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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3-11 22: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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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比木多耳
三月的空气冰凉如水。
我象一个囚兽困在它的中央,无法逃脱。
犬牙交错的空间从四面八方向我挤压过来,我想逃,但是无法摆脱。就象我无法摆脱呼吸一样,我无法摆脱莫名的恐慌。
我生活在对未来的未知的恐惧中。
我站在一个空旷的防空洞里,四周一片黑暗。突然洞口打开了,眩目的白光中,一个女孩向我缓缓走来,长长的马尾辫,白色连衣裙,惟独看不清她的脸。我努力的辨认,辨认,却发觉自己在白光中消融,手,脚,身子,一切一切都被白光溶化掉了。
“怎么了?西门。做噩梦啦?”小春推醒了我,给我递过来一支大会堂,“该起了,今天我还要带你去宾新交接工作呢!以后那儿就归你管了。”
我擦了擦满头的汗水,接过香烟,点上,猛了吸了两口,仍然无法抑制住神经末梢的阵阵痉挛。
“你看起来不太好啊,你太阳穴上的血管在突突的直跳。”
“那是从你的感官的察觉,从我的感官来看,就象打雷一样咣咣的直响!上学时候老师没教过你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吗?”
“拜托,西门,我上的可是英文专业。我的强项是与人沟通。”小春把超过三尺腰围的大肚皮拍的啪啪做响,的确是蛮有气势。
“你能连续说出10个英文单词吗?要比较晦涩难懂的,最好是6级的。”
“那还不简单,比如this, you,that,I ,he,she……”
“你家外国人成天就,你地,这里,他地,那里,都这样说话啊?”
“有啊,日本人就这么说话。”小春眯缝着眼睛看着我笑。
“我说小春,咱说点正经事,哪天我陪你去一趟医大二院。咱别怕花钱。”我突然一本正经的说。
“怎么了?什么钱?”小春也紧张起来了。
“你这是病!”我指指他的大脑袋,停顿了一下,“咱得治啊!”
我和小春下去跑了一趟,没什么特别的,无非是熟悉一下客户,下去吃吃饭聊聊天什么的。唯一让我有点介怀的是在宾新县的车站,小春非要拉我算命。
“来吧,西门。这个老头测字特准,不信我先测。”说着,小春把名字写在纸上递给那个顾做神秘的长胡子老头。老头在纸上写写算算了半天终于写下了几句话,什么豆中养鱼,木上有耳的。解释出来无非是一些奉承话。
我也写了自己的名字递了过去,居然也是好的命,用通俗的话说,就是我是小河沟里的一条小鱼,因为一场大雨给冲到大海里了,从此就牛X了。
“算命的都是这样,全是好话。”我有点泄气。
“对了,给你媳妇算算吧。”
“别……”
我慢了一步,小春已经把纸条递过去了。
老头把眯缝的眼睛张开了,贴进我说,“这个女孩命不好啊,跟一个男的黄了,再跟一个又黄,总之是跟谁都不能太长久。”
“我靠,老头。你这比诅咒还厉害呢!要这么说,我也会算!”
“小伙子,你听我说,只要你再拿十块钱,我帮她改个好名字就一切都行了……”
“你早上吃的猪肉大葱馅的饺子而且光吃的馅把皮儿给吐了!”
“你……你怎么知道?”老头估计,有点乱,有点乱。
“他妈的,你跟我说话的时候我都闻着味儿了!”我拿包就要走。
“小伙子,等一下。”老头喊住了我们,“你怎么知道我没吃皮儿?”
我回头瞟了他一眼,“您自己算算呗!”
说完,我就气哄哄的往外走。小春追了上来,“你怎么知道的?”
“笨蛋,我们刚来的时候我看见他把一个白花花的东西吐在塑料袋里了!”我的气还没平,“其实,细致的观察和冷静的推理远胜过这些什么破算命的。”
“他说你对象的事情,你不高兴啦?其实不用去相信的。”
“知道了,比木多耳。”
“什么?”
“刚才老头不是说你木上有耳吗?所以我叫你比木多耳啊!”
“比木多耳什么意思啊?”
“笨蛋,说你木呗!除了听,什么都不知道,”
“好哇,你骂我!”
我看看手表,“30秒才反应过来。快赶上大象了。”
不过,说归说,闹归闹。我为这个破老头说的话,耿耿与怀了半个月呢。
这是我第一次算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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