摇着再也醒不过来的我哭得晕天黑地。我要把亲安顿好了以后，才有资格走呀！可是，事以至此，一切都已为奢望，，原谅女儿的不孝，女儿不能替您老家养老送终了，女儿得先走一步，不过，您放心，女儿在走之前，一定好好地同死神较量，至少争取一年的假期好好陪您走一程，最重要的是在这段的时间里，女儿将拼尽全力做出一、二件足以让您引以为傲的事，慰藉您的拳拳之心。
    女儿走的时候，您不许哭，女儿不是永远离开您，就象是去旅游，女儿是先去探探路，等选好了景点，购好了门票，等一切都安顿好了之后，女儿再过来接您，这辈子女儿不够努力，欠您一份引女儿为荣的自豪感，下辈子我还做您的女儿，加倍的补这份欠缺。
    咳，不论我弥补父亲的这份谊如何真挚，都无奈已经晚了。嘿，所有做儿女的们呀，请你们不要象我一样，明复明，明何其多地蹉跎岁月，对于一个个体的来说，生命是有限的，请抓紧有限的生命，好好学习，努力工作，只有这样，才能无悔于你、对你寄予厚望的父，才能无怨无悔地走过或漫长或短暂的一生。



本人赏析：从文学性上来说，也许它根本就算不得上一篇好文章：结构不太严谨，语言还需再润色。。。。。但是让我一见钟情的是其中的真情流露，笔冷情浓！俗话说，感人心者莫先乎情！一篇文章的生命是情，至性至真的情！看惯了语言华丽的文章，再读语言朴素的这篇文章，体味其中真情，让我涕泪满面。文章流露出对生的渴望，对绝望的呐喊，对亲人的关爱、遗憾，强烈的求生意识！如果不是一个用心的人写不出这样一篇文字！他让我真正懂得了珍惜生命，珍爱你身边的每一个人，脚踏实地认认真真过日子，不要再挥霍你的大把青春。世事无常如同白云苍狗，我们真的不知道下刻我们会怎么样，因为世界中充满了太多的偶然性，不知何时会降临到我们的身上！我们还有太多事没去做，体验！
    我们常感叹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可叹归可叹，可戏总是要落幕！在此文章中，我们一样的看到了这种无奈与沉迷。于是，随着那依稀听得到的感喟，一切前尘往事都悄悄地结束了！

dryden

人有悲欢离合．．．
最难过的事情莫过于生离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