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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howardxhh

[06/05]纵横十六国,煮酒论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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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5 05:52:06 | 显示全部楼层
十 “右侯”张宾


由于晋朝的统治中心还未完全转移到南方,石勒对江南形成的攻势被认为是一举攻灭江南晋朝势力的好机会,然而与历史上的多次南北战争出现的情况一样,北方的士兵遇到了水土不服的问题,加上这一年进入二月以后连续大雨不止,石勒军中士兵纷纷患病,死者将近半数,士气受到了很大打击,石勒的部将们也是各怀心志,军心浮动。晋军听说这些消息,将军队集中在寿春一带,准备进攻石勒军。石勒诸将逐渐形成了议和派、避守派与速战派的三种观点:右长史刁膺认为应该先以钱款交于司马睿,请求降晋,待晋军退却,再慢慢图之,石勒听罢仰天长啸;中坚将军夔安则要求先择高地避雨,石勒不屑一顾说:“将军何怯邪!”而孔苌、支雄等将军则要求分出一部分兵力连夜攻下寿春,再一鼓作气,当年平定江南,石勒听到这一请求,笑道:“是勇将之计也!”并赐给这些将领每人一匹铠马。面对三派观点,石勒尚未发表自己的观点,他当然要问问自己十分信任的张宾。张宾当然明白石勒问他的意思,他答道:“将军攻陷晋朝的京师,抓住了天子,又亲手杀死了这么多晋室王公,对于晋朝的罪行早已擢发难数了,如今又怎么可能以臣下的身份降晋呢!去年刚杀了死对头王弥,本就不该来此,如今天降暴雨,显然说明将军不宜久留此地。邺城乃是北方的军事要地,只要据守在那里,将来就可以经营河北,只要河北一定,天下再没有可出将军之右的人了啊!晋军守在寿春,只不过是怕将军前往攻打。如若将军退兵,晋军必然对自身得以保全十分高兴,哪会有工夫袭击我们的身后呢?将军可以将辎重车马先运往北方,自引大军前往寿春。等辎重走远了,大军再慢慢返还,哪里还怕进退无处呢?”石勒喜道:“张君的计谋说得正是啊!”当时就斥责刁膺畏怯,把他废为将军,而擢升张宾为右长史,号为“右侯”。石勒从此以后更把张宾视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凡事都要多多少少与张宾交换意见。(石勒称王以后对张宾依旧十分敬重,即使是上朝之时,也从不直呼其名,都以“右侯”称呼,一个晋朝的士人在石勒的心目中能达到这样的地位,实在是相当不容易的。)


(谈到张宾这次提出的计谋(或者应该说是计划),我们不得不对张宾对形势判断的正确感到叹服,幽、并一带当时已经成为石勒势力的中心,而冀州、青州等地,也在他所能控制的势力范围之内,只要假以时日进行经营,石勒将在黄河下游一带形成自己强大的势力,这是张宾所能清楚看到的,也是被后来历史的发展所证实了的。而反观刘聪的势力,自从攻下洛阳之后,其主力部队如刘曜军正在西线一带进行扫荡,且局势并不显得有利,刘曜由于攻打长安失败还被刘聪贬了职。同时,由于汉军内部的来源及其复杂,各部也是相互猜忌,战斗力已经远不如前,尽管刘聪和朝中大臣对石勒也一直存有戒心,但由于王弥被杀,已无力东顾,所以事实上已失去了对石勒部的控制。同时江南晋军虽弱,但在后方未稳,且士气不高的情况下贸然南下,势必造成战线拉长,且有全军溃败的危险。张宾在对这些事实有一个清楚分析的基础上,直接指出三种观点的问题所在,给出了石勒下一步(甚至可以说是后面的整个行动)的行动方向,也基本上奠定了这以后十数年中国的整体形势。张宾是汉人,他的这一计划实际上也使得汉人政权晋得以保全,退兵对于双方是公平的。南方得到的是安定,北方尽管战乱继续,却由于石勒军重心的确定而将向稳定方向发展。)


石勒引兵从葛陂北还,兵士饥病交加,还出现了“士卒相食”的事件,到达黄河时,与晋将向冰相遇。石勒又采用张宾之计,以轻骑兵袭击,大破晋军,石勒渡过黄河,重新恢复了军中士气,长驱逼近邺城。这时张宾又提出缓图邺城,将粮草运送襄国(今河北邢台),积蓄力量。刘聪为了安抚石勒,也不得不加封石勒为冀州牧,上党公,并掌握冀、幽、并、营四州军事。


第二年,石勒终于攻下了邺城,并让石虎镇守邺城。这样,石勒以襄国为中心,已经形成了自己的根据地。他下一步的进攻对象就是晋王朝在关东的残余势力幽州王浚和并州刘琨了。


这一年(公元313年)刘聪在百般折磨了晋怀帝之后终于将其与一群大臣一起杀死,在长安的司马邺匆匆登基,这就是晋愍帝。西晋王朝的丧钟似乎到了敲响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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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5 05:54:14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一 陈元达锁腰谏刘聪


汉国皇帝刘聪尽管攻灭了洛阳,算是在汉国的五位皇帝中成就最突出的一位,但从前面曾提到的他与其父的单皇后之间的暧昧关系即可看出,他本人是个十分荒淫的人。


刘聪最初的皇后是呼延氏,这是他老爹刘渊的皇后呼延氏同族的妹妹,由于呼延氏乃是匈奴各部中的名门望族,在汉国朝中的势力一度也很强,因此,那时刘聪在后宫问题上还不敢放肆。但没想到不过两年,呼延皇后就死了,于是刘聪立刻就将朝中不少高官的女儿都召入后宫,一口气封了两位昭仪、三位夫人,一位贵妃,而且个个居然都给她们佩上原本只有皇后才可以有的金印紫绶。这还不够,刘聪听说太保刘殷的两个女儿刘英、刘娥才貌双全,又欲纳之,但却遭到皇族内部的反对,其弟刘乂认为“同姓不可通婚”。刘聪心有不甘,又把这件事情提给大臣们听,有些明白刘聪的心思的人当时就迎合说: “听说太保刘殷乃是周代的刘康公之后,与陛下并非同源,当然可以纳入后宫了。”刘聪大喜,派人拜刘殷的两个女儿为左右贵嫔,(贵嫔当时在昭仪之上),然后他又得知刘殷的孙女也不错,又把他的四个孙女封为贵人,其位仅次于贵嫔。从此六位刘妃在后宫得到了专宠,刘聪极少上朝理事,凡事都由中黄门处理。


不过刘聪的母亲太后张氏对此十分不满,刘聪被迫将他舅舅张实的两个女儿封为贵人,后来又在其母的压力下,立小张妃为后,这样才稍稍平衡了一下后宫的势力。


刘聪日夜沉湎于后宫佳丽,脾气也变得暴虐起来。十六国时期的暴君比比皆是,刘聪看来还难排上号,但比起他的老父亲,他的种种行为的确在逐渐将汉国引上亡国之路。由于没有按时进贡,刘聪就斩了负责的官员;由于为两位妃子的宫殿没有修好,他又杀死了监工大臣;到汾河去观鱼,他又彻夜不归。大将军王彰固谏,刘聪一怒之下差点斩了王彰,在母亲张氏和公卿百官的劝说下,他才算是接受了谏言,赦免了王彰。


说来也怪,只要被刘聪立为皇后,好象都活不长似的,随着不久后皇太后张氏和皇后张氏的去世,刘聪终于又有机会在后宫为所欲为了。他很快把贵嫔刘娥立为皇后,又准备为这位他所心爱的女人在后宫专门修一个宫殿。一向得到刘聪信任的廷尉陈元达得知后马上跑到刘聪宫内的后花园,向刘聪切谏:“先帝刘渊以朴素爱民起家,而陛下自从即位以来,却大兴土木,已经建造了四十多座宫殿楼阁,人民又遭受各种灾难,怨声载道。更何况关中和江南还是晋朝的土地;李雄据守巴蜀;晋将王浚和刘琨还守在幽州、并州等地;石勒等人更是心怀异志。汉国真正所拥有的实力也并不强,所有之地,不过二郡,如今岂可再在后宫问题上如此奢侈呢?”刘聪大怒道:“朕身为天子,造一个宫殿,还要问你这样的鼠辈吗?不杀此奴,朕的宫殿怎能造成!推出去斩了,连同妻子儿女一同枭首东市,让你们这些鼠辈同处一穴!”陈元达大叫道:“我所说的,乃是为国家,而陛下杀我。若死者有知,我要上诉陛下到天庭,下诉陛下到先帝面前。‘臣得与龙逢、比干同游于地下,足矣!’ 只是还不知道陛下是什么样的帝王啊!”他当时用一把锁锁着自己的腰进来的,便把锁绕在花园的大树上,将自己与树锁在一起,左右一时间竟然拉不动他。此时身边的大臣劝说刘聪宽恕,刘聪默然不答。后花园内一片喧哗,惊动了正在后堂的刘皇后,密令手下人将自己的手疏交给刘聪。


皇后刘娥是十六国时期十分出色的女子,《晋书》中有她的列传。(《晋书·列女传》中记录的女子中有不少是十六国中帝王的后妃,她们中间参与政事的就有不少,据说刘娥的姐姐刘英比她更通晓政事,刘聪一度深居后宫而不出,凡政事需要决断的均由刘英决之,竟然也做得井然有条,令人叹服,可惜她死得比较早。)她的这篇手疏就写得很有见地,我还是把它抄录在下面吧。“伏闻将为妾营殿,今昭德足居,皇仪非急。(昭德殿是刘娥原先居住的宫殿,而刘聪准备为她修建的宫殿就取名为皇仪殿。)四海未一,祸难犹繁,动须人力资财,尤宜慎之。廷尉之言,国家大政。夫忠臣之谏,岂为身哉?帝王距之,亦非顾身也。妾仰谓陛下上寻明君纳谏之昌,下忿暗主距谏之祸,宜赏廷尉以美爵,酬廷尉以列土,如何不惟不纳,而反欲诛之?陛下此怒由妾而起,廷尉之祸由妾而招,人怨国疲咎归于妾,距谏害忠亦妾之由。自古败国丧家,未始不由妇人者也。妾每览古事,忿之忘食,何意今日妾自为之!后人之观妾,亦犹妾之视前人也,复何面目仰侍巾栉,请归死此堂,以塞陛下误惑之过。”


刘聪看过皇后的手疏,脸色立变,缓缓说道:“我最近身体不佳,有些喜怒无常。元达是忠臣啊,我自感惭愧!”他将皇后的手疏交给陈元达看,说:“在外我有你这样的人辅佐,在内我有皇后这样的人辅佐,朕复何忧!”转而笑着对陈元达说:“本应是你害怕朕,为什么 现在反倒是朕害怕你呢?”他下令将后花园改名脚纳贤园,后堂改名为愧贤堂。一出直谏纳谏的好戏就此收场。


(刘聪并没有改变他生活荒淫的本性,汉国的国势衰微与他也有很大的关系,但他却不是亡国之君,与很多亡国君主不同的是他知道纳谏,尽管有时似乎并非出于本心,他至少知道如何处理好君臣之间的关系,他曾多次采纳直谏之臣的建议,也能够摆下架子向大臣认错。听取部下的意见,即使是出于不得已,客观上也可能会有好的效果。而对于熟知刘聪性格的陈元达,看似冒死进谏,却又给自己留了条退路,因为他也明白进谏要讲究策略,如果真的因为一时之快被刘聪杀了,并不会起到真正的作用。锁腰的行为看似贪生,实际上却给刘聪本人一段时间去考虑,因为只要有人劝言,刘聪肯定会改变想法的,这里面的真真假假,大概也只有君臣双方自己才明白吧。由此我想到了比干之类的直谏而死的大臣,尽管我们可以举出若干个理由说明比干不可能采取陈元达的方法去劝谏,但落得身死的下场其实也并不会让帝王幡然醒悟;而另一方面的例子,我想到的是五代时期的李存孝,他好象不是因为进谏被杀的,不过李克用想杀他的时候倒是希望左右有人能够替他说几句话,给自己一个台阶下,结果李存孝树敌太深,竟然无人劝言。我的结论便是:进谏(当然诸位可以把这引申到现如今的提建议什么的)必须知己知彼,讲究策略。要有智慧,当然学淳于髡隐语谏庄王是最好的,如若智慧不足,退而求其次,学学陈元达也不错,至少也很可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对于这件事中的另一个主角刘娥,她能够从历史的角度反思自身,她的那句“后人之观妾,亦犹妾之视前人也”,何只是女人,我以为很多的男同胞应该好好想想自己的一言一行,想想别人会怎么看,怎么想。当然把每个人都用同样的标准来看待是不可能的,但历史是无情的,处事自当审慎。)


话题扯得远了,还是回到历史中去吧。汉国中山王刘曜的军队攻打长安,再度受挫;与此形成对比的是在东北的石勒在攻下了邺城之后已经形成了北方最大的割据力量,他的对手——幽州的王浚因为传说中的谶语,其实并没有为晋朝收复失地的想法,而正做着自己的“皇帝梦”,他的部下对他越来越不满,纷纷投往东北的慕容鲜卑。张宾向石勒提出一计,认为灭掉王浚就在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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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5 05:54:59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二 石勒诈降破王浚


王浚之所以能在幽州一带保留自己的势力,与他所仰仗的鲜卑、乌桓等部的强大军事力量是分不开的。(关于东北鲜卑,及辽东三部的事迹,留待“慕容鲜卑”中再说。)由于王浚不得人心,又宠信枣嵩、朱硕等贪横之人,各部先后背叛了王浚,加上幽州连年遭受蝗灾,军队的士气也受到了极大的削弱。石勒感到这是天赐良机,准备派人探听虚实,正好张宾生病,他前往探病,请教张宾有什么看法。张宾说道:“王浚名为晋臣,实际上却是想自立为王,只是怕天下英雄对他不服;他想要得到将军,就好比项羽想要得到韩信一样。将军威振天下,如今仅仅派遣使者,难以让人看出你的诚意,久而必然生疑。对别人有所图谋,却让别人觉察到你的想法,那可就难以达到目的了。”石勒点头道:“右侯的看法正是啊!”于是派使者带上很多珍宝,并给王浚发去书信,吹捧王浚一番,说些要尊奉王浚登基称帝的话。 又给王浚的宠臣枣嵩写信,送去大量的贿赂。


王浚刚刚被鲜卑段部背叛,正在暗自懊恼呢,忽然得到石勒的书信,岂能不喜,起初他还有些怀疑,石勒派去的使者王子春很会说话,说什么以王浚在中原的威望,必然可以同时统治胡人和汉人,石勒对于王浚,就如同月亮对于太阳。王浚高兴得不得了,立刻把石勒派来的使臣王子春和董肇封为列侯,大大的给予赏赐。(这个王浚只听了几句吹捧,就变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有野心的人得有清醒的头脑,象王浚这样的野心家,与石勒相比,一正一反,问题不言自明。)


第二年,王子春等人带着王浚的使者来到了石勒的襄国,石勒把他的精兵强将都藏匿起来,给王浚的使者看的都是些老弱残兵,还满当回事的向北面叩拜王浚的使者接受王浚的回信,好象王浚真是自己的主子似的。王浚赠给他的拂尘,石勒装作不敢拿,小心翼翼地叫人把它挂在自己房间的墙壁上,早晚各拜一次,又对使者说:“我见不到王公,见到他所赐的东西,就象见到他本人一样。”他让董肇陪王浚的使者一同再回到幽州,与王浚约定当年三月中旬亲自到幽州尊奉他称帝。


王浚的使者一走,石勒马上象变了个人一样,询问王子春有关幽州的事情,当得知幽州城内内忧外患,人心惶惶,而王浚却全无戒备地准备当皇帝时,石勒按着桌子笑道:“王彭祖(王浚的字)真可擒也!”而与此同时,回到幽州城的使者报告王浚的却是:“石勒势力很弱,他的诚意完全可以相信。”可以说,到了这个时候,王浚的最终命运已经决定了。


当然,石勒想要出兵攻灭王浚,此时仍然怕鲜卑、乌桓以及并州的刘琨袭击他的身后,正在犹豫不决,张宾又进言:“这三方不敢轻举妄动,鲜卑、乌桓是背叛了王浚的,此时不会有所想法,而并州的刘琨和王浚虽然同为晋臣,实际上彼此却是仇敌。如今只要修一封书信寄给刘琨,向他求和,刘琨必然很高兴看到王浚的灭亡而不会出兵来救。用兵贵在神速,不可犹犹豫豫!”石勒高兴的说:“我所未了的心事,右侯就这么给解决了,我还有什么可以犹豫的呢?”


于是石勒写信向刘琨请和,请求讨伐王浚以赎罪。刘琨果然不出兵。由于此时已经利令智昏的王浚命令部下不得阻挡石勒的到来,石勒简直是在王浚军的欢迎中开到幽州城下的。石勒为防止王浚的伏兵,预先带了数千头牛羊,幽州城门一开,他先让牛羊进入城内,声明是给王浚的礼品,实际上这些牛羊将城内的大街小巷堵了个严严实实。王浚这才开始坐立不安,害怕起来。石勒的军队进入幽州城,到处抢夺,王浚的左右请求抵抗,王浚仍然报有幻想,不准抵抗,一直等到石勒带着手下亲自来到王浚的堂前,王浚方才如梦初醒,这时候才想起逃命,哪还逃得掉?王浚被捉住后大骂石勒叛逆,石勒不慌不忙的指责王浚准备自称天子,列数他在幽州的各条罪状,使得王浚无话可说,最后被石勒带回襄国斩首。


石勒在得到幽州之后是十分残酷的,王浚的万名精兵被石勒下令全部杀死,十六国时期就是这样,一个政权的灭亡意味的就可能是惨绝人寰的大屠杀,而另一方面,新生力量也许就从这样的大屠杀中得到诞生。对于王浚的大臣,石勒的态度则不同,他在堂中升帐,不少将领都争着求见,向石勒谢罪,惟独裴宪和荀绰两个不来,石勒把他俩招来问他们:“王浚如此暴虐,我讨伐他把他灭了,诸将纷纷来谢罪,为什么你们两个却不来呢,你们不怕我杀你们吗?” 裴宪答道:“我们世代在晋朝做官,王浚尽管残暴,却还是晋朝的大臣,所以我们跟从他,不敢有二心。你如果不修德义,只是想展示你的威严的刑法,那么我们死得其分,又有什么可以逃的?”说完也不拜石勒,转身走出大帐,石勒赶上去召回两个人,向他们道歉,以宾客之礼对待。对于王浚的宠臣朱硕、枣嵩等人,石勒当即命令斩首。查抄大臣们的家产,发现很多人都有上万家产,惟有裴宪和荀绰两个家中只有几百本书,十几斛盐米。石勒又惊又喜的说:“我所高兴的并不是得到幽州,而是高兴得到这两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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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5 05:56:49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三 西晋灭亡


王浚在幽州可以说是自取灭亡,象他这样的庸人加蠢货如果能在十六国时期的政治舞台上存在很长时间,那才真是一个“奇迹”。并州刘琨和石勒打的交道可不算少,他不出兵救幽州,并不会是因为真的相信了石勒所谓讨王浚谢罪的骗术,(他原先也希望石勒真的是谢罪,但很快就知道了石勒真正的意图)他也只是看到了王浚的必然灭亡,自己不愿徒费兵力,另一方面他在晋阳方面也已经有些顾不过来,确实有点鞭长莫及。但当石勒灭掉王浚的势力之后,回头一看,晋朝留在关东的势力,就只剩下刘琨了。这时他的东面是石勒的军队,南面 是刘聪的军队,形势非常危急。


不过刘琨的信心很足,他给晋愍帝的奏章中说的可是很有气魄:“臣与二虏,势不并立,聪、勒不枭,臣无归志。”


刘琨的以胡制胡的策略依然奏效,汉国的匈奴军好象特别怕鲜卑人似的。记得有一次,刘琨派遣一支鲜卑骑兵救援长安,因为道路不通而返,回军路上与正在追击晋军的汉兵相遇。鲜卑骑兵于是进攻汉兵,没想到原先还感觉声势浩大的汉军一看见鲜卑人来了,立刻就不战而退——要知道那可只是五百鲜卑骑兵。(这其中的原因的确说不清,同是骑兵,在中原大地上相遇,至少能够一战,很难说谁胜谁负。我想大概匈奴人患有“恐鲜卑症”吧。)刘琨为了进一步拉拢拓拔鲜卑部,又请求朝廷封拓拔猗卢为代王,这个“代”就是后来那个代国的起源。(可不要小看这个代国,我想在当时大概谁也不会想到最终结束北方割据局面竟然会是这一支拓拔鲜卑。)


当然刘琨终究只是晋朝一将,真正处境艰难的其实是在长安摇摇欲坠的晋愍帝司马邺。自他即位以来,汉将刘曜的军队几乎每年都要进犯长安,尽管屡屡被击退,但形势却在一点点的变坏。当时在长安以南的是已经占据了汉中一带的李雄的成国。关东大部落入石勒之手,汉国又控制了离长安较近的山西南部和洛阳附近的地区,远在江南的琅邪王的力量是既不可即,也不愿即。(司马睿心里明白,长安危在旦夕,皇帝的位子早晚是他的,救长安的提案即使可行,也很快会被否决掉。不过江南的晋朝人倒是有不少主张北伐的,前面那位网友提到的祖逖就是其中一位。可是要知道祖逖当年北伐出兵时的景况有多寒蝉,苦口婆心的劝说司马睿北伐,他哪知道这位晋室宗亲也没有什么大志,司马睿想来想去,就给祖逖封了个豫州刺史的职位——这无非是给开个空头支票而已,要知道当时豫州还在石勒的铁骑之下。司马睿言下之意就是:“这支票能否兑现,你自己看着想办法吧。”——司马睿给的物质资助不过是千人的粮食,三千匹布,连武器都不给他。祖逖在亲王那里几乎招了白眼,却还真把这北伐当回事,所以才有“祖逖中流击楫”的故事,他当时说的话可真和刘琨象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愧是“闻鸡起舞”的好兄弟):“祖逖若不能扫平中原,决不再渡过这条大江!”)


司马邺在没有援兵的情况下,几乎是在长安坐以待毙。汉国的中山王刘曜花了三年的工夫,终于扫清了长安的外围。建兴四年(公元316年)七月,刘曜攻下渭北重镇泾阳,渭北诸城望风而溃,刘曜兵进逼长安。三个月后,刘曜攻陷长安的外城,晋朝的守军被冲散,退到距离长安较远的城中据守。于是汉兵将长安城团团包围,断绝了城内城外的一切联系。长安城内的饥民不断增多,百姓饿得没办法,只好杀了别人来吃,饿死者不计其数。整整熬了将近一个月,连皇帝都没什么东西吃了。司马邺无奈之下,大哭一通,开城投降,至此,统治中国三十六年的西晋王朝宣告灭亡,晋王朝的另一段历史在远离长安千里之外的建康展开。汉人可以重建一个政权仍然叫“晋”,从而把所谓的“正统”带到南方,但却无法带走北方的大片土地。在接下来的数百年中,续写北中国历史的权力,就被留给了北方的五个少数民族。这五个民族分别是:匈奴、羯、氐、鲜卑和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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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5 05:58:50 | 显示全部楼层
西晋灭亡了,我也困了,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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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5 08:52:14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下次发贴可要记得加上日期阿

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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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5 08:57:46 | 显示全部楼层
标题改了把,后面几个字可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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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5 10:34:51 | 显示全部楼层
恩,这次编辑的不错..楼主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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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6 20:41:30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版主鼓励,继续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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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6 20:42:49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四 汉宫之变


刘曜攻入长安的时候,关东的石勒正在攻打并州的乐平,乐平太守向晋阳的刘琨求救。由于代王拓拔猗卢死后国中大乱,刘琨得到了昔日拓拔猗卢的军队的支援,刘琨自感士气旺盛,便决定出兵,岂料被石勒先算一着(估计又是张宾的计谋),刘琨的援兵遭到石勒伏兵攻击,几乎全军覆没。并州城内又逢大旱,刘琨简直陷入了绝望境地,此时盘踞幽州一带的辽东鲜卑段匹磾邀请刘琨到幽州共谋大事,刘琨在万般窘迫之下只好放弃晋阳,带着身边不多的军队投奔幽州。石勒进入并州,至此石勒基本上控制了东北中国的所有州郡。投入鲜卑部的刘琨已经不能作为独立的晋军力量存在,整个北方唯一为晋朝保留了一州之地的,竟然是偏处在凉州,后来建立了前凉政权的西北张氏。



多年以前,长安一带曾经流传过这样的一首童谣:


秦川中,血没腕,


唯有凉州倚柱观。


在当时,童谣和图谶一样,也具有传说中神秘的东方式预言的“魔力”。凉州究竟有何独特之处,没有人能说得清。晋愍帝出降汉军的前一天,密派手下人前往凉州,拜凉州的张寔为大都督、凉州牧,承制凉州一切大小事务。


长安失陷的第二年,张寔决定以攻代守,先发制人,以步骑兵一万进攻刚刚攻占长安,还未在整个雍州站稳脚跟的汉军,在南安一带大败汉军。由于这次胜利,汉军向凉州方向的进攻受到了阻挠,从而凉州在张氏的经营下,得以暂时避免中原一带的战乱,凉州真的成了一块可以“倚柱观”的“净土”。对于汉国而言,面对小小的凉州,卷土重来并不是没有可能,但事实上他们内部潜藏的危机正在步步升级,一场政变以及紧跟着的一场大乱,似乎已经在所难免。


政变的起因还是那位生活极度荒淫的汉国皇帝刘聪。尽管妃子越立越多,刘聪依然觉得不过瘾,他把中护军靳准的两个女儿月光、月华纳入后宫,封月光为上皇后,月华为右皇后,原先的皇后刘娥则为左皇后,于是刘聪的后宫出现了三个皇后并存的咄咄怪事。由于大多数的时间深居内宫,刘聪又开始宠幸身边的太监王沈、郭猗等人。(宠幸太监似乎是自古以来昏君最大的“罪状”之一。皇帝唯一的错误就是与外界过少的接触,乃至整天接触的人除了宫妃就是太监。)一切政事都交给他的儿子,相国刘粲处理。这样一来,野心家们开始行动了。首先是郭猗和国丈靳准与皇太弟刘乂(刘聪当初即位前就想让刘乂为帝,他算是代摄其政而已,因此他的打算是将来将帝位传给刘乂。由于刘乂身边的大臣劝刘乂谋反,先被人告发,此时正被刘聪派兵软禁。)之间有私人恩怨,郭猗便瞄准了对帝位觊觑已久的相国刘粲。一个报私仇,一个争皇位,几个人刚一见面,就一拍即合。双方决定一方面注意刘乂本人的行动,一方面慢慢除掉支持刘乂,反对王沈等人的大臣。在王沈、郭猗等人屡进谗言的情况下,一大批与宦官矛盾甚深的大臣被刘聪下令诛杀。大臣王易、陈元达等人上表苦谏,这回刘聪是谁也听不进去了,还把上表交给太监们看,笑着说:“陈元达这帮人简直成呆子了。”王易直谏受阻,忧郁而死,陈元达为此大哭,叹道:“我既然再也不能说话了,还有什么意义在这世上苟且偷生呢?”他就自杀了。


刘粲利用太监的力量扫除了宫中的异己力量,就把目标转向了皇太弟刘乂。他派人向刘乂假传诏书,说京师将有兵变,要穿戴盔甲以防不测,刘乂果然上当。刘粲将消息告知靳准等人。靳准马上向刘聪进言:“刘乂欲谋反,都已经准备好盔甲了!”刘聪大惊,派兵赶往东宫,果然如此。刘聪当然大怒,将尚不知情的刘乂废为北海王,王沈等人乘机将与自己有怨的人大杀一批,刘乂最终也被刘粲、靳准合谋杀害。


经过一番折腾,刘粲被立为皇太子,而靳准也掌握了国中大权,博取了刘聪的充分信任。汉麟嘉三年(公元 318年),刘聪病死,临终前他想召手握重兵的刘曜和石勒到国都平阳辅政,两人当然是“固辞不受”。刘粲继位,当然重用靳准,靳准又一次利用刘粲之手铲除刘氏宗族中的异己分子。刘粲的荒唐程度,一点不亚于其老子,靳准很快就得到了军国大事的决策权。仅仅一个月后,靳准领兵进入皇宫,将刘粲杀死,同时将刘氏一族全部抄斩,连刘聪的尸体也没逃过一劫,被挖出来斩成两段。(刘渊一族,下场如此之惨,与十六国时期深深的民族矛盾是分不开的,石勒大杀晋朝宗亲是一次,而这一回又是一次,在整个十六国时期,这样的大杀戮还会有很多次。)靳准自称大将军、汉天王,他觉得自己作为汉人,消灭了胡人的政权,定会得到汉人政权晋的支持,于是又向晋称藩。


靳准经过宫中的一番争斗后终于获胜,但却将自己置于众矢之的,而他好象还没意识到自己在军事上根本抵挡不住他的对手。正当靳准在宫中大肆杀戮的时候,两支精锐的部队正由刘曜和石勒率领,分别从长安和襄国,向平阳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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